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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殊颜-第96章

小说: 殊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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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寄人篱下在小户人家做个养女。将来若主母出嫁,也能帮忙寻个好亲事。而且许书颜此人是极和善的,待幻雪从一开始就很真诚,也没嫌弃她的出身四处帮忙脱籍。能跟着这样的主母,也算是幻雪的福气。



祁渊这才明白,让幻雪收拾了一番,当日就带了回来,也禀报了祁冠天,说是收了一个之砚书坊的小丫鬟给许书颜用。祁冠天懒得过问这些芝麻蒜皮的事儿,倒是祁玉容因为管家的缘故,专门叫来幻雪问了些话,见她懂礼知矩,长的也算体面,便点头应允了。



其实,祁渊大可直接让朱嬷嬷派个婢子将幻雪送去拢烟阁,但他思来想去,觉着给许书颜一个惊喜才好,这便让水清去叫了她来,顺便让她知道欠了自己一个人情。



哪知许书颜听了祁渊解释,神色有些惘然,虽然嘴上还是向祁渊道了谢,却反而心头泛起了对画楼公子的一丝想念。



未曾想,他回宫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忙将幻雪从掖庭脱籍。这事儿原本她是寄望这祁渊能帮衬一把的,可他却一直把此事挂在心上,如此快地便解决了。



书颜淡淡地扬起眉梢,也不只是笑还是其他,总之心里头有些涩涩的,总觉得自己应该当面去给画楼道一声谢。



祁渊半晌没见许书颜再说话,蹙眉道:“好不容易把那丫头给你弄回来,就一句话便谢过了,岂不是太没诚意?”



“二爷想要书颜如何道谢?”回神过来,朝祁渊一笑,许书颜总算收回了心思,不再多想。



“三日之后,新罗的使节要前来朝贺,听说有许多有趣稀奇的玩意儿,不如你陪爷去见识见识。”祁渊说起来,像个小孩子一般,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皓齿。



鲜少见得祁渊如此率性,对于他的邀请,倒也不好拒绝,许书颜点点头:“你得问过大姐的意思,不然我怎么随你出这园子呢。”



“若给大姐知道,哪里还能带你去。到时候你依样画葫芦,着了男装跟在我身边扮作长随就好,谁也不会发现的。”祁渊摆摆手,一把坐下。



“这”想起上此女扮男装,许书颜心里都还是有些发囧,如今祁渊竟要自己再次这样做,怎么也觉得别扭,便想拒绝:“这恐怕不好吧。”



“不好么?”祁渊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上次你扮作男装到潇湘馆都行,这下却又觉着不好了么?”



“难不成二爷是在拿了此事要挟我?”许书颜一愣,觉得祁渊有什么阴谋诡计,一下子有些警惕了。



“随你怎么想。”祁渊倒不介意许书颜的怀疑,淡淡道:“总之这是你欠爷的,不答应也得答应。”



许书颜想了片刻,见祁渊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也没了底气,点头道:“如此,还请二爷千万小心些。”说完福了一礼,便离开了。



章一百六十六 心疾



从水阁离开,远远就看到水莪匆匆而来,一见到许书颜就迎了上去,说是三姑娘自打从书坊回来就病倒了,这时候大夫正在问诊,大姑娘说让四姑娘一起过去看看。



许书颜一愣,先是有些惊讶为何祁玉悠突然病了,接着便明白为何祁玉容要自己过去探望,想来是要问问祁玉悠是不是在宫里遇上了什么事儿吧。



未曾耽搁,许书颜见水清也匆匆而去,想来是告诉祁渊去了,便也提了裙角,与水一同去往了晓静苑。



老远,许书颜就听见湖边的林子里传来一声声的咳嗽,听来就是祁玉悠的声音,赶紧加快了脚步。



“大人,我真的没事儿,劳烦您专程过来诊脉。”祁玉悠站在庭院的小露台上,对面竟是谨沛拿着药箱立在那儿,手里捏了根银针,似乎是想要为祁玉悠针灸。



“玉悠,大人既然来为你治疗的,你就乖乖坐着,别闹脾气了啊。”说话间,祁玉容从院子里走了出来,身边跟着水漪和水涟,两人手拿了药碗等物,看来是要伺候祁玉悠喝药的。



一抬眼,瞧着许书颜竟这么快就来了,祁玉容笑了笑:“正好书颜也来了,让她看看,你这个做姐姐的怎么还如此讳疾忌医。”



