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朱明(明穿)-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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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自己先就内讧,各怀心思,还如何与之抗衡?”
黄子澄却是插话道:“马进周,亏你也算当今大儒,这等话你也说的出来?娶妻当娶贤,身为正妻,就应如同孝慈高皇后那般。纳进个蓝氏,就能影响蓝马两家关系,那岂不是妒妇所为,将来还如何母仪天下?若真如此,你就是教女不严!”
马全冷笑道:“子澄,说你天真,你还真不自知,历朝历代,祸起萧墙之事还少了吗?后宫本就是你死我活之争,所谓后宫和睦,就是你这等迂儒自欺欺人,一厢情愿之想法。”见马全说自己是迂儒,黄子澄气得已是浑身发抖:“马进周,说到底,你就是想做权臣。”
面对黄子澄这番指控,马全眼中已是黯然,瞬间如苍老了几岁,他抬头看了看朱允炆,摇头道:“允炆,说到底,还是你对我起了猜疑之心。你我二人若是心结不解,你让婉儿以后如何自处。在你皇祖母去世后,我就开始犹疑是否该让婉儿入宫。我不想马家再出个命运一般无二的皇后,可你却偏偏不肯放手。”
说到这里,马全仰天长叹道,“罢了罢了,这都是天意,我今日就答应你,燕王倒后我将退出朝堂,”
朱允炆未料竟是得到马全这番保证,正心生欢喜,忽听门外传来张嬷嬷的一声惊呼:“殿下,殿下,姑娘,姑娘,你怎么了?”门外众人转瞬间已是乱作一团。屋内三人面面相觑,朱允炆和马全对视一眼,同时向门外冲去。
朱允炆怀中抱着昏死过去的婉儿,耳旁传来张嬷嬷嘤嘤的哭声,他已是心神大乱。马全呆呆的瞪着面无人色的女儿,平日人精儿般的翁婿俩俱是如木头般傻在了那里。黄子澄却是冷静,拉过秦全儿急急道:“快,快去叫大夫,不,不,去宫中请太医。”
太医院令带着宫中的几个太医连滚带爬的赶到了马府,连水也顾不上喝,就轮番上前替太孙妃诊脉,诊完脉又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了约小半个时辰。朱允炆心中焦虑,脸色阴沉,就在快发飙时,太医院令上前行了个礼道:“太孙妃殿下之脉跳流利而不涩滞,脉率似数飞数之动象,当是喜脉,已近三月。”
说到这里,太医院令偷眼看了看皇太孙和马进周,顿了顿,战战兢兢继续道:“殿下有孕在身,又受了……受了惊吓,心绪激荡,方才晕了过去。下官已替她扎了针,稍过片刻,就可醒来。”他边说边擦了擦额头的汗。
太医话音一落,屋内却是鸦雀无声,一片寂静,片刻后众人方才反应过来。宋氏和张嬷嬷大喜过望,俱是双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语:“谢天谢地,菩萨保佑!”
