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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古代小清新-第97章

小说: 古代小清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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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苓瞅了她一会,慢慢地也就把帖子抽出来,往宋竹手里一送,“你要看就看吧……这事儿,原也瞒不了你,到时候你义母把你接去,你还不是什么都知道了。”

宋竹听她说得古怪,虽然理智上明白宋苓话里的意思,但心里一时却完全无法相信,她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了一起,飞快地打开红帖,看了几行,方才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却又有了新的惊讶。

“这……这不是戏文里写的故事吗?”她不禁脱口而出,“怎么官家也会弄什么天子赐婚的荒唐故事?”

“这不是赐婚。”宋苓显然是已经想明白了,她牵着妹妹的手,和她一道在桌边落座,“若是赐婚,那肯定要走圣旨,就算不经政事堂、枢密院,直接中旨赐婚,那也得有旨意在。可现在却是福王府在红帖里明说了是官家的意思,官家本人是没有出面的,不能算是天子赐婚。”

“官家这又是什么意思?”宋竹现在已经毫无‘自己可能嫁给陈珚’的喜悦了,第一反应便是深深的戒惧,“现在南党也就是姜相公一个声音了,北党人才凋零,没个能领头的。怎么他还看我们宋学不顺眼么?”

宋苓面上也有了几分凝重,但语气仍然是轻松的,“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七世子已经出宫有一段时日了,没准官家就是觉得你们俩男才女貌,颇为相配……嗳,不管怎么说,这毕竟只是福王府送来的红帖,又不是中旨,咱们不愿意,还是能回的嘛。就是中旨,没经过凤阁鸾台,咱们也还是可以抗旨的么。”

“这简直是乱来。”宋竹完全迷糊了。“现在的中枢,就是姜相公一人的天下,官家要赐婚,虽说荒唐,但姜相公未必会驳回,就是中旨,事后姜相公也不会不支持。他又不下旨,又要福王府自己出红帖,难道就是等着咱们回绝么?”

宋苓看了妹妹几眼,“这么说,你是不准备答应了?”

宋竹仔细地又看了一遍红帖,把它一丢,“自然是不可能答应了!这不是拿全家人的前程开玩笑么?再说,七哥也未必愿意!我看此事背后,未必没有阴谋。就是义母,可能也不情愿,否则怎么会在红帖中详述缘由,只怕她就是盼着我们家回绝呢。”

她现在已经很是反感拿她和陈珚的事做文章的人了,想到之前太后的安排,不由得恨恨地道,“我的终身大事,这都成什么了!就被当成他们手里的枪来使,可恨王家那衙内现在还在家里,不然,明日就定亲了,看他们怎么办。”

宋苓不免也有些好笑,“你的婚事,可是够折腾的了,也不知那面怎么又想起你来。不过如今即使你不愿意,这红帖怎么回也得想好了,没个合适的由头,还真不好回了七世子。”

宋竹低声说,“我们俩是义兄妹……”

“福王府那里会提亲,显见得就是不从这上头讲究,你要还用这条来回,那不是说福王府不知礼仪吗?”宋苓白了妹妹一眼,“不若就说齐大非偶吧,我们小家小业,原也不敢高攀他们家。”

宋竹想了想,也是无可无不可,“义母就等着咱们找个由头回了,只要能说得过去,我看她也不会计较什么。”

这事儿,姐妹间就这么商议定了,宋苓午后就写了回信,遣人请了媒婆来,让她送还福王府。就是宋竹当晚想起来,也都没有什么多余的悲喜。——福王府若是真要请人提亲,自然是会先让大媒过来传话,这般写红帖,肯定是受到了不知哪里的压力,不得已而为之,绝不是说她和陈珚之间,忽然峰回路转,又有了什么别的可能。