“大姐,玉悠是么了?”许书颜问着,提步上到露台,轻轻拉了祁玉悠坐下,上下打量了她的脸色,果然有些苍白无力,额上还渗出些细汗。不过两三日的光景,人竟好像瘦了一大圈,病怏怏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意。



“三姑娘这是寒气入体,染了寒毒。本早些医治只需服药三日,针灸七日便可痊愈。现如今,却要连续一月才能根治了。”



谨沛的表情有些无奈,可是被祁玉悠拒绝诊治给弄得很尴尬,见许书颜和祁玉容都来了,这才舒了口气:“还请两位劝劝三姑娘,身子是自己的,若不好生打理,将来留下隐患就不好了。”看谨沛的神色语气,似乎在提醒许书颜,这祁玉容曾经在入宫陪宴时就落下了病根的,如今再犯,恐有加深。



“玉悠,为何不让医官诊治?”书颜拉了她的手,蹙眉问。



祁玉悠看了一眼谨沛,再看了看祁玉容,憋了半晌道:“我不过是染了风寒,喝些姜汤便好了,大姐非要请来谨沛为我诊治,这实在是小题大做,而且连续一个月的针灸,这岂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说罢竟一拂袖,甩开许书颜的手,径直回了小院里去。



许书颜起身来,让谨沛暂时收了针,又让水莪带他下去喝杯茶,说等会儿劝好了祁玉悠才叫他回来。



祁玉悠拒不接受他的诊治,谨沛无可奈何之下也只好随着水莪暂时离开。来到拢烟阁的露台上喝着茶,静静等着祁玉容和许书颜两人相劝。



待得谨沛离开,许书颜这才拉了祁玉容到一旁:“大姐,三姐在入宫陪宴时恐就染上了风寒,但因为喝了姜汤泡了热水,暂时没有发作,这两日天气回暖,穿的有些单薄,少不得又让她复发了。若不好生医治,恐怕留下后患啊。”



“奇怪了,为何玉悠不愿让大人给她施针?”祁玉容说着,瞧了瞧许书颜,似是看出还有什么隐情,压低声音又问:“难不成,她是因为画楼公子?”



许书颜考虑再三,觉着有些话还是和祁玉容说清楚才好,便示意她将水漪水涟遣去,这才好细细道来。



祁玉容看出许书颜的为难,让水漪两人跟去好生照看(祁玉悠),这才揽了许书颜一并渡上庭院当中的高台坐下(道,“我是玉)悠的大姐,她也是我最心疼的妹子,书颜,有话你不妨直说。”



“大姐应该知道,玉悠其实是对画楼公子仰慕有佳的。”许书颜蹙了蹙柳眉,又轻声道:“可画楼公子突然以如此身份出现,好歹让玉悠觉得有些难以接受,这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儿。”



“可就算如此,也不至于让她性情大变,连太医地诊治也拒绝吧!”祁玉容当然知道自己妹子的心事,奈何画楼身为二皇子,祁玉悠将来又必须成为皇帝的妃嫔,算起来,若是她心里还存有画楼,岂不是乱了人伦!



“早在入宫陪宴的那一夜,玉悠就落下了心病。第二日早晨,我起床见她在床边吹冷风,那可是一场夜雨后的寒风呢,当即便有些凉到了身子。”许书颜面有怜色,想起来当初情形,只觉得为祁玉悠感到心痛。



“那时候画楼还没回去呢,她犯的什么糊涂?”祁玉容话音严厉,却明显也是心头一颤,很是酸涩。



“她并非是为画公子犯了糊涂,而因为住在容秀宫里,让她想起了明年就要被当做秀女给抬进宫,心中不愿接受罢了。”许书颜解释着,声音有些淡淡的凉意:“容秀宫有些残旧落魄,却偏偏是给秀女们暂时居住的地方。六人一个小院,伺候的宫女却有一个,平日里梳洗吃饭都只有靠自己,玉悠看在眼里,自然会有些心酸的。”



