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清新-第3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后才轻快地说,“我们家才不会应他们呢,颜家姬妾成群,单就是这一点,便和我们家合不来。多谢三十四哥好意,你也可以放心了。”
萧禹嘿地一笑,“我有什么好放心的,瞧你这话说得。”
宋竹也就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在他跟前真没斟酌词句,不料无意间居然失言至此,被萧禹这么漫不经心地一说,她的脸登时烧红了:就是,宋家答应不答应颜家,萧禹有什么好担心的?谈不上担心,又哪来的放心?这话说得,好像萧禹对她有意一般……
正这样想着,萧禹倒是又随意揭过了这一层,而是说道,“唉,那看来余家也是不入你们家法眼的了,如此一来,你此次到洛阳,除了惹来些麻烦以外,竟是白跑了一趟,倒是又在颜家、余家受了不快,真是还不如不来。”
语中为她不值的情绪,倒也没什么遮掩。宋竹听了,心中一暖,不由道,“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我才来的洛阳?”
说了这一句,觉得十分惹人误会,一边暗自埋怨自己表现失常,一边急急地加了一句,“要不是三十四哥你红颜祸水,颜姐姐也不至于费尽心机就为了把我撮弄到洛阳来丢人现眼。”
萧禹打了个哈哈,显然有几分尴尬,他作势要弯身过来敲宋竹,“你这孩子,多大年纪了,还满口胡话,我看平时就是欠了人管教。”
宋竹被他凿过,深知有多疼痛,见萧禹作势,便欲躲开,没想到萧禹一声口哨,马儿自行靠了过去,这一凿到底是还没逃掉。她只觉得额角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由对萧禹怒目而视,心底原本兴起一丝如云似雾的淡淡怀疑,顿时也消散了去:若说萧禹对她……也没见这样见天凿人的,想来,到底还是她多心了。
不知为何,这样一想,她反而有些安心,仿佛回避开了多少烦恼,又可以放下心来尽情‘恼恨’萧禹了,虽然大庭广众之下,没有捂头又或者是和萧禹吵闹,她仍旧是对他怒目而视,威胁道,“三十四哥你要再凿我一下,我就和颜姐姐多说些你的事。”
这威胁比什么都好使,萧禹立刻放下手,他眼珠子一转,却也不甘示弱,“好么,那我就和颜十哥说你的事去——哎哟,说来对你有意的人可多了去了,又何止颜兄一人?”
他话还没说完,宋竹已是大恼,手里马鞭都扬了起来,萧禹一缩脖子,忙道,“哎哟哎哟,马车来了。”
果然,随着他的说话,马车已是驶过了弯道,宋竹忙把马鞭藏在身后,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和萧禹一道迎了过去。
这一路回家倒是风平浪静,也没什么事可说,也许是因为有乳娘在,也许是有别的考虑,后半程萧禹一路上和宋竹谈经论典,说的都是读书上的事情,进了城也没再去宋家,而是直接和她在城门分手回了县衙。宋竹钻进车里,和乳娘一道进了自家,自然也是有许多事忙,向长辈们请安、捎带着为刘张氏问好,又把刘张氏让她带的几样体己小礼物给姐妹兄弟们分了,忙忙的过了半日,也不顾乳娘回来不久,就一头栽进母亲屋里许久都未曾出来,也不顾今早三姨给了自己一封厚厚的信让她送给母亲……梳洗过以后,她就忙着温习功课去了,旁的事情,很自觉地都不去操心。
——也不必操心,家里人自然会为她考虑。她在洛阳的际遇,到底让母亲唇边多添上几丝笑意,这问题,即使去问了,只怕小张氏也不会告诉她。
第31章中意
