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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渣之毫厘,失之千里-第32章

小说: 渣之毫厘,失之千里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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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瑾握钱的手僵在半空,不禁苦笑,她真的没打算赖账。
山寨用栅栏围住,门口只有两个穿破衣烂衫的大汉,一人手里一杆长枪,懒洋洋地靠在门上,那半脱落的红缨在风中凌乱地飞舞。
赫连瑾上前拱手,“两位大哥,烦请通报一下……”
“哪儿来的臭小子滚哪儿去,山寨不收你这样的,身无一两肉,肩不能挑手不能扛,让寨子倒贴给你吗!”
左边的大汉嘴巴尤其恶毒,没等她开口就挥手轰她,赫连瑾无奈,道,“我认识你们当家的,不信的话,让斛律川来见我。”
“我呸你一脸!”大汉不屑道,“我们二当家会认识你这个小白脸?下辈子吧,你已经是这个月第十三个冒充想混进我们山寨的了。识相的赶紧滚回去,别逼我动粗。”
赫连瑾知道这帮人的脾性,解释定然无用,当即抽了剑,冲进寨子里。两个大汉一时不防,被她得手,忙从后面喊着冲进,“有人劫寨子,大伙快抄家伙!”
寨子里的黑甲士纷纷从瓦房里钻出来,骂骂咧咧围上来,毕竟是精兵的出身,这段日子当土匪维持生计,手上的功夫也没落下,只一个打眼的时间,赫连瑾就被他们团团包围。
这帮人哪里还有昔日的风光,一个个面瘦鸡黄,衣衫褴褛,只有持剑时眼中露出的嗜血精光,一如既往,令人闻之胆寒。
众星捧月中,一个彪形大汉举着狼牙棒冲出来,“哪个不开眼的小子敢到黑甲寨来闹事?老子几个月没有活动筋骨了,看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赫连瑾轻哼一声,背过双手,“刘思亥,你要把谁打得满地找牙啊?”
大汉看见她,仿佛见了鬼似的,手中狼牙棒“乒乓”一声落地,使劲地揉着眼睛,对旁边道,“二狗,扭我几下,看看我眼睛有没有出问题。”
二狗平时被他欺压已久,终于有个报仇的机会,自然狠狠拧下去。刘思亥惊呼一声,一个爆栗打上二狗的头,破口大骂道,“让你帮我看看眼,你还真的拧啊?不想活了。”
二狗抱头鼠窜,周围人围着两人嬉笑不止。
刘思亥抓住二狗打了一顿,嬉皮笑脸地贴上来,作势就要熊抱她,“老大,你果然没死啊——”
赫连瑾巧妙地退开一步,刘思亥阴差阳错抱住了二狗,擦了他一脸眼泪和鼻涕。刘思亥又是大怒,一脚踹开二狗,“臭小子找死呢,我要抱的是老大,你干嘛倒贴上来?”
在他的淫威下,二狗默默蹲去墙角。
赫连瑾冷笑三声,“得了刘思亥,别装模作样了,在我面前给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见到我?”
“哪有的事?”刘思亥瞪眼,立刻变得一本正经,“我对老大的敬仰,军中谁人不知?我们盼星星盼月亮就是希望老大回来,带领兄弟们东山再起,再杀出一条血路。虽不想着雄霸天下,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一日三餐都成问题。”
“你就这点出息!”
刘思亥早习惯了她的冷眼冷语,摸着光头傻笑,“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没了老大,我们就像没了主心骨,能不乱吗?”
赫连瑾冷笑,“兄弟们一个个饿成这样,你和斛律就这样带着他们?”