朱允炆呆滞的看了看太医,又看了眼婉儿,却是最后才反应过来,面露狂喜之色,他一把抓住太医令,急急道:“你确信?可确信?”太医令连忙道:“我们几人轮番诊脉,确信无疑。”朱允炆兴奋的摩拳擦掌,想起婉儿晕倒的原因,却是顿住了,面色渐渐发白。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马全,眸中闪过丝后怕。马全面色也是难看,却是强作镇定,向他微微摇了摇头。
马进周的这场生辰宴最后是不欢而散,前院的官客们,后苑的堂客们只听说太孙妃突然晕倒了,却是不知就里。只可惜纸里包不住火,不到半日,太孙妃有孕及皇太孙与马侍郎翁婿间发生激烈争吵的消息就已先后传了出来。
皇家秘辛无论在朝堂还是民间皆是流传极快,不到两日,整个南京城已是传的沸沸扬扬。人们添油加醋,捕风捉影,已是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日的情形,竟是与真实的情况相差不远。皇太孙与马侍郎翁婿失和,争吵时被有孕在身的太孙妃撞见,急怒攻心而晕倒。
作者有话要说:
、动心思分道扬镳
戌时时分,黄昏的最后一丝余光刚刚消逝在天际,钟鼓楼定更的钟声就已响起,穿透了整个南京城。春和殿最后一批探望太孙妃的人离去,喧嚷嘈杂了整整半日的东宫终于安静了下来,太孙夫妇的厢房中仅留下几个亲近的仆从。
张嬷嬷红肿着眼睛,伺候着婉儿将安胎药喝下,端着空碗正要离开,却被婉儿一把拉住,只听她心平气和道:“嬷嬷,把西殿的厢房收拾出来吧,我今晚搬到那里去住。”张嬷嬷顿住了,向婉儿看去,只见她只是安静的盯着自己,眼中毫无转圜余地,已是打定了主意。张嬷嬷抬头看了眼静默站立一旁的朱允炆,一时之间已不知如何是好。
婉儿见嬷嬷迟疑,眉头扬了扬,问道:“有孕不同房,这难道不是规矩吗?”张嬷嬷被问得一愣,正愣神间,却听沉默良久的皇太孙突然开了口:“秦全儿,你同张嬷嬷一起去收拾,我今晚搬过去住。”张嬷嬷左看看右看看,见两个小冤家都是那么固执,长吁短叹的抹着眼泪与秦全儿退了下去。
自她醒来后,就再未看过自己一眼,朱允炆只觉一股郁气结在心间,久淤不散,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他宁肯婉儿像别的女子那般,哭喊吵闹,大发脾气,也不愿这般安静的面面相窥。不能再这么呆下去了,“你……好好……休息。”朱允炆微哑着嗓子吃力的挤出一句话,转身离开了房间,脚步竟是有些踉跄。
听着他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婉儿闭上眼睛,有些隐隐的失望,更多的却是如释重负的解脱。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如果他还是那般热烈的拥抱亲吻着自己,口中不停解释劝慰着,她不知自己会不会心软,而徘徊逡巡才是最大的折磨。
过了片刻,婉儿重新睁开眼睛,她摸了摸自己尚是平平的小腹,眼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柔,喃喃自语道:“宝宝,你乖乖的,妈妈会带你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离开你父亲。”婉儿鼻子一酸,她急忙仰头看向床顶,直到汹涌的泪意渐渐退却。
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太医院的太医们轮番出入春和殿,一日三诊,金银财帛等封赏,珍稀的食补药补俱是源源不断的送往太孙妃的寝殿,而皇太孙却是再未踏入过半步。皇太孙夫妇失和已是不争的事实,不但整个朝堂众所皆知,就连大街小巷市井民间也是传言纷纷。
洪武帝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的看向赵明:“两人在生辰宴后竟是再未见过面?”赵明叹了口气道:“确实如此。”洪武帝沉默了半饷,方才蹙眉道:“两人青梅竹马,感情甚笃,恨不得成日就腻在一起,这次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婉儿这丫头哪哪都好,就是脾气太硬了。”
赵明踌躇了片刻,偷眼看了看洪武帝,终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夹在夫君与父亲之间,太孙妃或许是太为难了吧。她如今身怀六甲,最是关键时候,可是不能动气。”赵明小心翼翼的提醒着洪武帝。
