龙争大唐-第4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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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李贞一见到柳随风这一剑出手,心中顿时一沉,察觉到了这一剑的厉害之处,知道自己若是不变招,绝对无法挡住柳随风如此凶悍的一击,哪敢怠慢,不待剑势放尽,人在空中一个收缩,整个人团了起来,手中的长剑一震,散去了剑花,抖手间,剑势一领,长剑轻巧地一旋,贴上了柳随风刺将过来的剑身,但听“锵然”一声爆响,李贞已然借势高高跃起,一个“鹞子翻身”落在了柳随风原先站立的木筏子上,与此同时,柳随风被李贞这招借力一引,剑势刹不住之下,从李贞的脚下窜了过去,落到了李贞原先占有的木筏子上。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个照面间变化无穷,实则仅仅是呼吸间的事情罢了,双方除了互换了下站位外,谁都没能占到便宜,算是打成了个平手,各自转过了身来,再次相对而立之后,却都没有再出手,任凭木筏子再次载着自个儿向下游缓缓漂去,直到了此时,两岸万余将士这才高声地叫起了好来,一时间两岸喝彩之声此起彼伏,喧闹不已。
好家伙,这柳老儿武功精进不小啊,比起他那个死鬼师傅只怕也差不到哪去了,娘的,这回可是麻烦了!李贞先前那一个照面虽说出手试探之下,尚留有余力,可也被柳随风的武功之精进吓了一大跳,收起了小视对方的看法,第一次将柳随风当成了平等的对手来看待了,此时见柳随风人剑合一,紧守门户,自也不想抢攻,同样是抱圆守一,长剑斜斜地指着柳随风,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不动,渊渟岳峙间,一派大宗师之气度。
相较于李贞的放松,柳随风的心却是抽紧了起来,无他,先前那一次交手,他已是尽了全力,但却未能将李贞斩于剑下,反倒因强接了李贞一剑,而被震动了手腕的经脉,虽说伤势极轻,可折转间却难免有些轻微的影响,若是对付普通高手,这么点影响自是可以忽略不计,只可惜他面对着的是李贞这么个强绝的人物,哪怕再小的失误都可能导致杀身之祸,这令柳随风不禁暗暗有些子后悔自己正面挑战李贞的托大行径,只是如今对峙之局面已成,彼此间精神互相锁定之下,想要抽身退步已是不可能,更何况如今柳随风是背对着唐军骑兵阵列,想要后退都没地方可退,他还没自大到能以一己之力去挑战五千精锐骑兵的地步,而今所能做的也就只有等李贞露出破绽再做定夺了,是故,柳随风并不急着发动攻击,只是慢慢地调息着,等待着出手时机的到来。
河中的两大高手都不急着出手,可有人却忍不住要出手了——拔灼一生中还从未如今日这般狼狈过,哪怕是在汗庭的争夺中遭遇暗杀,也没有过似今日这等在大庭广众之下狼狈扑入河水中的窘态,更令他气愤的是柳随风这个素来为其所倚重的国师竟然不打个招呼就跟李贞扛上了,险些连累到自个儿的小命,而这是拔灼绝对无法容忍的,在他看来,柳随风这么做就是背叛,是故,才刚回到己方军列处,拔灼的燥性子便爆发了,一把将左右包围着的亲卫们全都推了开去,怒目瞪视着河中的两大高手,恨恨地呸了一口,抬手将亲卫队长禄固哈叫到了身边,咬着牙下令道:“禄固哈,传本督之命,全军放箭,射死李贞小儿!”
“啊!”禄固哈一听之下,登时就吓了一大跳,嘴巴都张成了0型,无他,草原汉子虽不怎么讲礼仪,可最重英雄,一旦有人对决,旁人绝无当场插手的道理,此乃草原上的行规,从没人敢违背,否则的话,只怕要被人指着鼻子臭骂,一生都抬不起头来,这会儿可是在两军阵前,禄固哈怎想到拔灼竟敢冒大讳行暗算之事,一时间傻了眼,浑然不知该如何接令的。
拔灼见禄固哈半天没反应,脸色立时耷拉了下来,冷哼了一声道:“怎么?耳聋了么,本督的话没听见么,嗯?”