短暂的热闹一过,宜阳女学登时又恢复了以往那严谨有加的学术作风,宋竹更是早就把她的那些华服‘美饰’抛诸脑后,心怀感激地换上青布衣裳,梳起两条辫子,重新投入到了学习之中。若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素日里对她不怎么热络的那帮同学,也不知是谁起了头,如今倒是纷纷都改了态度,虽然还很少有人夸赞宋竹美貌,但言谈举止之间,对她的尊重和敬慕,倒已经是不输给二姐宋苡多少了。
——不过对宋竹来说,这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也不知是谁多嘴,把她和余留守在余家彩楼上的对答传了出去,听说已经成了洛阳城内近期的知名轶事,这也使得宋竹名声大振,不论是长相还是那好学上进、简朴清静的做派,都博得了众名流的一大好评,就连余留守也成为善于欣赏人才的伯乐型人物,这个故事里可以说是没有输家,自然是一段佳话。但那对宋竹来说,也就让大家都知道了她在读书上其实还是挺强的,只是平时比较谦虚,做人太低调而已。
虽然她的确比不上宋大姐,但这份进度在同龄人中也算少有的了,女学中许多真正努力读书的同学,如今都把宋竹看做了学中领袖,更兼宋苡性子冷傲,和她说得上话的人不多,如今同学们有什么学问烦难,都爱来寻宋竹,她在功课上的压力,岂非是陡然大增?要知道过来探讨问题的可不都是颜钦若这样水平的娘子,有许多家中也是出过名儒,自小知书达理,在学术上是真的很有造诣的。
说起颜钦若,她如今倒是不过来和宋竹说话了,两人间已是形同陌路,甚至很多人都暗自认为她应该要离开宜阳女学,不能再来这里读书——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当日在颜家的同学也不少,颜钦若要是一直不说话,只任由她那两个伴当开口也罢了,好歹也有分说的余地。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在越国夫人夸奖宋竹的时候说了一句,说宋竹在家都穿青布衣服,不知这绫罗绸缎的好坏。
能来女学读书的,在家中自然受宠,纯粹的浑人又有几个?若是颜钦若真的不着痕迹地让宋竹在洛阳城露怯出丑,惹来众人风言风语的议论,那倒也罢了,会逆风而上同她作对的终究是少数。但现在颜钦若不但着了痕迹,而且计划还完全失败,反而成就了宋竹的美名,人心都是如此,攀高踩低也属常事,女学同学如今就纷纷都想起了宋先生的山长身份。——虽然宋先生没有教过她们一天书,但只要他还是书院山长,这些娘子便算是他的徒子徒孙。身为弟子,不能孝敬师尊也就罢了,还要反过来坍师长家的面子,这岂不是触犯了儒学门人最重视的‘尊师重道’一条?说难听点,欺师灭祖欺师灭祖,连师长都能欺负算计了,距离灭祖这全天下最大的罪名,还有多少距离?
众人虽然不至于在明面上对颜钦若议论纷纷,但私下疏远也是难免的事,本来因为家世,颜钦若在学中颇为吃香,如今却是进进出出都形单影只,几乎没有人愿意同她说话。宋竹看了,倒是挺同情她的——不是说她觉得颜钦若做得就没错,不过她明显也是做了别人手里的长枪,真正的主谋赵元贞,现在还是左右逢源,在学堂内混得好好的呢。甚至就连被她往死里坑的颜钦若,都还同她十分友善,看来是还未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
当然,她都这样了,宋竹也无谓多嘴去提醒什么,第一她说了颜钦若也未必听,第二,就是颜钦若听了,后悔了,想要和她修好了,宋竹也不敢再和这样的人交好,此女非但并不聪明,而且心胸狭窄、喜怒无常,所谓君子必慎其所与处者,宋竹虽然也不是什么千古完人,但起码也要做到择友而交。有些人譬如范大姐,她便极为乐于交好,颜钦若这样的,维持泛泛之交也就够了,现在她不来理会宋竹,宋竹还是求之不得呢。
本来,此事也就这般过去了,变化过的关系也无能再回到原点,不想家中长辈对此似乎又有不同意见,这一日宋竹在母亲这里绣花时,小张氏便忽然问她,“如今学堂内,是否都无人搭理颜娘子?”
