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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步步生莲 完结-第4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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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煜松了口气,忙不迭应承道:“这件事简单,孤一定尽快令有司绘制仔细,将江南地理图交予左使。”

他见杨浩一面说话。右手还在袖中微微动作,似乎捻着什么东西,不禁一阵心惊肉跳,只怕他又掏出一封信来,再提什么过份的要求,忙问道:“左使袖中藏的何物,莫非,,还有什么书束不成?”

杨浩一呆,随即大笑,提起袖子道:“国主误会了,外臣随国主游于佛寺,受佛法熏染,也对佛道有了兴趣。袖中所藏,不过是一串手珠罢了。”

李煜定睛一看,杨浩手中果然提着一串手珠,一边说话。一边捻个不停,不禁松了口气。他是信佛的,恨不得天下人都信佛才好,一看杨浩皈依我佛,心中甚是欢喜。也有几分亲近之意,忙自腕上解下自己的念珠,笑容满面地道:“那串檀香珠算不得甚么珍贵之物,未免寒酸了些。孤这里有一串念珠。由佛家七宝金、银、琉璃、娑婆致迦、美玉、赤珠、琥珀组成。上镌佛界三宝佛、法、僧,可庇护持者,百邪不侵,左使虔诚礼佛,孤甚为欢喜,便把它赠予左使吧。”

内侍双手接过,呈到杨浩面前来,杨浩辞谢再三,这才道谢接过,看这念珠,以七宝串连而成,果然是极珍贵的宝物,又是连连道谢,颜色也缓和了些,他看了李煜一眼,笑吟吟地嘱咐道:“国主偶染小恙,身体不适,从气色上也看的出来,确非虚言。外臣会向官家说明国主的难处的。只是,卢相公刚刚受到陛下重用,希望能把他的差使做的尽善尽美,这也是人之常情。希望国主的江南图经务必要详尽、确实,否则绘制出来的宋国舆图如果出现差错,惹来天下人笑话,卢相公气恼起来,外臣,,也不好替国主说话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杨左使放心,孤会把此事交办下去,尽速办理的。”

杨浩微微一笑,拱手如仪道:“如此,外臣告退。”

杨浩一走,李煜立即拍案而起,额上几道青筋都绷了起来。那个时候,一副图经就如同该国的界碑,代着一个国家的领土尊严,献图如同献地,当年荆柯刺秦王。携带着再件礼物,其中一件就是燕国的图经,代表着燕国的彻底归顺。

宋国索要图经,分明就是一种欺辱,李煜博览群书,如何不明其中道理。可是,他能拒绝么?如果宋国直接提出图经要求,他还可推谭搪塞一番,如今刚刚婉拒了宋主邀他去开封小聚的诏令,如果再拒绝交出江南图经,岂不触怒赵匡胤?

想起与徐销、陈乔的计议,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暗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尚未得契丹承诺庇护,却是不能与宋国翻脸,今日便忍你一时之辱,把我江南图经给你又何妨。他抬起头来,扬声唤道:“来人!”

一个宫人匆匆走入,李煜吩咐道:“马上命内史侍郎重新绘制一副江南一十九个州的地理形势图,各处山河城池、户口税赋尽皆要绘制确实准确,唯军队驻防、兵力多寡不愕标注,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绘制完成,孤,,要在上元节前呈送汴粱。去吧

不一会儿,白发苍苍的内史侍郎王贤文匆匆赶来道:“国主,臣闻国主欲绘江南一十九州地理图呈送于宋国备?”

李煜有气无力地道:“孤不是已令内侍告诉你了,还来问孤做甚么?速去绘制,莫要耽搁了交付的时辰。”

内史侍郎王贤文白眉紧锁,亢声说道:“地理图代表着一国之领土和子民,我唐虽向宋称臣,却只是宋国藩属,岂可轻易将领土、户口之底细合盘托出?此图一交。无异于将我唐国拱手奉上,如此作为,比那蜀帝孟机三军解甲、拱手献城有何区别,国主还请三思啊。”

李煜没好气地道:“孤早已六思九思了,你只管听命从事便是,几时轮到你来聒噪。”

