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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半开莲塘寄浮生-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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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心里如同被什么填满了一般,慢慢溢出了些什么。

那边见我形容不复方才的正义凛然,隐隐透出些瑟缩,便笑道:“想明白(看经典小说来——》://。shunong。/书农书库)了?我还有件事要同你说。”

我顺从地点点头。

他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我的弟弟少离,方才对你的那通坦白,你怕是没觉察出来罢。”

我讷讷:“坦白什么?”

他笑眯眯道:“少离他喜欢你。”

平地一声雷,将我劈得外焦里嫩。

我何日、何日修来的好福分,攒到今日竟给我开了一株并蒂桃花?!

他少离往日里对我的那番咬牙切齿,敢情都是闹着玩儿的?!

再想想方才那一段对话堪堪是我同他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半晌。少离他当真?!少离他难道?!少离他居然?!

还有莲生?!莲生怎么办?!

墨机伸手压住我张牙舞爪的手道:“你莫急,也不必愧疚。少离在你这里曾犯下一个错误却浑然不觉。想来却是我这个当哥哥的利用这点亏了他,是我不够君子,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对你放手,你如今知道了,介意么?还有,现在少离又几欲在莲生那里放下同样一个错误,我想,他与你姑且就此作罢也好。”

我酡红着脸道:“他不曾说,你、你又怎的知道?”

墨机款款走到我跟前,抬起手勾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四目相接。这个姿势委实煽情,本神君红着面皮有些挣扎。他既不松手,反倒声音飘渺地在我耳边道:“什么事情,能瞒住我?”说罢顿了顿,声音愈发飘渺道:“我的戏本子里,从来没有洛云。”

我顿了顿身形,眼角的余光瞟见他身后的凤凰花灼灼其华,在微风中仿若一只只几欲振翅高飞的凤凰鸟。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缓缓道:“你的戏本子里,有谁?”

心里蓦地一抽,脑海中隐隐浮现某个苍白瘦削的身影。

月下应溪

我晕了晕,闭上眼睛。

双手攥着他的袖子稳住身形,道:“我若是告诉你,你看见的这个我,可能不是我……你会怎的想?”

再次睁开眼,我在他的眸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他身子有一瞬的僵直,松开手,将我拉开一段距离,死死盯着我看,并不说话。

方才他那一通话,带连着接踵而至的汹涌记忆,如同生鱼进了油锅,嘶啦一声在我脑海里炸开了。眼眶不由得有些润湿。

我这几日过得真的很辛苦。时常是望着天上的日头,树端挂着的凤凰花回想着以前。渐渐渐渐,已然分不太清楚那些记忆是我的,那些属于那个叫青鸾的女子。特别是青鸾末时的心碎以及对混沌未尽的心意,日子越久越觉得都如同是自己的一般。

哪怕记忆有了一丝一毫的不清晰,我也不会感同身受至此。

现下想起来,我估摸着若是再晚几日,我怕是已然把自己当做她了罢。

眼下本神君我真的是很委屈。我一直是觉得这件事同我是没什么关系的,是混沌他却生生将我扯进了他们的恩怨情仇,让我一同历着本不属于我的劫数。

我哑着嗓子道:“墨机,我原来,梦见过他……我碰了盘古幡……生生受了青鸾的记忆……”说罢有些后悔,因着我耳听见自己那声调竟带着软软的哭音。

他的眼神较之方才仿若平静了些。

我腿一软,跌在地上哭道:“墨机……你说……我到底是谁?”