“可是国师也在河中,若是放箭,恐有误伤,这……”禄固哈实是不想接了此令,此时见拔灼要发火,忙不迭地将柳随风抬了出来,试图说服拔灼收回成命。
“放屁!老匹夫连本督都敢陷害,留着何用,还不快去下令!”禄固哈不提柳随风还好,一提柳随风,拔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额头青筋一阵乱颤,顺手给了禄固哈一记耳光,气势汹汹地骂了一句。
“是,属下遵命。”挨了一记耳光的禄固哈没敢再坚持,忙不迭地应答了一声,跑回骑兵队列,因担心着唐军发现己方的行动,也没敢用号角传递命令,将几名千户长召了来,悄声将拔灼的命令传达了下去,几名千户长尽自心中亦是不满得很,可也没敢抗令不遵,各自灰着脸走回了自家军列中,将来自上头的命令小声地传达了下去,顷刻间原本排列整齐的薛延陀军阵便起了骚动,然则众将士不满归不满,却也无人敢不遵令,一派的紧张准备之后,数千张弓快速地举了起来,参次不齐地射出了箭雨,密密麻麻的羽箭立时呼啸着向河心**过去,不单李贞便是连同柳随风也被罩在了其中,当然了,这些羽箭绝大部分是冲着李贞去的,而此时李贞背对着薛延陀军阵,前方又有着伺机而动的柳随风,形势陡然间严峻了起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风云诡变之意外的对决(下)
薛延陀精骑的举止虽隐蔽,却无法瞒过心思缜密的高恒之观察,领军的陈武不明白河心处的决斗是怎么回事,可高恒却晓得那不过是场意外事件罢了,完全不在双方统帅的计划之内,故此,他一回到岸上,立马注意观察河对岸的动静,怕的就是拔灼暗下黑手——高恒虽是第一次见到拔灼本人,可平日里却没少翻看“旭日”中对拔灼的调查报告,大体上知道拔灼是个怎么样的人,今日这一次会面的时间虽短,可高恒却敏锐地发现此人的报复心极强,极有可能会暗中捣鬼,这一观察之下,立马就发现了薛延陀军中的不对劲,待得薛延陀忙着准备弓弩之时,高恒已向陈武提出了戒备的警告,唐军自然也在暗中开始了相关的准备工作,于薛延陀精骑举弓放箭的同时,唐军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只不过唐军的目标并不是河心的两大高手,而是将密集的箭雨射向了河对岸的薛延陀骑兵阵。
双方这一同时出手,就见万余支羽箭在河面上往来穿梭,呼啸之声响成了一片,措不及防的薛延陀精骑立马就倒了大霉——被唐军这么一通子密集的箭雨招呼下来,顷刻间便倒下了数百人之多,受伤的马匹狂冲乱闯之下,整个队伍立马乱成了一团,别说对唐军展开反击了,便是想逃离现场都做不到,全都挤成了一团,被唐军抓住战机,连着几拨箭雨好生洗劫了一番,死伤惨重,残余的四千余骑忙不迭地向后撤退,又付出了百余条的人命之代价,这才算是稳住了阵脚,与唐军隔河展开了对射,一时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薛延陀精骑是吃了大亏,可其第一波射向河心处的箭雨却令李贞陷入了窘境之中——李贞是勇冠三军不假,可毕竟是人不是神,当此面对生死大敌之时,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柳随风的身上,又怎可能注意到自个儿身后的薛延陀精骑之小动作,便是连己方军阵中正暗自作着的准备工作也没能注意到,待得察觉不对之际,箭雨已然从背后呼啸而至了,饶是李贞对自个儿的剑法再自负,也没自大到以为自己能凭手中的长剑将如许多的羽箭全都挡下来的地步,当然也不至于蠢到拿肉身去挡利箭的地步,值此生死存亡之时,实已容不得李贞多做思考了,但见李贞暴喝一声,人剑合一,往前冲出两大步,接着猛地一顿脚,右脚准确地踏木筏子的前端,吃力之下的木筏子前端突地一个下沉,后端带起大片的水花,猛然翘了起来,如同一面墙似地立了起来,与此同时李贞空着的左掌一抄,已将木筏子上的一个凸起处紧紧地扣在手中,顺势将立起来的木筏子稳稳地扶住了,人则落入了河中,笔直地站在了河心处,手中的长剑直指柳随风。
