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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殊颜-第13章

小说: 殊颜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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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不是官家女子,二不是宫中妃嫔,如今又在孝中,你说是穿了红红花花的好,还是你们的素净衣裳好?”许书颜管不了许多宫里的规矩,只觉得即便是穿了宫女服又如何,总比那些大富大贵的衣裳合适许多。



“那……奴婢这儿还有绿色的,给姑娘拿去换上吧。”燕官想了想,只得作罢,让许书颜就等在此处,自个儿赶忙绕道后院的宫女房,拿了自己的一件宫女常服出来。



虽是宫女常服,这衣裳倒也精致玲珑,淡淡的绿色很是清爽,而且料子也是比之寻常百姓所穿的要名贵许多。书颜穿上后照了照那半人高的铜镜,虽然略有些大了,但束上腰带却也算是合身。



“姑娘,这身衣裳奴婢给您收起来,等洗干净了再派人送到府上。”燕官看着许书颜,觉得这身宫女服即便是套在她身上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宫女们大多低眉顺眼,她却气质上隽秀文静许多,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奴婢。



“等等。”书颜此时腹中略有些空空的,想起走时翠袖塞给自己的两块香糕还在袖兜里,赶紧掏了出来又放在这身衣裳的袖兜里。



“姑娘真是有趣。”燕官瞧着,不由得掩口笑了起来,对许书颜的印象也着实又好了两分。



章二十 庸王



夜幕沉沉,乌云闭月。



等许书颜换好衣裳从鸾安殿出来,天已经差不多黑透了。燕官琢磨着都出来差不多小半个时辰了,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毕竟深夜行路,宫里又没个人来人往,感觉异常阴冷。



只是刚走了不久,一阵猛烈的夜风竟“呼呼”地刮地而来,好些个悬挂在路旁和屋檐的宫灯都被熄了,使得本来就幽深的后宫更加凄清碜人。



“姑娘稍等,这样天色路上怕是有些看不清了,奴婢回去拿盏灯出来才行。”燕官有些慌张的四下看了看,发现一路过来的宫灯都被吹得差不多全熄了,天上又没有月光指路,本想找过往的内侍或宫女借一盏行灯,可妃嫔们都被请到御花园赴宴了,哪里有半个人影,燕官只好示意书颜千万别四处走动,赶紧转身就匆匆地往回跑去。



一个人立在原地,呼呼的夜风竟夹杂着干枯的竹叶渣子直灌而来,书颜抬手挡了挡,才发现不远处有一片郁郁葱葱的小竹林,遥遥望去,林中一角好像有个孤立的凉亭。



四下无人,加上夜风凛凛,书颜不由得有些怕了,顾不得燕官嘱咐自己要在原处等候,提步去到了林中那方小亭。走进了才看到亭中置了一把竹编长椅和一方矮几,便赶紧做下去背靠小亭的立柱,觉得心头安稳了些,这才打起精神望着先前的地方,免得燕官路过没瞧见自己。



只是刚坐下没多久,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夹杂着夜风而来,许书颜一紧张,额上突地就渗出了些冷汗。正想起身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动静,下一刻却感觉背上一沉,好像有人一把坐了下来,却没发现自己正靠在立柱边上,险些将她压在身下。



“哎哟!”书颜腰上吃痛,不由地喊了出声,赶紧扶着立柱站了起来,鼻端却猛地嗅到一股子浓烈的酒气,吓得差些摔倒在地。



“小宫女,去给爷拿点解酒汤来。”一声得耳熟的话音响起,书颜猛地回头,虽然乌云闭月,却也能依稀辨出来人是谁。



夜风中,祁渊一袭褚色长袍随风高扬,黑发也略有些凌乱的散在了长椅上,似是喝醉了,半眯着眼,嘴上喃喃的念叨着什么,感情是把许书颜当作了小宫女,使唤她去给自己拿解酒汤来。



翻了翻白眼,书颜真想过去狠狠踹上两脚那醉得人事不省的祁渊,却止住了冲动,不想招惹这个大麻烦。转身要离开,哪知脚上一沉,竟被祁渊伸手给绊住了,一时身子不稳,直直向后仰去。



