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江湖被人推-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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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风有点大,周围只有水浪的声音。
身边的男人浑身笼罩着悲伤的情绪,似乎真的伤了心。
“对不起,历岁寒。”景双伸手握住他的手。
他却挣开;语气中带着疲惫;“别可怜我。”
说什么都是错,景双只好沉默。
灰蒙蒙的江上;黄豆大的雨滴落下。
景双动了动,想拉历岁寒去船舱,或者找把伞,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些真的不重要。
乌篷船在江水里载沉载浮,风雨飘摇,景双看着周围灰蒙蒙的世界,心里终有些茫然,又若有所失。
她想跟历岁寒说些什么,但心底一片空落,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关于感情的困惑,成长的烦恼,正邪的立场以及对未来的不确定,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又怎样表述。
她变了那么多,喜欢?他知道现在她是什么样子吗?
四年前的景双可不会考虑这些问题。
那时她自信又勇敢,哪怕师兄态度抗拒,她也认定师兄总有一天会喜欢上自己。
如今,却思虑太多,也少了当年那份单纯的勇敢。
大雨倾盆,将两人打的透湿。
不过好在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片刻,便雨过天晴。
景双抬头看了看,忽然看见远处江上几个黑点,她眨了眨眼,那黑点又近了几分。目标很明确,就是她。
她心知要糟,这些人一看就是操舟的好手,估计是附近漕运的帮派,在水上,别说她跟历岁寒如今都只能发挥出五成实力,就算完好,对上这些人估计也很狼狈。
那些人很快就到了近前,七条穿浪梭,每条穿浪梭上大概有七八个人。
景双有些头疼,还未想好怎么办,身边历岁寒就拿了剑蹿出去了。
只见历少侠只穿了条湿漉漉的亵裤,□的肩上不伦不类地女式外袍随着他跃起的动作迎风招展,然后漂落,掉入江中。
再看景双,穿着宽大的男装立在船头,亦是浑身透湿,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这是什么情况!穿浪梭上的人都目瞪口呆了,一时竟然都没反应过来。
历岁寒冷着脸持剑如狼入羊群,几剑便将穿浪梭上的人砍翻了,又跃上了另一艘。
他出手并不算狠辣,却也保证了让这些人失去战斗力。
景双也跃上一艘穿浪梭开始动手。这些人手底下功夫一般,不过人家的长处本也不在此。
穿浪梭上的人纷纷下水凿船。
景双也并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阻止他们凿船,只能更快地杀人,能杀一个是一个。
她杀了几个人,附近的江水都被血染成红色,一回头看见那边历岁寒也下了杀手。
底下的人凿船凿的很快,一会儿工夫就沉了五艘。景双撒毒药下去,奈何江水流的急,并不怎么起效。
别看这些人在船上不中用,一旦下了水被缠上,景双与历岁寒再好的功夫也施展不出来。
“走。”历岁寒剑上带血,伸手握住景双的胳膊,足尖一踏凌空飞起。
然而这江面宽逾百丈,历岁寒和景双就算再好的轻功,也不可能毫不借力地越过江面到岸边去。
跃出去了有十几丈,两人力尽下落的时候,历岁寒将景双往上一送,他加速下落,而景双再次跃起。
“先走。”他漆黑的眸子仰视着她,雨后干净的阳光映在其中,澄澈如洗。
“谁让你替我决定的?”景双恼火,使出个千斤坠在不远处落入水中。
“你呀。他们又不会杀我。”历岁寒叹气。
景双瞥他一眼,“那是以前。”
两人拼命向岸边游,但又怎么可能敌得过人家常年在江边生活的人的速度?很快两人便被追上,
真是虎落平阳!两人在水中笨拙无比,十分武功最多能使出来五分,而对方在水里却灵活的仿佛鱼一般,手中执着分水刺,悄无声息地摸上来,防不胜防。
后腰一疼,血在水中漾开,景双倒抽一口气就呛了水,反手扣住偷袭之人的咽喉,内力一吐将脆弱的咽喉折断。然而却又有两人围了上来。
他们不是景双的对手,却凭借在水中灵活的伸手逼的景双无法上浮换气。
景双一口气已经闭到尽头,缺氧的感觉开始让她头昏脑涨,身上的血融在江水中,周围一片的红。
她的动作开始有些滞涩,胸口快炸开了一样。她不甘地握拳,难道竟然要死在这么几个小喽啰手里吗?
她咬牙放出小青蛇再杀一个,努力往上浮,然而僵硬的四肢却越来越沉重,那微微闪亮的江面仿佛遥不可及一样。
就在这时,一直纠缠她的另一个喽啰被历岁寒杀了,历岁寒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靠了上来,努力托着她往上游。
景双之前受伤的经脉隐隐作痛,内力渐渐无以为继,耳朵里嗡嗡地响。她努力克制着溺水的本能,不去抓历岁寒。
历岁寒担忧地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封住她的唇。
景双愣了愣,他便伸出舌头撬开她的唇,度了一口气过来。
柔软的舌尖一触既退,他面无表情地继续拉着她往上浮。
景双脑子清明了许多,不确定自己刚才有没有贪婪地吮了一口,那实在是溺水的本能啊!
出水的时候,两人都大口大口地喘息。
“走。”历岁寒抓着她继续往前游,离岸已经不远了。
景双的血也不知道流了多少,体力已经透支,两人拼命地往岸边游,在那些喽啰的纠缠中,总算是爬上了岸。
爬上岸那些人就不敢追了,只是景双和历岁寒也不敢停留,现在蜀中不知道有多少门派在追杀他们。
景双和历岁寒这次真的是狼狈到家了,被几个喽啰追的仓皇逃窜,差点命丧嘉陵江。受了伤不说,历岁寒的剑也丢到江里了,药囊也丢了,连衣服都丢了!