回帖送出去以后,她开始对王家的事有些上心了——按宋竹所想,几面之缘,能有什么感情,那是难说的事,她也很难再遇到第二个那般喜欢的人,既然如此,也不必再等下去了,王家这一个若是不错,那便成了亲也好,免得再给家里人带来麻烦。现在他们家没说亲的人就只有宋艾她们了,就连宋栗都说了三姨家的亲戚,等她也说定亲事以后,就不信政敌还能揪着宋家的儿女亲事,再做什么文章。

只是,毕竟送信的人腿脚有限,这事仓促间也定不下来,宋竹便是着急也没有办法,她本来一个月一次,也要去福王府请安问好的,这个月便是在犹豫着该不该过去——回信送过去还没几天,虽然大家彼此有默契,但毕竟是说过亲事被回绝,若是要说再这么若无其事地走动,只怕也有些不大妥当。

也许是福王妃怕她多心,眼看一月之期快到了,便遣人过来接她,宋竹也想着过去问个究竟,便去和姐姐回话,谁知宋苓听说了,竟也要同去,“爹爹忙碌,此事就不必让他操心了,由我来过问,比你这小娘子自己去谈要妥当得多。”

大姐的能耐,比她多了何止数倍?宋竹听她这样说,也没什么二话,当下便和姐姐一道去了福王府,众人事先已听说宋苓来了,礼仪亦是要比宋竹过来时热情多了——毕竟她是常来的——福王妃亲自到门口接着,几人彼此行过礼,又有大世子夫人送上茶水,在礼数上,倒是给足了宋苓的面子。

俗话说长姐如母,小张氏不在,宋苓真有些宋家主母的感觉,对这份礼仪也是居之不疑,她含笑冲世子夫人点了点头,和福王妃客气了几句,便开门见山地问道,“未知王妃对宫里的想法,是怎样看的?缘何宫里竟会忽然有此乱命呢?”

宋竹这一次见福王妃,觉得她比上个月要瘦了,眉宇间竟有几分憔悴之色,此时听了宋苓的话,竟也是长出一口气,大有无奈之感,沉吟了片刻,便道,“不如这事,还是让七哥自己和您说吧。”

她双手一拍,自然有人退出了屋子,不久后,便领着陈珚走了进来。宋竹这还是几个月来第一次看到他,一时间竟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忍不住深深看了他几眼,方才是转过头去,低头吃茶。

宋苓对陈珚,竟也十分有架子,竟是坐着受了陈珚的礼,没有起身回避,陈珚看来也不在意,行过礼以后,就势便半跪了下来,朗声道,“请官家出面说媒求情,乃是我自己的意思,我是真心想娶三娘为妻,还请大姐成全。”

宋竹听得这话,却是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了,呛咳几下,‘噗’地一声,把茶水喷了一地……

第93章大胆

宋家的女儿,哪个不是娴雅从容,不论是在家还是在外,何曾有过这么没仪态的时候?宋竹惊魂甫定,便觉得自己实在失态,也不知道是呛得还是羞得,一张脸火红火红,连忙把茶碗搁到一边,拉起袖子略加遮掩,一面是要把自己收拾一番,另一面,也是想好好思量一下陈珚的转变。

他该不会是疯了吧?

宋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她降下一点袖子,看了看还半跪在地上的陈珚:不像啊,眼神清明,挺正常的一个人……

难道他是受了什么胁迫,有什么难言之隐?宋竹的脑子立刻就转动起来了:也不应该吧?现在宫里都有皇子了,陈珚也出宫居住,还有谁会惦记着他不放呀?就是景王那边有什么想法,也得先冲着那个孩子使劲不是?少了陈珚,他可还有那许多兄弟呢,又不是说他一人和宋家结了亲,储位就一定要落到陈琋身上……

正这么想着呢,她便听得大姐问道,“七世子如何会兴起这一番想法的?须知我们两家,门第并不般配,也不说谁家更高贵些,只是你们家是宗室,一贯都是说的勋贵家的女儿,这也自有缘由。我们家读书人,也都和读书人家结亲,若无缘由,又何必越此雷池呢?”