“啊——”



结结实实地摔在了祁渊地身上。书颜吓得花容失色。一把就叫了出来。而祁渊被书颜这个大活人整个一压。胸口上传来一阵剧痛。无论多深地醉意都给压地消散了个干干净净。此时突地睁大了眼睛。面色痛苦地盯着眼前地后脑勺。奇怪着自己身上怎么就凭白无故压了个人。



书颜感觉背上一阵温热。知道自己定是摔在了祁渊地身上。心中一阵厌恶。翻身就想要起来。



祁渊却气不打一处来。伸出铁臂一把勒在这个压得自己几乎去了半条命地宫女脖子上。在她耳边低吼道:“老实别动。你再动。就别怪爷一把将你给掐死!”说完还喘了两声粗气在许书颜地耳边。很是艰难地样子。



紧紧地咬住嘴唇。书颜被勒地有些不能呼吸。想要反抗。却害怕祁渊认出自己。只好暂时作罢。不敢乱动更不敢喊出声来。



其实祁渊并非真要钳制住许书颜。只因她摔下来地位置正好在自己胸口上。刚才她一乱动。左胸里地肋骨吃痛。几乎冒出了冷汗。这才赶紧稳住身上压着地这个人。免得刚才没被压死。这下却疼死了在此。



“祁渊?你小子拼酒拼不过本王,怎么躲多起来装孙子不成?”



远远传来一阵戏谑的喊声,虽是打趣,可冷冽的嗓音却好似这猛刮的夜风,让人听得有些不寒而栗。听那人自称本王,书颜突然想起先前那秀珠姑姑四处寻找的庸王,又记起下午坐在官轿上看到与祁渊一起消失在城角的那个背影,却已经猜到了来人是谁。



“我……在这儿……”胸口吃痛,祁渊此刻几乎都说不出话来,断断续续从嗓子里挤出这四个字,沙哑低沉,在幽静的夜色中听起来,竟很是暧昧。



一袭紫袍闪过眼前,许书颜还没来得反应,那人已经走到了凉亭边上:“好啊,你竟在此抱着小宫女享福,祁渊啊,看来本王是看错了你了。”冷冷扬起一抹笑意,虽然看不太真切,来人却一眼瞧出了许书颜的宫女服色,迈步一下子就踏入了亭内。



看到那男子已经进入亭内,许书颜生怕他发现自己并不是宫女,到时候不但祁渊会对自己纠缠不放,名声也会跟着受损,心下紧张,加上祁渊的铁臂勒住了自己的领口根本动弹不得,只好双眼一闭,露出一口皓齿,冲着眼前的小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又是一声惨叫,祁渊臂上吃痛,自然就松开了手。书颜赶紧趁着这个间隙,一把推开勒在自己脖子上的“铁臂”,逃似的翻下长椅。



“你!”那人完全没想到这个小宫女竟敢如此大胆,下意识的一把拦住了许书颜。



抬眼,虽然瞧不清那男子的相貌,可被一双桀骜的冷眸这样一瞥,书颜觉得背后一阵发寒,只好用央求的眼神望着那男子,只求他能放开手让自己离开。



蹙眉看着眼前的宫女,那男子虽然面色冷漠,却也并非铁石心肠之辈,只当她受了辱,实在想要脱身才下口咬了祁渊,想想也没什么,便松开了手。



感到手上的钳制没了,书颜感激地冲那男子匆匆一福礼,埋着头就往御花园的方向跑去了。



……



“姑娘?姑娘?”



