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争大唐-第41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容突地收了起来,面色严肃地说道。
“这……”屋利啜被莫离的话噎得难受至极,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地变幻个不停,煞是精彩好看,巴匝着嘴说不出话来。
一见话不投机,都利埃斯设忙接过了话头道:“莫长史,我西突厥汗国实是诚心要归附大唐,以大唐天可汗之宽容,当不会与我等多加计较罢,我等之诚心唯日月可表,老朽愿以狼神之名起誓,凡我西突厥之子民皆奉天可汗为主,永生永世不背不弃。”
莫离拿起搁在几子上的羽毛扇,轻轻地摇了摇,笑了下道:“都利埃斯设族长之忠心某是信得过的,可惜啊,太晚了,某说过,族长这番话若是两年前说,那一准能成事,而今么,西突厥汗国已是不存,何来归附一说,尔等若是要问某有何主张,某也不瞒尔等,殿下有令:不降者死!某言尽于此,何去何从,尔等自决好了。”
一听莫离将话彻底说死了,都利埃斯设与屋利啜二人全都沉默了下来,各自的脸色全都变了,值此无路可走的境地,饶是二人也算是心性沉稳的老江湖了,却再也无法掩饰自个儿的情绪之变化,脸上那浓浓的哀伤与悲痛就算是铁石心肠之人也不免为之心酸不已,然则莫离却宛若没看见一般,只是轻轻地摇着羽毛扇,脸上满是轻松的微笑。
沉默了良久之后,都利埃斯设嘶哑着嗓子,低声地问了一句:“我等若是降了,莫长史可能保全我全族老幼之性命?”
莫离连考虑都不曾考虑,立马便接口道:“此自然之事耳,某已说过了,尔等既降,便是我大唐之子民,焉有朝廷置子民之安危于不顾之理,不单此地之民众,便是那些被我军于百叶河一战中所俘之官兵亦当一视同仁,但凡能遵我大唐之律法者,皆受我大唐之保护,任何胆敢抗拒天威者,只能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路一条!”
原西域三小国被安西吞并之后,其民众确实不曾受到歧视,也不曾遭到掠夺,这一条都利埃斯设与屋利啜二人都心知肚明,对于莫离的话也并没有起疑心,然则,既然族人们的安全有了保障,他二人自然就要考虑自身的利益了,各自使了个眼神之后,还是都利埃斯设率先开口道:“越王殿下仁慈之心,老朽等自是信得过的,只是老朽尚有一疑问,不知越王殿下将置老朽等于何地?”
莫离笑了笑,斩钉截铁地说道:“此事一样有惯例可循,诸位可以依照此番举义之功劳封爵,由公爵以下不等,当然了,尔等也只能进京居住,未得圣天子之命,不得擅离京师,好叫二位得知,即便是前龟兹王那班身为殿下之泰山,依旧不得留在安西,此乃定制,无从更改。”
“这……”都利埃斯设迟疑了一下,还是咬着牙道:“老朽老了,故土实是难离,老朽也不贪图甚爵位,可否以一平民之身份留在草原?”
莫离没有答话,只是缓缓而又坚决地摇了摇头,都利埃斯设脸色一黯,收住了口,长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了。
屋利啜轻咳了一声道:“莫长史,老夫虽是留守大帅,然则此事并非老夫可以全权定夺,若是因部众不服,起了争端,恐伤及无辜,能否先让大部难民先行离开?”
莫离扫了屋利啜,淡淡地一笑道:“若老将军与某异地而处,老将军会应允么?”
