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莲塘寄浮生-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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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仙家兴致很高,如何对付妖兽的方案层出不穷。
妖兽们倒是很齐心合力、配合默契,使得这个白脸唱得很是精彩。时不时的轮番去凡界搅合一搅合,神仙们便兴致盎然地下界降妖。
却每每无果。
凡是讲求一个平衡,三清跟妖兽就很平衡。众神仙乐于如此。
神仙们乐于如此并不代表妖兽们也乐于如此,人家顶着上古妖兽的名号,显然是不甘于小打小闹的,遂十分顺理成章地做起来改天换地,让其回到鸿蒙之初的盘算。
这就略略出格了些。
天帝方意识到跟妖兽们猫儿老鼠地玩了这么些个年委实混账,遂动真格地跟四大妖兽混战了一番。天界昔日的女战神空桑泪神君率领大军,一举将四大妖兽打散了身形。三清归于和乐,妖兽们又开始了漫长的凝聚过程。
却不想,为首的混沌没有死。他遇上了昔日的医神青鸾。
这是一段孽缘。
青鸾不光治愈了他身上的伤,还对他生了私情,径自将盘古幡送给混沌。混沌得了神力,恢复得奇快,不多时便又回到毁天灭地大业中。
奈何纸包不住火,天帝知道原委后大发雷霆,罪神青鸾罪不可恕,被罚困于长右山,日日生受着天雷轰顶。
不多时便魂飞魄散了。
战神空桑泪早先年因着一个凡间男人被格了仙籍,流放到了北荒,司战一职一直空着。若要跟一个吞了神器的上古妖兽对抗真是难上加难,天帝灵光一闪,派了太白金星前去西方极乐世界请到了佛祖座下的五名弟子。
要知道盘古幡可以招魂,有让人起死回生之功用,五神使使出浑身解数才将妖兽封印在镜湖塔底,却是无论如何都取幡不出。
混沌被困罪恶无方,这件事也便搁下了。
师父在轩山养病时隐隐觉得镜湖这边有些许不安分,遂伤势略好便忙不迭的与阿虚二人双双守于此地,只怕混沌又出什么乱子。
后事便是我都知道的了。
我理了理思路端起茶盏叹道:“这段秘史,真真是比两个和尚带着猴子跟猪取经的那段戏文都精彩。”
跑龙套的戏本子
一时无话。屋里头三个人各怀心思,一人端端坐着睡的香甜。
墨机最先从那段劳什子的秘史里头回过神来,问道:“真人此番将这些事情说出来,是作何打算?”
老头子望了望天幕上悬着的银月,朝我问道:“昨天那畜生见了你,可说了什么?”
本身听段戏文也是桩美事,我先前一直是坐在台下嗑瓜子的看客,师父这一问倒真真是要将我从瓜子壳堆堆里揪上台去长一段。
我抬起袖子抹了一把额前的潮汗打了个哈哈道:“也没说啥,哈哈,啊哈哈。”
墨机眼风飘过来,似有似无地扫了我一眼。
他这眼瞅得我一阵皮紧,脸上的笑脸不是一般两般的僵硬。
老头子明察秋毫,怒声道:“胆敢诓为师我,吃的饭都用来长胆子了!”
我忙挂起一副屡试不爽可怜面相道:“徒儿不敢,那妖兽的话一半一半的,叫人懂不得,只怕辱了师父视听……”
老头子虚了虚眼睛。
我缩着肩耷拉着头道:“那畜生说……要、要吃了我好补身子,徒儿吓得愣生生的,多亏、多亏墨机君赶来救了徒儿一命。”
我偷偷抬眼瞟了瞟墨机,那厮正专心致志地转着手里的茶盏。
老头子见我吞吐委琐的形容,扯开嘴角气定神闲道:“你倒是有胆量试试再扯他一句两句谎,为师也有兴致试试现下这副身子骨,能不能打折你的腿。”
本神君不才,身形愈发瑟缩,抖着嗓子全招了:“那畜生说……找到了……还叫我认成了……青鸾……话说不清,叫人听不懂……”
师父虎躯一震,瞪起眼睛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本神君敏锐,登时感到斜前方也迎来的也是一束灼灼目光。
老头子欲言又止了几番,忽而软下身子跌在床上喃喃道:“果真如此啊……果真如此……”
本神君见老头子这副形容,深知现在他老人家必然惊扰不得,便十分乖觉的抿着嘴。阿虚仍旧操着手,缓缓睁开眼道:“唔,你猜的不错,就这么办吧。”
又是一个说话无头无尾的。
半晌之后,老头子忽而直僵僵地立起上身来,握着我的袖子道:“丫头,你可信任为师?”
