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海飞尘-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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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可是姓韩,闺名凌仙,令尊是鹰扬帮主韩中天?”白衣男子突然发话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韩凌仙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道。说完后,她记起父亲说过,不可随便对陌生人透露自己的身份,不禁暗骂了一声“该死”,可是话已出口,后悔也来不及了。
“那就对了!”白衣男子的唇边浮起了一抹浅笑。
韩凌仙顿时愣住了,她这辈子还没见过一个男人笑得这样好看的,正迷茫间,她忽觉肋下一麻,连声尖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浑身瘫软地倒进了对方怀里。
“韩姑娘,得罪了!白某也是出于无奈,请见谅!”白衣男子歉然地低语了一声。说实话,他白天武堂堂七尺男儿之身,自出道以来还没干过这么不光彩的事情,要不是蔺宇涵行踪不定,难以找到,他也不会出此下策来迫对方现身。
独行遇劫(二)
自从上次清秋在桃林中晕倒以后,他对蔺家父子,尤其是对蔺宇涵的恨就已经发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听到蔺宇涵即将与韩凌仙结亲的消息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决定冒着违反宫规的大不韪,瞒着清秋开始采取行动。
为了不让清秋起疑心,他请莫红绡帮忙外出打探消息,因为蔺长春极少出山,不容易下手,所以他把目标锁定在了经常在外奔波的蔺宇涵身上,但蔺宇涵的行踪只有无极门人才知道,莫红绡试了多次,也没有打听到确切的消息,万不得已之下,他才想出了这个绑架蔺宇涵未婚妻的“下策”,让莫红绡改而打探韩凌仙的下落。
正思虑间,平地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暴喝:“大胆小贼,竟敢对韩大小姐起歹意!吃我焦某人一刀!”喝声中,“呼呼”刀风朝着白天武扑面而来。
原来,焦泽刚走没多远,就听见了韩凌仙和一个陌生男子的对话,一心想着献殷勤的他立刻带人折返了回来,可巧赶上了这一幕。
为了确定韩凌仙的身份,白天武已经在一旁躲了很久,刚才焦泽怎样厚着脸皮讨好“盟主未来媳妇”的丑态他也都看在眼里,此时,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蔺家的走狗”,脸上露出了鄙夷之色。
“来得好!”他冷笑着猝然出手,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焦泽的脸上就莫名其妙地挨了好几巴掌,连人带刀骨碌碌地直滚了出去。
“门主!”众属下们急忙奔过来搀扶他,惊见他高高肿起的腮上竟被划上了“走狗”二字。
“滚回去告诉蔺宇涵,想要他的女人,三日后酉时,天朗山黑松林,一人来见!过时不候,后果自负!”
丢下一句冷森森的警告,白天武把韩凌仙挟在腋下,转身飞驰而去。
“门主,怎么办啊?”众属下哭丧着脸,看向兀自呻吟不已的焦泽。
“蠢材,还能怎么办?放烟花讯号通知蔺公子啊!”焦泽捶地咆哮了一句,尔后继续捂着脸呻吟起来。
* * * * *
一道耀眼的白光过后,透过弥漫的雾气,现出了一位白发盘髻、仙风道骨的老者忧戚的面容:
“为师本以为他德才兼备,是未来掌门的理想人选,却不料,他急功近利……竟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唉,都怪为师打小就过分宠溺于他……”
“师父,您别太自责了。也许师兄只是一时糊涂!”一个体态魁梧的中年人站在老者面前沉声劝道。他身旁,还站着个一脸迷惘的少女。
老者垂首叹道:“为师又何尝不希望如此呢?他毕竟是我花了毕生心血培养出来的最得意的弟子啊!所以,为师想再给他一个机会,暂时不揭穿他,让他自行改过。如果他做得到,我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是……唉!”
他摇了摇头道:“我只怕他中称霸江湖、权欲熏心的毒太深,到头来,姑息养奸哪!所以,今日为师特赐你密函一封,万一……我有什么不测,你就是掌门的继承人,到时,你就凭我的手令清理门户!”
中年人吃了一惊,诧道:“师父,您的意思是……大师兄他会谋害您?不至于吧?再说,弟子无德无能,这掌门之位……“
老者摆了摆手道:“我这么做只是预防万一。况且,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论天分,你是比你师兄稍逊一筹,但我们无极门的执掌者,首先必须是个正人君子。你照我的话做便是。”
中年人颔首称“是”,接过了老者手中的信封。
老者又回身打开一道暗门,取出本黄色的绢册。“秋儿,你过来!”他向少女招了招手。
“师祖!”少女应声上前,疑惑地看向老人。
“这是本门秘典《易天心经》,你一定要收好了。从今天起,无论谁做掌门,你都是它的传人!”
“师祖!”
“师父!”
少女和中年人同声惊呼。
“你们不必惊讶。秋儿资质过人,这点我早看出来了!”老者淡淡地道,“伯坚,你不是觉得自己悟性不够,担心不能将本门武功发扬光大吗?这丫头正可补你之不足,你带她历练两年,她就会是本门最佳的继承人了。”
“师祖过奖了!”少女略感惶恐地道,“可是,不是还有涵哥哥吗?他的本事也不差的,排位又比我长……”
“我知道!”老者长叹一声道,“可谁叫他是长春那个不肖徒儿的儿子呢?我不敢肯定,他父亲的行为,他究竟知不知道,又是什么态度!”
