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朱明(明穿)-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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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增寿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子极为僵硬,屋内太过昏暗,若是光线好,定能看见他捏成拳头的双手,上面竟是青筋紧绷。帐子里静谧无声,只能听到两人起起伏伏的呼吸声。过了半饷,徐增寿叹了口气,坐起身来,对那蒙古女人唤道:“你过来。”语气却是少有的柔和。
那女子约二十来岁,不知是哪个蒙古贵族的夫人,莫名其妙的亡了国,懵懵懂懂的跟着蒙元皇室逃难,丈夫在捕鱼儿海被大明军队杀了,自己又稀里糊涂的被俘虏了。无国无家的女子命如浮萍,她知道眼前的男子是决定她命运的神祗,虽是害怕,也竭尽所能想要讨好他,抖抖索索的向他走去。
徐增寿已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他一把将那女子拽了过来,搂入怀中,将手伸进了她的衣襟。这一代的蒙古贵族女子住在城郭宫殿中,并不像她们的先人们那般过着游牧生活,皮肤还算是滑嫩,可与南京城灵秀花朵般的江南女子相比,就差的远了。
徐增寿将头埋在那女子胸前,成熟的女人体香魅惑至极,却不是他想要的清香。他极为失落,又想起了那曾经差点在他怀里绽放的花蕾,兰草般的清香,滑如凝脂的肌肤,那销魂蚀骨的感觉让他永生难忘。徐增寿微微抬起头,有些迷茫的看着窗外,那花蕾如今正躺在别人的怀中。想到这里,他再也无法忍受,一把将那女人推开,站了起来。不行,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婉儿被其他男人占去。
徐增寿急忙唤人,平时贴身不离的侍卫们却一个都没出现,他走到门口,门却被锁的死死的。该死的道衍和尚,他口中低骂了几句,脑中已转过无数念头,却是毫无头绪,心底开始有些绝望,难道就是这样的结局?那女子突然怯生生开了口,汉话却是说得不太流利:“官人,你是要寻人吗?”
徐增寿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她,点了点头,却是对她不抱任何希望。那女子将手蜷着放在嘴边轻轻一吹,竟是发出清脆的口哨声。徐增寿暗暗吃惊,心生警惕,蒙古人难道通过这种方式报信?正当他胡思乱想时,大帐的窗户上探出个小脑袋,竟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见到女子,眼睛一亮,已是笑开了花,口中连声唤道:“阿可赤,阿可赤(蒙语姐姐)。”那女子见到小姑娘,想扑过去,向前迈了几步,又想起徐增寿,脚步就顿住了。她指着那小姑娘,用蹩脚的汉话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妹妹,年纪太小,就没有被关起来。”
徐增寿只觉心中狂喜,急忙拉过那女子,沉声道:“你让你妹妹去帮我救一个人,今后随你们所愿,留在北漠也好,跟我回汉地也好,我保你们姐妹这辈子衣食无忧,整个大明也没人敢动你们。”那女子想了想,点了点头,徐增寿指着耿璿营帐的位置对她交待了几句。女子用蒙语对那小姑娘说了几句,那小姑娘看了看徐增寿,微微迟疑了片刻,就消失在了窗口。
话说朱允炆不情不愿的带着那蒙元公主回到了自己的营帐,将她丢在一旁,自己则坐在床榻边心神不宁,满心满念都是分别已久的婉儿,又生怕她知道了蒙元公主的事儿对自己心生误会。他愈想愈不妥,突然站了起来,却是将那公主吓了一跳,只以为他欲行不轨。
那公主嗖的一下缩到墙角,惊恐的睁大眼睛盯着允炆,结结巴巴道:“你……你走开,别碰我。”朱允炆见她畏自己如蛇蝎,又好气又好笑,正准备抬脚离开帐子,却听那公主继续说道:“营中还有与我一般年纪的汉人女子,她比我好,很美,你去找她!”她的汉话也不标准,却是将意思表达的明明白白。
朱允炆顿住脚步,眉毛微挑,半饷方才明白她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瞪着她,上前几步拽住她胳膊急急道:“汉人女子?长什么模样?她在哪里?”他力气极大,那公主被他捏的生疼,惊吓惶恐之极,眼泪直往外冒,挣扎着想甩开他的手。
