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少夫-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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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急驰的马车哪能说停就停下,赫连容急得从车窗探头去看,果然,未少昀与韩森、方少爷等一众狐朋狗友聚在一间酒楼门前,似乎在哄抢什么东西。赫连容心急万分,连连催促车夫快停了马车,饶是车夫驾功不错,也拖出老远才让马儿停了,赫连容等不急让车夫掉头,跳下马车朝未少昀所在的方向跑去。
上帝保佑,他们抢的千万别是……赫连容的祷告才说了一半,耳中已听到了那群浪荡子的嘻笑声,让赫连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夫君少昀,为人见识与众不同,做事自有准则……”方少爷声辞并貌地念着信上的内容,惊恐地看向未少昀,“昀少,嫂子写的这是你?”
未少昀一脸不耐,又带了些急切似的伸手去抢信,“少废话,我不与众不同吗?”
方少爷自是不会让他抢回去,又有人指着未少昀的脸大笑,“脸被抓成这样当然与众不同……来来,继续……喂昀少,这勤力好学、心中理想、脚踏实地,明显说的就不是你嘛!”
未少昀抬手作势要打,方少爷和众人哄笑一声散开,一旁悠然而站的韩森一展扇面,感叹地道:“嫂子虽为西越女子,文理却也通顺,哪像我家那个,唉……咳!”
韩森的感叹变成警告地清咳,正在哄闹的一群人暂停动作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只见赫连容发丝凌乱地站在不远处,胸口急剧起伏着,脸色煞白地看着他们的举动。
未少昀抿了下嘴角,面无表情地朝方少爷瞪了一眼,方少爷有些尴尬,把手中的信折了折,看看未少昀,再看看赫连容,讪笑两声将信递到赫连容手中。
“嫂子别在意,咱们闹着玩呢。”方少爷笑得满不在意,韩森也在旁道:“我给昀少作证,是这帮浑球趁昀少看信的时候抢来的,昀少可没让他们看。”
未少昀两步上前勒住韩森的脖子,“想证明自己不是哑巴也不用说废话!”
赫连容手里捏着那封信,看着信封上火红的漆泥,不由觉得万分讽刺。
“诶……”未少昀见赫连容一直不说话,便松开韩森走到她面前,“我也不是故意看的,信是子轩硬塞给我的,我当然得看看是什么东西,只是没想到……”他似乎有些忍俊不禁,“原来你心里是这么看我的?”
未少昀翘起的唇角,浪荡子们的哄笑嘻闹,周遭行人眼中的好奇和探究,都像利刃一般将赫连容的自尊层层削去,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所谓丢人丢到大街上,大概就是如此!
不过赫连容仍将身子挺得笔直,将信折好塞进信封,不让自己有一丝软弱流露出来。
未少昀用眼角瞟着她,“还收什么?劝你早撕了了事,总不能把假消息报给我的岳丈大人……”
“你没资格这么叫他!”
未少昀半眯起眼睛,突地哼笑一声,“夫君少昀,为人见识与众不同,做事自有准则……”
“你……”赫连容想也不想扬起手来,未少昀神情骤然变冷,“怎么?又想打?这些话是你亲手所写,是你硬要画个美好景象骗你爹、骗自己,现在反又来怪我?”
赫连容哑口无言,扬起的手始终没有打下去,胸中一口气不知怎地全泄了出去。
未少昀说的对,她信中所写虽是为安慰父亲,却也是在给自己描绘蓝图,她希望她嫁入的家庭像信中所写,丈夫、婆婆、亲人……无一不是可以相信的人。难道她这么想错了吗?只是想想也错了吗?
“你真该死!”赫连容紧咬着下唇,低声吐出这句话,将手中信件撕个粉碎。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在指责未少昀偷看了她的信件,还是恨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给自己留的最后一丝余地。
看着一地纸屑,未少昀像不甘心似地,抿了下双唇,正想说话,目光却越过赫连空定在她的身后,“二姐?”
赫连容没有回头,只听一个妇人问道:“水莲?你认识他们?”
另一个年轻些的声线在片刻的犹豫后才道:“夫人,那位是我的二弟,至于这个女子,我并不认得。”
“是么?”那妇人语气中带些不悦,“既然你没听清,那就好好问问你的弟弟。”
被问之人并不答话,那妇人笑了笑,“走吧,我有五年没回云宁了,想不到云宁竟出了这等悍妇,当街与一众男子对峙并且动手,真是有失体统!”
那年轻声音便道:“少昀,你去通知奶奶和娘说我回来了,送过巡抚夫人回府就回家去。”
赫连容转过身时,只见到一个亮蓝色的背影随着一位中年女子上了马车。
未水莲,严氏的第一个女儿,未家二小姐,赫连容虽没见到她的正脸,却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不满,看来今天晚上,又将是一场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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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七章 未二小姐
又晚了。。。所以多更点字向大家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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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容是一路走着回家的。
走路可以让她放松精神,也让她有时间想想嫁入未家这么久,到底有没有一件值得她开心的事。
未少昀一如既往的浑帐浑蛋浑球,她已没有多少精力能陪他继续耗下去;她的那群姑婆,好不容易不再和她针锋相对,却又开始拉帮结伙,一个处理不好,无疑又是她的过错;未水莲,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二姑姐刚一回来就对她产生了不满之意,到底未家有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对她好的?是真心希望她好的?