李贞的反应极快,柳随风也不慢,先前见到李贞人剑合一地冲杀过来,刚想着出招应对,突然发现眼前黑鸦鸦的一片羽箭正射将过来,而身后同样传来了羽箭破空的声响,大吃一惊之余,哪还顾得上去跟李贞玩命,慌乱之下,同样采取了与李贞相同的做法,也将脚下的木筏子当成了巨大的盾牌立了起来,手中的长剑狂舞着,将从李贞处漏过来的零星羽箭拨打开去,恼火之余,尽自破口大骂了起来,将拔灼一家老小全都好生地问候了一番。
两只木筏子本是挨在一起的,可后头两大高手交战之时,木筏子受力不小,各自荡漾了开去,拉开了近一丈的距离,此时双方几乎同时竖起木筏子之后,彼此间仅仅只剩下不过六尺左右的间隔,只不过此时双方都在忙着应对乱飞的羽箭,彼此都没有攻击对手的打算,然则时间一长,柳随风就觉出了不对味来了——从薛延陀军阵中射过来的羽箭明显是要将他与李贞全都射杀当场,可身后的唐军骑兵却特意避开了此处河心,所有的羽箭都是向着河对岸的薛延陀骑兵们招呼去的,最明显的证据就是他手中扣着的木筏子竟然不曾中过一箭,很显然,唐军这是顾忌着李贞这个主将的安危才会这么做的,一想到这儿,柳随风立马将手中的木筏子抛开,也不理会后头是否会有羽箭射来,手中的长剑一摆,将迎面射来的最后几支零星羽箭拨挡开来,而后踏着水便向李贞杀了过去,一招“柳叶纷飞”将李贞的胸腹全都罩了进去,竟打算趁乱将李贞斩杀当场。
该死的狗东西!李贞早就知晓柳随风迟早会杀将过来,可惜他却没办法放下手中的木筏子,虽说此时薛延陀精骑已经基本上被唐军压制住了,可还是有不少的羽箭往河心处招呼过来,一旦放下木筏子,那可就彻底暴露在薛延陀骑兵的羽箭攻击之下了,万一薛延陀骑兵不顾自身的伤亡,强自发动箭雨攻击,那李贞势必在劫难逃了,这个险李贞实不敢冒的,然则面对着柳随风的疯狂攻势,无法移动身体的李贞立时就陷入了苦战之中,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反手之力,接连接了数招之后,已是手忙脚乱,吃紧不已,好在李贞的力量之大不是柳随风能硬挡的,这才算是勉强守住了阵脚,只不过形势对于李贞来说,已是岌岌可危了!
“禄固哈,杀上去,给本督剁了李贞小儿,快去!”拔灼万万没想到自己率先下了黑手,不但没能将李贞乱箭射死,反倒被唐军趁机一通子乱箭干掉了近千人马,立时气得火冒三丈,不管不顾地躲在阵后,高声下令全军冲进河中,打算依仗骑兵的冲击力将李贞斩杀于阵前,至于己方的这四千余骑兵能否躲过唐军的追杀,他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在他看来,只要能击杀了李贞,死再多的人马也是值得的。
“是。”禄固哈身为拔灼的亲兵队长,自是清楚自家这个主子在军事上纯属半吊子水平罢了,明知道拔灼这道命令是要自己连同残余的亲卫队去送死,可也不敢不去,没奈何,只好高声地应答了一声,不甘不愿地纵马转回到正与唐军展开对射的军列中,满脸子不痛快地将号手召到了身边,刚打算下令吹冲锋号,却没想到河对岸的冲锋号倒是先响了起来,一时间竟然忘了要传令,傻呆呆地看着汹涌冲进清水河中的唐军官兵,嘴张得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