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春暖-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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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暖笑着拍着阿笨的手,
“那是你父亲,不认得了?”
程恪伸手从李小暖怀里接过阿笨,
“这么重了?!你哪里抱得动,往后别抱他了。”
阿笨伸手揪着程恪的耳朵,一边用力往外扯着,一边恼怒的大叫:
“负坏!不要负!”
“臭小子,松手!”
程恪忙将阿笨往外举着,李小暖笑着拍着阿笨的手,
“母亲抱不动你,要是不让父亲抱,那就自己走回去!”
阿笨委屈的嘟着嘴,掂量了片刻,乖乖的窝在了程恪怀里,程恪一只手抱着他,空出一只手来牵着李小暖,一路低声说着话,往瑞紫堂过去了。
酉末时分,奶娘抱了睡着的阿笨回去,程恪长舒了一口气,
“这臭小子天天都这么缠人?”
“平时哪里抢得到,今天不过是你回来了,老祖宗、父亲和母亲让他多跟你亲近亲近罢了,平时,一早上老祖宗要带他练吐纳,午饭母亲一定要看着,吃了饭父亲要带他去先生府上念书,晚上回来,隔天要······”
程恪心不在焉的听着,伸手揽过李小暖,一边低头亲吻下去,一边含糊着说道:
“这样好······小暖,我想你,一闭上眼睛就梦到你,你想我没有?”
屋角晕黄的灯光笼着满屋的温暖和暧昧的气息,李小暖赤裸的上身泛着层密密的汗珠,伏在程恪胸前,声音绵软含糊的仿佛汪着水,
“我累坏了,明早要起不来了。”
“嗯,明天我替你告病,小暖,让我看看你,就看看······”
······
第二天,李小暖勉强爬起来时,已经是辰正过后了,程恪神清气爽的靠在床头,伸手揽过她,轻轻笑着,有些底气不足的低声说道:
“什么时辰了?你······”
“早呢,还早,小暖,让我看看,就看看······你别动,你歇着,让我······就进去一会儿······”
蝉翼带着小丫头,远远守在正屋门口,看着太阳一点点升高,昨天爷吩咐过,没听到召唤,谁也不准进去,这会儿,都日上三杆了。
程恪和李小暖起来,沐浴洗漱,略吃了点东西,程恪换了件银蓝底缂丝长衫,看着李小暖换了条银蓝素绸十幅裙,一件银蓝底绣粉红芙蓉齐腰短袄,满意的点了点头,蝉翼取了两件银蓝缂丝面紫貂斗篷,侍候两人穿了,程恪轻轻揽着李小暖,出了院门,在二门里上了车,往宫里去了。
内侍引着两人,一路往后花园进去。
玉液池旁的暖阁里,周景然穿着件银白翻毛长衫,挥着只钓杆,正在戳来戳去的钓鱼。
程恪牵着李小暖,跟着内侍进到暖阁内,就要跪倒磕头请安,周景然扔了钓杆,不耐烦的挥着手,
“不要跪了,快起来,跟你说了是家宴,还跪来跪去的,你也不嫌烦!”
程恪也不理他,顾自拉着李小暖行了磕拜礼,站起来,又长揖到底,笑着说道:
“皇上的家宴也是国礼,马糊不得!”
周景然脸色沉了沉,转头看着李小暖,
“妹妹别跟他学着!”
李小暖谨慎的看着周景然,心念微动,笑着答道:
“嗯,我听四哥的。”
周景然大笑起来,点着程恪,
“我就说,你跟小暖比,差得远呢,到底是个俗人!”
周景然笑着让着两人坐了,内侍送了各式新鲜菜肉,又放了只红铜锅子上来,周景然指着锅子,
“鱼羊锅,还有鹿肉,这是胶菜,小暖说过,这火锅,少不得胶菜。”
李小暖含着微笑站起来,
“四哥,要说吃这锅子,我最有心得,还是我来侍候,这哪个先放,哪个后放,可也是有讲究的。”
周景然挑着眉梢,
“这有这讲究,上回倒没注意这个。”
李小暖站起来,从内侍手里接过酒壶闻了闻,笑着吩咐道:
“有上好的黄酒取些来,再切些姜丝,要多多的,取一两冰糖,再取把大些的银酒壶来,就放在那边红泥小炉上,现煮现喝才好。”
内侍瞄了周景然一眼,急忙退下去,片刻功夫,李小暖要的东西就都端了上来,李小暖看着人煮了壶热黄酒,亲自执壶给两人斟了大半杯,周景然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舒服的吐了口气,
“嗯,黄酒这么喝,果然大不一样!”
