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惶恐-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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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樱樱上前两步站在安琼面前,见这少年双眼清亮如水,双眉若两弯新月,当真一个清新俊朗的儿郎。谢樱樱上次只是远远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未看清,如今一看才发现安琼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
“你就是安琼?”
这少年刚才一直任由谢樱樱打量,脸上一直带着笑容,此时听她发问便回答道:“怎么,我不像安琼吗?”
“人家都说阎有安郎,秉州为皇,可是你只是一个少年啊,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安琼并不气恼,笑道:“我也觉得是世人抬举了我,倒是姑娘你看得真切,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赵莹。”谢樱樱丝毫犹豫也没有。
“那赵姑娘揭了皇榜,可是能治好我的腿痛病?”
谢樱樱打量了一下安琼的腿,皱眉道:“我也没把握,只是到了这里盘缠便用了了,所以碰碰运气。”
“姑娘请慎言,若是治不好安先生的腿可是要杀头的。”这话却是一直站在安琼身后的杜默所说。
谢樱樱和杜默曾经在城关处见过一面,只是谢樱樱那时躲在百里乐正的身后,这杜默应该是对她没有什么印象的,所以谢樱樱便也不害怕被认出来。只是杜默这话说得十分严肃,谢樱樱又没有把握能治好安琼的腿,谢樱樱便有些害怕了。
“赵姑娘莫要害怕,反正我这双腿本就是一双废腿,即便治不好也坏不到哪里去,我自会放你安然离去。”
安琼如此说却让谢樱樱心中有些别扭了起来,她本是来害人的,她要害之人却对她和颜悦色礼遇有加,她便觉得有些愧疚了。
“不知道安先生的腿是什么毛病?”
“平时倒也没有什么事,但是一到每年的五六月份便开始隐隐作痛,晚上尤其厉害。”
谢樱樱点了点头,矮身去查看他腿的状况,却听安琼道:“我这双腿没有什么用,既不能走也不能跑,可是我却偏偏还要为它烦恼。”
谢樱樱仔细检查了安琼的双腿,发现这双腿比平常人要瘦弱一些,但是筋骨损伤的却并不严重。
“世上许多人都为自己无法得到的事情而烦扰,不是唯有安先生一人而已。”
安琼明亮的眼睛看着谢樱樱,却是没有说话。
谢樱樱又道:“我仔细看了先生的双腿,筋骨是都还在的,只是先生的腿已经受损数年,筋脉淤塞,到了五六月份的时候天气回暖,血脉涌动,所以这时候先生的腿会痛。”
“那先生的腿可是能治好?”杜默一听筋骨还在,便生出了一丝希望来。
谢樱樱还记恨着杜默刚才要杀她的头,所以并不回答他,只对安琼道:“先生的腿是可以治好的,只是之前的大夫都是极力止痛,并未想要疏通经脉,所以耽误的病情,是故我至少要治上一个月才能见效。”
安琼听得如此的好消息却是没有变得十分喜悦,只是点了点头,杜默却是十分高兴,他本事安琼提拔起来的,是故对安琼感怀在心,此时听说谢樱樱能治好安琼的腿,自然就对谢樱樱十分恭敬了起来。
谢樱樱被安排在了偏殿住,有专门的侍女伺候,每日衣食也都是十分精致的。谢樱樱吃人家的拿人家的,自然要好好为人家办事,于是每日倒是十分用心地调配药房,用心熬药。安琼吃了半个月,疼痛却是依旧,甚至更加严重了。
于是谢樱樱加重了药量,又过了半个月,安琼疼得整晚都睡不了觉,更是无法处理秉州诸事。
然后谢樱樱换了药方,这次安琼喝了之后疼得只能整日在床上躺着。
对于谢樱樱的治疗安琼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但是杜默看着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这日便手持利剑逼问谢樱樱,似乎若是她不能给他个满意的答复便要将她就地处斩。
“赵姑娘,你说一个月能见效,如今已经过了一个月为何先生的腿疾还没有好,反而还疼得更厉害了?”
