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倾-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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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尚瑾急匆匆地奔了进来:“瑜,你回来了”
若是心情轻松,尚瑾必然会叫他“小瑜瑜”,就在他最希望她喊他一声“小瑜瑜”时,她却只是生硬地喊了他一声“瑜”。他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却见尚瑾三步并作两步快跑过来,神情急切。
跑到他面前,尚瑾重重地呼了口气,脸色反而愈发沉重了,“瑜,你终于回来了”
尚瑜见她脸色不太好,遂问:“发生什么事了?”
尚瑾顾不上喘气,脱口而出:“征西将军寻上门了,他说你搞大了她女儿的肚子。这几天你不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征西将军?他的女儿?尚瑜脸色霎时变得灰白,那个人的女儿恰巧是宋舞仪他曾经想过多种可能,丫鬟、仆人,甚至是厨房的嬷嬷,他都考虑过,但他不曾想到,帮他解了合欢散的竟是这样一个女人,他最讨厌的女人他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道:“明天再说,我想先休息一下。”
尚瑾见他脸色不太好,便让下人服侍他洗澡更衣,先行离去。
征西将军听说尚瑜回到家,第二天救带着女儿寻上了门。征西将军曾经是他父亲的部下,此时见了他之后,不但没有想象中女儿被欺负的老泪纵横,反而送来了大堆补品。
征西将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王爷啊,出门这么多天,也是累了,趁着过年间,要好好善待自己。”
尚瑜淡淡地嗯了一声。
征西将军急忙把宋舞仪拉到身旁,陪笑道:“舞仪这个孩子虽然柔弱了一些,但内外兼修……”
他话音未落,就被宋舞仪拽着衣角,低低唤了一声“爹——”语气里千回百转,意味深长,令人脊背发寒尚瑜微微颔首,只是淡淡道:“年也快到了,这事就等过完年吧。本王还有事要忙,改天再说。”
他挥挥手,范筒便上来把征西将军送了出去,临走前,宋舞仪回眸瞥了他一眼,含哀带怨。
尚瑜当做没看到,把眼转到屏风上。
尚瑾站在窗边,见他这样子,忍不住沉沉地叹了口气,尚家从来都没有娶过普通的女人。从母亲那一代算起,刑军统领、暗夜杀手、歌姬、巫师……最不济的也是取了当朝的十六公主。
她叹息道:“这个女人是最普通的,却也是最不普通的,历代以来,没有哪个祖母能比得过她的黑。”
尚瑜只觉得心烦意乱,瞟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踏进内房。此时此刻,他只想……他只想,他恨不得拧断自己的头。这样,他就什么也不用想了征西将军走了,而宋舞仪却是留下了。缺乏主母的睿王府彻底地从了她的天下。
“瑜哥哥,今天怎么不好好休息一下呢?都过年了。”
环佩叮咚声起,宋舞仪身穿华丽的身着一袭红色罗裙,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煞是夺目,盈盈抬首,笑靥醉人。
尚瑜冷面冷心地看着她,绝美的面容如同雕塑。他只是觉得烦,从回到到今天,她已经这样骚扰了无数次,除此就是总管和范筒传来的丫鬟仆人们的抱怨。
她在府里颐指气使,下人们被她胡乱指挥一通,也不知道该是继续自己的职责还是听从她的指挥。
尚瑜心中暗叹了一声,“女人,怎么区别就如此之大?”
宋舞仪不死心,扭着柳腰走到他身边磨蹭着,脸上却羞红一片,“瑜哥哥……”声音嗲得几乎可以掐出水来。
尚瑜把卷宗一收,淡淡道:“舞仪,毕竟你尚未过门,住在此处会惹人闲话,于你名节无益。你先回家过年吧,年后再来。”
宋舞仪妩媚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那一双妩媚的眼波,也立刻充满了痛苦,她一双美丽而凄楚的眼眸,哀怨地看着他:“人家做错了什么吗?瑜哥哥,您为什么要赶人家走?”
