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姑姑在此..-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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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夫人可是觉着公主殿下的招待不入口么?”张老夫人慢悠悠地将手中余了大半碗的红枣汤放下来,拿着帕子擦擦嘴,锐利的眸光盯着明显心不在焉的贾母。她今年虽说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家了,不过因为平日里养生得宜,仍旧是耳聪目明,敏锐地捕捉到不远处屏风另一面的声响,眼底带出一丝不屑来。
这便是贾史氏捧在掌心的宝贝孙儿,也不知贾史氏看重他什么,难不成就是生而衔玉的祥瑞?张老夫人轻轻地咳了一声,接过一旁小丫鬟奉上的清水润润嗓子,目光重新落回到贾母身上,竟带着些微怜悯。世家大族,看重的是子弟教养,可叹贾史氏短视,眼中只有这么一个不知深浅进退的娇娇公子,荣国府日后会怎样,已是可想而知了!
贾母勉强地扯起嘴角笑了笑,面对张老夫人言辞间偶尔闪现的咄咄逼人,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一笑而过:“哪里的话,想是昨日在花园子里闲逛了两圈,吹了风,现下里稍稍有些头疼失了胃口罢!”
张老夫人瞧着她掩饰不去的躲闪之意,并未就此打住,施施然端起青花云纹茶盏:“哎,年纪一大呀,腿脚什么都不灵便,如今我这把老骨头,每天只管着和孙子孙女顽闹,哪里还能像贾老夫人这样有精神还管着家计?”荣国府的当家太太进了佛堂潜心祈佛,由着本该颐养天年的老夫人出面料理诸项事务,这在京中可算不得什么新闻。张老夫人明着是自嘲,可在场的众位夫人哪个听不出来其中的讥讽之意?
戚明素从来都不喜欢贾母的做派,见她涨红着一张脸,不由得捏着帕子掩住嘴旁扬起的弧度。
“此乃本宫府上秘制的桂花酿,极是清新醇厚,又不醉人,诸位不妨尝上一尝!”林清微饶有兴致地注意着底下两人的动态,见贾母眼中窘意与怒色升腾起来,出声打断,举起手中雕工精湛华美的嵌宝环凤银杯,生生地将贾母将要脱口而出的话掐在喉咙里:“师母,这酒可是我亲手埋在花园子东角那边桂树下面的,已有半年多啦,您定是喜欢的!”
冯月夏与林黛玉共坐一桌,闻言,凑到林黛玉耳旁嘀嘀咕咕地说着悄悄话。
上头林清微瞧见,一双媚眼笑弯弯:“月夏,你和玉儿说什么呢?莫不是又在打什么主意?”
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冯月夏站起来福身行礼后,嬉笑着干脆利落地承认道:“禀长公主殿下,听见您提起桂花酿,月夏突然记起去年在您这儿喝的桂花露,那滋味儿实在是妙得很——想着便觉得心中猫儿挠似的!”
“小丫头!”面对好友唯一的女儿兼侄女最要好的朋友,林清微乐得纵容何况她素来喜欢爽利的女孩儿?她抚掌笑道:“好好好!桂花露虽没有,不过浅淡些的桂花果子酒却还有的,加了些甘草,润肺去燥,没什么酒劲儿,又甜兮兮的,最适合你们这些小姑娘家饮用,对身子也好!”便招手让人去酒窖里取一小坛来。
这厢小女孩儿们笑呵呵地小杯喝着不醉人的果子酒,林清微和诸位夫人说着京中戏班子新唱的戏,便听得另一边突然之间闹哄哄的。
第60章 酒后失仪贾母发作
转过紫檀雕花屏风;瞧见面前一摊混乱,林清微蹙着眉头,脚下是一只还在滴溜溜打转的银质羹勺。身旁的绿言忙蹲下来将勺子捡起来;直接递给了旁边侍奉碗勺的几人。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林清微指了指边上脸色发白眼圈通红的小丫鬟:“好端端地怎么弄成这幅模样!?琛儿,你来说!”