胡氏?未冬雪?未少阳?
未少阳……赫连容一直觉得如果在未家还能有交流的人,就一定是未少阳,但赐婚的真相让赫连容再不敢这么想,偷龙转凤的提倡者是严氏,但未少阳也没有反对。一个本应成为他妻子的人,他现在却口口声声地叫着“二嫂”,他的心里一点也不别扭吗?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一样坦荡吗?赫连容不相信,因为她自认是个不喜计较的人,也自认自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但她更不愿相信,未少阳对她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只是他与人交往的一个手段,担心、焦急,不过是手段衍生的假象罢了。
因为不愿相信,所以不想探究,未少昀至少有一句话是说对了的,她总喜欢给自己布置一个假象,在没有余地的时候退回去,想想还是有人对自己好,便会觉得自己很幸福。
“少奶奶……”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赫连容回过神,抬起头,才发现自己提前转了一个路口。
“少奶奶,”碧柳沉思良久,终下决心,“婢子想给少奶奶讲一件事。”
赫连容淡淡一笑。“说吧。”
碧柳上前扶住赫连容。转回正路去。“婢子自幼家贫。为给哥哥娶亲。我爹把我卖进未府。那时候年纪小。不能服侍主子。只能从三等丫头做起。烧火、劈柴、洗衣裳。虽然很累。但还好是在家里就做惯了地。也不觉得苦。后来老爷病重。院子里人手不够。便要挑些人去和沐轩里专门照顾老爷。那就不是三等丫头了。”碧柳说着。脚下慢了一点。似在回忆。“我还记得青姑来选人地那天我们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我说我爷爷也得过老爷患地病。也是由我伺候地。于是青姑便让我去老爷地院子做二等丫头。当时我真是开心极了。”
赫连容虽不懂碧柳为何突然要说这些。却也不打断她。任她继续说下去。
“青姑说我有照顾病人地经历。所以派我去熬药。少奶奶。你知道么?其实我爷爷根本没得过老爷地病。我那么说全是为了想被选上。因为如此。我更不敢马虎。每天向大夫讨教。生怕出一点差错。后来老爷地身子越发沉重。一剂药已顶不得什么了。便一次两剂、三剂地喝。又过了一段时间。老爷地身体突然好转了。大夫便嘱咐说不必再用猛药。我自然记在心上。熬药地时候也只熬一剂。有一次传药地时候。负责传药地大丫头失手把药碗给打了。大夫人在屋里听见了动静出来查看。那大丫头怕受责罚便说是发现我又熬了两剂药。这药给老爷喝了便是催命符。于是便给砸了。”
听到这里。赫连容皱了皱眉。“娘相信了?”
“原是不信地。”碧柳笑笑。“我以前。凡事都要分个对与错。便让大夫人去瞧刚倒出来地药渣。只是一剂地分量。又数剩下地药包。数量也对。那时年纪小。自觉有几分小聪明。还颇为自己地举动得意呢。后来那大丫头说看见我把药包里地贵重药材挑出去。集多了就卖回药铺。其余地丫头也众口一词说看见过。大夫人便让人打了我二十棍。那次真地打去我半条性命。我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大喊冤枉。根本没人理我。我恨极了。恨我爹为什么狠心卖了我。恨大夫人为什么不听我地诉冤。更恨那丫头为了保全自己。不惜把那天大地罪过扣到我身上。我那时只剩一口气在。却还在喊着冤枉。喊着如果不查清真相。我就不去医治。死在这里!”
赫连容舒了口气,“这话说得有些冲动,你一个小丫头的命,谁会在乎?不过总算你今天好好地站在这,洗清了冤枉。”
碧柳摇摇头,“正如少奶奶所说,谁会在乎我的命?我那时也就真的觉得与其洗清不了冤枉,就死了罢,不过后来……有人对我说,你现在该想的,不是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想为什么会如此受人针对,一个初入府的小丫头,什么都没有,就妄想给自己争个清白,真是可笑。”说到这里,碧柳深深地吸了口气,“这话说得对,大夫人不是不相信我,如果她相信我做过那些事,一早把我打死了,哪还会留我一条性命?是我太笨,非得去争,如果早在大夫人出来询问的时候抢着说是我打破了药碗,不过是稍受责罚罢了,说不定那大丫头还会记着我的好处日后多多提携。可我却冷眼旁观,忘了那丫头跟了大夫人多年,忘了院子里的丫头都和她相处多年,一旦有什么事,自然是帮她的。后来我养好了伤,又回了柴房做三等丫头,但我那时告诉自己,一定要当大丫头,当了大丫头,才能去报仇。”
等了半天,碧柳也没继续说下去,赫连容不禁问道:“后来呢?你当了大丫头,报了仇么?”
碧柳笑道:“没有后来,故事到此为止。”
赫连容瞥着碧柳,脚下慢了些,最终停在那里,“你想对我说什么?”
“婢子只是感叹自己太笨,只想本份做事,受冤受气的时候只想着申诉冤枉,却不想就算让我申诉成功又能如何?下次再有同样的事,一样落到我的头上!我该想为什么她们会一致的针对我?该想为什么她们敢明目张胆的这么做?现在我当了大丫头,再有这种事,她们还敢吗?”
碧柳盯盯地望着赫连容,眼中满是切盼,赫连容思忖半晌,却不给她任何回应,转身继续前进。碧柳稍有些急了,“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