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当嫁-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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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阮氏不吭声了,搜肠刮肚想法子整这个不识好歹的叫花子。柳老娘看她脸色难看,轻蔑地笑道:“你不相信就让她二舅爷给瞧瞧啊,怎么,怕他看出来你肚子里那几根花花肠子?”
玉顺看看柳老娘瞅瞅阮氏,不知道先劝谁好,柳叶儿叫她娘也不理,碧珠嗑着瓜子眼里藏不住笑,许家昌夫妇也是精神抖擞等着看笑话,许老夫人皱了皱眉不打算向着谁,既然是阮氏挑衅在先,就让她自己去应付吧。
阮氏毕竟是见惯世面的,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这叫花子连个医术界的术语都说不出来有什么好怕的。他只不过被人识破耍赖罢了,她就不信他真有能耐诊出她的毛病。
“好啊,神医愿意赐教再好不过!”阮氏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从容地望着竖起中指的二舅爷,“请吧!”
阮氏这么大方,柳老娘又开始担心了,这位二舅爷是个乡野郎中,柳老爹说他专治疑难杂症,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吹牛。事已至此,担心也是没用的,最主要不能输了士气,说不定二舅爷真能看出她的毛病,要不,他干吗主动要求给她把脉。
“她二舅爷,普通人平常没机会见神医,不管有病没病你都给她瞧瞧呗。”柳老娘也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压根没把阮氏放在眼里。
阮氏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谁没安好心一看就明白。二舅爷走到她面前,越想越生气,他令堂的没读过书就该受歧视啊,不懂药理就不能给人看病啊!二舅爷一生气打了个嗝,说不清是腥味还是臭味的口气熏得阮氏直皱眉头。
阮氏憋着气转过头,二舅爷的中指轻轻搭在她手腕上,来回移动几下就收手了,盯着阮氏的脸又看了半天。
阮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又气又急,恼羞成怒道:“她二舅爷,你还没看够吗?”
二舅爷缩了缩脑袋,鄙夷地撇嘴道:“你以为我想看你啊,你这把年纪的老娘儿们有什么好看的。”
“你,你……”阮氏气得要吐血了,这叫花子坑蒙拐骗不说,还是个道德败坏的老滑头。
阮氏恨得牙痒痒,更是下定决心非得揭穿他的假面目不可,好不容易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故作镇静道:“神医可有什么见教,愿闻其详!”
二舅爷踱步到原位坐下,不自觉地挠着胸口,又搓出了几条灰:“这个嘛,你的子息不多啊!”
众人屏息凝神听他说话,这么一说纷纷倒吸口气,阮氏愣了一下,难道他真是个大夫?转念一想,不由笑道:“许家和柳家是亲家,彼此都很了解,这话不出奇啊!”
阮氏拐弯抹角说二舅爷听柳老娘说过什么,根本不是靠医术知道她子息少。此言一出,众人觉得有道理,重又将视线锁定在二舅爷脸上。
柳老娘回味过来,瞪着眼睛叫道:“你、你什么意思?我可没跟她二舅爷说过你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儿。”
阮氏表面平静无波,暗自咬牙切齿,走着瞧吧,新帐老账一起算,蠢钝愚妇不值得她放在眼里!