谢樱樱胸有成竹,瞪了杜默一眼:“我说过安先生的腿经脉淤塞,我所用的活血之药正是要将这些淤塞化开,自然是有些疼的,而且是越疼越好,你若是不信我就换别人来治,别动不动就拿着剑来吓唬我!”
安琼对杜默摇了摇手,道:“杜默你错怪赵姑娘了,我之所以现在之能躺在床上静养皆是赵姑娘的功劳,赵姑娘的药下得够狠,所以我便不能再劳神处理政务了。”
谢樱樱一愣,她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是没想到安琼虽然什么都不说却都是了然于胸的。她曾经还想要在他的药中动动手脚,直接让他昏睡过去,等孟阎被剿灭再唤醒他也不迟,如今一看却是不行了。
秉州安郎,非等闲人。
杜默听安琼如此说,又见谢樱樱并未反对,便也觉得自己太过冲动了,当下给谢樱樱赔了礼。
待杜默离开后,安琼笑道:“这么多年杜默竟然是一点都没变,赵姑娘不要见怪。”
谢樱樱却是正了脸色,问道:“安先生一向对别人的行为都了如指掌吗?”
安琼双眼清亮,道:“只是赵姑娘不太会掩藏而已,不知赵姑娘为何会到这秉州来?”
“我师傅云游许久未归,我这是出来找他的。”
“那不知尊师是谁,我也好帮姑娘一同寻找。”
“我师傅是谁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指定能治好你的腿。”
安琼于是也不再逼问,随手拿了一本书看。
“把裤子脱了。”
这话是谢樱樱说的,却把安琼吓到了。之前素来面无血色的秉州安郎此时满面通红,喃喃问:“脱裤子?”
“脱!你不脱我怎么施针!”谢樱樱手上拿着针包背过身去,却也是满面通红。
安琼挣扎着脱了裤子,然后拉过薄被遮掩了一下才道:“赵姑娘转过身来吧。”
谢樱樱走至床前,却并不往其他地方看,只拿了针准确的认穴施针,不多时安琼便满身的虚汗。待谢樱樱施针完毕,安琼已经累得昏睡过去了。
安琼的腿比正常人瘦弱,像是一个小孩子的腿,因为血脉淤滞上面都是写青紫的印记,谢樱樱心中并不好受。她知道安琼是一个无辜的人,他甚至是一个好人,一个干净的人,可是他是百里乐正收回秉州的障碍,所以他必须被除掉。
谢樱樱想让他昏睡过去,因为昏睡之后这秉州的事情便和他没有关系了,他是可以活命的。
但是现在她不能冒这样的险了,因为安琼心思缜密,万一她坏了百里乐正交代的事情,便是乱了满盘的棋。她是负责不起的。
谢樱樱给安琼盖好被子,又出门唤了侍女给安琼换衣服,这才回了自己的住处。她刚一进门便有一道黑影从梁上跃下,谢樱樱看了这人一眼,只见这人眉清目秀,却是谢樱樱一直想要见见真容的鹤唳,只是此时谢樱樱并没有心情理会鹤唳。
鹤唳却是一反常态地严肃了起来:“樱夫人不要鲁莽行事,更不可以因为怜悯而坏了殿下的大事。先前因为玉蝉被崔书彦撞见,现在王谢两家已经和好如初,更是坏了殿下的几件大事,若是樱夫人此次不能成功,殿下留着你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谢樱樱心中冷意顿生,双拳紧紧握住,却是不看鹤唳:“我自然知道,你我皆为殿下的下属,下属留着没有用处自然也不用留了,这一点不用你提醒我。”
40彼非良主
自从谢樱樱开始施针之后,安琼腿上经脉的淤塞便渐渐化开,于是也就没有那么疼了。
这日他正在查看官文,杜默却气冲冲地进了门来,也顾不上行礼:“安先生,杨峰今日上奏皇上,说要在城郊建一处行宫,这建行宫的地方正是百姓种植庄稼的田地!”
安琼眉头皱了起来:“建行宫之事不是已经搁置了么,怎么又提出来了?”
