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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一枕黄粱梦-第144章

小说: 一枕黄粱梦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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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有这样的心思……连俊青从袖拿出一张银票,你父亲一直记挂着你,你在江南立了门户,就该给他写封信,这是他让我捎给你的一千两银子,只当是他给你的安家银子。

连成珏见到银票一愣,他敢说这银票并不是父亲交给二叔的,而是二叔临时起意拿出来的,二叔想必也晓得了隔璧坐着穆家的人,他送银票是为了让穆家的人觉得连家对他并不似他说得那般绝情,至于别的心思……他现在还猜不出来……可是瞧着那银票……不收……他伸出手将银票拿了过来,站起身,跪在地上向着北方当当磕了三个响头,不孝儿,给父亲大人磕头了!

连俊青见他唱作俱佳的一番表演,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你且坐着吧,我走了,老老太爷身子不好,后日我便要回山东,你若是改变了心意,想要回去尽孝,便带着媳妇随我走一趟,你若是没改变心意,我也不怪你。

连成珏晓得这是连俊青使得第二招了,毕竟他跟穆家人说得是连家对他无情,他对连家的长辈却极是孝顺,现在二叔说了祖父病了,等于将烫手的山芋又交到了他的手上,他若是不跟着二叔回去,穆家的人明面上不会说什么,暗地里怕是对他的话要起疑心,可他是万万不能跟二叔回去的,在苏州他是穆家姑爷,都被二叔寻到了破绽反将一军,到了山东就是人为刀俎,他为鱼肉,二叔有什么后招,他是防不胜防。

二叔,祖父见到我,是会添喜还是添病?他若是以为我已然死了,便让他这般以为吧,他与祖母年龄都大了,勿要再因我起争执,反而病重。

原来他猜到了他落水之后,自己兄弟骗家中二老他已经落水身亡……自己的反将一军,被他又将了回来。

那你父亲呢?

我父亲有十弟便成了,添了我怕是只多添心事。

你既是如此你好自为之吧。连俊青站了起来,掀了帘子转过身对他说道,你是姓连的,把姓改回来吧,你不认连家,我与你父亲始终还是认你的。

连成珏跪在雅间的地上,久久不起,门帘被轻轻掀起,走进来一个一身男装却难掩秀色的女子,陪着他跪到了地上,夫君,你若想留在江南,我便与你一起好好过少在,你若想回山东,我便与你一同走……

这才是我的家,山东那里……连成珏闭了闭眼,握紧穆九姑娘的手,早就不是我家了。

穆九姑娘站起身,扶着他站了起来,成亲之前连成珏便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了穆家的长辈,穆家的人虽从他的言谈举止猜出了他怕是世家子弟,却未曾想乃是山东豪强连家的子孙,又听他说因是庶长而受尽排挤,为了不替嫡出的弟弟擦屁股娶千里淫奔之女,而跳船诈死,更是连连感叹,嫁女之后对他也分外器重,今日他接到了连俊青的信,便晓得了自己的行踪终究被连家的人晓得了,大齐朝的商家圈子就这么大,连家在江南的生意虽说不大却也不小,他早晚会被连家的人认出来,这次见连俊青说得每句话都是在心里精心安排过多少次的,果然妻子信了他,穆家的人也信了他……

二叔啊二叔,我是会回山东,只是我回去的时候怕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梁文初提起笔又放下,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上的汗,鼻尖的汗滴却忘记了,自上次他抄写错了理藩院的公文之后,柳学士再未安排什么要紧的差事给他,他游游逛逛的没什么事做,只得帮着同僚做些简单的公文,柳学士见他再未出错,这才慢慢的将一些不要紧的差事,交给了他,谁知正是应他大展身手之时,竟像是一个字都写不出了。

梁兄可是要茶?连成璧将自己面前的茶杯推到了他跟前。

梁文初摇了摇头,将帕子放回袖口,却露出里面穿的白衣来,梁兄你家中可是……

梁文初听他这般说,忽地似是被打开了什么闸门一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唔唔唔……淑静……淑静……没了……

怎么没的?

