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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困兽-第98章

小说: 困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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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有个叫陆飞的男人来公司应聘,说是和夏志英认识的。我本想替他好好安排,可是一向懒得管人力调动的程维却跟吃错了药一样,对那个神情举止间透出些落魄的可怜男人恶言相向,连对方的话都不肯听完,就勒令他滚出去。
  我看在眼里,真的觉得很难过,他在折磨着他强大却不再健康的身子骨,也在无形中折磨着我。
  我们已经痛苦了十多年了,心脏上布满伤疤,哪里还能容下新的一道划痕。
  
  一连好几个月,我都没有看见过程维的笑容。
  
  但是让我在意的是,这几个月时间,他都没有对祝霏下手,以他的能力弄死祝霏不过如同弄死一只未足月的猫。
  但是他一直都没有这么做,他抽的烟比以往都多,药也不再去碰,他越来越容易暴怒,但却一拖再拖,没有伤害祝霏。
  
  我隐约能感觉到,其实他嘴上说的坚决,心底也是有很大的犹豫和动摇的。
  这恐怕是他一生中,最难做的一道选择题。
  
  程维的心城比万丈山崖更深,我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他下一秒打算做什么。但是不安的感觉一天比一天厉害,程维常常是早出晚归,和我说话的时候也很少正视我的眼睛。
  他想杀掉祝霏,想离开我。而我什么都不能阻止,我只能一天一天地等待着结局,把每一日都是故事的终点来看待。程维现在宁愿去陪着李莉听音乐会,也不愿和我待在同一个屋檐下。
  桌上的药瓶给他放好了,他却不去碰,锅里炖着他最喜欢的杂鱼汤,他也只是喝一点点。
  他是真的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了。
  
  心烦意乱的时候,总是习惯打电话给梁舒榕。算起来我和她已经认识了多年,这其中程维离开过,夏志英离开过,唯独她一直站在我身后,表情虽是玩世不恭,但我能辨认那其中的温柔。
  她主动找我的时候并不多,可是无论何时我打她的手机号,总能听到那一头她熟悉的声音,她好像随时都会在我需要她的时候出现,而我想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她又会悄无声息地独自离开。
  
  我约她出来喝酒,她下了班穿着警服就匆匆来了。我便朝着她笑:“别人出来都要梳妆打扮,就你一个人素面朝天。”
  她也毫不示弱地朝我咧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我最讨厌化妆了,要多麻烦有多麻烦。”
  我们俩开了好几瓶酒,梁舒榕的确海量,我曾经亲眼看见她往嘴里灌了大半瓶牛栏山二锅头也不见得醉态。喝酒的时候,她看着我,突然就说了句:“小祝,你有心事。”
  “嗯,你聪明。”我自斟自饮,淡淡而笑,“我的心事多的数不清。”
  又喝了一小杯白酒,酒精烧得喉咙一路作痛,我抬起眼帘来问她:“有个选择题,你做不做?”
  “你说来听听。”
  “你妈妈和你爱人同时掉进水里,你会救哪个?”
  “歹势啦,这个问题好老土。”梁舒榕嘲笑我,“当然是救我妈啦。”
  “为什么?”我有些诧异她的不假思索。
  梁舒榕眼睛亮亮地凝视着我:“笨蛋,我喜欢的那个人,他会游泳啊。”
  我被酒呛了一下,皱起眉道:“这个不算,那换一个。”
  “你换啊。”
  我想了想,说:“如果,你的爱人要杀你的姐姐,而你手中有一把枪,你是会眼睁睁看着他杀了你姐姐,还是开枪杀了那个人呢?”
  梁舒榕略微考虑了一会儿,叹息着点了点头:“我会杀了自己。”
  我微愣:“为什么?”
  她挑起眉头:“唔,我想他们如果在乎我的话,看到我开枪自杀,一定没有任何心思在斗下去了吧。”
  说罢她莞尔:“这样他们就都不用死了,不是吗?”
  我静了片刻,笑着点头又给自己添了点酒,说道:“梁舒榕,你总是那么出人意料的。”
  
  酒过三巡,我隐约着是有些醉了,就笑着问她:“梁舒榕,你说你那么喜欢出人意料,为什么有一点却是定死了不会变的呢?”
  “有吗?哪一点?”
  “就是无论我什么叫你出来,你都有空啊。”我嗤嗤笑道,托着腮帮转着酒杯凝视着对面的女孩,“喝酒也是,吃饭也是,打你电话,更是每一次都会按时接,你对谁都是那么好吗?”
  “……不是哦。”
  “嗯?”我醺然望着她,“什么?”
  “不是对谁都这么好的。”她的身影在醉眼里有些模糊,我皱着眉费力地看着,“只有对你是这样的,你感觉不到吗?”
  “……”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有什么理由一直留在你身后呢?”
  我被酒精麻醉到胡乱一团的脑袋已经不怎么反应得过来了,只是对于梁舒榕的印象大抵都是不怎么靠谱的,便就浑噩地以为这次也是在开玩笑。
  
  只是某种柔软温香的触感轻轻覆在我嘴唇上时,我迷糊间隐隐觉得,这次的玩笑似乎也太过奇怪了……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对梁妹纸好感顿失……最近萌上了三观不正的女人……掩面……程先生你要不要女体一下,这样我就萌你了……




111

111、111 。。。 
 
 
  我这个人的酒品并不差,喝醉了之后不会打人骂人,通常而言是倒头就睡的,顶多偶尔说些胡话什么的。
  梁舒榕临时接到了一个紧急电话要求她回九处,她想帮我叫辆的士回家,被我拒绝了。我一个人又喝了会儿酒,后来模模糊糊中似乎是程维的那个管家开车过来接的我。
  我跟着他上了车,车门一打开就发现后座上还有个人,即使醉得有些厉害,我还是辨认出那个高大英俊的身影就是程维。
  我几乎是被程维单手拖到车上的,紧接着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程维一把扯过我,把我压制在后座上,沉声问:“她吻你了?”
  我大脑里粘稠得厉害,愣愣看着身体上方的他,却什么也答不上来。
  
