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早-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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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桌子底下拉他手,不明白瑾瑜为什么不让我喝,瑾瑜捏捏我手心,笑而不语。后来我知道瑾瑜那时的想法,他怕自己酒后把持不住做坏事,所以特意留我清醒。
不过他失策了,我们还是在那天做了坏事。
瑾瑜的哥们和他们的女友在晚上12点还吵着要唱K,瑾瑜摇摇头说自己去不了了,他的脑袋靠在我的肩膀,温度有些烫。
大伙了然地笑了笑:“行,那我们就留小歌照顾你,晚上注意点啊,别太生猛了。”
“要温柔,记住了么。”张侃笑得特别猫腻,未了他朝我眨眨眼,搂着怀里的女友离去了。
他们离去后,我扳起瑾瑜的脑袋检测他的醉意。
我伸出三手指问他:“这是几?”
瑾瑜看了一眼:“二”
我还没有见过那么糊涂的瑾瑜,所以觉得这时候的瑾瑜特别好玩。我又伸出一根手指:“这是几,知道吗?”
瑾瑜不作答,突然沉默下来看我,他的眼里仿佛点着火,要烫到我心里去。
他将我的手指放入他嘴里细咬,我心猛地加快一拍,只觉得瑾瑜口里的温度仿佛要把我的手指融化了。
然后我们开始接吻,对于之后发生的事情,一切都进行得如此顺其自然。
进入的时候,瑾瑜把头埋在我的胸间说爱我。
我说:“疼。”
瑾瑜不说话,只是不停地吻我,他眼里有心疼,有爱意,也有一丝后悔。
第二天清晨,我的小灵通震个不停,我看了眼来电显示,是秦白莲打来的。
“在哪里?”秦白莲开门见山问我。
“朋友家。”
秦白莲反常没有问我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只是催促我快点回来,顿了会,她又说:“不要去莲花酒店,还记得你7岁之前住的房子么,城西幼儿园后面那幢,我在那里等你。”
我悄悄起床穿衣,看了眼还在熟睡的瑾瑜,给他留了条便利贴,便先离去了。
我很庆幸自己醒来的时候瑾瑜还在熟睡。
常常我们在干坏事前是凭着一股脑热,但是等真的做了坏事,等脑热过去,大脑就开始正常运作了,它会尴尬,会不安。
来到这幢十年没有翻新过的老房子,我心里油然升起不好的预感,我的第六感它很奇怪,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敲了敲这扇掉漆的铁门。
“谁。”屋里传来秦白莲警惕的声音。
“是我。”
很快门便开了,秦白莲看了眼门外,然后一把将我拉进屋里。
“妈,发生什么事了?”
秦白莲面色如灰,她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跟我说,过了良久,她随便交代了下:“我欠了高利贷,没法还了,晚上我带你离开Z市。
“不可能。”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不可能欠高利贷的,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秦白莲打断我的话,“那个女人恨不得我死,她设局让我跳,现在我摔得粉身碎骨了,她应该高兴了。”
那个女人是谁,我知道,宋黎明现在的妻子,做百货生意的。
“妈,告诉我,一共欠了多少?”我拉住秦白莲的手,发现我和她的手心都已经冒出了汗液,我稳稳心神,说:“陈叔叔不是有钱么,我们找他先借点,你们是夫妻,他一定会同意的……”
秦白莲“呸”了一声,她眼里满是嘲弄,然后她点了根烟,幽幽说道:“我偷拿了他公司的钱还债,他已经报警了。”
我没有问秦白莲拿了陈叔叔多少钱,不用想,数目肯定是吓人的,秦白莲经历的小风小浪经历也不少,现在她的惊慌失措足足能证明了事情的糟糕。
明明是盛夏时候,我却手脚冰冷,胸口就像进了一股风,我听见了呼啸而入的风声。
我说:“我可不可以不离开Z市,我还想上大学呢,通知书上的地址是这里,我怕会收不到。”
“留这?”秦白莲甩了我一巴掌,“秦潮歌,你想我坐牢吗?”