听说是在乡下得了风寒,偏左近无有良医,遇上了一个走江湖的野郎中,几帖药下去便……

乡下?梁文初不说,连成璧都不晓得他的爱妾淑静被送到了乡下,梁家在京里并无什么产业啊……

她不喜淑静,淑静却是小心伺候着,总算是暖了她的心,两人慢慢的好了起来,淑静的姨母做寿,她听说是姨母自小将淑静养大的,特意派了家里的马车和婆子又备了四样礼给淑静撑场面,谁知……我晓得此事不怪她……她在家里也哭得可怜,我还要佯装无事……只能在衣裳里面替淑静戴孝了。

连成璧叹了口气,这便是如夫人的命吧。他四下里看了看,梁兄还是止住哭声了吧,被人听见了怕又是一场风波。

梁文初拿帕子擦了脸,我自是晓得的,可叹我的命不好吧。

不过是一个妾室,哪里能称得上是命不好,经过这件事,你与嫂夫人更是要鹣鲽情深,长长久久的在一处才好。

她说孩子们在京里住得不安心,家中的老人也缺人照应,想要再给我纳个妾,自己带着孩子们回老家。

连成璧这便有些搞不懂梁夫人的意思了,他以为梁夫人进京是为了处置掉做大的小妾淑静,却未曾想梁家竟妻妾和睦,如今淑静死了,梁夫人也不愿在京城里呆了,这又是什么道理?他虽说懂了些人□故,也自许聪明过人,对这些夫人们的心思,却是实在难猜。

作者有话要说:把妹妹和小外甥女接回我家照顾了,我爸妈是轻松了,我却连安静的在屋里呆一会儿的时间都很少了……

172有孕

此时不只是连成璧在猜梁夫人的心思;许樱也在猜梁夫人的心思;梁文初的夫人李氏是个身材娇小;模样颇显年轻的妇人,虽说已然二十五六岁;坐在那里若是不说身份,说她是刚出闺阁的年轻新妇也是有人信的,许樱又素来性子沉稳衣着素淡;两个人对面而坐;说是许樱比她大上一岁半岁的也能骗到许多人。

只见哭诉完了淑静之死的;梁夫人放下帕子;我原想这次进京便不走了;谁知孩子们到了京里一个个都病厌厌的,连学业都耽误了,老家也来信说是老太太想孙子想病了,乏人照应,本想着淑静是个好的,过个十天半个月我便回去了,谁知淑静又没了……

许樱跟着叹息,天知道这是她二一回见梁夫人,头一回是替她揭风洗尘,这回她便上门哭来了,真不晓得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我想着替我家老爷在京里再纳一个妾,可那些个婢女都是拿不出手的,怎能在京城里伺候老爷掌家理事,想要纳个良妾却是在京里不认得什么人,好不容易托个远房的亲戚寻访到了一家,那家偏要三百两银子的聘金,我一时一刻的哪里拿出那许多的银子……

大齐朝七品官,俸禄虽比前明时多些,却也没多出多少来,月俸十石,折银不足二两,京官另有安家银子一年二十两,翰林院是清水衙门,冰炭两敬皆无,若是家无衡产,只凭着俸禄,夫妻两个外加几个孩子,能买个丫鬟,雇个奶妈子都是年吃年用,毫无积攒,所幸中了举人、进士,自有投田,这才是能养家糊口积攒银钱以备在官场活动,从清水衙门往肥缺上调的大头。

可就是这样,三百两银子对普通的七品官这家还是极大的一笔开销,买妾就算是十六岁头脸整齐的黄花大闺女,有几十两银子已然是极难得的了,怎么会一下子买了个三百两银子的妾?是什么样人家的天仙美女,竟然聘金便要三百两?