我忙点点头。
老头子满意了,接着道:“你回去速度把跟墨机的婚事办了。”
我呆了呆。
师父又道:“医神这个神职委实是个不上不下的神职。三清里头有太上老君跟度厄星君,本就不该多出来她这么一个。然青鸾历了天劫却当了医神,三清众位仙家也算生受了,并无二话。她死后司医就空着,左右也不多它不多少它不少,也无人管理。直到后来你做了司医神君……纵然你跟她有千丝万缕旁人不知的关系,我却要替你做回主张。”
我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不愿意”三个大字,还是垂首作出受听的形容。
师父伸手朝我身后挥了挥,墨机从善如流地走到近前。
老头子道:“墨机,老朽今日将这些话说与你听,是有事求你。”
墨机忙恭敬一拜道:“真人请讲。”
师父眼睛里眸光闪闪,道:“我此番是将她托付于你,成亲以后要体谅她周全,再者便是要好生守着,叫她飞灰之前都不得再踏入镜湖半步!”说罢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塞进墨机手里。
那厮受了信,竟一脸肃然道:“真人请放心。”
本神君真的悲催了。
悲催的是,这段原本不干我什么事的戏文,倒将我唱成了个角儿。
好比是戏文里头痴男与怨女相约私奔,历经千难万险终于在月圆之夜相约在大槐树下。眼看着就能杀出一片天地,从此过上幸福生活的时候,却叫半路杀出一个跑龙套的。
这位跑龙套的还顺顺当当地将大姑娘也带跑了。
其实,我这个跑龙套的其实跟那痴男一样,都憋屈的很。
***
老头子几乎是将我二人赶出镜湖的。
阿虚看我一脸不放心道:“你们且回去,你们前脚走我后脚就叫尚付把央歌小子送回轩山。镜湖留着我还是守得住的。”
我这才点点头,踏上祥云走了。
回程的路格外遥远。
墨机那厮一直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不复往常模样。我心念着临走前师父的嘱托,混身竟没有一处是自在的。
不得不说,师父演上一出托孤的戏码,大大在我预料之外。
转念一想,近几日他随我走东奔西,我竟渐渐觉出些个理所当然来了,这件事委实怕人,想到此处我浑身一阵哆嗦。
***
我二人一路无话,到了上清我便径自走了。
一回到上清,引入眼帘的却是这么一番景致。
竹林里头,身穿天青色衣裳的鱼贤歪靠着竹子睡的香甜。白衣神君平躺在地,头枕着鱼贤的腿,手里举着一册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我的娘,这么快就好上了。
白岂眼风瞅见我,一边缓缓坐起来一边以食指压在唇上。
我瘪了瘪嘴,站在原地。
白岂站起身顺了顺衣袍,又十万分怜爱地在鱼贤脸上抹了一把,这才款款走过来。
我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一层潮汗道:“哥哥跟鱼贤,真是断袖情深。”
白岂伸手掏出别在腰间的扇子,笑得十分坦然:“我想好了,左右我是离不了他的,能跟他在一处,断一回袖又怎的?”