大姐此问,堂堂皇皇,宋竹也不由得暗自点头。陈珚眨眼之间,却便已经理直气壮地回道,“虽然无此惯例,但天下事,还不都是人做出来的?师弟自忖也有几分人才,和三娘自小青梅竹马、通家之好的长大,两人早已彼此钟情——”

宋竹忍不住放下袖子,怒道,“喂!谁和你彼此钟情!你这个人,说话怎么张口就来的?”

虽然她昔年的确对陈珚有点‘死缠烂打’,但现在世易时移,的确已经放下,再听陈珚此番说话,便颇觉他这人胡编乱造,过分得很。偏偏陈珚听了她的呵斥,居然也不脸红,反而抬起头来对她露齿一笑,非常爽朗地回道,“三娘,昔年在书院后山,你对我说的那些话,我可都还记在心里,难道你能说你不欢喜我么?”

他言行举止,如此离经叛道,一屋子人都被震撼得静了下来。宋竹只觉得众人的眼神,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真是又羞又气,一口气差点都没喘过来,“你——你——”

她毕竟道行没到,说过的话也不好就这么翻脸不认了,只好换了个角度,说道,“我和师兄你几年没见面了,在宜阳读书时,我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小娘子说的什么话,能当真么?自从知道师兄身世以后,我可就只把你当兄长看待,师兄你可别、可别……可别血口喷人!”

这成语一出,宋苓先被她逗笑了,她抬起手,虚压了宋竹一下,“你这说得是哪里话了,真是小姑娘家,遇事就慌慌张张。”

宋竹听明白了姐姐话里的警告,虽然委屈,却也不敢再往下说了,只是冲陈珚翻着白眼。

陈珚分明收到了她的眼色,却只是对她灿笑不语,直到宋苓说完了,他方才恢复正经神色,目注宋苓,诚恳地道,“师弟明白师姐心里的顾虑,不过,官家和圣人、邓妃,都以为如今小皇子,是当年的贤明太子托生,又因为小皇子天生健壮,多福多寿,是长命之相,因此这两年内,应该就会将他立为太子……”

宋竹听着,只觉得他满口谬论:这年头,两个孩子能养大一个,都算是了不起了。就好似他们宋家,单单是宋竹记得的兄弟姐妹,没序齿就夭折的也有那么四五个。哪个孩子不是养到八岁以上,才能说是已经养住了?难道生下来健壮,就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贤明太子都养到十多岁,一场病还不是就那么去了。官家和圣人凭什么就觉得这孩子一定能养大?只怕就是天皇老子,都不可能给这个保证吧。

“……是以,我也就能安安稳稳在爹娘跟前侍奉一辈子。”陈珚还在和宋苓解释,“也就是个闲散宗室罢了,即使和先生一家结亲,也没什么妨碍。便是官家,听说以后也觉得有理,更是对师弟和三娘的婚事,十分喜欢。”

他把十分喜欢几个字,咬得很重,宋竹听了,心里就是一动:虽然这念头很荒谬,但官家、圣人毕竟是为人父母,会如此想也不奇怪。若是以官家的心思,这孩子只要平平安安,没有人暗中加害,是定能长大的。那么,为了遏止住一些人的心思,陈珚、陈琋这样的前养子,也就该说些十分‘合适’的婚事,这样一来,很多人也就没了不该有的心思。这倒未必是不信陈珚,毕竟很多人都指望陈珚上位,如此便可获得更多利益,这样的人也许位卑,但却是最难以应付的。给陈珚说了她,反倒是干净了。

她溜了福王妃一眼,见她若有所思,就连宋苓,似乎都是被陈珚打动,神色微霁,不免就又去看陈珚。心里想道,“唉,说来说去,你还不是被人安排了来娶我?又何必这么欢天喜地的?你难道不知道,娶了我以后,你和那个位置,真的就毫无缘分了么?”

虽然如此解释,合情合理,只是宋竹从陈珚脸上,却看不到一点被迫的无奈,只有全然发自内心的微笑,她越看便越是疑窦丛生,暗想道,“怪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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