“咱们祁家每一代的女儿抬进宫里,哪一个不是那样过来的,生就小性儿,真是平时太宠了。”祁玉容话虽这么说,眼底却升起一丝雾气,捏着绢帕捶了捶胸口,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大姐别气,玉悠是知道这些道理的,只是一时没想通,后来却明白了这是各人命宿。”许书颜也跟着一叹,见祁玉容情绪好些了,又接着道:“后来玉悠见了皇帝,看样子,好像也是满意的。毕竟皇帝是人中之龙,真命天子,虽然年纪要大些,但却风度儒雅,面容威仪。玉悠嫁给他,也不算是辱没了自己。”



“她真看得上皇帝?”祁玉容眨了眨,倒是对许书颜这句话很感兴趣。



“自然是真的。”书颜点点头,想起年届五旬的皇帝,身形挺拔,容貌甚伟,若再年轻十岁,也算是个极为英俊的男子。虽然如今年岁已高,但并不见老,甚至看起来精神烁烁,堪比年轻儿郎,就是自己,也是对如此的皇帝有着三分好感的。



“阿弥陀佛,那就那好。我还怕皇帝长得像已逝的皇太后那般,极臃肿老态呢。”祁玉容双掌合十,谢了菩萨,忍不住道:“太姑奶奶当时是祁家唯一的女儿呢,虽然长的不是天姿绝色,但年轻时胜在丰腴有度,也极受先皇的喜爱。而且一索得男,有了现在的皇帝,顺利登上后位。可随着年岁增长,竟越来越福气,一个人顶得两个窈窕女子的身子,甚为好笑呢。皇帝年轻时见过几次,记得倒是个极英俊的,就怕这年届五旬,也跟着太姑奶奶那般发福了,可就委屈咱们玉悠了。”



许书颜见祁玉容说起往事,心中并觉得好笑,反而有一丝同情这祁家的女儿生来就注定要被送入皇宫,哪怕那皇帝长的猪头狗面也是不能拒绝的。如此,岂不是悲哀大过荣幸么!



章一百六十七 哀莫



且说祁玉容听了许书颜的话有所感触,说着说着便有些远了,赶紧收回思绪,又问:“那既然玉悠看了皇帝,心中也是愿意的,为何回来又如此这般?到底,还是为了那个画楼吧!”



许书颜摆摆额首,吐气如兰,素颜之上浮起一丝忧虑:“说来也是不巧,玉悠前一刻才刚刚见了皇上,后一刻,画楼公子就以二皇子的身份出现,还被封了越王。你也知道,玉悠从来对画楼公子的态度,除了仰慕之外还是有些欣赏的,也一直当他作为祁家门客看待。现如今,他竟摇身一变成为了皇子,又是她未来夫君的儿子,情何以堪,倒真是让她有些难以接受的。”



“哎,都怨父亲,明明知道画楼的身份还收留他,凭白惹得这些事情出来,让自家女儿难堪。”祁玉容有些埋怨,碎碎地念叨着。



“那时,我也以为玉悠会想不开呢,所以一直在宴席守着她,见她一直埋首沉默着,神色也不善,心里就有些担忧。”许书颜顿了顿,顺着祁玉容的话又说了下去:“可后来画楼公子主动去解释了,二爷也道了歉,玉悠却好像突然间就明白了什么,神色间很是坚强,并未有什么困扰的样子。只是怕,就此心里便将画楼公子给恨上了。”



等祁玉容慢慢消化自己的话,书颜拿起茶壶自顾斟了一杯,灌入腹中润了润喉咙,才又道:“都说哀莫大于心死,她若是想开了便罢,如今却和画楼公子闹得有些僵了,始终是她放不开心中郁结。加上近日从书坊回来,表姑娘们又在唠叨着画楼公子的事儿,有些惹恼了她。我想,她回来就又开始胡思乱想,这才会病了的。”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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