“皇上本来也不是真心想要搁置这件事,都是碍于先生的极力阻拦才搁置下来,今日杨峰一番吹捧,直叫殿下心痒难耐,于是便准他去占地修建行宫。”
安琼焦急道:“皇上怎么如此沉不住气,如今我们在这秉州修养生息,最不应该大兴土木,且和我去劝皇上!”
两人出了门正巧遇上前来送药的谢樱樱,谢樱樱拦住安琼:“先生先把药喝了在走吧,不然凉了就没有用了。”
“等我回来再喝。”安琼此刻面如寒冰,说完便被杜默推着离开了。
但是安琼的劝说并没有让孟阎放弃修建行宫,他本是注重享受之人,在这秉州称王了好些时日却没有像一个皇帝般的享乐,今日杨峰所说的话句句都对了他的心思,他哪里还听得了安琼的劝,于是一意孤行地下旨去大兴土木。
安琼劝说无果心中烦闷,回了寝殿见谢樱樱端着药碗站在门口等,他苦笑一声:“刚才离开得急了,谢姑娘勿要责怪。”
“不知是什么事让先生如此着急?”
“皇上要修建行宫,但是此时当真不是个合适的时机。”
谢樱樱好奇:“为何不合适?”
“一来我们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二来现在天气暖和了起来,黎夏朝廷只怕是要出兵来攻打的,总要提前做准备。”
谢樱樱惊讶于安琼的远见,面上却一点表现也没有:“先生如何料到朝廷要攻打秉州?”
“百里乐正和百里琅华相争已经快到了分胜负的时候,此时秉州是需要立刻被解决的事情,否则他们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会让秉州有机可乘。”安琼见谢樱樱面色有些不自然,以为她是担心战争打起来会有危险,于是安慰道:“赵姑娘勿要担心,若是黎夏前来攻打秉州,我自会派人先行把姑娘送走。”
谢樱樱也不解释,只是点点头道:“在那之前我会把你的腿治好的。”
*
七月的一个早晨,安琼起身之后发现自己的腿竟然能轻微的动一动了,他心中是欣喜的,忙让人去唤了谢樱樱前来。谢樱樱检视一番道:“既然现在已经能动了一些,再调养些时日应该就可以站起来了。”
谢樱樱心中对安琼有愧,于是想着努力治好他的腿当做补偿,更是日夜钻研治疗方法。
七月末,安琼去秉州边境进行布防,谢樱樱同去,因为轻车简从,谢樱樱便充当了大夫和侍女的职责,每日与安琼同车而行,安琼风趣开朗,倒也十分有趣。
行了几日到了一处险峻的山脉处,安琼却发现这山脉的兵士都十分懒散,不止聚众赌博,更是随意毁坏百姓种的庄稼。安琼找来人一问才知,这正是孟阎妹夫杨峰的管辖之处,于是让杜默去将杨峰押来。
安琼看杨峰早已经有些恼恨了,不止因为杨峰时常出些损害社稷的主意,更是因为他御下也不严,时常发生属下伤害平民百姓之事,今日安琼便也不留情面,重重打了杨峰五十大板。
杨峰本是犯了错,所以无话可说,但是这一笔账却是记在了心里。
接下来几天安琼重新整顿了军纪,杨峰倒也听从,等他看了谢樱樱几日来熬药照顾安琼之后,便打听了谢樱樱的来历,心中暗生一计。
待安琼离开之后杨峰立刻回了城中去找孟阎,离间说安琼的腿若是好了定然不会留在这秉州之中,只怕他离开之后还要投靠黎夏朝廷去,到时候秉州不保。
孟阎本是个有勇无谋之人,听得自己的妹夫如此说便有些坐立难安了,急忙问杨峰有何主意。
杨峰本是挟私报复,道:“只要安先生的腿不好,他便不能离开秉州,若想他的腿不好,只要将赵大夫送走便好。”
“如今安琼的腿已经有了起色,我怎么有借口能把赵莹送走?”
杨峰毒辣心肠一转,道:“既然不能送走,那陛下就收了做妾,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