“说起斛律,他可是想老大想地紧了。”刘思亥忽然贴到她身边,神秘兮兮道,“不说其他人,斛律对老大可是一片冰心,当日一同在北边狩猎,老大却忽然撇下大家回去救国,斛律担心地整整一夜都没有睡着。我们那时的马匹都被扣在牧场,面前又横着高山,斛律等不及,徒步绕过六盘山,也顾不得自己脸面,抢了镇上的马一路南下。可他去的晚了,连老大的影子都没见到,可这小子偏偏不信邪,一路在魏兵里冲杀,被我们找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他们不是大夏的国民,只是赫连瑾在外时收留的一些盗匪和流民,对大夏没什么深的情感。赫连瑾也了解,想到那个永远一身黑衣的青年,脸上有些愧疚,“是我连累他了。”
“老大说别的我没意见,但这种话以后绝对不要开口。如果没有老大,我们现在指不定饿死在哪儿了,哪还能在塞上创下‘黑甲士’的称呼?在斛律心里,老大更是首要的,比他的命都重要百倍,老大就算不领情,也不要侮辱他一片真心。”
“我就说一句,你还来劲了。”赫连瑾恼羞成怒,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刘思亥嗷嗷大叫,抱头逃窜。
“老大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他这样高声喊着,恁大的嗓门,整个寨子都听地一清二楚。外围的巡逻的士兵也被他引回来,站在旁边围观。
“奇了怪了,大当家平时只有欺负别人的份,什么时候也有被人追着跑的时候?”一个人啧啧称奇。
旁边有人接道,“看那小白脸长得挺清秀,该不是大当家的姘头吧?怪不得平日不见大当家逛窑子,原来好这口。”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瞎说什么?”二狗大老远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趾高气扬地跑过来,“两个新来的,就说你们不懂吧?那是大当家的老大孤独瑾,人称‘独孤郎’,当年带着我们纵横塞北,只要路经一地,不管是一方豪强还是王侯将相,都得乖乖掏出钱来,还得恬着脸上来设宴款待。你们两个白长了一对招子,连是人是熊都分不清,还不如趁早滚回去种地。”
两个士兵忙赔笑,掏出几个铜板,“我们自然没有二狗哥这么有地位,这几个小钱,二狗哥不要客气,就当我妈兄弟两赔罪了。只是不知道这独孤瑾是否真的那么有本事?”
“我呸!”二狗本想接过铜板的手,当即往两人脸上一掼,“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连老大的能力也敢质疑?让大当家听到剥了你们的皮,二当家听到小心你们的骨!”
“是是是。”两人不住点头哈腰逃下去。
赫连瑾一路追打刘思亥,不知不觉到了山寨后,一排瓦房参差不齐地排列着,紧挨着后面隆起的高山。夕阳给苍翠的林木染上抹忧郁的色调,平静中带着安详,俄而远山上飘来一丝悠远的笛声,在这瑟瑟寒风中低怨徘徊,如泣如诉,断人心肠。
赫连瑾在山脚下停下步子,刘思亥仔细看她的脸色,“斛律知道你喜欢听笛声,每天在这儿练习,你既然来了,就去见见他。”
赫连瑾默默应了一声,沿着山石铺就的小路拾级而上。
后山虽高,半山处却有一斜坡,赫连瑾在高地上站定,循着笛声望去,下面一棵枯黄杨树下有个清瘦的身形伫立,正低头吹弄一管翠色竹笛。
虽然只是一件朴素的黑衣,从侧面望去,窄袖收腰,长身玉立,这人的背影是这样说不出的清削孤拔,卓尔不群。
赫连瑾隔着几步远听了许久,眼见天际夕阳坠下地平线,一曲终结,才唤出迟来的一句,“斛律……”
斛律川蓦然转身,轻轻抬起头来,露出张清秀俊逸的面庞。仿佛是神来的一笔,修眉插入鬓发,极尽钟灵之毓秀,薄度适中的唇上微微带着诱人的浅红色,原本冷冰冰没有表情的脸,忽然变得光彩夺目起来。



☆、四十三。感情

四十三。感情
“我们有段日子没见了。”赫连瑾和他绕着后山散步,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千言万语,一时有些难以开口。
斛律川只和她平行缓步,也不去看她的神色,他仿佛永远也不会追问什么,这样深明大义,赫连瑾反倒不自在。她寻思着找什么话题,两人间的气氛才不致那么尴尬,却听他轻声笑了笑,很是坦然,“说实话,我是有些想阿瑾的。”