景双还穿着历岁寒的那身衣服,而历岁寒只穿着条亵裤,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里跋涉。
他们如今倒是想回去找雷振生或者历岁寒的那些朋友了,可是这茫茫山野,上哪儿去找那些人啊!那些人如今恐怕也被各门派追的东躲西藏呢。
好在两人都懂医术,在山里随便找了些草药处理了身上的伤口。
景双后腰的伤口有点深,被水泡了,两边翻开的肉都泛白。
历岁寒微微皱着眉,想要撕开衣服处理伤口。
“别。”景双连忙阻止。
他眼带询问地看向她。
景双看了一眼他那凉快地穿着,忍不住说:“咱们两个现在就这一身衣服了,你还撕。”
历岁寒面无表情地伸手戳了下她的伤口,“疼不疼?”
景双皱眉,颤了一下,想发火,但看了看他的脸色又忍了下去,哼了一声,“疼。”
“那就别啰嗦。”历岁寒将伤口附近的衣服撕开,敷上药,又从衣服下摆撕下一条包扎好。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历岁寒看了看天色,“我去打点猎物。”
从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体力透支,两人都是在强撑着一口气。
景双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历岁寒返身消失在山林间。
景双叹了口气,四处收集柴火,又削了节竹子,去取了些水。看到水边有野生的菌菇和野果,便顺道采了些。
历岁寒捉了只雉鸡回来,一看没人,顿时惊了。
难道他离开这功夫,竟然有人来悄无声息地将景双捉走了?
他急的一身冷汗,扔了雉鸡,强自按捺下心绪四出查探。
周围的枯枝有折断的痕迹,但并不像是打斗。
他正打算跳到高处去看看,就见景双抱着竹筒,用衣襟兜着野果和菌菇慢吞吞地走回来。
她看见历岁寒没头没脑地在转圈,有些奇怪,“你干嘛呢?”
他看着她,紧握的双手松开,明显大松一口气的样子。
他没说话,低头捡了雉鸡。
“那边有山泉。”景双给他指了方向。也许是因为真伤了心,他不像以前多话。
历岁寒顿了顿,向她指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对她说:“别乱跑。”
“哪有力气乱跑。”景双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
他扯了扯嘴角,对于她如此有眼色地帮忙干活还有点不习惯。
历岁寒剥洗好雉鸡回来,景双已经升起了火。
将菌菇和一些能做调料的野菜药材塞进雉鸡肚子里,架在火上烤。
两人都饿极了,不等完全烤熟就下手撕着吃。一边烤,一边把熟的部分吃掉。
不算很美味,但饿极的时候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历岁寒一直沉默。
吃完东西,天色暗下来,两人相对而坐,景双就觉得有些尴尬。
暮春的山里还是有些凉的,景双脱了外套给他,不过这外套被他们之前撕了几条包扎伤口,着实也有些不成样子。
但春衫轻薄,景双也没多余的衣服能脱给他。
他看了她一眼,接过来穿上。
景双默默地别过脸,长袍下摆分前后片,他大马金刀地往那里一坐,大腿都露出来了,后背被划破的地方也露着肉,火光下,简直比不穿还撩人。
景双止住杂念,清了清嗓子,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侧头想了想,反而问她,“你还是不愿意让我跟着你吗?如果说你之前是不希望我卷进来,我现在的名声,估计不比雷振生好到哪里去了。”
景双把他这话在心里品了片刻,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你还想跟着我啊?”
他带了一丝恼羞成怒看过来,桃花眼里火光跳跃,仿佛她再敢多说一句他就要动手了。
景双心里忽然有一点极浅的愉悦浮上来,柔软的风一样轻轻拂过。
犹豫了片刻,她说:“历岁寒,我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但是……我也不喜欢别的什么人。”
不知道是不是离火堆太近,说这样的话,竟然让她觉得脸颊微微发热。
作者有话要说:中秋假期居然就这样过完了……放假的日子总是过得这么快,嘤嘤
正文 58投名状
历岁寒看着火堆;沉默许久才开口;“能再说一遍么?”
景双大窘;“什么意思?”
他看着她,目光灼灼,“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的意思,是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景双被“意思”弄得昏头;被他期盼的目光看的压力有点大;想了想回答,“呃;应该不是吧。”
他转过头盯着火堆,似乎又生气了。
景双默默地望天,以前历岁寒脾气多好,任由她作威作福的,被伤心之后立刻急转直下了,她略有点不适应。不过,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她伤了他的心,原本就是她欠他。
“景双,当年的事,你恨不恨我?”
“啊?什么事?”景双正默默地心虚,忽然被问当年,又涉及到“恨不恨”这么严重的问题,她愣了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历岁寒深吸了口气,这次是真生气了!什么“什么事”?当年还有别的什么事吗?那么刻骨铭心的事,那么缠绵难忘的回忆,让他这些年既甜蜜又有些忐忑的思念,到她这里就是一片迷茫的“什么事”!
“哦。”景双反应过来,有几分尴尬的不好意思,“有什么恨不恨啊,能别提那些荒唐的事了么。”
历岁寒咬牙,恨不能掐死她了。
景双看着他脸色,摸不准他到底什么意思,默默地闭嘴了。别真把他气跑了。之前她不太想他跟着自己,现在——在帮她杀人之后,还是那样衣衫不整的情况下,他孤身一人回中原会有什么下场,她想都不敢想。还是跟她一起吧。
两人在山里转了三天,才被气急败坏的雷振生找到。历岁寒的那些朋友自然是没跟雷振生他们混在一起,历岁寒也不打算找他们。
而两人的装束,简直是闪瞎了维心宫一众人的眼。
历岁寒显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