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聊斋-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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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道人心里暗暗叫苦: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广寒今天阴沟里翻船了……幽谷内果然有机缘际遇,不知什么年代死了个修为高深的妖怪在里面,留有一张画皮和一枚雷煞剑丸。画皮被那山魈精拿走了,剩下一枚雷煞剑丸,让我破掉禁制拿上手。一时得意忘形,竟被一早埋伏在谷外的狼山双雄劫杀得手……
“怎么样?广寒,别做困兽之斗,免得我们把你碎尸万段,死无全尸!”
“你们敢?”
广寒道人长眉一扬,喝了一声。
狼山双雄哈哈大笑:“如果你是崂山派的弟子,我们畏惧崂山威风,不敢动你一根寒毛。可你不过是崂山外门道观的一介散修,只练气五层的修为,我们杀死你,只当踩死一只蚂蚁。”
广寒气得胡子晃动,不再做语言之争,盘膝坐下,从怀里捧出一张尺余长的符箓,遍体金黄,散发出阵阵光华。
狼山双雄见状,面色凝重起来。烂船还有三寸钉,纵然广寒道人身受重伤,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
广寒道人把符箓横在膝前,捏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
这时站在后面的汉子面色一变,大叫起来:“大哥,他是想发动符咒,借助符力做最后一搏,快制止他!”
两人几乎同时跃起,手中拿着兵器,扑向地上的广寒道人。
广寒道人须发俱张,大喝:“乾坤借法,掌心火符!”
双手一拍那道符箓,符箓上的图文活过来般游动起来,缠绕上他的手掌,噼啪发响,隐隐有雷电之音。
“不好,是霹雳雷神符!快退开,广寒匹夫要与我们同归于尽!”
双雄中的大哥见势头不妙,就要停下身形。但是迟了,符箓蓦然炸开,一股惊天动地的力量爆炸开来,方圆两丈之内都是轰炸范围。就算站在稍远处的宁采臣都被波及到,站立不稳,震得几个翻滚。
爆炸过后,院子中间出现一个巨大的坑,广寒道人掉在坑中,不知死活。狼山双雄中的弟弟被炸得身体支离破碎,死得不能再死。大哥浑身是血,一只眼睛瞎了,一条腿断了,但他竟然没有死,拼着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拄着一把断成两半的鬼头大刀,剩余的一只眼睛简直冒出火来。
“天杀的广寒匹夫,我不把你砍成肉酱,誓不为人……啊!”
扑通一响,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很准确地砸到他脑袋上,势大力沉,砸得他晕头转向,满头金星乱冒,却是还没倒,奋力定神要去寻找偷袭的人。
砰!
又是一块大石头飞到,比先前那块还大了几分,足有盘子那么大。可怜的大哥雄先被霹雳雷神符炸成重伤,继而又被拳头大的石头砸得七荤八素,头重脚轻。眼下这一块盘子大石他竟没有躲过去,砸西瓜般被打得脑浆迸裂,送了残命,他的身体被击得摔倒在地,独眼死不瞑目。
偷袭者宁采臣的左手还抓着一块大石头,小心翼翼过来查看,确认对方死翘翘了才把石头丢掉,口中哼哼冷笑:“要一巴掌拍死我?啧啧,看来还是我的石头硬点。”
第一次杀人,他不但不惊慌,反显得有些兴奋;他下到深坑里,把广寒道人搬出来。
广寒道人浑身竟然完好,没有被炸到,他猛然睁开眼睛,灼灼地盯着宁采臣。
宁采臣心一跳,问道:“师傅,你怎么啦?”
广寒道人面露苦笑:“我怎么啦?我就要死啦……”
宁采臣呆若木鸡。
广寒道人叹道:“想不到我广寒嬉戏人间,游历半生,今日竟然命断此地。果然是天机冥冥,自有安排。”
“师傅,你别吓我!”
