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凤凰(传奇)-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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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了一把骨头,走起路来飘飘忽忽,像是一阵风都能吹跑。她自从下了码头,就把跟着的侍卫扔在身后,自己在水城的廊间游游荡荡。
“怎么?这就是阁逻凤金屋藏娇的地方?把你藏在这么远的地方,怕谁看见?”
“柏洁,你的伤好了吗?”
“你说呢?”柏洁举起缠着纱布的十指,在苏抹眼前晃了晃。
“柏洁……松明楼的事……我……你……已经过去的事了,你不要太伤心了。”
苏抹眼前又浮现出柏洁那狂乱的神情和白骨嶙峋的十指,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本想说,我也不知道会是那样,但是又觉得有些欲盖弥彰;想说,对不起,没能帮上你的忙,一想,她又能帮上什么忙。
“阁逻凤他人呢,怎么不出来,不敢见我?”
“他不在岛上,前几天离开了。”
“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
“连你也不知道,想必是背着你偷偷见那个百夷和他儿子去了吧。”
“你也知道百夷?”苏抹心里一刺痛,她不是没想过,阁逻凤是追百夷去了,只是不愿意往那里去想。
“哈,带着阁逻凤大公子的长子千里寻夫的百夷,大和城里现在谁不知道。怎么,你也见过了,奇怪,阁逻凤怎么没拦着她?”
“她自己偷偷跑到岛上来的,我们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在这了。”
“哈,偷偷?只有你那么天真,这南诏国内,没有皮逻阁的默许,谁能跑得出十里地?”
“你意思是说……”
“对,就是那个意思。”
……
“你找阁逻凤有事吗?”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什么事?”
“给你送喜帖。”
“喜帖?谁的喜帖?”
“别紧张,是我自己的喜帖。”
“你的喜帖?你要和谁结婚?”
听了柏洁的话,苏抹震惊得险些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柏洁的傻子相公一个多月前刚过世,她现在还在重孝,怎么就结婚了,柏洁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的。
“过了明天,你就要喊我一声‘阿妈’了,哈哈哈……”
“柏洁,你在说什么。”
“拿着,这是喜帖,请你明天来观礼,我和云南王皮逻阁的婚礼。”
“柏洁……”
苏抹彻底惊呆了,柏洁要嫁给皮逻阁???怎么可能?
“不用那么吃惊,皮逻阁除了岁数大点,够做我爹了,其他也没什么不好。”
“是,是他强迫你的吗?”
“强迫,怎么能这么说你未来的阿爸。是我自己愿意的。”
“不可能!柏洁,他到底用什么来胁迫你了?”
“你说呢,我现在除了剩下的那区区几百个族人和我的孩子,还剩下什么?”
“柏洁……对不起……”
“好了,不说了,别忘了明天来观礼。”
“柏洁,我……”
“一定得来。总得有几个娘家人来给我撑腰是不是?”
“我不是……”
“现在除了南诏,其他五诏都是我的娘家人。”
“柏洁,不是我不想去,是我不能去,阁逻凤不让我离开这。”
“你还真是阁逻凤的小乖乖啊,任他摆布,让干什么干什么。苏抹!你别傻了!人家连孩子都生出来了,名字也取好了,全家上下,就只瞒着你一个人!人家现在指不定在哪妻贤子孝其乐融融呢。你呢,到现在,连个名分都不给你,你还这么死心塌地跟着他干什么!”
“我……”,苏抹知道柏洁说的都是实话,反正她现在已经浑身上下千疮百孔,不缺柏洁来补这一刀,“他把船都带走了,我出不去。”
“跟着我的船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6 章
回到大和城,满城上下张灯结彩,贴红挂绿,果然是云南王娶新妇的架势。
告别柏洁,苏抹走回她和阁逻凤住的院子,迎面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外走来。
“丫头,你怎么来了?”