二舅爷顿了顿,说:“你呀,年轻的时候小产过,没及时调养落下了病根,后来就算有了孩子也不是个健全的。天生的,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治也治不好。”
闻言,阮氏面无血色,二舅爷没察觉到她的异样,挠着胸口接着搓灰接着说:“奇怪了,你不是读过药理医术吗?你不是有名医指点吗?你家不是有银子吗?为啥不懂小产要好好养着哩,吃点好的能吃穷啊,不急着怀孩子能死啊!唔,这么说的话,你家老爷也不对,明知道你头胎没保住,还不给你好吃好喝,还急着跟你同房……”
“别说了……”阮氏蓦地跳了起来,发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又尴尬地坐回去。
阮氏反常的举动引得众人更好奇了,难不成这位“神医”真说准了?许家慧不会说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第四十八章 追根溯源
阮氏认定柳家二舅爷是个江湖骗子,故作高深装成神医前来造势,纯粹是柳家母女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巩固柳叶儿在许家的地位。不料,那位看似邋遢没啥本事的二舅爷为阮氏把过脉,居然能看出来她年轻时候小产落下病根。
许家人不由自主联想到天生不会说话的许家慧,原来都是当娘的造的孽。二房那边原本就是看场笑话,大房和三房谁输谁赢无所谓,只要斗得好看就行,最好闹得许老夫人大发雷霆不欢而散,没想到柳家二舅爷连多年前的秘闻都挖出来了。
阮氏身为正妻,小个产竟也偷偷摸摸不让人知道,这究竟是许家不待见这位媳妇还是她故意隐瞒呢?不过,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丑事,不就是没保住孩子嘛!
碧珠心里嘀咕了半天,若有所思地看向许老夫人,许老夫人的表情看起来很诧异,显然当年她也被蒙在鼓里。许家昌的脑子算账做生意不灵光,胡思乱想却是很好使的,尤其是那些不能见光的龌鹺事他想得比谁都快。
尽管阮氏表面上很镇静,但从她发白的唇颤抖的手还是能看出来她很紧张,许家昌等不及借题发挥大闹一场,碍于母亲迟迟没有给他信号,只能忍着不发作。当碧珠刚转过头使个眼色,他立刻就充起了炮灰。
许家昌乐意做炮灰,反正许家的家业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不如心安理得做条无忧无虑的米虫,高兴的时候说几句人话哄长辈们开心,心气不顺也不能让别人好过。只要有碧珠撑腰他什么也不怕,阮氏是他们二房共同的敌人,除了许家彦那个没出息的不敢吵也不敢闹,其他成员都致力于闹到许家暗无天日。
阮氏心虚气短不敢反驳二舅爷的话,莫非她心里有鬼?该不会是这没保住的头胎不是许家的吧?好家伙,这消息太劲爆啦!许家正室夫人婚前与人有染,仓皇堕胎只为嫁入豪门,无名野男人不知所踪,无辜野孩子惨死腹中!这种八卦不就是乡亲们最爱听的吗,只要他放话出去,保准这阮氏从此再也抬不起头,说不定许老爷一气之下休了她,二房顺利上位天下太平!
许家昌打着他的如意算盘,一脸贱笑:“哈哈,哈哈……”
柳叶儿看他这样就知道这家伙准没好话,果不其然,许家昌大笑几声后,便将矛头指向了急寻对策的阮氏。
“这位舅爷,刚才所言可都是实话?”许家昌先是向二舅爷拱了拱手,客气地问了声,见他点头随即拉下脸来,“岂有此理,你是哪儿来的叫花子大骗子,胆敢污蔑我们许家的人!你也不睁大你那双斗鸡眼瞧瞧,我大娘是什么人?许家明媒正娶的大夫人,京城阮尚书的妹妹!你这么说什么意思?大娘小产我们许家不懂体恤?还是,大娘瞒着家父故意不要许家的骨肉?”
许家昌一连串发问为难二舅爷,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是指桑骂槐。二舅爷看他指着自己的鼻子质问,气得吹胡子瞪眼,拍着桌子叫了起来:“你才是斗鸡眼,你们全家都是斗鸡眼!我有什么说什么,不信你去问她,我说的到底是不是实话……”
许家恒满意地笑了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顾不得理会人家骂他全家都是斗鸡眼,义愤填膺地高声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好,你要跟我大娘对质,我就成全你!”
“大娘,你说说看,这叫花子是不是胡说八道……”许家恒好不容易按耐住狂笑的冲动,正气凛然地面向阮氏,“大娘,你说,我一定要为你主持公道,绝不能让外人玷污了咱们柳家的名声!我就不明白了,许家的骨肉为什么不能生下来……”
又是一片沉默……
许老夫人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但媳妇们有没有小产她还是知道的,阮氏自从嫁进许家只生过许家慧一个女儿,没听说她之前怀过孩子啊!碧珠瞅着阮氏嘲讽地笑,如果那个没保住的孩子确实是老爷的,她怎么吓得都不敢说话了。没看出来自命不凡的许家正妻还是个到处勾搭的风骚胚子,怀了野种不敢生下来,自己偷偷打掉哪敢声张,还有脸怪许家怠慢她么!