他叹了口气,忽而怅然笑道:“我一直以为你不会与我说。”探下身,将我揽进怀里。将我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

低低的声音从胸口闷闷地传进我的耳朵:“我一直知道你与青鸾的羁绊很深,深到什么地步却是不得而知。青鸾是青鸾,你是你,你们终究不同。”

我怅然:“我自然与青鸾是不同的。只可惜她的这段记忆如同我自己的一般,仿若所有所有事情都是我的亲身经历。我日日夜夜不敢深寐,只怕让她反噬了本源。”

他过了半晌,才道:“陵光,我知道你的感觉,在凡间历劫的时候,我有段时日总记不得我到底是谁,也记不得到底过了多少年。”他深吸一口气,“倘若这当真是你命中劫数,便只能是生生熬过这个坎。你与混沌青鸾的牵扯里,我一直是旁人的。不过于我,你始终还是在凤凰花林子里头赢了我的陵光。”

他拿手抚了抚我的头发:“你何苦憋着眼泪,哭出来好会好些。”

郁结从胸口缓缓上升,堵在喉头。

我憋屈了这么多天以后,终于心安理得地伏在他胸口,放声大哭。

片刻后,我睁开红肿的眼睛,望着墨机吸了吸鼻子。

他低头眨了眨含着笑意的眼睛,贴近脸来吻干了我脸颊上的泪水,又在我的唇上啃咬了一番,叹气道:“哭过了,好受些了?”

我点点头,眼睁睁地看着他从善如流地伸手扯掉了我腰间的锦囊,取出里面的龙鳞,再缓缓挂上了我的脖子。

腾云回太清的时候他忽而道:“对了,盘古幡这件事,天帝今日已颁下了旨意,对混沌已有定夺。我便是方从太清回来。”

本神君我不由呼吸一滞,诚然我还没有没有想到混沌这一层,只好讷讷道:“圣意里说混沌将如何?”

他薄唇一张一合,轻声地缓缓吐出四个字:“混沌当斩。”

我听罢故作镇定地扯着他的袖子,迎着风扯起一副笑脸急声道:“这件事同我们再无关系,墨机,我们成亲罢。”

他愣了,而后淡笑着点点头:“好。”身后衣衫随着风舞了舞。

***

我随着墨机回了上清。

他既然有旁的事情,便不作多留,回去了空冥。我一转头,瞧见云罗上前拜了拜,说貔貅在我的听莲舫里头等了许久。

我既不知道貔貅这时候来是作何打算,却也不敢怠慢,便慌慌张张地奔了过去。

然天禄貔貅还是往常的那副形容,怀里抱着硕大的金元宝,身上穿着金光闪闪的衣裳。再往下看些就能瞧见他一直不离身的坐骑金钱豹。只是他的面色较之先前要好上很多。

貔貅看见我走近,便眉开眼笑地唤了声:“陵光姐姐。”

我拿捏出一副颇为大方的笑容,疑道:“四皇子殿下可是哪里不周正么?”

他笑眯眯地点点头,兴高采烈道:“陵光姐姐莫要误会,我健朗的很。这回过来是想求姐姐一件事。”

我升调“哦”了一声。

他低着头拿手绞了绞衣角,作出娇羞的情状道:“听闻陵光姐姐与月下仙人相熟?”

我呆了呆,确实是有这件事。

年少时我颇贪念杯中之物,便自然而然地与月下仙人结成了酒友,时常约着去探望酒仙。月下仙人有个凡间的名字,叫应溪。我曾问过他为何取了这么个不咸不淡的名字,他只是道有些缘由,却不愿意为我知道。

我先开始对此很是介怀,同他吃酒是多多谈起此事,然他的反应淡淡,我也悻悻然就此作罢。本就是酒友,来去自由。

后来某日我去寻他,发现一件事。

婢子道我贪杯,便端上来些酒水换下茶水。我饮过一番方才知道他小子竟将极佳的酿酒手艺藏着掖着,酿的了如此醇美的酒水却不与我共享,这就忒不厚道了些。好歹本神君有一副厚实的面皮,纠缠了数日终于讨来了两坛,埋在院子里的槐树根下面,过了这么万儿八千年也舍不得喝,想来应该是成色愈佳了罢。

说起来我二人皆是生性闲散,说生也不生,说熟也不熟。

更何况我已经有几千年未去寻过他了。

遂道:“四皇子找月下仙人有何事?”