尚瑜不想再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范筒接到指示,暗中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派遣二十四骑将其遣送回家。
宋舞仪的马车一出睿王府,尚瑜立刻道:“范筒,限你三天之内找来最好的奇能异士,把墨玉楼的机关装点好。”在他想清楚之前,他不想再见到那女人。
范筒咋舌道:“在墨玉楼布下机关?”他不住地摇头叹息,尚瑜应该是忍无可忍了,否则也不会出此下策。
他思忖几许,严肃了面容道:“京城虽有能工巧匠,做出来的机关也颇为实用,但属下认为,”他顿了顿,抬眼看了尚瑜一眼,方缓缓道,“最厉害的工匠可能在药王谷中。”
药王谷机关的叵测,在这方面实在是无人能及,蓝希环入狱之际,为了保护药王谷不被破坏,他特地派了二十四骑前往保护。可他们去到了那里,却发现连门也踏不进,更不用说那些蓄意搞破坏的人。
尚瑜进去过几次,感觉那里的机关制作之复杂,设计之巧妙,操作之熟练,简直无人能及,更为妙绝的是,药王谷虽然机关重重,表面上却看不到一丝痕迹。
这令他不得不服,可是,药王谷是蓝希环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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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092 情为何物
范筒见尚瑜一脸沉思,便试探道,“属下即刻就去药王谷将人请来,您看如何?”
尚瑜瞥了他一眼,转过身淡淡道:“墨玉楼无需此等复杂的机关,不用特意找他们。”
范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告退踏出墨玉楼。
尚瑜一个人站在屋里,只觉得四处寒意逼人,腊月里的屋子是格外的清冷,他也不知是天气冷,还是自己心太冷。
尚瑾倚在门前,也失去了往日戏谑的笑容,面容反而是异样的严肃:“瑜,你想好了吗?你要这样和她过一辈子?”若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前,她也许还能同意这门婚事,但此时,只要她想到那个女人,就觉一阵恶寒。
尚瑜想扬起嘴角,但扯了扯,发现还是太困难,便淡淡道:“姐,你别说了。”
尚瑾冲上前,狠狠地扯着他的衣领,几乎是吼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不想娶她,你只要开口,出什么事我都能解决”
尚瑜偏过头,望着窗外,许久,方缓缓道:“我愿意娶。”那明媚的天空映衬着他处于阴影中的脸,显得愈发寡然落寞。
尚瑾恨铁不成钢地放开他,脸色通红通红的,不知是在怒其不争,还在哀其不幸,“瑜,是因为娘吗?”她气闷地捶着墙,重重地吐了口气,逼视着他道,“娘会理解的,你懂吗?”
“……”
“瑜,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自己好好想想。”她把手中的请柬甩在他面前,“别让我失望。”
尚瑜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把整张脸藏在阴影中,寂寞如同深渊。
范筒偷偷瞅了里边的尚瑜一眼,转向身旁的尚瑾道,“大小姐,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征西将军催得紧,总得想想办法啊。”
尚瑾恨恨地捶着自己的掌心,恨铁不成钢道:“那傻蛋备车,去镜水庵。”
虽然请柬未发,但闻风而来道贺的朝廷官员络绎不绝,几乎踏破了睿王府的门槛。睿王府热闹如街市,但其中一个角落却是清冷如昔,那就是墨玉楼,虽然窗外的树枝已经抽出了绿叶,桃花朵朵开,也依然抵不住那阴寒。
春天到了吗?尚瑜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所有人都说这一年是百年难遇的成亲好年份,因为有两个春天。
他苦笑着,抬起手搁在案头,只见窗外芳菲尽处,千朵万朵的桃花丛中,有一位明眸皓齿、清幽出尘的少女,脉脉含情的秋波中有盈盈珠泪。
蓝希环?尚瑜霍地站起来,刚要冲出去,但定了定,又止住了脚步,只是怔怔地望着她,手抓在窗棂上,只听得木片碎裂的声音响起,那窗棂竟被他的指力捏得支离破碎。
天人交战许久,他终于控制不住,走出房门,清风吹过,片片花瓣飞舞,他却呆住了,哪里有她的影子?