老头儿也倔强,把头一昂,大声说道:“国主愿做降君,贤文却不愿做降臣,这一道诏令。恕臣不敢从命!”滞堪拍案而年指便要下令把他拖下尖治罪话到略巴诽且他满脸白发,宁愿赴死的模样,不禁顾然一叹,把手一挥道:“孤怜你老弱,不予治罪,去吧,自今日起,解你官职,回家颐养天年去吧。”

老迈苍苍的王贤文未料到李煜真的解了他的官职,他怔了怔,把手一拱,二话不说便拂袖而去,李煜气极败坏地道:“去,吩咐内侍舍人暂代侍郎一职主持绘图一事,兹事体大,切勿耽搁

那内侍赶紧又往内史馆传旨,片刻功夫又有一个三旬左右的青袍官儿赶来,见了李煜倔挺挺地施了一礼:“内史舍人王浩见过国主。”

李煜余怒未息;瞪他一眼道:“你不去绘制图经。又有什么卓情禀

王浩朗声道:“江南图经载我朝十九州形势,举凡江河地理、屯戍远近、户口多寡,均载之甚详,国主应当藏之秘府,怎能轻易送给宋

?。

李煜苦笑一声道:“爱卿所言,孤岂不知,奈宋朝势大,孤不敢违命,个中苦衷,卿岂得知?”

王浩道:“国主审时度势,微臣自然明白。只不过如今看来宋国欲壑难填,恐怕越是忍让,宋国的野心越是滋生。郑王从善朝贡于宋,宋留而不遣;如今向我国索要图经,国主又是唯唯应命,宋国如此咄咄逼人,我朝岂能步步退让?今日宋国索要江南图经,我朝拱手奉上,明日索要我江南社稷。国主也要拱手相送吗?”

李煜眉头一皱。不悦地道:“卿此言过重了,孤待宋国恭顺尊敬,称臣纳贡,从无迟延,宋国虽然强大,岂能出师无名?今我江南向宋称臣,奉献图经倒也合乎规矩,若是孤拒缴图经,才是授宋人以把柄,你是一介书生,哪里知晓国家大事,你只管把图经绘制明白,便是尽了份内责任,勿来多言”。

王浩忍怒道:“宋人野心,已是尽人皆知,国主还在自欺欺人么?家父宁肯罢官免职。不愿做那双手奉上我江南万里江山的罪臣,臣王浩亦不敢奉诏”。“令尊?令尊何人?。

“家父便是内史侍郎王公贤文”。

李煜气极而笑:“好,好,你们一门父子都是忠臣,孤却是卖国的昏君了?罢了,罢了,你不想做孤朝中的官儿,那便回家去吧,离了你们父子,难道孤这朝中就没人能绘图经了么?滚!给我滚!”

李煜越说越气,终于按捺不住,顺手抄起一卷图书扔了过去,眼看着王浩走出殿去。李煜怔怔半晌,颓然到回椅上。

车上,宋国正副使者并肩而坐,焦海涛捻着胡须,大惑不解地道:“大人,您冒用卢相公之名索要江南图经做何用处?待我宋国得了江南之地,江南城池地理、户口税赋这些东西才有用处,如今咱们需要的是江河水情、兵马驻防方面的情报啊。”

杨浩笑道:“说来容易,那些东西岂是咱们说弄便弄得到手的?长江水情没有三年两载的仔细测量,恐怕咱们是难以准确掌握它一年四季的水流和深浅变化的,官家讨伐唐国在即,这长江天堑唯有强攻一途,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咱们现在只能在军队驻防方面多掌握些资



我要这江南图经,李煜轻易也不会答应。幸好,有官家这封诏书在,本官先宣读诏书,料他必定拒绝,然后再呈上“卢相公,的书信,李煜便不好再次拒绝了。当然,李煜不会蠢到把军队驻防、兵力多寡标注其上,可是各处城池大人口多寡、粮赋数目、地理形势却可一目了然。据此地理图经,我们便可以挑选出可能驻兵的所在,使人前去打探

