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舟-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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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的时候,顾沉舟看见睡在自己旁边的贺海楼还有些困,把对方挖起来漱个口喝了几口甜稀饭之后,也没有再管对方,让人自己又躺下去睡觉了,一直到中午十点半的时候,呆在书房的顾沉舟才结束自己上午的工作,又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挑了两件贺海楼的衣服出来,丢到床铺上,同时把人叫醒:“起床了。”
窝在被子里的人含混地应了应,片刻后说:“……别闹我,中午你煮!”
顾沉舟回答对方:“今天周日,去贺伯伯那里吃饭。”
裹着被子蒙头大睡的贺海楼立刻诅咒一声,一下掀了杯子盯着天花板,几秒钟后又转头看窗户外的大太阳:“要不要每周末准点报时?贺总理指不定有多烦你!”
顾沉舟也不急,自己换了衣服,慢悠悠地说:“你可以在这里呆着,我自己过去。”
“我不过去你过去干什么?”贺海楼撇撇嘴,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挑剔地补了一句,“你几年前对自己老爸都没有这么二十四孝吧?”才开始换衣服——他其实也就说说,这一两个月来,他就算已经尽力克制自己对顾沉舟的占有欲了,也照旧恨不得能和对方做连体婴,一天二十四小时能有四十八小时呆在一起。因此哪怕贺海楼十分不想见贺南山,也不可能不跟顾沉舟一起回去。
“你也知道那是我老爸啊。”顾沉舟淡淡说。
贺海楼拿眼睛瞅了顾沉舟一下,觉得对方这句话颇有深意。
果然顾沉舟下一句就说:“可惜我现在要讨好的是未来的泰山老大人,不是自己老爸。”
贺海楼一下子哑火了,片刻后又似笑非笑地对顾沉舟说:“得了,你听到了什么小道消息?我明着跟你讲,那可不是我爸,最多就算个大舅。”
“就算是个大舅,他也把你当儿子养了。”顾沉舟直接说,说完之后示意贺海楼赶紧去刷牙洗脸。
贺海楼郁闷地套上裤子走进洗手间,先对着坐便器放了水之后,才走到洗漱台面前,叼根牙刷刷了两下,一口水还没漱,就含混地问浴室外的顾沉舟:“贺总理不重要,你说回头我怎么解决你老子?”
问完之后好半天没等到回答。
贺海楼心都凉了:“你爸对我这么不看好?”
整理好衣服和被子的顾沉舟终于走进浴室:“你让我爸怎么对你看好?”
贺海楼:“……这说得也是。”
顾沉舟又说:“别说你了,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解决我老子了。”
正弯腰洗脸的贺海楼抬头一看,正好看见顾沉舟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满脸郁闷,他顿时一乐,直起身啪叽了顾沉舟脸颊一口,安慰说:“回头我们一起想办法!”
顾沉舟呼出一口气:“算了,拖着吧,能拖到他消气的那一天的……行了,你也别磨蹭了,早点过去吧,你以为贺伯伯真的那么闲?要不是为了等你,他能每个周末都空出来见我?”
作为副总理兼一省省委书记,贺南山确实不空闲,但也不至于连周末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一两个月来,他工作的重心主要在福徽省这边,因此并没有留在京城,工作之余的时间,也多是呆在省委大院里,这才是顾沉舟每一个周末过去都能见到人的原因所在。
顾沉舟和贺海楼来到省委大院的时候,贺南山正坐在客厅里看书。保全人员早在两个人进大院的时候就通知了贺南山,因此当保姆开门,顾沉舟两人进来的时候,贺南山毫不意外,只略一点头,让两人自己坐下。
贺海楼没什么形象地坐在客厅沙发组里一个单独的沙发上。
顾沉舟则坐到贺南山对面,动作娴熟地拿出茶叶重新泡好,恭敬地双手递了一杯给对方,又替贺海楼倒了一杯,最后才自己面前的杯子注满茶水。
“过两天我要回京。”一段内容看完,贺南山做了个标记,合上书本对顾沉舟说。
这话的意思就是下一个周末不用再过来了,顾沉舟心里了然,根本不就这个话题接下去,而是转到了贺南山为什么会回京上面:“贺伯伯,是最近关于海岛的问题,国家有决策了?”