我和秦白莲是晚上八点离开Z市的,上火车的时候我的小灵通响个不停,我知道是瑾瑜打来的,但是我不敢接。
秦白莲拿过我的小灵通,她看了眼上面的号码,然后将小灵通甩进了垃圾桶。
“不能用了。”秦白莲说。
我低下头:“我知道。”
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我们来到了西北部的一个小县城,我从没有坐过那么久的火车,下车的时候趴在垃圾桶吐得翻江倒海。
秦白莲递水给我:“好点了吗?”
我漱了漱口:“其实我们可以去青岛找外婆。”
“真傻。”秦白莲打量了眼来来往往的人群,扭过头来看我,“秦白莲是从哪里来的,稍微打听一下就可以知道,秦潮歌,那么简单的问题你会想不到?”
我闭上嘴巴,抬头看了眼天,很意外这个小县城的天空蓝得如此纯净。
旁边的火车慢慢行驶而去,我想哭,眼泪却掉不下来,心里想可能是来到一个缺水城市的关系。
第八章
秦白莲这里租了一套老房子,独立的两层小楼房,房子翻新很多次,虽然外墙面留下了斑驳的岁月痕迹,却不影响房间的舒适和整洁。
房子在这县城的郊区,虽然地理位置不够好,但是胜在环境清雅。
客厅里的沙发有些旧了,秦白莲立马去商场买了一套回来,我本阻止她说:“反正家里不会来客人,沙发还是省了吧。”
秦白莲却不肯了,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人,明明现在是潜逃出城,她却当旅游似的。
秦白莲对自己是极好的,但是我一直不明白一点,像秦白莲这样善待自己的女人,当年宋黎明不要她时她怎么还会选择生下我呢?
秦白莲买了一套米白色的布艺沙发,配合她之前换上的浅黄色的窗帘,整个客厅被布置得温馨简单。
秦白莲向我抱怨说:“这小地方买不到好东西,连名牌货都没有。”
我在阳台上翻阅着牛津词典说:“Z市有,你回去买吧。”
秦白莲的视线扫了眼我手中的词典,突然问:“潮歌,你在怨我吧。”
“没有。”我说。
我说的是实话,我没有怨她,她是我的母亲,即使错了,我也能给她找个“情有可原”。
秦白莲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转移话题说:“晚上想吃什么?妈妈去买菜。”
我狐疑地抬头:“你会做菜?”
秦白莲玩弄着她一双白玉般的手,悠悠说道:“当然,而且味道很棒。”
我是挑嘴的人,吃惯了Z市的小炒小炖的菜肴口味,刚来这里几天,我除了想念Z市的人和事外,我还想念那边的食物。
就在前几天,我还做了一个梦,我梦见瑾瑜带我下馆子,他要了很多好吃的菜,我吃得特别开心,对他咧嘴傻笑,但是途中,他却跟我提出了分手要求,他说因为我爱玩失踪,所以他不喜欢我了。
我很着急,然后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要不这样子吧,我把我夹在书里制成纸片儿,我就不会失踪了。”
瑾瑜摇摇头,他说我体积太大,他书本太小,是夹不住的。
我头疼地揪住头发,正在想有没有更好主意的时候,一位漂亮的服务员却出现提醒我要买单了。
我抬头找瑾瑜,但是他已经不见了。
秦白莲的下厨手艺果然不错,不仅味道鲜美,卖相也算十足的好,而我却极不捧场,没吃半碗就开始反胃了。
从卫生间回来看到秦白莲凝重的表情,我问她:“怎么了?”
秦白莲问我:“那个是不是很久没有来了?”