宁采臣犹自不敢相信这个噩耗。不是说他和广寒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刚拜师不久,三朝未过,这个干系重大的“启蒙引路人”就遭遇不测,饶是宁采臣肝胆如铁,也感到忐忑迷茫。
广寒道人看着他,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吓你有什么好玩的……好在阴差阳错之下,收了你做道童,有人送终,这样贫道也能含笑九泉了。”
听他语言中充满绝望,宁采臣不禁戚然。
广寒道人悠悠叹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贫道为修士,身上略有法器,但你无法驱使,贸然给了你,反会怀璧自罪,害了你性命。唯有这刚得到的一枚雷煞剑丸,颇有神通,可以藏入你体内,或作防身之用。”
他忽然手指一弹,一道红芒闪出,没入宁采臣的右臂里。
“日后的路,都要你自己去走。我死后,你明天一早就离开此地,切莫久留。”
宁采臣点头应承。
“天下碌碌皆梦境,人间富贵总归空;欲问我道水穷处,崂山洞天白云中……”吟念声渐渐低落,广寒道人头一歪,竟然气绝
宁采臣眼眶涌出了泪花。许久之后,他才收拾起心情,把广寒道人抱回深坑埋葬好,其身上的东西,一件不漏,统统陪葬——广寒道人说得对,即使他身上的法器符箓甚具威力,但宁采臣一件都用不了,就算拿在手,也是负累,反会惹人眼红,杀人越货,他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保住。
狼山双雄的尸身,宁采臣也捡拾齐整,挖另一个坑埋了。
………………
是夜,风云翻变,淅沥淅沥地抖下一场秋雨,风雨侵来,寒气开始浓重。
宁采臣心神不宁,无法定心,便立于窗前,眺望如墨的夜色。
“远方风来有何事?夜雨敲窗似故人……”
他触景生情,吟出两句诗句。不禁想起在金华之时,同窗好友范生张生等八人被如狼似虎的红衣卫生擒捉去,百般刑打都不肯屈服,放弃书生身份,最后惨被枭首示众……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我们只想好好读书而已,为什么要遭受如此劫难?”
纵然身为穿越者,宁采臣也想不明白为何正雍帝如此逆天而行。虽然历史上不乏文字狱事例,但都比不上这次来得猛烈、来得酷烈、来得莫名其妙。
“如果没有这场突如其来的政事风暴,也许我已经高中举人,风光无限了。何苦逃难至此……人生真是荒诞。”
屋外雨落不停,寒风渗人。
宁采臣立正不动,听着雨声,举目茫然,天下虽大,却不知该往哪里去。
得得得!!!!
风雨声中突兀响起一阵马蹄声。
“崎岖山道,何来奔马?”
宁采臣连忙出屋,淋着雨水爬到屋顶观望。很快,他就看到一片红色,血淋淋的红色,那是属于红衣卫的颜色。
红衣卫自清太祖建国便已组建成立,专为皇家服务,灭叛杀逆,具有杀戮大权。他们个个武艺非凡,骑术精湛,心狠手辣,统一佩使一把四指宽的平头玄钢刀,称“屠刀”!
每一把屠刀,都斩落过上千的人头;每一个红衣卫,身上都散发着无比的杀气。他们所到之处,小儿不敢哭啼,家畜不敢吠叫。
现在,这一片红色,来到了归藏山,来到了宁采臣面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当真要赶尽杀绝么……”
宁采臣凄然一笑,飞身下屋,书包行李都来不及拿了,就往归藏山拔足狂奔。天黑路滑,他不知摔倒多少次,手脚多处被擦伤摔伤,浑身上下泥水淋漓,像个泥人。但他什么都不顾了,只是拼命往上攀爬。终于上到山顶,见没人追来,他才停住,大口大口喘气。
居高临下,他搭手俯望,却什么都没看到。
风雨交加,夜深如海,仿佛整个世界都漆黑一片,冰冷入骨,让人彷徨无助,不知何去何从。
一片火光冲天而起,却是红衣卫往宁家祖屋上淋泼了桐油,放火烧屋。
宁采臣的内心突然发热,那片火焰如同在他心里焚烧起来,一股不平气熊熊而生:“我自穿越以来,未曾有作为。但今夜我对天发下重誓,他日我宁采臣事业有成,必闯上金銮殿,捉住皇帝老儿,要看看他长得一副甚样嘴脸,竟暴虐如斯!”
