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太调养史-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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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去时，王叶才发现大堂里空无一人，只有几盘点心摆在桌上。
“人呢？”王叶问身边的苏晋。
“我怎么知道。”苏晋朝四周环顾了下，这儿冷冷清清的，一股寒意直钻心底。
“也许她出去了。”王叶垂下头，有些失望，却又松了口气。
在原地站了会儿，苏晋对王叶道：“不如我们明天再来吧。”
王叶点了点头，就在他们转身欲走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怎么刚来，就要走。”
他们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老婆婆一手拄着拐杖，一手端着盘茶叶蛋，站在厨房和大堂交界口看着他们。
“婆婆。”王叶接过鸡蛋，笑道：“我们以为你不在。”
“坐吧。”老婆婆撑着拐杖，慢慢的走着。
王叶看着那盘鸡蛋皱眉，老人家到底知不知道他们过来呢？可他们过来那么短的时间，是绝不可能热好一盘鸡蛋的，难道这儿之前有别的客人？
“难得你们两个，还记着我这把老骨头。”老婆婆像是自嘲般笑了笑，“到头来，亲骨肉还不如外人。”
王叶和苏晋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老人看他们一脸拘束，就指着桌上那些东西对他们道：“吃吧，别客气。”
苏晋挑了块粉红色的点心，小口小口的咬着。
王叶随手拿了块黑色的糕点，慢慢的吃着。原来这是黑芝麻粉做的，还挺香的。
老婆婆看他们认真的吃着点心，长叹了口气。
吃完之后，苏晋和王叶又在那大眼瞪小眼了，他们实在不晓得能和老人说些什么。王叶忽然有些后悔，也许她硬拽着苏晋过来的决定是错的。
老婆婆随口问了他们几句话，比如说他们有没有上学堂啊，平日里都做些什么啊，诸如此类的话题。聊了会儿，老人就朝他们挥手道：“你们回去吧，差不多到吃饭的时候了。”
王叶如获大赦，她拉着苏晋道：“那我们有空再来看您。”
“记得你们说过的话。”老人家站起身，眼睛直盯着王叶。
“呵呵。”王叶干笑了两声，她是随口说的，没想到老婆婆竟当着了。
“你那么想走，为什么又要去？”回去的路上，苏晋问王叶。
“不知道，也许，是图个安心吧。”王叶笑道：“你不觉得我们过去，老人家很开心吗？”
“她并没有笑，你怎么知道她高不高兴。”
“至少她从头到尾都没骂人啊。”王叶摸了摸下巴，道：“难道是因为今天过年？”
“今天要去看林先生。”苏嘉易对苏晋道：“晋儿，你和我一起去吧。”
苏晋坐在那一动不动的，他对王叶道：“我今天待家里，换你出去。”
王叶不大乐意，苏晋道：“你昨天应该收到不少红包了，今天换我了。”
“好啦，就丫头跟着去吧。”郭罗将包装精美的点心盒塞到王叶手里，道：“看到林先生，最甜一些。”
“丫头这张嘴，就和涂了蜜似的。”苏嘉易从王叶拿过盒子，道：“你以为她和我们家小子一样的木讷。”
“儿子那不是像你吗？”郭罗道：“快些走吧，从林先生家出来，还有几户人家得走走呢。”
王叶捧着东西和苏嘉易一起去的林家，快到林家时，王叶忽然有这样一种感觉，她不是来拜年的，而是来上课的。
这种感觉在看到林家门口大红灯笼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好字。”王叶看着门上的春联，忍不住说道。虽然她对书法研究不深，可也看得出这字写得是很好的。
“嗯。”
“比姨夫你写得好。”王叶继续说道。
“这是自然。”苏嘉易不以为忤，笑道：“林先生是我见过最有学问的人，他的字，自是写得比我好。”