朱允炆这才发现自己手太重,松了松手,放软了声音哄道:“你若一五一十告诉我,我就放你离开这里。”那公主面色稍缓,想了想连比带划道:“她被关在我们隔壁,因为是汉人,所以我们都很奇怪。她大约这么高,皮肤很白,脸小小的,长得很美很美,像画儿一样,眼睛……”
朱允炆越听越是确信,那汉人女子就是他的婉婉。他心急如焚,来不及叫上侍卫,就冲了出去,穿过大半个营区,跑到了那关押蒙元女子的营帐中,一个帐子一个帐子察看。年轻女子全被挑走了,她们聚集的帐子已是空空如也。而其他帐子中只剩下岁数较大,容貌普通的女子,却也是清一水的蒙古人,哪里还有婉儿的踪影。
朱允炆失魂落魄的走出营帐,心中突然涌起个可怕的念头,他脸色惨白,表情愈发狰狞,在那皎皎月光的映衬下,竟是有如鬼魅般。婉婉,婉婉被当成蒙古女子,送入了某个将领的床上,今晚的庆功宴,是场谋划已久的阴谋。
朱允炆呆呆的立在场中,只觉浑身上下被五脏俱裂的痛楚紧紧缠绕着,他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天地空旷,竟是生起世间只余他一人的恐惧感。他已是无力思考为何那帮人要这样对待婉儿,一时之间,皇权富贵,功名利禄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朱允炆站立良久,身上渐渐散发出铺天盖地的戾气和恨意,无论是谁,都饶恕不得,我定要屠了他九族,他双眼通红,嘴里反复念叨着,已是有些癫狂了。还有朱棣,朱棣,他不是我的四叔,他就是个魔鬼,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朱允炆心中杀意沸腾着,踉踉跄跄的向自己营帐走去。
“婉儿,婉儿。”耿璿口中一面呢喃,一面亲吻着婉儿的颈项,双手胡乱的解着她的衣服。今夜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儿时的情谊,男女之情,兄弟之情,都回不去了,婉儿闭着眼睛,心里一阵巨恸之后反是有些麻木,被动的承受着耿璿汹涌的j□j。
就在这时,耿璿一声闷哼歪倒在床上,婉儿急忙睁开眼睛,只见床边站了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瞪着大眼,手中举着椅子,有些局促的看着她。婉儿大喜,也顾不得去想哪里来的小姑娘,连忙呜呜的叫唤着看向自己被缚在床头的绳子。
那小姑娘急忙将椅子放下,先将她口中的布带取下,又有些笨拙的替她解着缚手的绳子。那绳子绑的极为结实,一时之间竟是无法解开,小姑娘急得满头大汗,婉儿柔声道:“别着急,慢慢来。”这番温言细语倒是让那小姑娘镇定不少。过了半饷,婉儿只觉得手一松,已是重获了自由。
婉儿只觉又如重新回到了人间,她心怀感激,抱着救命恩人在她脸上猛亲了两口,“小妹妹,你是蒙古人吗?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怎么会在这里?”那小姑娘被她亲的有些不好意思,眼睛一眨一眨,脆生生道:“我叫小满,今年七岁,他们瞧我岁数太小,就没把我关起来。”却是没提徐增寿和自己姐姐。
婉儿也顾不上多问,她看了看晕过去的耿璿,替他盖上被子,暗叹了口气,左思右想,心中已是打定了主意,这事儿绝不能让允炆知道。婉儿想了想,对小满郑重道:“小满,姐姐感谢你救了我,姐姐也想救你一命。今日之事无论何人问起,你都说在俘虏营帐中救的我,千万不能提这个哥哥。”她指了指床上的耿璿。
小满虽是年幼,却也能听得懂她话中的意思,吓得直哆嗦。婉儿心下不忍,却是了解允炆的性子,他若知道了这事儿,绝不会放过任何知情人。她将小满搂入怀中,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小满乖!别害怕!有姐姐在呢,只要你听姐姐的话,就不会有事儿的。”小满渐渐放松下来,似懂非懂的靠着婉儿,心中却是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告诉姐姐呢。
朱允炆回到了自己的帐中,唤来了贴身侍卫长,虎贲卫指挥同知蒋瓛,在大宁事变后,洪武帝亲自将他派到皇太孙身边贴身保护。允炆从脖子上取出个老虎形状的走马符牌,递给了蒋瓛,冷冷吩咐道:“你亲自去调人手,将昨晚参加庆功宴的将领营帐都给我围了。有奸细混入军中,孤王要亲自彻查。记住,包括燕王和他幕僚的营帐!”