这家人家是从商的,原颇有些积攒,这姑娘是两夫妻的老来女,本来也是要好好寻一户人家嫁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偏在生意场上赔了银子,家产尽折了进去,年长些的儿子们自立了门户不理会两老,姑娘这才说要聘金三百两留做两老养老之用,便是与人做妾也无妨,我因觉得她是个孝女,这才想要做主替我家老爷纳回来。

许樱点了点头,可心里却更加疑惑,若是这样出身的,梁夫人又要带着儿女回老家,留下这么一个良妾在梁文初身边,摆明了会鸠占鹊巢,梁夫人是真傻还是另有所图?许樱瞧着她的眼睛,却怎么也瞧不明白,总之这是人家的家事,她只管想要不要借银子就是了。

梁文初在翰林院没少提携连成璧,三百两银子对他们夫妻来讲的确不算多,又说了是借,梁家一年还不出,两年也肯定能还上,若是许樱说不借驳了梁夫人的面子,怕是会得罪了她,既是这般好的姻缘,这银子我怎有不借之理?只是我手上现银怕是不够,唯有拿五十两的银子,二百五十两的银票了。

那自是成的。梁夫人说完之后又笑道,说起来羞愧得很,我们夫妻在京里不认得什么人,只听我家老爷说与连探花交好,这才勉强张了口,利钱只管……

您可千万别提利钱的事,梁大人在衙门里没少提携我家老爷,您若是提利钱,我便不能答应借银了。

既是如此我便不提。梁夫人又要了纸墨写了借条,按下了手押之后这才拿了银子。

许樱心道往日听梁大人说起梁夫人,只觉得此人是年轻娇女,可瞧她行事作派竟是极有章法的样子,长相虽年轻,可行事透着爽利,收了借条,又招待梁夫人在家里用了午膳,这才将她送走。

连成璧回家之后许樱跟他说了这事,连成璧倒不觉得怪,这世上一样米养百样人,远山镇上虽说大半人家是姓连的,可是稀奇古怪的事一样不少,梁兄与我颇有交情,你只需借银子给梁夫人便罢了,他人房顶霜与咱们无干。

许樱笑道,原来连探花如今也晓得这些人□故了,银子我自是借了,喜酒到时也是要喝的。

过了没有一个月,便听连成璧回来说梁文初再做新郎,纳了京里做桂花油人称张桂花家的姑娘,梁夫人却改变了主意不回老家了,出银子与那个妾一同在京里做起了桂花生意,一来二去的竟把日子过得极红火,欠连家的银子,都折成了桂花油还了回来,因这桂花油是极好的,连家倒是没赔反而多了个极可靠的货源,只听说张家的儿子们都后悔得很,不该不孝老人,让妹妹把家里的秘方带了出去,想要找梁家的晦气,又不敢得罪官家,只得吃了哑巴亏,经此一事许樱倒对梁夫人佩服得很,一时间引为知交。

梨香打开首饰盒子,拿出一根极难得的粉珠桃花簪,为怕手上的油脂亏了簪上的珍珠,托在帕子里在灯下仔细端详,她年轻的时候虽说不算是美貌的丫鬟,却也因着细心体贴又在主子面前得脸,提亲的人家不少,可她心里只记得送这簪子的人……

九爷,你被人屈枉害死受尽委屈,他们还要往你身上泼脏水,他们说得那些个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信,今个儿是你的冥诞,可除了奴婢偏无一人记得,一个个高高兴兴的,怕是早把你忘到九宵云外去了……九爷啊九爷,你真得好傻,为何要投河自尽……

她对着珠簪流下了两行清泪,听见窗外有动静,只得关了窗,抹干净了眼泪,将珠簪包好收到了收拾盒子的最底层。

在窗外的是一边洗衣裳一边说话的是翠菊和绿萝两个,她们见梨香屋子的窗户关着,以为她不在,说话更是少了顾及,听说麦穗在廖家过得不好,那个廖俊生是个横针不动竖草不扶的,在庄子里也不是个消停的,跟着一帮闲汉一起每日打牌喝酒不着家。

好不好都是她自己的造化,太太几次劝她,我虽说没在近前,也听见了风声,偏她给脸不要脸,非要把自己往死路上逼,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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