贺南山微一点头。
坐在一旁的贺海楼从开头就没有出声。他的目光在贺南山和顾沉舟之间转着,片刻后又抬起脑袋,无所事事地注视着天花板:面前的情景他不用多加关注,就能推测出来……其实之前几次就是这样了,每一次都相谈甚欢脑波同频,搞得跟一见如故要成为忘年交一样。
贺海楼无趣地想着,绝不承认自己是有点吃醋了。
其实说起来,这些东西他要听也完全听得懂,但要像顾沉舟这样,对方刚起个相差核心问题十万八千里的头,就能敏感抓住了事情的中心……贺海楼承认自己有点做不到。
他不够关心,也没有真正走进去。
三个男人的饭桌和两个男人一样,照例没有太多的声音,但是饭后,顾沉舟跟着贺南山走进书房的时候,交谈就多了起来,并不只限于政治上的,但光光从政治上来说,贺海楼确信贺南山至少愿意听顾沉舟说话。
两个人在一旁交谈,他自己无聊地房间里走了一圈权当饭后散步,没几分钟又回到书房内,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插话:一个人在旁边当布景板什么的,简直太无聊了!
或许是因为贺海楼难得地加进交谈组,贺南山绝少地有了较浓的谈性,一直把顾沉舟和贺海楼两个人留到晚上,连晚饭也一起吃了。
从省委大院里离开,再回到租住的房子里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半,顾沉舟稍微处理一些事物,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拉着贺海楼一起上床休息。
白天下了一场急雨,夜晚的风里头终于带上了几分凉爽。
顾沉舟在晚上睡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惊醒过来,下意识地往身旁一摸,跟着就因为一手的冰凉彻底清醒。
他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本该睡在旁边的贺海楼正站在凉台的位置,双手撑着凉台的窗台,眺望前往。
顾沉舟按了一下脑袋,看看手表上的时间,02:53分,正是半夜时间。
他没有再睡下去,在床上坐了一会之后就端起床头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才站起来往和卧室相连的凉台走去。
“半夜睡不着?”
“有点热呢。”贺海楼看着面前一栋栋在黑暗中沉寂的建筑,对顾沉舟说,“半夜醒来的时候突然很想从这里跳下去。”
“还好没跳。”顾沉舟评价说。
贺海楼自得一笑:“那当然,要是那么容易就跟着感觉走,我早就跳了一百次了。”
顾沉舟说:“很好,继续保持。”
贺海楼失笑起来,片刻后又说:“小舟,以前不跳是因为不甘心:我为什么要听它们的话呢?我要听从的只有‘真正的我自己’,它们算是什么东西?也想来操纵我?我就算要跳,也快快活活地自己主动跳下去。现在,”他停了一停,声音突然放得很轻,“小舟,只要一看见你,一想到你,我就不敢跳了,我费了这么多功夫,花了这么多力气,好不容易拴到了一个大宝贝……”
他慢慢地说:“你说我怎么舍得呢?”