“他肯定不知道。不管大师伯怎样,涵哥哥绝对不可能同流合污的!”少女激动地嚷道。
“但我不能拿无极门的未来冒险,哪怕这种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老者的语气严肃起来,“所以,即使长春改过了,仍旧当了掌门,我也必须留一手,以免将来没人制得住他。你必须记住,目前绝对不能向他们父子透露关于《易天心经》的一言半语,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防备他们。等到大局稳定后,我,或者是你的父亲,会向本门弟子公布我的决定的。”
少女顿感不知所措,一时无语。
“秋儿!”老者慈爱地轻抚她的秀发,柔声宽慰道,“也许事情并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糟糕,你不必有太大压力,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少女点点头,心里轻松了很多。天真单纯的她,根本不相信会发生那样的事,只觉得师祖是杞人忧天了。
忽然,四周闪起了刺眼的红光,红得可怕,红得像刚从人体内流出的温热的血,黄色的绢册在红光中飘荡着,终于被红光吞没……
“师祖,我对不起您,辜负了您的期望,我把《易天心经》给弄丢了!”正在静心园内闭目打坐的清秋紧皱着眉头,娇躯失控地颤动着,“是我不该误信奸人!”
“奸人”两个字如利刃般剜刺着她的心,让她痛苦地呻吟一声,睁开了双眼。
“我还是做不到!”她轻叹着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心情依旧沉重。她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
“奸人?他是吗?”紧紧地攥着衣角,她咬住了鲜红的薄唇,另一副图景又在她眼前浮现起来:
新修葺好的仙宫内苑,同样的地方,老宫主带着她一起打坐静修。
“秋儿,你的心,还在挣扎,还在痛苦吗?”
完成一次功课后,老宫主凝视着她道。
“师父!”她惭愧地低下头,“弟子愚昧,始终不能解脱……”
老宫主摇头一笑,语重心长地道:“我们并不是出家人,我不是要你忘却所有的爱与恨,做个心如止水之人,更没有要你放弃为你的亡父和你自己讨个公道。但是,很多事情不能只看表象,你必须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跳出其中来理智地对待,才能弄清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
她抬头看着老宫主,若有所思,却又似懂非懂。
“师父,我真是没用!在静心园住了这么久,还是没办法静下心,把事情看个透彻!”清秋蹙眉苦笑。
心烦意乱的她实在无法继续打坐下去,于是干脆站起来,信步走出了园子。
莫红绡正沿着对面的小路缓缓行来,看见清秋后,她似是惊了一跳,转身欲逃。
可是晚了,清秋也看见了她。
“红绡姐!”
在清秋略显疑惑的呼唤声中,莫红绡浑身一震,回过头来僵硬地笑了笑,躬身为礼:“宫主!”
清秋沉思地打量着莫红绡,觉得她好像有点害怕见到自己,平时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有问题!”她凭直觉在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
看着清秋仿佛可以洞察一切的锐利目光,莫红绡脸色发白,开始挥袖擦汗……
夜战松林(一)
月黑风高之夜,蔺宇涵疾速穿行在天朗山间的小道上,心急如焚地往黑松林的方向赶去。
先前要办的事情不太顺利,正在他头痛时,焦泽的紧急烟花讯号又让他大大吃了一惊。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与焦泽见面,这才知道原来是韩凌仙出了事。
他第一时间就猜到了韩凌仙为什么会以去找他为由一个人出门,那一刻,他真想一拳揍扁连张嘴都把不牢的醉叟。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责怪谁也于事无补了,他只好即刻动身赶往天朗山。到目前为止,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有几天几夜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由于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他倒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疲累,现在,他的全副心思都集中在了即将要面对的事情上,就连赶路的时候都在苦苦思索着焦泽所描述的那个白衣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转过第三处山坳时,一个被绑在树上的纤细身影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仙儿!”他惊呼一声,所有的思绪瞬间停止。
韩凌仙也发现了他,抬头颤声喊了句:“大哥……”
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眼神也因为过度的恐惧有些散乱,但衣衫齐整,身上看起来也没什么伤痕。
蔺宇涵稍稍松了口气道:“仙儿别怕,大哥这就来救你!”
他拔剑出鞘,正想上前割断绑绳,一抹白影骤然横到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终于来了!”他听到对方冷冷地道。
对方如鬼魅般来去无踪的身手让蔺宇涵微微一怔,但随即就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从容地按剑打量起对方来。
与此同时,白天武也带着异样的心情审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蔺宇涵——这个让清秋流了无数眼泪,却仍卑劣地霸占着她心田的男人。
奇怪的是,这个“敌人”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不知为什么,那张神情淡然的脸看起来并不讨厌,反而有种……让人莫名地觉得可以信任的感觉。
“真是邪门!”他暗啐一口,强迫自己立刻丢掉这个怪念头,不要忘了对方是个负心绝情、阴险狠毒的小人。
“蔺某已如约而至,阁下是什么人,到底有何用意,可否明示?”蔺宇涵觉得对方有些面熟,于是一边在记忆中搜索着这张脸孔,一边保持着些许的警惕,不卑不亢地问道。
“我是什么人,你管不着!”片刻的失神后,白天武进入了应有的状态,冷然道,“我只是替人讨一笔旧债!三年前种下了恶因,如今,也该是你品尝恶果的时候了!”
“三年前?”蔺宇涵目光一凝,记忆深处的一个片段一闪而过:他站在高高的山巅,看着一个英俊潇洒的白衣男子温柔地拥着怀里那个目光呆滞,容颜憔悴的姑娘,两人共乘一骑从山脚下飞驰而去,马蹄过处扬起了一片尘土……
“阁下……可是飘尘仙宫的白护法?”他乍然开口道。
白天武惊异地愣住了。飘尘仙宫中人都不喜出头露面,行事向来隐秘,而且,他们从西域迁至中原也才一年多,整顿好内务后,最近刚开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