徒林琛压下心中的怒气;狠狠地瞪了尚且迷迷糊糊的贾宝玉一眼;方才缓缓地将方才发生的种种娓娓道来。
原来因为此间三人年岁长些;加上又是男儿;所以席面上用的是太平酒。这种酒是每年窑宿一带上进的贡品,寓意之太平盛世安详;极是醇厚;入口绵长但却后劲颇大,是以不可多饮。
谁想到贾宝玉心不在焉;根本没听见丫鬟进上一色乌银洋鉴自斟壶时所说的话,不知不觉间竟将整整一壶的太平酒喝了个精光。酒醉之下,贾宝玉竟拉住旁边布菜的小丫鬟,不依不饶地闹着要吃她嘴上的胭脂。徒林琛一怒之下,他习武几年,手劲儿着实大得很,没收得住直接将他揪起来摔了出去。
听着徒林琛的话,贾母的脸色逐渐地苍白起来,到最后,身子晃了晃被旁边伺候的丫鬟百灵扶住。面对张老夫人暗含着揶揄讽刺的目光,她努力地挺直了腰身,接过百灵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恨铁不成钢地对着贾宝玉斥责道:“你这个孽障,还不快快与我起来!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贾宝玉刚刚被徒林琛毫不留情地摔在地上,他娇生惯养的,便是在家中之时,因为课业,父亲贾政每每想要责罚他,都会被心疼他的贾母给阻挡下来,何尝受过这样对待?此时,他心中尚且迷糊着,隐约辨认出是贾母的声音,便艰难地从地上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瞧着自己宝贝孙儿脸上一道不甚明显的红痕,贾母疼得不得了,却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又气又苦又怜,心中复杂难以言述。目光落在攒心百福小几上那只已经翻倒过来的乌银洋鉴自斟壶,贾母长叹了口气,转向林清微:“我这孙儿自来碰不得酒,但凡喝上一点儿必醉!此番冒犯了公主实属无心,还求公主看在我这把老骨头的份上宽恕则个!”
“算了,不过小孩子家家无章无度,哪里值得老夫人这般?”闻言,林清微凝霜一般的面色缓和下来,勾起嘴角笑了笑,对着身旁的绿言吩咐道:“太平酒后劲儿足,待会只怕要头疼的,你去煮碗解酒茶来与贾二公子服下!”
余光瞥着旁边耳根也少许红润的徒林琛和叶泽南,林清微若有所思。
林黛玉在一听见屏风那边声响的时候,便顺着林清微的要求,命几个小丫鬟去厨房安排点心茶水之类,带着来访的几位小姑娘往东暖阁子去赏景玩耍。她心思灵透,琛表哥和泽南哥哥都是稳重之人,这样的动静,想来必定是那个贾宝玉闹出来的;何况听月夏姐姐说的话,这人是不靠谱的,靠近不得,因此,一听到林清微让她出去走走,林黛玉便立时心领神会。
“玉儿妹妹,你说是怎么一回事儿?”冯月夏捏着一块手指头大小的茉莉茶糕塞入口中,咽了下去后,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了出来。
林黛玉正自斟着茶,闻言,摇摇头:“月夏姐姐问我,我哪里知晓?你若是好奇,不如叫个小丫鬟去问问怎么回事儿——”便不再多说什么。
冯月夏嘟起了脸,圆润的脸颊白皙而带着红晕:“哎呀,我哪里敢?要是叫我娘瞧见,只怕又要被禁足了!”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林黛玉将手旁一盏新茶端给她:“咱们想那些事儿作甚?姑姑说开春图个吉利,今年便在鱼池子那边放了几尾花色奇异的小鱼儿,咱们去瞧瞧吧!”