“若真那般有文采，怎么最后就到这小村庄来了。”王叶小声说着，“难道说，越有才的人，又容易清贫。”
“休要瞎说。”虽然王叶一个人在那小声嘟囔着，可她说的话还是被苏嘉易听见了，苏嘉易严肃的说道：“林先生以前做过五品官的，只是遇上些事，才会回到老家。你小孩子家，到老人面前，不要乱说话。”
王叶点了点头，就见苏嘉易叩响了门。
由于现在不上课，林家大门是反锁着的，里面的人听见叩门声，赶忙出来开门。
大辫子姑娘打开门一看，只见苏嘉易站在门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是林小姐啊。”苏嘉易道：“令尊在吗？”
林杳苑温婉一笑，道：“在的，苏先生请进。”
说完，她就打开门侧身让路了。
王叶抱着木盒子走了进来，在一旁垂头站着的林杳苑这才看到她。她弯腰点了点王叶的鼻子，道：“你也过来了。”
苏嘉易回头找王叶，只见林杳苑陪着她，就没再叫她了。
王叶“哼”了声，半天才道：“我本来不想出来的，是他们非拽着我出门。”
林杳苑笑了，这笑容甜美灿烂，不似之前那般温柔羞涩。她捏了捏王叶的小脸，道：“等下拿好吃的给你吃。”
王叶对林杳苑还是很有好感的，她点了点头，道：“那你得先帮我把这盒子拿走。”
林杳苑接过盒子，苏嘉易走到王叶身边，道：“我们是来拜年的。”
王叶朝林杳苑眨了眨眼，不情不愿的被苏嘉易拖走了。


第二十五章　苏先生（五）
更新时间2013310　18：50：20　　字数：2128

　林先生和苏嘉易在一边攀谈着，林杳苑则在一边逗王叶。
看着两鬓斑白的林先生，又看了看青春俏丽的林杳苑。晚年得女，林先生对林杳苑很是疼爱，而且，林杳苑也的确招人疼。
平时在学堂，饭菜都是林杳苑做的，能把大锅菜做的那么好吃，只能说，林杳苑的厨艺真的是太好了。
“杳杳，你带苏先生还有小丫头去后面学堂转转。”林先生忽然对林杳苑说道。
“啊。”林杳苑抬头，明亮的眼睛直望着林先生道：“不就是修缮了下吗，有什么好看的。”说完，她忽然意识到这还有其他人，这么说话是很不妥当的。她低下头，自我反省着。
“不用不用。”苏嘉易连忙挥手道：“怎么好意思麻烦林小姐，我自己去看就行了。”
“咳。”林先生假装咳嗽了声。
林杳苑站起来望着苏嘉易道：“苏先生，您是客人，怎么能让您一个人走呢。还是我带你去吧。”
大概是刚才的情绪还未完全褪下。她脸上泛着淡淡红晕，显得更加明艳娇媚。
林杳苑带着王叶往学堂那儿走去，她边走边对后面的人道：“其实学堂也没怎么变，就是把学堂里坏了的桌椅换了新的，墙两边贴了字画，随便布置了下。”
苏嘉易跟在林杳苑身后，静静的走着。
“也不知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林杳苑走进学堂，不无抱怨的说道：“还值得专门跑一趟。”
苏嘉易走到墙边去看，过了会儿，他才走回到林杳苑身边问道：“这些，都是林先生的字画？”
林杳苑点头，看着那些字画道：“这都是他的宝贝，千挑万选才贴到这的。”
王叶瞧了几眼，墙左右两边分别贴着“博学而不穷”“笃行而不倦”这几个横幅大字。两边还挂着不同的画，分别有不同的寓意。
一个男娃坐在牛背上看书，旁边大人在呵斥他，他依旧握住书不放。应该是告诉学生，别人在艰苦的环境中依旧向上，孜孜不倦的学习，希望孩子们珍惜现有的环境，努力学习。
一副狂风吹袭竹林图，更是希望孩子们学习狂风中的竹子，屹立不倒，而且，竹子向来是喻君子的，虚心有节，清高自立。
还有一幅图，是一个孩童秉烛夜读，在窗外挂着的，则是一轮大大的明月。画旁边还写着两行小字：若登高必自卑，若涉远必自迩。
王叶原以为这是鼓励学生夜间苦读的，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将孩童的学问比作烛火之光，将真有学问的人比作那轮明月。大概意思就是，别人彻夜苦读与有学问的人比起，也还是萤火较之明月，你们怎么好意思窝在被窝里还觉得自己很有学问？