阁逻凤远远看见一个身影过来,隐约是苏抹,心中一阵激动。但是想想,苏抹此时应该还在舍利水城,不会出现在大和,又灰心地摇了摇头。不用说他带走了所有的船,就算苏抹出得来,想必此时她最不愿意见的人就是他,她怎么会回到这里。万万没想到,那个身影走近了,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苏抹,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般,快步迎了出去。
苏抹看见阁逻凤满脸春风地迎过来,一句话没说,侧着身躲过他,径直进了屋。阁逻凤也亦步亦趋跟在身后进了屋。
“我是来参加柏洁的婚礼的,婚礼完了我就走。”
“你走了,我的婚礼怎么办?”
苏抹一惊,抬起头,阁逻凤正笑眯眯地看着她,她心里有些乱,不确定阁逻凤说的婚礼是什么意思,是他要娶百夷了吗?但是看他那个笑眯眯的样子,应该不是。难道他说的是自己?她又不敢相信。
“丫头,愿意嫁给我吗?”
苏抹这次是真的惊住了,只短短这么几天时间,怎么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她心里比谁都清楚,阁逻凤是未来的云南王,谁嫁给他,就是未来的云南王妃。就因为这个,皮逻阁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他娶苏抹的。苏抹眨了眨眼,低下头,没有作声。太突然了,她还没有想好。先不说阁逻凤说的是不是真的,皮逻阁是不是真的已经同意了。现在有一个百夷和他儿子挡在那里,她现在还没有做好接受的准备,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天能够做到接受他和另外一个女人有了孩子的事实。
“还在生气?”
阁逻凤低声问,他试探地伸出手,拢住苏抹的双臂,这一次,她没有尖叫,也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推开了他的手。
“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阁逻凤也摸不清楚皮逻阁这次在玩什么花样,莫名其妙非要娶柏洁。
自从那天柏洁在松明楼的废墟上发了疯,阁逻凤就再没见过她,等他从梅城回来,才知道有一场婚礼等着他。皮逻阁娶柏洁的理由,他一样也找不出来,不应该的理由他却能数出一堆,譬如说,柏洁的岁数比皮逻阁小了一半;譬如说,因为松明楼的事柏洁恨皮逻阁入骨;譬如说,柏洁的夫君新丧,还在重孝;譬如说,邆赕诏已亡,柏洁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再有,就是当遗南告诉他这场婚礼时那强装镇定却遮不住黯然的脸。
阁逻凤知道柏洁答应嫁给皮逻阁不是自愿的,所以,柏洁提出那两个无理要求,也就可以理解了。柏洁要求在大和城内大张旗鼓开灵堂,为皮罗登守孝一个月,皮逻阁答应了。只是,阁逻凤知道,皮逻阁答应柏洁的这个请求,是别有用心,也可以说是一箭双雕。因为,在皮罗登灵堂的旁边,是另外两个诏主铎罗望和施望欠的灵堂。火烧松明楼的第二天,南诏就昭告天下,将松明楼的一场大火说成了意外,所以在大和城内大张旗鼓开灵堂,反成了皮逻阁仁义的象征。
柏洁的第二个要求更加古怪,她要求把喜堂摆在西洱河的河边,自己坐船走水路进喜堂,皮逻阁也答应了。
八月初八,高高耸立的喜楼挂满了红色的锦缎,鼓乐不绝于耳,苏抹站在角落里,茫然地看着远处慢慢划来的喜船。天很热,楼里挤满了观礼的来宾,人群叽叽喳喳,鼓声喧天,还有孩童兴奋的尖叫声,苏抹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阁逻凤突然从人群中钻了过来,拉住苏抹的手,二话不说就把她拉到了最前排,和其他皮逻阁的家人站在一起。苏抹不引人注意地扭头看了看,百夷并不在这里,但是她的出现却引起了若干人的注视和私语。
“好久不见。”
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吓了苏抹一跳,回头一看,却是诚节笑眯眯地看着她。
“把茶花还给我。”
“茶花?早就还给阁逻凤了,怎么,他没跟你说吗?想必是不想再给你了吧。”
的确,那夜之后,阁逻凤再也没提过那个茶花兵符的事。苏抹事后想了想,怀疑是诚节偷走的,但是她不是非常确定。刚才她的那句话,其实是试探诚节,没想到他那么痛快就承认了。
“怎么样,上次我的提议你考虑好了没?”