————————————宴席散去的分割线君——————————
在公主府喝了一大碗苦唧唧的解酒汤,然后又被徒林琛和叶泽南两人用经济世禄学问“荼毒”了一遍,贾宝玉此时很是没精打采地倚着大红绣云龙捧寿靠背,叹了口气。贾母沉着脸坐在马车里,旁边的百灵跪在地上,拿着美人捶给她捶腿,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
回到荣国府,让人送贾宝玉回房先歇着,贾母命人取来府中上下仆婢的花名册,细细地翻看起来。
“鸳鸯,去把宝玉房里的几个大丫鬟并着院子里洒扫的丫头都给叫过来!”贾母此人,若说起来,与王夫人的脾性倒很是相像,出了事情,从来都不会是自己的错。比方说贾宝玉今日最后的所作所为,她坐在马车上想了一路,只觉得是有不知尊卑的奴婢带坏了贾宝玉;因此,她下定了决心要好好地整饬一番……
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排成一排的丫鬟们,贾母眼神暗了暗;若算起来,当初因为宝玉喜欢,自己拨在他身边服侍的丫鬟大多生得好颜色,宝玉又素来是好脾气的主子,难保他们不生了心思,想法设法地勾着宝玉……
“晴雯、袭人、麝月、绮霰、秋纹、碧痕、檀云、茜雪”,贾母一个一个地念着名字,眼瞅着看下去,确乎是春兰秋菊,各有不同。这几个大丫鬟多是自幼便在贾宝玉身边服侍,与他的情分着实不浅,其中的晴雯生得最精明出挑,是当年贾母亲自瞧着放在贾宝玉房里的。
想起今日听到的话,再一瞧面前的晴雯婷婷袅袅弱柳扶风般的姿态,贾母的脸色更是阴了几分,带着些厌恶地指着面前的晴雯和绮霰:“我只听说薛大姑娘在咱们家受了编排,今儿个一瞧,当真是妖妖娆娆看着就不省事儿的,咱们家也不要这起子尖酸爱背后说嘴的奴才!鸳鸯,去账房点点她们的月钱,收拾了东西叫她们出去吧!”
晴雯此人,确乎是贾宝玉院子里容貌身段最出挑的,她是个爆碳子脾气,生的一副伶牙俐齿,平日里没少得罪了人去;听闻贾母所言,她瞪大了眼睛,抬头瞧见鸳鸯站在贾母身旁,隐蔽地朝她摆摆手,竖了两个指头,脑筋一转便想通了什么,“扑噔”一下子便跪在贾母脚下:“老太太开恩,奴婢哪里来的胆子去编排薛大姑娘啊!别的不说,咱们做奴婢的打小就被教导着要安分守己伺候主子用心用力,二爷欢喜,咱们便也欢喜,还求老太太明察啊!”
贾母上下打量她半晌,良久后沉声问道:“既如此,你说说,现下宝玉身边的人都做些什么?”
晴雯眼睛微亮,她自然感觉得到贾母的态度不像方才那般坚决,不慌不忙地磕了个头,想了想答道:“禀老太太,原本贴身伺候二爷的是奴婢与麝月,后来袭人补了大丫鬟的缺,现在日间夜里都是她;奴婢的绣活好,和碧痕一起管着二爷平日里的鞋袜衣裳之类;檀云茜雪记着二爷每日的膳食,秋纹他们则约束着院子里的小丫鬟并一些杂事”,她一桩桩地叙述着,口齿清晰有条不紊,只是身旁袖子中掩住的拳头昭示了她心中的不安。
袭人这丫头——贾母虚着眼觑着站在边上低眉顺眼的大丫鬟,青绿红三色水田小夹袄,头发抹得顺滑,挽了个盘云髻,缀了几朵绒花,并着三两根嵌宝累丝银簪,看起来显着端庄持重。正是十三岁的好年纪,装扮得并不冶艳,然而衣领间露出细腻白皙的脖子来,却显着很是有些动人之处。
端起手旁边的茶盏,贾母垂下眼睑,捏着茶碗盖儿拂去水面上的浮沫,此时她想得更多些。
贾母管家多年,底下下人中间的弯弯绕绕也还是知道的。别的不说,为何赖大家的把宝玉房中其他丫鬟都贬得一文不值,却惟独对袭人称赞有加?
这个袭人虽说是从自己房中出去的,可她一股子痴性,如今心里眼里只有宝玉一人。听底下奴才说,为了这个袭人,宝玉还曾把他的奶嬷嬷呵斥了一顿,连以往很是亲近的晴雯都退了一射之地。袭人并不是家生子,却能在关系复杂的荣国府这么多丫鬟里面脱颖而出……思及此事,脑海中再一补充想像,贾母顿时沉不住气了。
“罢了,既然你这么说,便暂且饶你一次!”手中的茶盏搁在桌面上,茶碟和杯身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贾母冷着脸:“只是宝玉纵着你们,老婆子可容不得!鸳鸯,去吩咐账房,宝玉房中大小丫头都扣一个月月钱,日后再有勾着宝玉玩耍嬉闹没个正行儿的,一概撵了出去!”
她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