貔貅开心道:“二哥跟嫂子吵架了,嫂子吵着要离婚,还说当年在月下仙人处算缘,算到了一名非仙籍的男子,说着便下凡寻人去了。二哥托我去月下仙人处,想要好生查查他跟嫂子的姻缘。”

我汗颜,抽着面皮道:“合着二皇子与二皇妃吵架,四皇子殿下倒很是开心么。”

他右手搂了搂怀里的金元宝,左手凑上去摸了两摸道:“二哥说了,若是我能查到就把镶着十五颗玖眼石的铜镜送给我。”

原是这样,我又道:“可是月下仙人小神虽有过一些交集,熟却谈不上。若是小神不能查到二皇子殿下的姻缘,你的铜镜岂不是泡了汤?”

他笑得愈发得意:“不会不会,陵光姐姐人好,性子也爽利,自然是不用我送你些翡翠玉石讨你欢喜。姐姐若是看不得,我再去想旁的办法,也不是不可。”

我默默抚了抚额头,半晌才道:“好吧。”

耳边传来掉进钱眼里的某人,欢呼雀跃之声。

***

月下老儿其实也不老。他生的很是清俊。

总是一副喝醉了的形容慵慵懒懒地眯着一双桃花眼,嘴角挂着似熏非熏的笑意,卧在一块青色暗纹鲜明的白底巨石上。身上零零散散绕了不少或结或顺的红线。

本神君阅人无数,一看他这副小模样便知道此人必定包了一肚子坏水。

此乃经验之谈。

我清了清嗓子,双手在胸前一揖,道:“月下仙人。”

那人从石头上侧过头,睁大眼睛瞧了瞧,才慢腾腾地支起上身,又慢腾腾地站起来,朝我拱了拱手小施一礼,道:“司医神君。”

月老儿的贴身仙婢单名一个桃字,我们常唤她桃兮。

她兴致盎然地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终于嘻嘻哈哈地笑出了声:“神君每次过来都与仙人作出这般生分的形容,此般揶揄委实不常见。敢问神君这回过来是要讨酒么?你可别再要,先前也不过来打声招呼,仙人可没酿你的那份儿。”

我拿手指头点了点丫头的额心,笑道:“应溪,你总是惯着这个丫头,叫她没大没小的都欺负到了我的头上。改日我来替你将她□□。”

桃兮忙憋着笑作出委屈的形容,可怜巴巴道:“神君莫恼,婢子委实怕得很,怕得很。”

月老儿扯了扯方才被压皱了的衫子,凉凉地开口:“唔,央歌真人闭关养伤,你这胆子当真是毫不犹豫地肥了几圈么?不光将神器拿过来了,还余出来不少胆子来□我的丫头不是?”

我讪讪笑道:“这小道消息传的倒是挺快。”

此番本神君既然是有事在身,便好意谢绝了桃兮端上来的两壶淡酒。桃兮委实震惊了片刻,我趁着这个空挡一边吩咐她换上一些茶水,一边手忙脚乱地将那两盅酒揣进袖袋。

月老儿转过头,无奈道:“你既然说不是来喝酒的,那是何事?”

本神君颇为高深地一笑,笼着袖口给他满上一盏茶,又不紧不慢地满上自己面前这杯,接着放下茶壶,伸出食指敲了敲桌面:“这边要从二皇妃三万年前来找你算缘说起……”

三壶茶水下肚,眼前月老儿好似理清楚了究竟。

他并未多话,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带着我进了姻缘殿。

姻缘殿里定姻缘。

六面墙壁乃是暗指六界,墙上密密麻麻吊着许多竹片小牌。每个小牌皆是有所指代。竹牌的系绳上绕着红线,红线纠纠缠缠,另一端便是命定之人。

然姻缘殿内红线错综复杂,在其中行走已是不易,更不消说找人。

本神君方开始还在担忧,他所司类似司命,皆是不能让人知晓的。如今擅自带我来了这个机要之处,会不会受到责罚,望着眼前结成一团的红线,我多虑地问出了口。

应溪一副喝醉了的形容在前方为我开了一条路道:“查姻缘这件事本身是不可的,按理说只能算缘。不过若是二皇子殿下既然司管三清规制……条例是他定下的,也能由他改。”看来思维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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