这答案自然是明摆着——绝无可能!屋利啜无奈地摇了摇头,沉默了一阵之后,这才开口道:“莫长史,我等需要些时间处理手尾,还请宽容些时日。”
“那是当然,老将军请随意好了,某并不介意。”莫离哈哈一笑,无所谓地说了一句。
话都已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再无谈下去的必要了,都利埃斯设、屋利啜二人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同时起了身,恭敬地道:“多谢莫长史慈悲,老朽等就此告辞,明日,最迟后日,我等定会给莫长史一个交待。”
“那就好,二位慢走,某便不送了。”莫离起身将二人送至中军帐之门口,停下了脚步,笑呵呵地与二人挥手话别。
“留步,留步。”都利埃斯设与屋利啜心急着回去商议应对之策,自是不愿多留,出了大帐之后,径自打马回营不提。
“莫先生,此二人所言可信乎?”都利埃斯设与屋利啜刚离开,鹰十七已如同鬼魅一般从后帐里转了出来,语带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莫离笑了笑,并没有开口解释,而是大步走回到中军大帐一角的文案前,埋头速书了一番,末了将一张写满了密信的纸条卷好,细心地装入了一枚小铜管里,扣上暗扣,走到鹰十七面前,笑着吩咐道:“给殿下发信罢。”
“莫先生……”鹰十七略一犹豫,还是出言试探地问了一下。
“不必多说,某心中有数,此事无碍矣,尔只管发信好了。”莫离笑着拍了拍鹰十七厚实的肩头,语气肯定地说了一句。
“是!”鹰十七素来信服莫离,此时见莫离说得如此肯定,自是大喜过望,高声应答了一句,拿起小铜管,窜动间,人已出了中军大帐……
第三百五十八章风云诡变之王见王
军营,满天下阳气最盛之所在,二十余万条热血沸腾的汉子们凑在一块儿,喧闹也就是不免之事了罢,由薛延陀、西突厥两国数十部族组成的联军中,操着各种方言的草原汉子们在无仗可打的情况下,闲极无聊之余,不说彼此间磕磕碰碰的斗嘴了,便是来自不同部落的勇士们彼此间因琐事而小打上一架也算不得甚罕见之情景,又怎个闹哄了得,然则今日却是怪了,连营十数里的军营中安静得宛若鬼域一般,二十余万人大多都龟缩在各自的帐篷中,连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偶尔传来的被砍头之人临死前的惨叫更是令满营的将士噤若寒蝉,任是再胆大之人也不敢在此时妄言妄动的,唯有一个愤怒的吼声在军营的上空不断地咆哮着。何人有如此之威势?很显然,除了那位两国联军之统帅的薛延陀王子拔灼之外,再无旁人!
愤怒,出离的愤怒,暴怒中的拔灼如同受了伤的狗熊一般在中军大帐中跳着脚破口大骂,尽管接连斩杀了数名不长眼的低级将领,却依旧不能平息其胸中的熊熊怒火,一连串暴将出来的咒骂声也无法渲/泄其胸中的烦闷——此时的拔灼怒睁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赤/裸着的上身条条肌腱暴起,额头上的青筋不停地鼓动着,整个人如癫似狂般地在大帐内来回地转着圈,口中漫骂之声不断,站在下头的亲贵将领们全都被拔灼的怒火给吓住了,哪怕是左军都督阿鲁台、右军都督赛那刺这等显贵之将也不敢出言相劝,至于其他那些渠帅、各部酋长们更是被吓得浑身颤抖不已,却无人敢动弹一下,唯恐拔灼那滔天的怒火降临到自个儿的头上。