“这个宝贝,本来就应该一辈子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啊。一辈子还能有那么长呢……”
宝贝“嗯”了一声,握住了贺海楼的手。
贺海楼低头瞅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双手,突然咧开嘴,露出大大地笑容:“小舟,”他说得又轻快又沉重,“我会克制自己的,一天一天,一年一年——我还要和你待足六十年呢。”
159、第一五九章市长
青乡县;榕市,云直市,海江特区,白南省三阳市。
局长,厅长;处长;党委书记;市市长。
四年时间;三十岁的正厅级干部;哪怕在京城那个特定的圈子里;也是年少有为的典范。
顾沉舟跟家里的关系在他从榕市调任往云直市第二年就有所缓和了,一年时间;顾沉舟处理好自己周边的政治关系,不靠任何势力的帮助,自己从夹缝中找到了升迁的途径,就跟他最开头在青乡县拉来的那场投资一样,一环扣一环,最后功劳无可辩驳。
这样的家庭里,最注重的始终还是个人的能力,顾沉舟既然实现了他当年说的话,不需要家里的势力来为他铺路或者捂盖子,那么就算在这过程中行为出格了一些,最后也是被轻拿轻放。
三阳市属于国家地级城市,位于白南省省会城市及沿海经济发达城市之间,多年来一直不被省政府重视,城市的建设与发展始终平平。
这一次市里安排给顾沉舟的司机是一个颇为健谈的年轻人,在车子经过交叉路口、前方堵车的时候,顾沉舟只问了一句“这里经常堵?”,对方就滔滔不绝地开腔了:“市长,你刚来我们市不知道,这里还真的经常堵!有时候就是不是上下班高峰期都会堵,住在这里的人平常都宁愿绕远一点也不走这一条路呢,就是因为这里有事没事堵得叫人窝火。其实市长你不要看这边路中心有个花园,它已经改建过好多次了,我记得前两三年还弄了个地下桥,没多久又填起来变成路中心花园,就花园的大小还改过几次呢,周围的红绿灯就更不用说了——”
坐在副驾驶座的秘书轻轻咳嗽了一声。
本来在养神的顾沉舟倒是饶有兴趣地接了一句:“这里既然这么堵,之前建了地下桥之后为什么又填掉?”
“效果不大!”司机说,“该堵的照样堵!只能再拨款再建设喽。”话里不无嘲讽。
旁边的秘书心道这话也说得太没有水平了,连忙又咳嗽一声。
可惜这真有点抛媚眼给瞎子看,司机还懵然不觉眼巴巴地盯着前方看车流是否有所前进,顾沉舟也继续接口说:“这里还不是市中心那几条主干道吧?平常车流量很大?”
司机顿时就笑道:“市长您刚来就研究过我们城市的道路了?这里离市中心的那几条道远着呢!那几条道就从来不堵,这次也是您要看看城市我才绕过来的,我们一般不会走这一条道。要说车流量,就我看也不见得大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上面怎么改了半天改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坐在旁边的秘书咳得嗓子都哑了。
说得欢快的司机这回终于被提醒了,只见他转头关心地问坐在身旁的秘书:“杨秘书,你怎么了?一直在咳嗽,不是得了热感冒吧?”
秘书刚尴尬了一下,正要开口,转过头的司机就“啊”了一声,高兴地说:“前面动了。”就拉起手刹踩下油门,继续往前开车。
秘书都被对方蠢哭了。这个时候,就算拿不准新来的市长的性格,他也只好开口说:“市长,要说这个地段,我也知道一点,主要的问题还是特定时候的车辆拥堵问题……”
“是啊,你看公交车站就在红绿灯前,能不堵吗?”司机准确插嘴。
秘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所以把公交车站牌往后挪几百米……”
“再把向左拐的路线禁掉,不就好了?”司机说,“右边的要向左拐,左边的要往右拐,这能不堵吗?”
秘书脸上的笑容又僵了僵:“是有道理……”
“所以根本就是很好解决的事情嘛!”司机下了结论。
秘书决定还是不说话了。
这个正式上任之前的一天,顾沉舟坐在车上,绕着市区内转了一圈,不用再多做什么调查,光光听配给自己开车的司机叨唠,就了解了市区内交通的大半情况,剩下的另一半,还是因为时间不够,司机才意犹未尽地闭了嘴。
回到市委大院的时候,顾沉舟从车上走下来,陪着他坐了一个下午的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