李小暖站在桌边,一边斟着酒,一边侍候着涮着火锅,周景然喝了两杯酒,示意着内侍,
“学会了没有?”
李小暖笑着将酒壶和涮火锅的长筷递给旁边的内侍,坐了下来,周景然也不让李小暖喝酒,只和程恪一杯杯喝着热热的黄酒,说着些朝里朝外的闲话,李小暖安静的听着,也不多话,看着两人喝得微熏,让人取了三碗碧粳米饭过来,
“四哥天天辛苦劳累,这一日三餐,饭一定要吃些,米谷最是养人不过。”
“小暖还掂记着四哥辛苦劳累?”
“嗯,四哥做的可是天下最累最苦的活,饭要吃好。”
李小暖仿佛不经意的答道,周景然呆怔了片刻,伸手接过碧粳饭,程恪瞄着周景然,轻轻咳了起来,周景然转头看着满脸苦恼的程恪,突然心情大好起来。
内侍撤了火锅,奉了茶上来,周景然笑眯眯的看着程恪,
“听说先生看到阿笨就头痛?”
程恪呆了下,转头看着李小暖,李小暖皱着眉头,掂量着答道:
“也不是大事,就是阿笨爱撕书。”
周景然瞪着眼睛,一口茶呛了进去,半晌才大笑着说道:
“真不是大事,就是撕书······也就是撕书!”
“四哥不要笑,两岁不到的孩子,能懂什么?别说书,就是银票子,照样说撕就撕,他眼里,都不过是拿来玩的东西罢了,那张纸,是古书,是银票,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都是大人眼里看到的,小孩子可看不到这些,倒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四哥那几位皇子公主,只怕也一样呢。”
周景然渐渐敛了笑容,挥手屏退了暖阁内侍候的内侍,看着李小暖,慢吞吞的说道:
“你四哥的皇子公主,个个超凡脱俗,不会说话就知道孝敬你四哥,不会走路就知道心怀天下。”
李小暖听着周景然话语里的冷意,沉默了半晌,才低低的说道:
“皇上也是从皇子过来的,四哥也知道,皇子,毕竟和百姓家不一样。”
周景然抬手止住正要说话的程恪,直直的看着李小暖,
“小暖,四哥知道你与这世人不同,你说,皇家,真就没有父子亲情?”
李小暖看着周景然,沉默了片刻,低低的问道:
“四哥说呢?”
周景然缓缓靠到椅背上,茫然看着窗外清冷的湖面,暖阁里静默的让人心慌。半晌,周景然才转过头,满脸苦涩的看着李小暖,
“你看的明白,无论如何也不会嫁入皇家?”
“嗯。”
程恪眼底闪过丝明了,垂下了眼皮,李小暖满眼小心的看着周景然,低低的嘟嚷道:
“有四哥这棵大树,日子好过,阿笨也不用多出息,不学坏就好,就是别让小恪再出去了,要不,让我跟着一起去。”
周景然眼睛慢慢睁大,点着李小暖,
“你!”
‘你’了半晌,也没说出话来,只抚着额头往后倒去。
第三四五章更替
三人喝着茶,说了半天的话,周景然又陪着两人去万寿宫给程太后请安,万寿宫是太后的居处,程太后虽说并不愿意搬离蕴翠宫,却也没多说半句,礼法规矩,于她,更要守好。
万寿宫里正热闹着,贵妃孙氏、戴氏、淑妃张氏,新纳的几位嫔,带着两个皇子一位皇女,都在万寿宫里承欢凑趣尽着孝心。
随着内侍的通传,正热热闹闹说笑着的殿内一下子鸦雀无声,连刚满周岁的二皇子周世静也小心的伏在奶娘怀里,安静的一声不敢发。
李小暖心底伤感的感叹起来,到底是帝王之家,只有礼法规矩,程恪在殿门口顿住脚步,垂着头,就要往后退去,这满殿的妃嫔,他跟进去,似乎并不合适,周景然转过身,一把拉住程恪,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也越来越迂腐了!”