性情残暴的拔灼从来都不是个谦谦君子,也不是个很有耐性的人物,更不是个能容人之辈,其之所以在这清水河一线与越王李贞僵持了近月不战,并非其害怕李贞的勇武,实际上他是在等消息,等着李贞粮道出岔子的消息,然则他所等来的消息却是自家的粮道被断的噩耗——贞观十八年四月二十三日,葛逻禄族在阿尔泰山反了,劫杀通过红山嘴的薛延陀运粮队,彻底切断了红山嘴、塔克什肯两大阿尔泰山隘口,还没等拔灼决定是否要分兵回头去扫荡葛逻禄族,噩耗便已接踵而至——贞观十八年四月二十三日,康国、安国、曹同三国联军五万余众突击楚河平原,四月二十八日,西突厥老营不战而降,原本供应部分军需的楚河方向也被彻底禁断了。时至今日,拔灼所部控制着的粮道全部被断,剩下的乌拉斯台与老爷庙两大阿尔泰山隘口却是掌握在与拔灼貌合神离的大度设之手中,虽说乌伦古河一线的后勤中转营地中的粮秣尚足以支撑拔灼所部大军近一个半月之所需,然则军粮无以为继却已是不争之事实,更令拔灼愤怒的是——原先给拔灼出主意,主张先与唐军僵持,待唐军粮草不继而后一战见功的达布里设(薛延陀之官名)哈梅里竟然率手下三千余部众逃离了清水河大营,投奔大度设去了,至于大度设本人么,不顾拔灼三番五申的征调,不单不率部前来与己方主力会合,反倒借口三塘湖方面的乌延达所部溃败将导致察布林托勒等战略要地空虚,以防止唐军趁机侵袭薛延陀汗国为名,率部擅自从乌伦古河军营撤退至乌拉斯台隘口附近。
“混账,该死的奴隶娃子,养不熟的狗贼……”拔灼愤怒至极地咒骂着,面容扭曲得狰狞可怖——拔灼虽没怎么正经地打过大仗,却不是傻子,兵书还是读过几本的,到了如今这般田地,哪会不知道己方之大军已陷入了极端的危机之中,也清楚己方的粮道被断绝对是出自越王李贞的部署,眼下,姑且不说当面的李贞难以对付,便是后头虎视眈眈的大度设也令拔灼烦心不已,本就是个暴躁性子的他,一旦发作起来,彻底失控也就不足为奇了罢,只倒霉了那些个冤死在拔灼怒火之下的将领们了。
“你们这群废物,说,老子要尔等何用,废物,全都是废物,废物!”拔灼叉指着那群呆若木鸡的将领们,一连串的臭骂脱口而出,训得满大帐的亲贵将领全都目光躲闪地不敢迎向拔灼那择人而噬的凶光,无他,先前几个小部落的酋长没搞清拔灼的性子,急着出头想拍马屁,却没想到马屁没拍成,反倒成了冤死之鬼魂,这会儿大家伙可是都学乖了,全都不吭不声地站在一旁,人人都装着木头人,哪怕拔灼骂得再难听,也只能是装成没听见了罢,毕竟自家的性命要紧,挨几声骂又少不了一根毫毛的,任由拔灼骂去便是了。
“阿鲁台!”怒骂了几近半个时辰的拔灼总算是消停了许多,喘着粗气扫视着帐下的诸将们,突地提高了声调,几乎是用吼地叫到了左军都督阿鲁台的名字。
“末将在。”阿鲁台一听到拔灼点了名,不慌不忙地出了列,很是恭敬地躬着身,双手抱拳行礼,应答了一声,面色沉稳得很,丝毫也没被拔灼先前的怒火所吓倒,这等气度满大帐的将领中也就是阿鲁台能做到,无他,一者阿鲁台乃是军中之宿将,又是拔灼的堂叔,是与薛延陀大汗夷男一道打天下的人物了,在汗庭中之威望非他人可比,军中精锐泰半掌握在其手中;二来么,阿鲁台乃是拔灼的坚定支持者,此番拔灼之所以能杀兄夺权,全仗着阿鲁台在背后强力支持,其在拔灼心目中的地位也不是其他诸将能比得了的,再说了,阿鲁台甚是了解拔灼的性子,一见到其不再转圈子了,便已知晓其胸中的怒火已是宣/泄得差不多了,也该到了议正事的时候了,自是不怎么担心着自个儿会遭池鱼之殃。
“尔说说看,如今这局面该怎如何应对,嗯?”拔灼死盯着阿鲁台看了好一阵子之后,面色总算是稍稍缓和了下来,只是眉头依旧紧紧地皱着,语带不确定之意地问了一句。
“末将有一策可应对。”阿鲁台显然早就知道拔灼会有此问,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然则却没有接着往下说,而是对拔灼使了个眼神。
“唔,尔等全都退下!”拔灼为人虽是暴躁,然则却素喜玩阴谋,于观颜察色上着实有一手,一见阿鲁台如此做派,自是知晓阿鲁台欲私下与自己分说,这便会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将帐下的诸将们全都赶了出去,一帮子在拔灼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