他是真动了气,一张俊脸都显得扭曲了。就在此时,宁采臣听到山腰处有人声,红衣卫开始搜山了。
他于是决绝地一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后面巍峨蜿蜒的高大山脉走去。这一片山脉人称“云岭”,绵延几千里,多有高峰峻岭,幽谷大泽,是片原始之地,常有怪禽猛兽出没。
但现在,对于宁采臣来说,比禽兽更可怕的,是红衣卫。
跌跌撞撞,摸打滚爬,不知走了多久,走出多远,宁采臣一片茫然,耸然发现自己迷路了。他又是疲倦,又是劳累,饥寒交迫之下,完全凭着一股求生的**在挣扎奔走。
又不知兜转多少山路,忽有灯光出现在他面前。是的,是人家灯火,就在下面不远的山谷出口处,散发出暖暖的亮光,显得平静而温馨,充满生机希望。灯火映照之下,依稀照出一片房屋轮廓,高门大墙,仿佛豪宅。
“荒山野岭,怎会有人家?难道是我不堪疲劳,出现了幻觉?”
宁采臣顿生疑窦,想揉揉眼睛看仔细点。不料筋疲力尽的身子,一脚没有踏稳,整个人就滚落下去,最后砰的撞到一棵大树上,晕死过去。
正文第十一章:狐狸精
现实找不到希望的,可以用梦来弥补;以梦为马,可以梦回千年,看花开花落;可以飞渡边关,见金戈铁马……
宁采臣从一场荒诞不经的漫长梦境里醒过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温软舒服的大床上,盖着绣花的白色被子。。鼻子一嗅,有清香飘来,香气来源于摆在窗台的两盆兰花,花朵怒放,姿态傲然,全不把萧杀秋意放在眼里;窗外鸟语叽叽,阳光灿烂,是个好天。
“难道我还在梦里?”
宁采臣大力晃晃脑袋,下床去,发现全身上下穿着套洁白的衣服,竟然是一身端正的书生袍。
大清朝服饰颜色制度严格,黄色为皇家专用;白色为读书人专用。但伴随着焚书令的颁发,不但书生袍成了禁忌,就连白布,都不能做衣服用。宁采臣逃亡时,只带着一套书生袍,但遗落在祖屋中不及带走。那么,他现在穿戴的,是何来历?
他一抖神,打个激灵,赶紧往身上摸看,里面的内衣却是原貌,没有被更换,贴身收藏的那片从祖屋木门里找到的三角黑布,因为藏得紧,倒没有失落。
“我这是哪里?难道有人救了我?”
宁采臣猛然想起晕倒前所看到人家灯火,隐隐感觉不妙,急忙翻身起床,夺门而出。但刚打开门,就见到一只黑毛狐狸人立而起,站在门外,前肢端着盘水果,姿态动作与人类无异。
这狐狸望见宁采臣惊惶的样子,咧嘴怪笑,口吐人言:“公子要往何处?”
宁采臣吓了一大跳,倒退三步,不由自主脱口喊:“你不要过来!”
狐狸嘿嘿直笑:“莫不是你看见我是个妖怪,害怕我会加害于你?”
“你……”
“哼哼,若不是娇娜小姐发善心,救你回来,你早弃尸荒野了!”
“你们……”
“什么你们我们,实话告诉你,我们都是狐狸精,这里叫胡庄,是我们的家,你若惊怕,早早滚蛋。”
黑毛狐狸语气不善,一张脸板了起来,蓝色的眼瞳寒光闪烁。
“小菊,不得对公子无礼!”
一把清朗喝声响起,随即踏进一只毛发灰白相间的大狐狸,双耳宽大,目光炯炯,身穿青袍,头戴儒巾,举止十分得体,飘飘然有出俗之意。
“公子受惊了!我叫胡翁,乃胡庄之主,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宁采臣见其彬彬有礼,殊无恶意,心里大定,又想到对方如果要害他,早下手了,根本不会等到现在,看样子是碰到《聊斋》上所记叙的和善狐狸家族了。
“原来是胡庄主,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