程太后从正中榻上直起身子,招手叫着程恪和李小暖,
“过来这边,我正要有事要问你呢。”
程恪连声答应着,满脸笑容的跟在周景然身后,往殿内进去,孙贵妃、戴贵妃在前,引着众人曲膝给周景然见了礼,程恪和李小暖垂手让到旁边,等众人见好了礼,才上前几步,给程太后磕头见礼。
周景然坐到榻前的扶手椅上,看着两人磕头请安,程恪磕了头,起身退到周景然身后,垂手立着,李小暖含着温婉恭敬的笑意,退后几步,恭恭敬敬的给孙贵妃、戴贵妃和张淑妃曲膝见了礼,孙氏和戴氏瞄着程太后,亲热的扶起李小暖,张淑妃瞄着戴氏,也跟着亲热客气的让着李小暖,孙氏亲亲热热的上前拉着李小暖的手,将她引见给几位新晋位的嫔妃。
周景然和程太后说着话,仿佛根本没看到旁边热闹的见礼和引见,程太后看着正将李小暖引见给几位新进嫔妃的孙氏,暗暗叹了口气,儿子这后宫,竟没个真正识大体的,汝南王世子妃,未来的汝南王妃,应酬结交宫里的妃嫔做什么?程太后微微直起身子,招手叫着李小暖,
“你过来,坐这里,有件事,我正要找你问问。”
李小暖忙转到榻前,侧着身子坐到榻沿上,满眼不安和惶惑的看着程太后,程太后失声笑了起来,指着李小暖,转头看着周景然说道:
“你看看她这样子,我还没说话呢!”
周景然看了李小暖一眼,笑着答着太后的话,
“阿笨又胡闹了?”
“那倒不是,前儿你让人送的那对金丝雀,我想着是南边的东西,母亲必定喜欢,就让人送到瑞紫堂孝敬给母亲了,昨天一早母亲就打发人来,说要再讨一对那样的雀,可巧那金丝雀就那一对,我不过想问问小暖,换一对旁的鸟雀可成?你倒说说,换什么样的雀儿母亲能喜欢?”
程太后说着,转头看着周景然解释道:
“母亲的脾气喜好,就数小暖最知道不过。“
李小暖抬手按了按眉间,心虚的看着程太后,低声说道:
“太后······不用费心,不用······糟蹋了那些雀儿,昨天我已经让人捉了对麻雀送过去了。”
程太后惊愕过后,慢慢挑起眉梢看着李小暖,
“又是阿笨?这回又胡闹什么了?难不成把那对金丝雀给吃了?”
“嗯,炖了汤了。”
周景然刚接过内侍奉上的茶喝了一口,没来及咽,一下子喷了出来,内侍忙上前接过杯子,周景然从内侍手里拿过帕子拭了拭手,笑的脸都红涨了起来,转头点着程恪,
“我一向看你是个粗人,如今再看起来,你倒是个极雅的。”
程恪一脸苦恼的的看着周景然,程太后抬手揉着额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孙贵妃小心的打量着众人,陪着上前凑趣道:
“听说阿笨还喜欢撕书,这可真叫焚琴煮鹤了。”
周景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下,渐渐敛了笑容,转头看着孙贵妃,突兀的问道:
“皇后今天好些没有?什么时候诊的脉?调了方子没有?用的还是上次的方子?”
孙贵妃呆了下,张口结舌的怔在了那里,她已经十来天没去过皇后宫里请安了,程太后目光深深的看着周景然,直起身子,看着孙贵妃吩咐道:
“皇后病着,你和戴氏既主持着后宫,就该多关心些,脉案药方,都要多用些心才是,若是皇后精神不济,倒也不用天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