“大概除了赵娘子以外,别人都不大同她说话。”宋竹正学新绣法呢,一开口说话,手下针数就乱了,她强行压住皱脸眯眼的冲动——虽然这是集中注意力时很正常的表情,但在宋家,如此表现当然不可接受。“好似最近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时常都没来上学。”
小张氏嗯了一声,低头做了一阵针线,倒也不再说话。宋竹亦无心思忖母亲提起此事的用意,她到底是微微眯起眼,以便衡量针脚疏密。过得一阵,听到母亲微微叹了口气,方才愕然抬头,问道,“娘,怎么了?”
小张氏望着女儿清丽的脸庞,心中又笑又叹:到底年纪还小,官人说她有些聪明,可在自己这个当娘的眼里,就永远都是疏漏百出,叫人无法放下心来。若是换了长女,此事又何须自己提醒?即使是次女,又哪里不懂?只是不屑罢了。
“你父亲是山长,你便算是全班的小师姐了。”她少不得教导女儿,“不论如何,她终究没有违反学堂的规矩……”
宋竹到底没有愚钝到家,“娘的意思,是让我主动同她修好?”
小张氏不置可否,“你终究是宋家的女儿,旁人看你,只有更挑剔,此事现在看着是你有理,可若颜娘子真的连学也上不得,那便是你得理不饶人了。”
“可这又不是我主使的——”宋竹的话说了一半,便自断了,她在小张氏的凝视中略带尴尬地一笑,“是了,外人又哪会管这么多,总是要算在我头上的……”
会明白这点,宋竹该如何做,也就不用小张氏再指教了,她亦没有继续叮嘱女儿,如何在对颜钦若示好的同时,又和她保持合适的距离。女儿这一辈子,做爹娘的能护持的又有几年?唯有此时多想多学,将来才能更好地应付人生风雨。再说,宋竹本性也还勉强算是灵巧,有时候缺的就是一句点醒而已。
当然,这也只是明面的理由,私底下另一层用意,小张氏却是绝不会宣之于口的,宋竹能领略多少,就得看她自己的天赋了:颜钦若对她如此刻薄,她却还能友好待她,这样的事情再多来一件两件,由女学同学回了洛阳稍一宣扬,宋竹既美且贤的名声,说不得也自然就更加响亮了……
自然,这多少有些沽名钓誉的嫌疑,一向是为儒门所轻蔑的举动,也所以,真正的儒门弟子……也都会做得比一般人更加隐蔽。思及此,小张氏不免微微一笑:女儿还小,还不到学这个的时候,她还拿捏不好这里头的分寸。
宋竹在刺绣上的天分,着实是有限,小张氏的一身绝学在她身上竟是毫无传承,就是有心要好好教她,但在有限的练习时间里,也教不出个所以然来。在这一点上,她终究是比不得姐姐妹妹,像是宋苓、宋苡,都是儒学、女红两手抓,顶多有一门特别强而已,宋竹费尽心思,总算把功课维持在比同龄人好了一些的水准上,但刺绣这里就只能勉强跟上常人水准了。在小张氏这里练习了小半日,最终辞去时,也还是没能绣出个像样的乱针手帕来。小张氏拿着她的功课看了一会,自己都觉得伤眼,只好撂开手,从抽屉里取出了两封信来——宋先生昨晚拿回来时,时辰已晚,今早宋竹又过来盘桓了好久,她到现在才有时间拆看这两封书信。
并不出小张氏所料,两封信都是写来提亲的,身份虽然有些差别,但都是洛阳城的贵胄,其中一封更是由刘副使的顶头上司,提刑司马提刑写来的——一封是为颜家十郎,一封是为余家三郎,说的也都是宋竹,而非是早有声名在外的宋苡。
至于为颜家说亲的,则是洛阳龙门书院的山长曾氏,虽然曾先生并非宋学众人,但同样都是北学繁衍而出的派系,两家书院的关系一直也都还是不错的。
小张氏将曾先生的来信来回看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