  后来的事情更加让我确定自己是被酒精烧昏了头,程维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在还有管家在前面开车的情况,对我做出这种事来。衣服被扯开,只留下最里面的白衬衫,算是一定程度上的遮羞,我的身体一被他温热有力的手掌触碰,就不可遏止地开始颤抖。
  我多少是觉得我们之间不该再有这种事情发生的,更何况还是在这种荒谬的情况下,在车上,前面就是开车的中年管家……
  
  在这场荒谬陆离的梦境中,程维的神情除了□时抑着的激情之外,更多的却是不愿流露的情愫。他的亲吻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霸道胶着,仿佛要攫尽我肺里的空气一般。
  我就像他手里的一滩泥,被他反复揉捏,换着各种羞耻的姿势进入,开进城郊山道的时候,我分开双腿强迫着坐在他身上,自下而上的□让我的身体维持不住平衡,我拼命咬着嘴唇隐忍着过大的刺激,然而到别墅的前一段碎石路相当颠簸,那种猝不及防的深入让我终于哭着喊了起来。
  程维却没有为此而住手,车子径直开到主墅区,墅区的下人都事先被摒退了,程维在这荒唐到极点的梦境之中将我抱起来,随意用大衣裹了,刚入了客厅就被压在厚厚的白绒地毯上,腿被程维架起,随后愈发肆虐地进入。
  
  程维真的是压抑了太久了,这一夜辗转缠绵,让我有种非常不安的感觉,好像他已决心豁出去了一般,要将烙印深深的,最后印在我的身上。
  从客厅到楼梯,从床上到浴室,我的身体无法承受这般激烈的性事,到最后只剩下痛苦,整个人仿佛溺入海水之中,体力丝丝缕缕全然被抽空殆尽。
  
  模模糊糊聚拢些意识的时候,我能感到自己的喉咙干燥的仿佛含了一口火,头也晕眩得厉害。程维不在我身边,凌乱的床上只有我一个人。
  我费力地微微睁开眼睛,朦胧之中看到他站在窗台边,正在打着电话,我听到的内容不多,但是却已足够了。
  程维说了一句:“把祝霏带到说好的地方,我马上来。”
  
  程维走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他不知道我已经醒了。我一个人费力地想要爬起来,然而身体透支得厉害,我几乎是花了十五分钟才把衣服全部穿好,撑着床头柜站起来时,腿不停地在发抖。
  我必须去阻止他,不管来不来得及,不管找不找的到,不管……有没有用。
  祝霏是我最后的血亲。
  
  我拖着高烧不退的身子,找过了很多地方。程维的别墅,刘景明家附近,余家下属的医院,甚至是红纱的办公楼。
  我每走一步都像是背负着千钧重担踩在棉花絮上,头重脚轻,一点力气都使不上。由于出来得太急,后面的伤口没有处理,现在那种难以启齿的疼痛灼裂感百般煎熬着肉体,我疼得面色苍白,却一刻都不得缓地继续奔走寻找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祝霏获救的几率也越来越小。我近乎是绝望了,扶着公交站牌微微地喘着气。
  
  程维有可能去的地方,我几乎都跑遍了,如果他结束祝霏的地方是余家老宅或是沈家老宅,那么我连最后见祝霏一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我费力地抬起头,透过呼出的白气,我瞥到了站牌上写着的一个站点:望江桥。
  
  我蓦然一凛,是了……望江桥,就是临近江边的那座人迹罕至的旧大桥,读高中的那年,程维常会带我去放烟花的地方。
  这里我还没有找过。
  
  打车赶到望江桥,一推开车门,冷厉的江风就如同刀子一样刮在我的脸上,我裹紧了衣服,撑着已近极限的身子,走下那个熟悉的乱石坡。
  如果程维要选在这里终结祝霏,那么我很确定他不会去别的地方,他只会在那个荒废的桥洞下面。
  
  尖锐的石子铺在崖坡上,我跑得跌跌撞撞,江风吹得两只耳朵发痛,仿佛耳膜被刺破,我隐约看见桥洞口有几个高大的人影,还有一点点微弱的香烟火光。
  我几乎是仓皇地朝着那个方向奔跑了过去,顾不得后面那燎骨入髓的撕裂般的疼痛,也顾不得透支的体力,还有高的可怕的温度。
  
  “程维!!”还有几十步远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背对着我的身影举起了手枪,我近乎绝望地大声喊了出来,“程维!!”
  
  太迟了。
  枪声还是响起了。
  
  戴着消音器的枪头并没有发出太过刺耳的惊响,仿佛多年前我和他放过的劣质烟花一般,闷闷低低的一声,在江风中几乎为不可闻。
  可是,我却好像听见了整个世界崩塌的声音。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走完那最后的几十步,不记得程维当时是怎样的表情。
  我的眼里只有祝霏歪斜在乱石上的景象,我跪在她面前,那些锐利的石子似乎是划破了我的膝盖,可是我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她侧着头,枪洞在她的眉心之间,淋漓可怖的鲜血从她的头上淌落,我伸出颤抖的手,试图去止住那粘稠不断的血,我知道这是很幼稚很幼稚的动作,可是我还能怎么样?我什么都挽回不了,我救不了她。
  
  我的眼眶渐渐湿润了,模糊之中仿佛又看到她曾经温和的笑容,靠在车窗边笑着问我:“今天怎么又这么迟,是被老师留下来罚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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