玉顺不安地低下头,柳家二舅爷未免太神了吧,这么多年前的事都能瞧出来。看阮氏的样子不像是假的,她估计在想怎么解释,说谎是瞒不过去的,碧珠巴不得她出丑,哪会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算她不承认,也得闹得人尽皆知。
这事老爷心里也有数吧,以前不说或许是碍于阮家的面子,现在捅了出来他就得顾自己的面子了。可是,以她对阮氏的了解,阮氏不像是水性杨花的女人,那个孩子是老爷的就好说了,也许阮氏怕老夫人伤心才故意隐瞒。无论如何,阮氏不说实话是过不了关的,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老爷知道是迟早的事。
柳老娘虽说有点出乎意料,但阮氏是死是活跟她没有半点儿关系,反而还能证明二舅爷确实是“神医”。柳叶儿心情很矛盾,如果这一切只是误会还好,如若不是,阮氏会恨死他们柳家,不过,阮氏在许家站不住脚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柳叶儿甩甩头,不管怎样,女人的清白是至关重要的,她不能为了自己巴望人家失节,还是听从天意吧。
沉默半晌,阮氏微微一笑:“这原本不是什么秘密,既然大家想知道,我也就不瞒着了。”
阮氏满怀歉意地转身面向许老夫人:“娘,我并不想瞒着您的,只是当时年轻气盛,一心想为许家诞下长子。头胎没保住,老爷是知道的,我之所以不说,是怕娘知道了担心我的身体。”
许老夫人愣了下,随即握住她的手,叹道:“傻孩子啊,你这又是何苦呢!不用说了,我明白了,都明白了。”
既然许老爷知道,阮氏就不像许家昌暗示的那样有问题,可是,许老夫人“都明白了”,她明白什么了?
不清楚当年实情的人都有这种疑问,阮氏看了眼仿佛想起什么的碧珠,轻蔑地瞟了眼许家昌:“其实,诞下长子又如何,没有那个能耐还不是一样。”
许家昌怒了,他最恨人家说他是没用的长子,口不择言地叫嚣:“老夫人,您明白什么了?您不说明白我们还是不明白!今儿个这事,我一定会找父亲问清楚,您为大娘遮掩也没用!我们许家虽不是名门贵族,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知廉耻的荡妇也想做一家之母,说出去不怕人家笑话……”
“放肆!住嘴!”许老夫人用力地捣了下拐杖,不耐烦地瞥向碧珠,“你想明白什么就去问你母亲,谁有资格做一家之母没人比她更清楚!”
碧珠身子一颤,头也不抬低沉地斥道:“家昌,你给我坐下,再敢胡言乱语看我不家法伺候!”
许家昌满头雾水地盯着她娘,苗氏很有眼色地拉他坐下,碧珠脸色很难看,身子不停颤抖,手指关节握得发白。
阮氏不想提起那段往事,所以斟酌半天不知道如何开口,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堵住许家昌那张臭嘴,她不得不自揭伤疤。当年许老爷钟意的人是碧珠而不是她,要不是许阮两家门当户对早有婚约,要不是碧珠以前嫁过人,许老爷未必肯娶她做正妻。阮氏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她不觉得自己比不上碧珠,论身世地位她都配得起正妻的身份,可是许老爷的心始终在那个狐媚子身上。
许老夫人向着阮氏,为了他们夫妻感情和睦,要求许老爷成亲三年之内不许纳妾。许老爷不敢忤逆,表面上做出夫妻恩爱的样子,背地里金屋藏娇尽享快活。阮氏那时候还没见过碧珠,但也知道她的存在,只能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