焦海涛才要说话。杨浩做个断他道:“我知道,我们的探子是很难摸得进去的。可我根本没指望他们能摸进去,让他们去,就是为了让人挡回来的。但凡他们可以轻易闯得进去的地方,必然不是重要的所在,但凡重兵把守不得进入的地方,不看也知道那里必是兵家要地了。”

焦海涛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是,纵然知道那里是兵营,我们还是不能确定那里的兵力多寡,这样的话,一个百十人的小兵寨也有可能被咱们误当作数万大军的所在,不但对我主调兵遣将毫无帮助,恐怕还会让官家有无所适从之感。”

杨浩道:“却又不然,那时这图经的第二个作用就出来了,察明有驻军的所在后,我们便可按图索骤,根据各处城池的大人口多寡、粮赋数目来反推一下。人口数目与粮赋的多少是相关的,唐国与我宋国不同,他们的驻军仍仿唐制,驻军所需粮草是由地方直接拨付的。我们只要对比人口数目和实际上缴金陵的税赋,从其中应缴而未缴的税赋数目就可以测算出这处驻军的兵力多少

说到这儿,他微微一笑,问道:“你明白了么?”

焦海涛听到这儿两眼发直,半晌才用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赞道:“难怪大人年纪轻轻佻居如此高位,大人竟有如此奇思异想,下官对大人这一次真的是心服口服了

杨浩笑道:“李煜诗词歌赋堪称一绝,这些方面却是一窃不通,内史馆的那些书呆子,也只会注意这些图经所代表的荣誉与尊严,宝贝在手,却不识其珍贵用处的,所以此计才能得售,若换一个心思机敏的。恐怕就会猜到我的用心工。

焦海涛一听。担心地道:“那,此事不会被唐国众臣知晓吗?其中难免会有几个聪彗机敏之士

杨浩淡淡一笑。反问道:“你道李煜喜欢张扬此事么?”

杨浩一面说,一面将念珠捻得叮当作响,焦海涛诧异地道:“大人袖藏何物?响声每每不同,好生奇怪

杨浩笑道:“这是一串七宝佛珠,你看,此乃江南国主所赠,确是价值连城之物。”他说的兴起,掏出自己那副檀香珠子递与焦海涛:“我有了这珠子,这串檀木的便没了用处,送于大一…三虽说泣串念珠不及泣副七宝念珠珍贵,却也是鸡鸣莽统大师亲自开过光的,能辟邪的。”

焦海涛苦笑着接过,讪笑道:“大人几时如此诚信佛道了?”

不见杨浩回答。焦海涛微微有些奇怪,抬头一看。就见杨浩望着窗外出神,焦海涛顺他目光望去,就见街上一位姑娘正在款款而行,玄衣一袭,纤腰一束,肤白如艳阳新雪,眩人二目。杨浩把念珠往他手中一放,兴冲冲地道:“焦寺承且先回馆驿,本官遇见一位故人。回头独自回去便是。”

焦海涛急忙劝道:“大人,契丹人对他人深怀怨尤,独自而行,恐生卓端,还是

杨浩不以为然地笑道:“本官是宋国使节,契丹人纵怀恨意,光天化日之下敢把本官怎样,这么些日子,他们不是安份的很么,不必担心,我去了。”说完一掀轿帘,也不让人停下车子,便飞身跃到了地



焦海涛喃喃地道:“江南信佛的人,都好女色如事我佛么?”

低头一看手中念珠,焦海涛忙稽身谢罪:“焦某妄言,罪过,罪过,阿弥……陀佛

折子渝正行于路,忽觉路边车上跃下一人,下意识地便疾退一步,手掌微抬,做了个防备的姿势,待看清是杨浩,这才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扭头便往回走。

杨浩不以为意。笑吟吟地追上去与她同行,说道:“莫姑娘穿的有些单薄啊,虽说江南冬季不冷,天气却是潮湿,莫姑娘还要注意玉体才

“今儿怎么这么闲?”

“这正是杨某想要问莫姑娘的话。”

折子渝小嘴一撇:“这些日子不见契丹人对你有什么动作,又开始大意了是么?”

“呵呵,原来姑娘你担心的是在下的安危,杨某何德何能,能得美人儿如此垂青。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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