我用筷子搅和着碗里的饭:“你知道的,我一直很不准时。”
“你跟他做了?”秦白莲继续问。
我点头,不说话。
感觉秦白莲在定定地看着我,过了良久,我听见她说:“明天,我带你做检查。”
我以为秦白莲会骂我不知检点,但是她没有。
晚上我躺在阳台上的躺椅看这城市的星空,这里的星空也很漂亮,丝绒般的夜色上闪着星光,但是我却觉得这些星星虚虚笼笼的,有一种像是从梦境里拉出来一样不真实感。
后来也看了很多城市的星星,我一直觉得那年跟瑾瑜在百货大楼看的星星是最美的,回忆起来,只觉得星光璀璨,亮得我眼睛发疼。
秦白莲没办法带我到正规的医院做检查,只打听来这个叫“女人美”的私人妇女诊所。这个诊所人流量很大,这几年国家极力宣传计划生育,所以很多不满足只要一个孩子的夫妻就逃生在这里待生,给这县城带来了一定的经济收益。
等检查结果的时候我非常平静,甚至有些希冀,或者那时我还天真,只觉得如果以后要跟秦白莲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的话,我愿意抚养一个属于我跟瑾瑜的孩子。
我幻想着这个孩子一定是聪明可爱的,如果是儿子,我希望他能像瑾瑜些;如果是女儿,我也希望她能像瑾瑜一些。
检查结果是秦白莲过去拿的,她回来的时候提了一只老母鸡回来,这是一只活的老母鸡,被秦白莲扔进厨房里咕咕直叫。
“晚上给你补补,明天我们去打掉这个孩子。”
我立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我不想妥协,但是找不到不妥协的理由,找不到生下这个孩子的理由。
“妈,我想生下他。”
秦白莲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过了会,她自言自语了句:“真是好的不学坏的学。”
我的舌尖在颤动,它不小心被牙齿咬了口,疼得快失去知觉,我轻声说:“我生下他,三个人一起过生活不是很好吗?”
“你有钱吗?秦潮歌?”秦白莲接着反问说,“你觉得生孩子就跟这母鸡下蛋一样简单?咕咕叫几声就能了事的吗?”
我:“妈,虽然没有爸爸,你不是一样把我养好了吗?”顿了下,“另外关于钱,我肯定会去挣来,我有手有脚,不会让我的孩子饿肚子。”
秦白莲像是听了笑话一般:“哎呦呦,秦潮歌,你是要笑死我吗?你挣钱养孩子?你拿什么挣钱养孩子,你的手,你的脚,还是你的猪脑啊?”
我立着不动,窗户外面下着小雨,雨水打在白杨树叶上,淅淅沥沥,如同蚕嚼动桑叶的声音。
这个小城一年难得会下几场雨,过了不多久,外面的街道上已经传来孩子们嬉闹玩耍的声音。
半晌,秦白莲意外妥协了,“好啊,那你就生下他,希望你以后别后悔。”她一字一句地说着话,仿佛要把她的话烙进我的心里面,“小歌,以后你千万别怨妈,妈是阻止过你的。”
“不怨。”我摇摇头,“我谁都不怨。”
秦白莲不愿意再看我一眼,走到厨房去处理那只老母鸡,我跟着走到她边上帮忙杀鸡,然后我轻声问了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妈,你有没有后悔生下我?”
秦白莲:“当然后悔,生下下来的时候恨不得把你塞回去。”
我吃吃笑出声:“但是我却不后悔认识妈妈你呢。”
秦白莲僵了下:“不觉得我对你凶了。”
我:“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好?”秦白莲也笑了起来。
孩子三四个月的时候,我的妊娠反应特别严重,明明他还只有一个小黄豆般的大小,却能把我折腾得够呛。
秦白莲说以她的经验我肚子里八成是女娃。
我说:“女儿好啊,瑾瑜他皮肤好,如果孩子能随他,长大了就不用对着镜子挤痘痘了。”
秦白莲扯扯嘴角:“你皮肤也不差,白得好看。”
我低笑:“我的皮肤容易过敏,千万别像我才好。”
怀孕后,我开始写日志,可能是日子太过无聊,可能是一天天都在期待宝宝的成长,可能也是太过于思念一个人,我习惯了在日记本上记录自己的每点每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