“什么提议?”
“甩了阁逻凤,跟我走啊。”
苏抹知道诚节又在逗弄她,转过了头,故意不看他。不知道阁逻凤是不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抓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苏抹不动声色地把他甩开。
“我说过的话算数,你要是想走,随时找我。回见。”诚节说完,笑呵呵地离开人群走了。
远处的喜船越行越近,身边的鼓乐也越发地喧腾起来。苏抹用余光扫视着身边的人。身穿喜服的皮逻阁站在正中,满面红光,和身旁的阁逻凤说笑;另外一边的遗南,也是一身盛装,就好似是她自己的婚礼般,笔直地站着,姣好的面容上看不出表情;遗南的旁边是皮逻阁的另外两个老婆一个是诚节的阿妈,一个就是邆赕诏丰咩的妹妹,姑姑嘴里的那个一副死人脸的小姑子,两个人低着头不知在叽叽咕咕说些什么;诚节已经不知去了哪里。再旁边,就都是些苏抹不认识的亲眷和南诏的朝臣。
阁逻凤又伸出手握住苏抹,苏抹不耐烦地要甩开,但是他死死握住就是不放手。
“松手。”
“不。”
“松手。”
“不。”
“不想闹得太难看就松手。”
“想闹就闹吧,反正我们家也不在乎再多一件丢人事了。”
“哼。”
苏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两个人在下面较着劲,表面上却平静如水,都目视着前方,从齿缝里挤出声音。
“为什么来大和?”
“柏洁自己去请的我。”
“我……”
“你阿妈怎么想?”
“什么?”
“你阿妈怎么想这个婚礼。”
“什么意思。”
“你转过头去看看她的表情。”
阁逻凤不动声色地转过头,看了遗南一眼。
“怎么了,没什么表情啊。”
“对啊,眼看着自己的丈夫老大不小了还要强取比自己小一半的小老婆,难道不应该有表情吗?”
“……”
“嫁入你们家的女人都要练就你阿妈那一身宠辱不惊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咬碎了牙也要往肚子里咽的本领……对不起,我做不到。”
苏抹说着,甩掉了阁逻凤的手,阁逻凤松开手,没有再坚持。
喜船已经划到了离岸边二三十丈的地方,已经能看清划船船夫的面孔。片刻之后,一个俏丽的身影从船舱中走了出来,走上了船头,人群沸腾起来。皮逻阁身后的亲眷和朝臣们的赞誉溜须声不绝于耳。但是片刻之后,人群慢慢静了下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盯着船头那个身影,睁大了眼睛用力分辨。
苏抹也睁大了眼睛,吃惊地张开了嘴,船头的人是柏洁无疑,细瘦却仍旧俏丽的身影,满头的黑发飘散在脑后,本应是新娘的她,却全身缟素。
静了片刻的人群又沸腾起来,这次,是大家震惊和愤怒的议论纷纷。苏抹看向自己右手边,身旁的阁逻凤一只嘴角微微上扬,嘲讽地轻笑了一下,阁逻凤身旁的皮逻阁脸涨得通红,怒气闪烁在双眼中。苏抹偷偷朝遗南看去,遗南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一副表情,但是苏抹敢发誓,她在遗南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笑意。
“我还以为我是来参加婚礼的。”苏抹嘲弄地轻声道。
突然,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苏抹急急转头,只看见远处的喜船上,那个迎风立在船头的俏丽身影一个纵身,跃入了水中,这一切发生得快如闪电,等苏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水面只留下一片小小的涟漪。
热辣辣的太阳直射在身上,热气和脂粉气从身旁的人群一阵阵袭来,苏抹觉得周围的空气混沌得让她无法呼吸,眼前黑了下来,她记忆里最后一张画面,是西洱河水中那朵小小的浪花。
作者有话要说:
、第 47 章
苏抹悠悠醒转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