他在花园里踌躇许久,怔怔地转着圈圈,也不只是在寻找佳人的踪影,抑或是痛惜自己的迟疑。
这时,听耳侧传来格格带着哭意的嗓音:“王爷哥哥,三哥哥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尚瑜身体一僵,只见花丛中一个娇小的头露了出来,滴溜溜地瞧着他,见他眼神犀利如刀,瑟缩了一下,又想躲回花丛中。
尚瑜心中划过一阵剧痛,格格的话字字句句如利刃,深深地剜入他的五脏六腑,“也许她再也不会来了。”
格格又是吃惊,更是伤心,一时之间忘记了他的可怕,直接跑到他面前质问,“为什么?”
“不为什么。”尚瑜几乎是落荒而逃,第一次,他如此狼狈地不敢面对别人的质问。
蓝希环、尚珝、墨未浓……一个个影子从他面前一晃而过,不同的脸,不同的脾气,却是同一个人,时而巧笑倩兮,时而调皮捣蛋,时而冷静优雅……把他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他的心也被她搅乱了……就如微风吹过一潭春水……他却要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人生交给另外一个人。
此时此刻,他还能怎么办?
他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疼痛,身上的每一点似乎都有了意志,有着长长的触角,一丝一缕的终点都系在宋舞仪的身上。
宋舞仪……她所做的一切令人不堪,可是,那个烂摊子最终要由他收拾。
他就像傻了般,怔怔地坐在书房里,看着外面的桃花在微风中轻轻颤抖,花瓣飘洒了一地,唯美,却令人伤感。桃花落了,蓝希环的影子再也寻不见……她已经走远,走远,已经在天边。
忽然间,他感觉好累,这一生,恐怕木已成舟。面对这些,他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面对尚家的家规,他能说不吗?即使他说了,蓝希环也不会再要他这样一个男人。他了解蓝希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了解。
他不由得又想起她母亲在出家之前和他说过的一句话:每一颗心生来就是孤单而残缺的,多数带着这种残缺度过一生,只因与能使它圆满的另一半相遇时,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拥有它的资格。
“不是疏忽错过就是已失去拥有它的资格……”他喃喃地念着这句话,一遍又一遍,眼神里的孤单寂寞与伤感变得能滴出水来。他的目光落在案头的笔墨纸砚上,许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抽出一幅空白卷轴,铺好,磨墨、起笔。
少年时期,他为了平复自己的痛苦,常常躲在书房中练笔,如今,就算多年不动,仍然不见退步,就算不能与天下一流的画师比较,也绝对不会太落后。
卷轴上的人物慢慢形成,不久,灵动的身影跃然纸上,少女的一点一滴特点都被诠释的美丽无瑕。可美丽的少女却没有眼睛。他抚摸着卷轴,迟迟不下笔,仿佛一点上眼睛,她就会凌空飞走。
望着画像发呆许久,他似乎做了一个重大决定般,走出墨玉楼,对门卫道,“把范筒给我叫来。”
门卫躬身回答:“回王爷,范大人与大小姐出门了。”
尚瑜微微皱眉道:“去哪儿了?”
门卫见他神情不对,不敢大声,只是低着头,讪讪道:“随大小姐去镜水庵。”
尚瑜僵了一瞬,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又回到房中。
与此同时,在镜水庵上的人却不是尚瑾,而是蓝希环。蓝希环跪坐在蒲团上,默默地低着头,黯然神伤。
紫夜师太早就收到尚瑾的传书,大概猜到了她来的原因,但也不说破,只是轻轻唤了一声,“小宝宝,你为何如此哀伤?”由于墨意习惯称她为小宝宝,紫夜师太便也沿用了这个称呼。
蓝希环是个吃软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