洪武帝这才想起锦衣卫的奏报,生辰宴上皇太孙与其岳丈之间发生的激烈争执。这般制衡之道也是好的,只是哪能这样大喇喇摆在台面上,洪武帝摇了摇头道:“允炆太过着急,有些事情心中有数就行,得徐徐图之,哪能这么操切行事。”
储君夫妇不睦,这可不是啥好事儿,太孙妃肚里还怀着自己的重孙呢。洪武帝沉吟片刻,对赵明吩咐道:“宣宁国公主、安庆公主和永嘉公主入宫,好生劝慰太孙妃。对了,再将马进周的夫人也召进宫来,太孙妃有孕在身,由她母亲开导开导也好。”
这日正午过后,永嘉公主与宋氏相携走出马府,上了停在门前的一辆翠盖八宝车。皇太孙与岳家的冲突,作为马家媳妇的永嘉是再清楚不过,她偷眼看了看满脸伧然,郁郁寡欢的宋氏,对自己那个太孙侄子已是气不打一处来。
“忘恩负义的东西!”她小声嘀咕了几句,却是想起传旨太监转达的洪武帝的意思,不得不强按下心中怒火。她忍着性子违心的劝道:“婶婶,允炆和婉儿都还是孩子脾气,过几日或许就好了。这次进宫,你可要好好劝劝婉儿,她如今有了身子,这可是头等大事,万不能再动气,如今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
宋氏唇角露出丝苦笑:“不知维璋是否给你讲过,婉儿这丫头从小性子就倔强不说,还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心思难以捉摸。她如果执拗起来,却是没人能劝的了。”她有些茫然的看着窗外道:“我只能尽力而为了。”
两人正说话间,八宝车已是驶到了马家巷与蓝府巷两巷的交汇处,车却突然停了下来。永嘉与宋氏正有些诧异,跟车的婆子已是开口道:“夫人,公主,正好凉国公府的车也出来了。这道口太窄,车子只能一辆一辆的过,就堵在这里了。”
果然是生分了,要搁在以前,哪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宋氏皱了皱眉头,吩咐道:“你去问问,蓝府是何人出行?”过了片刻,那婆子回话道:“夫人,是凉国公世子文夫人出行,还有……还有……”宋氏自是好脾气,永嘉眉头一扬,已是不耐烦道:“还不赶紧说,他家还有什么人值得避讳的。”
那婆子无奈道:“那车上一同出行的还有世子次女,蓝府家的二姑娘。夫人,这谁也不相让,那就都出不去,您看如何是好?”二姑娘?就是那个准太孙嫔?永嘉在宫中本就是个跋扈性子,嫁到马家后,虽受马维璋影响改了不少,却仍是个暴脾气,早已忘了要以和为贵的初衷,柳眉一竖就要发怒。
两家原本是世交,宋氏与世子夫人和二夫人叶氏都是相熟,如今关系却是这般尴尬。罢了,宋氏心中涌上股凄凉,她拉住了永嘉,吩咐那婆子道:“我们往后退,让他们先过去。”最终凉国公府的车还是先出了巷子,自始至终也未派下人过来打过招呼。
翠盖八宝车过了大功坊往东,准备穿过中正街向皇城驶去,宋氏与永嘉心情更是低落,却是没了说话的兴致。八宝车路过中正街时,宋氏让车停下,拉着永嘉进了荣秀斋,准备挑几件适合身怀六甲之人的玉饰,希冀能为婉儿消灾转运。
荣秀斋是南京城首屈一指的玉器铺子,迎来送往非富即贵。招呼她们的伙计探头看了看停在门口的那翠盖珠缨的八宝车,已知两人是京官女眷。再细细一看,两人虽身着锦绣,衣衫却是半旧,身旁又只跟了两个婆子,就只以为是下等官吏眷属,心中不由起了轻慢之心。
那伙计笑着将两人迎了进来,已是让人端上了几盒玉饰。宋氏轻轻扫了眼那玉饰,眼中闪过丝诧异,对那伙计笑道:“我们家也是你们老顾客了,往日都是送到府中。你们不是新进了一批籽料羊脂白玉吗,听闻陆师傅已是做了些玉饰,把那拿来我瞧瞧便可。”那伙计心中微惊,却是不敢再小觑两人,连忙退下了。
两人又等了半盏茶功夫,只见荣秀斋的掌柜带着那伙计出来了。那掌柜却是比伙计老道,双眼微微一抬,已是不动声色的将两人打量了一番。掌柜上前陪笑道:“两位夫人,不好意思,陆师傅此次统共也就做了五件玉饰,方才被一位客人挑了三件去,剩下两件也让暂时先给留着,说若是不满意再换。”
宋氏眉头微蹙,只觉荣秀斋此次颇有些莫名其妙,却是耐着性子好声好气道:“掌柜,我今日急用,既然那位客人只挑了三件,剩下两件能否让我看看?”“这……”那掌柜踌躇了半饷还是摇头拒绝了,永嘉见心中愠怒,瞪大眼睛道:“我们在你们荣秀斋买东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们哪里来的这般规矩,不买了还要霸着,岂有这等道理?”
那掌柜左右为难,额头已是有些微微冒汗,到最后只能压低了嗓子,向两人解释道:“两位夫人,那位客人可是宫中的贵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