“啊?”赫连瑾心中一紧,正不知如何是好,他又微笑道,“我们是好兄弟,我心里自然是关心你的。”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赫连瑾心里一块大石却总算是落了地,两人间的气氛又变得融洽,谈了谈各自的经历,俨然又有以往知己般的惺惺相惜。
“当日大战,我和刘思亥虽然拼尽了全力,但实在寡不敌众。姑爷……”斛律川侧过头窥看她的脸色,见她平静如水,才放心接下去,却有意避开他的名字,道,“前来督战的汝阳王一派势力虽然按兵不动,但安南王府麾下有火焰战将毕肃,实在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和刘思亥勉力与他缠斗,也只是拼个平手。最后还大意落得个被捕的下场,如果不是想着还要留着一口气来见你,估计兄弟们都不会苟活。”
赫连瑾气住了,大声道,“这是什么话?我一点也不怪你们,要是你们这么想,我才该挖个狗洞钻进去。”
这生气的模样仍和当年如出一撤,纵横草原、刁蛮任性的小公主,而今为了现实,只能慢慢收起周身的锋芒和随性,斛律川知道她依然是心高气傲的,更不愿忤逆她,岁月倒卷着仿佛回到几年前明丽的金色阳光里——常年在外,他们都是漂泊的浪子,无拘无束,没有仇恨、没有阴谋,即使伴随着鲜血挣扎在荒芜的边城塞外,内心依旧飞得很高很远。
“兄弟们去了很多,这个寨子现在也只有三千不到的人,有很多都是新来的,可能你不认识。”晚风熏人欲醉,斛律川的淡淡的声音中依然透着份明朗,“那都不算什么,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我们也都会跟着你。你在哪里,我……我们就在哪里。”
这样平淡的承诺,赫连瑾却总觉得难以承受的重,踌躇难言。
斛律川看出她的窘迫,笑着道,“你向来不是个省心的人,这次来找我们,估计就是有事,你直说吧。”
赫连瑾舒了一口气,道,“当日我落难后幸得尔朱家的四小姐相救,之后转入尔朱浔坐下为事,现在他和尔朱枭发生冲突,正是危难的时刻,我要马上赶回去?”
“尔朱家的老九?”斛律川皱了皱眉,“我倒是听过他,他待你好吗,值得你为他卖命?”
赫连瑾闻言失笑,“卖命?斛律,你在说笑吗?赫连瑾只为自己而活,除了极要的兄弟和朋友,你什么时候见我为不相干的人卖过命?”
“如果你只是利用他,那就更加不妥了。”
赫连瑾看着他忽然变得凝重的脸色,疑惑道,“有什么不妥的,你只管说。”
斛律川道,“尔朱浔虽然算不上名震塞北,却也是个有名的狠角色,但凡是个有点野心的男人,都受不了手下人这样利用算计他。你要小心,别玩火自焚。”
赫连瑾不服,“什么利用算计?我难道没有帮过他吗?我帮他的,和骗他的,都可以扯平了。”
“男人可不这么想。”斛律川抿唇笑了,伸手拨开她额前散乱的黑发,轻柔地揉了揉,“在他们眼里,是决不允许一丁点的背叛,但凡他觉得你对他并非全心全意,愤怒之下,理智什么都没了,更别提你之前为他做的那丁点事。”
赫连瑾退了一步避开他,他也不在意,笑道,“你认为平等的交易,在他们眼里可不是那样。你这样的性子,早晚会吃亏的。”
“这么说来,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仿佛想到什么,她狠狠咬着牙。
“也不全然。”斛律川低头凝视着她,“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赫连瑾听出些不是滋味的东西,心情也渐渐沉下去,走到后面一块空地上寻了块□的岩石就坐上去,斛律川挨在她身边,神情仍是柔和,“我不说别的,那些大道理你也不一定听进去。只一句,凡事不要想当然,你是聪明,但有时候,实在不了解人心。”
“人心?”赫连瑾在嘴里默默咀嚼着这个词,只觉得冰冷苦涩难言。爱人之间,好几年的感情都可以一瞬间灰飞烟灭,友谊之间,为了个虚无缥缈或者根本没有可能的结果,也可以背叛。那还有什么值得信任?
是不是只有排除在爱情之外的纯粹情感,才可以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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