蒋瓛心中大惊,抬眼看了看皇太孙,双眼通红,浑身散发着毫不压抑的怒气。他刚三十出头就已升至指挥同知,除了武艺高强骑射了得外,更是因为其心思细腻,善察上意。凭他跟随皇太孙这几个月来,他已是有些了解这位殿下的性子,表面上看着谦和温文,骨子里却是果决执拗,偶尔还有点暴躁,但也从未这般失态过。到底什么人将他触怒至此。燕王?蒋瓛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蒋瓛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殿下,需要知会一声凉国公吗?”朱允炆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丝清明渐回脑中,明白要做这事儿必需蓝玉的襄助,他对蒋瓛道:“你让他到我帐中来。”蒋瓛领命就要退下,却听帐外传来若隐若现的叩门声,“允炆,允炆”,竟是一女子的声音。蒋瓛正要喝问,却发现她口中唤的正是太孙殿下的名讳,连忙住了嘴。
朱允炆身子大震,面上渐渐显出狂喜,与方才判若两人。他疾步上前将门打开,却是不管不顾将那女子紧紧揽入怀中,竟是开始亲吻着她的秀发。蒋瓛愕然,嘴唇微张,正有些不知所措,却听朱允炆吩咐道:“你先退下,方才所议的事儿暂时作罢。”
蒋瓛急忙将那走马兵符还给了朱允炆,退了出去。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打量,却是在出门前抬眼扫过那人,只见那少女十三四岁年纪,一身汉人装扮,眉眼灵秀,正是那马家姑娘。马家看来稳的很,蒋瓛暗忖,已是盘算着回京后定要想方设法搭上马侍郎。
婉儿见朱允炆当着蒋瓛的面这般亲热,有些赧然,轻轻推开了他,向蒋瓛颌首示意。待蒋瓛走后,朱允炆方才上上下下将婉儿打量了一番,见其衣衫齐整,心中已是松了口气。想起方才那可怕的猜测,允炆像是怕吓着她似的,试探着轻声问道:“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婉儿身子微僵,勉强笑道:“他们把我与俘来的蒙元女子关在了一块,估计是想将我杀了。所幸有一蒙古小姑娘,因年纪小,在营中还算自由,她将我救了。”这话却是有些不尽不实,朱允炆眼神微动,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头,自己刚在那帐中翻了个遍,婉婉方才定不是在那里。
朱允炆见婉儿面色有些发白,想是被吓得不轻,不忍继续逼问,暂时放下了心思,打定主意私下再查。允炆双手轻抚着她的脸颊,手下温润滑腻的触感,方才让他真实的感受到婉婉的存在。他双手一环,抱着婉儿的双手越勒越紧。婉儿柔顺的靠在他宽厚温暖的胸前,几乎想落泪。
两人耳鬓厮磨了半饷,允炆方才松开了手,吻了吻她额头,将头埋在她胸前蹭了蹭,低声道:“婉婉,我要将你藏起来,让任何人都再也无法伤害你。”婉儿心中已是柔软若水,想到了正事儿,却是硬着心肠将他毛茸茸的脑袋推了开去。
婉儿将心中盘算许久的想法说了出来:“允炆,我被他们困在那营帐中,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总是我们被人算计,还如此被动?”朱允炆想起这几年发生的事情,脸色阴沉,眼中几乎喷出火来,他想了想道:“因为我是储君,是正统,是防御的一方;而他们是谋夺者,自然是进攻的一方。”
婉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这话只有一半道理。攻守关系确实如此,却不是我们被动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