没跑两步,书颜就听得身后有人在唤自己,赶紧凑上不远处的那点亮光,果然看到燕官提了行灯而来,赶忙让她别叫了:“我在此呢,别喊了。”



“姑娘刚才去了哪里,奴婢一路过来都没见着人。”燕官左右打望了一下,幸而天色沉沉,没有瞧见许书颜此时略有些凌乱的衣衫和慌乱的神情。



“我看你许久都没来,便去了那边的小亭坐着等你。”书颜也没撒谎,一边说一边拉了燕官赶紧走:“别说了,我们去了这么久,娘娘该等急了吧。”



有了行灯,燕官也领着书颜加快了步子,只是走着走着忍不住还是开了口:“姑娘以后若进宫来,就别轻易进那片林子了。”



“为何?”书颜心中一颤,不知为何,脑中竟浮现出那张桀骜冷傲的脸来。



“那林子后面是庸王殿下的寝殿疏影楼,殿下偶尔回宫都会住在哪儿的。”燕官扁了扁嘴,似是欲言又止,却还是收了口,不再说下去了。



“庸王殿下?”书颜早就猜到了两分,此时一经证实,却也并不吃惊。



“殿下脾性古怪,喜欢……喜欢和男子一起玩耍……”小声的说了出来,燕官又赶紧收了口:“总之,姑娘记住,以后离得那林子越远越好。”



喜欢男子……低声念叨着,书颜想起祁渊竟在那里喝醉了,嫌恶地摆了摆衣袖,赶紧加快步伐回了御花园。



章二十一 闲话



昨夜里,许书颜前脚刚从宫里回到上锦园子,后脚祁玉容就派了水漪过来,请她第二日一早去一趟晓怡苑,说是城中绣坊送了些料子过来,去选上两匹做衣服。



“小姐,您昨儿个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怕是累着了,今日不如就回了大姑娘,休息休息,别去了。”一大早,等许书颜起床来,翠袖和挽歌均在三楼的寝屋里忙活着。一个收拾床铺,一个伺候许书颜梳洗更衣,挽歌看不过眼,不免有些唠叨。



选了支点翠雕海棠花样的寻常银簪子别入许书颜的髻中,虽然样式素净,却有一滴殷红的珊瑚珠子垂在耳旁,翠袖满意的看了看,随口道:“你当真以为大姑娘让小姐去选料子,做衣服?”



“难道不是么?”挽歌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停下手上的活儿,瞅着翠袖的背影。



“若是真送了料子来,让绣坊的婆子一并拿了花样过来就行了,哪里需要小姐亲自走上一趟呢?”翠袖说罢,低声在书颜耳边又道:“小姐,她该不会是找您问昨夜为何穿着宫女服就回来的事儿吧。园子里人多眼杂,定是有谁去告了密。”



“无妨,我总不能穿着脏衣服回来罢,再说”书颜起身,下意识的走到窗阑边望向对面的水阁,蹙起眉头,胸中升起一股厌恶,冷冷道:“再说了,我进宫一趟,她怎么着也要问问情况才是。”



“四姑娘,大姑娘那边来人了,说是让四姑娘去那边用早膳。”楼下传来水月的喊声,使得书颜和翠袖面面相觑,闹不清祁玉容为何如此大费周折,甚至连早膳也备好了。



披上挽歌递过来的绛色沉纱挽带,书颜故意缓了缓才踱步下楼,果然看到水漪立在拢烟阁的外庭,似是正和水莪说着什么,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一个青一个白。



“水漪姐,怎么你亲自来这儿接我家姑娘呢?”翠袖先下去了,赶忙大声说了话,那水漪才赶紧过来福礼,按照先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意思是祁玉容在房里等着呢,要四姑娘先别用早膳,过去尝尝自家庄子刚从湖里捞起来的鱼虾,是剁碎了和鸡蛋一起蒸的,热乎着呢。



听水漪说的起兴,书颜也觉地腹中微酸,毕竟昨日进宫去也没吃上什么东西,饮酒后身子又有些虚软,有那样的新鲜吃食等着,自然没说什么就出了拢烟阁。



祁玉容所居地晓怡苑正好在水阁地背后。水漪在前领路。翠袖跟在许书颜身边。三沿着碧湖而去。没走上两步就远远看地一袭青袍立在水阁前地湖岸边。衣袂飘然。眼神罔罔。正是画楼公子。



因为祁玉晴出事儿。之砚书坊那儿画楼公子也一并告假了几日。免得那些小姐们整日在耳边打听为何祁家三姑娘与许书颜没来听学。



“公子。您早。”书颜走进了两步。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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