还有一副，是在太阳下，一块石头被水滴穿的画。滴水穿石的道理很是实在，只是这太阳画出来是做什么的？王叶想了想，也许是用来照明的，白天才能看见水穿石滴吧。
王叶见苏嘉易对着这些画发呆，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服道：“姨夫，还没看完吗？”
“这些画，实在是……”苏嘉易看着这些画，目光很是飘渺，走路的时候，王叶都觉得他脚步有些虚浮。
“林姐姐，你多大了？”王叶随口问道。
“十五了。”林杳苑笑着答道。
“唔，可以嫁人了。”王叶调侃着，目光无意间瞟向苏嘉易。却见他神思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回去拜见林先生时，林先生笑眯眯的望着苏嘉易道：“那些画怎么样？”
“很好。”苏嘉易朝林先生鞠了一躬，道：“学生受益匪浅。”
“小花，过来。”林先生朝王叶招了招手。王叶疑惑的看着他，他是在叫自己吗，可她叫王叶，不叫小花。
“爹，她叫王叶。”林杳苑道：“你应该叫她小叶，不是小花。”
“女娃娃，不都是花吗？”林先生笑呵呵的说着：“更何况，她穿红着绿的，就像朵盛开的花儿似的。”
王叶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夸奖，这是赞赏，红配绿好啊，鲜艳！
硬着头皮凑到林先生身边，林先生和蔼的问王叶：“你看那些画怎么样啊？”
“好。”
“怎么个好法？”
王叶把自己原先的想法说了边，林先生笑道：“说的不错，这些画，也可以这么看。”
“什么意思？”王叶不解，一幅画还有几种看法？
“放牛图，画自我初入官场之时。”林先生望着苏嘉易，道：“狂风袭竹图，则画自我为官三年之时。”
“画孩童夜读图时，我已经当了十几年的官了。画水滴石穿图时，我决定辞官还乡。”
“画这些画时，你都遇上些什么了？”王叶脱口而问，却见苏嘉易和林杳苑也急于得到答案般望着林先生。
林先生笑了笑，他低头抚平了自己的衣服，才开口道：“不如，我和你们说说那时我画那些画的想法。”
“孩童好学，放牛仍不忘学习，然而，对他来说，放牛才是正业。故有大人呵斥，无奈孩子任不肯放下手中的书。”林先生摇了摇头，道：“就像当官一样，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他应该做的，若整天想着旁门左道，必为人所不容之。”
“只是。”林先生话锋忽然一转，语速加快道：“你觉得你自己做个清官是对的，但在有些人眼里，你就像这冥顽不灵的孩童一样。若这孩子继续再看自己手中的书，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见在场的人包括这个小娃娃都沉默了，林先生继续说道：“木秀必摧于林，只有这些竹子集在一起，才可以更好的挡住这些狂风。只是，做竹子太显眼了，也许，只有这些竹子才招风。”
“萤烛之光较之明月必自惭，为官多年方知有可为，亦有不可为之之事。月亮能出来，也是太阳允许了的。很多年积下来的习惯，并不是一两个人就能改变的，事物存在必有其道理。”
林先生说的话太多，他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滴水终能穿石，只是，这滴水，也会被太阳灼干。”
末了，林先生补充道：“那滴水的下场，在它还是一棵竹子时，就应该料到。”
王叶虽不聪明，但林先生说的这样直白露骨，她也明白了。在朝为官，若结成党派，必为掌权者所不容。


第二十六章　苏先生（六）
更新时间2013311　13：21：45　　字数：2185

　苏嘉易朝林先生鞠了一躬，道：“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只是学生尚未通过乡试，只怕有负先生重望。”
林先生捻着自己的胡子，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