我诚恳道:“哥哥这回真是开窍了。”
白岂似笑非笑地打量了打量我道:“师父托尚付送来书信,说让我替他老人家帮你把婚事办了。你跟墨机,倒是处得挺好。”
我磨了磨牙,道:“老头子真是手快。”
白岂作出一脸了然的形容,又拿出过来人的强调用扇子搭了搭我的肩:“你先前用情至深,现在又日日处在一起,即便再动了动情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甩开他的扇子,侧过脸不理他。
白岂倒不恼,又笑道:“左右你那么气他还不是因为自己会错了意?如此说来,我倒觉得是你无理取闹了些。”
他见我默不作声,愈发兴致盎然道:“墨机虽然不说出来,他待你如何我也是看在眼里的,你俩都是有情,何苦作出爱理不理的形容?”
我咬牙道:“左右哥哥得了鱼贤,对情事愈发参透了。”
白岂干笑两声,道:“你看你态度也软了,何苦跟他敌对。不说这个了,你快去听莲舫看看莲生去。”
我扬眉道:“莲生怎的了?”
白岂双目炯炯道:“少离都快在你的听莲舫住下了。”
进了听莲舫,本神君的下巴便哐当一声掉了。
那场面委实吓我一跳。
莲生面无表情地研着药末,少离在她身后小媳妇儿似的端茶送水忙东忙西。更诡谲的是,他那一张万年死僵脸笑得无比春光灿烂。
我还就奇了,他那一张面皮几万年没有笑过了,现在咧了这么大幅度,他不肉酸么?
云罗很乖觉地扯扯我袖子,一脸欣赏地形容道:“少离君每日都过来帮忙,还跟我学了沏茶铺床之类的,勉强也算过得去。”
我捧了捧心,惊道:“那他是不是还准备学些针线?”
云罗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前日莲生去采药,叫山上的树丫子划烂了衣裳,少离君就同我说想学一些缝缝补补。”
我扶着门框子,晕了两晕。
莲生瞅见我,从从容容地走了过来盈盈一拜道:“神君回来了。”
少离一见我,脸上春光灿烂的笑脸立马灭的功德圆满。他这张面皮僵了这么久,如今能使唤的如此自如,我都替他愉悦。
我笑道:“少离,许久不见,你竟已经好了。”
少离背过手,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拿腔拿调地揶揄他道:“若说针线活,云罗可是不及我,现下我得了闲暇,倒是能教你一教。”
少离脸上青青白白好一阵,甩了甩袖子道:“你是皮痒了罢。”话音还在梁间绕着,离风剑就握在手心里了。
莲生大步走过来挡在我身前,语调毫无波动道:“少离君若要跟神君动手,莲生便不得不管。”少离脸上又是青青白白好一阵,末了,目光黯淡地匿了剑。
我在他两人身上来来回回看了许久,愈发兴致盎然起来。
命格
当晚,云罗云拓在我房里七嘴八舌了半晌,我才大概摸出了些因果。
少离虽不喜欢上清却来来回回跑得愈加勤快。奈何他将肉酸的话都说尽了,莲生还是连眉毛都没抬一下。
少离弃了原先的花花粉粉不要,全身心地扑在莲生身上,单说这一点委实是可嘉可赞的,即便如此,我觉着他先前跟白岂去青楼的事儿也不能这么算了。
更何况,我倒想知道那小子若是晓得了他心心念念的温婉姑娘真身是神器,该有多么震惊和不安啊。
少离走后,我盯着莲生毫无瑕疵的面皮思量着怎么开口。
左右这件上古神器被我当做药童使唤了这么些个日子,不知道也就罢了,现下本神君既然知道了,总不能继续怠慢下去。
于是,考虑良久我才扯出一张极为喜庆的笑脸道:“莲生啊,哈哈,研药末儿委实是件费神的活儿,来来,坐下喝杯茶罢。”
我眼尖,看见莲生非常、非常小幅度地抽了抽嘴角。
小姑娘甚懂礼地默默坐下,就着我递给她的茶盏喝了一口。
我又忙哈哈笑道:“莲生啊,你我本不必多礼的,我们……咳咳,姐妹相称罢。”巴巴地跟这么件历史悠久的神器沾亲带故,本神君还是起了一身潮汗。
莲生玉琢似的面颊上荡出一丝浅笑,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