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倾城 出书版-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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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其名曰,为了“江山社稷”。
她浅笑离开,眼角一片干涸,干到了疼痛。
陈若香果真病了。
太医诊治亦不见效果。
可欣德殿那边,却依旧视若罔闻,只是避而不见。
陈若香便沉不住气,遣清嫣来请了九如过去。
“陌九如,你这装病的法子,根本无用!他并不曾来——”
九如笑不出来,头愈发地低下去,“夫人是真的想挽回王爷么?”
陈若香呵的一声冷笑,异常坚定地看住了九如,“你明知道我没有退路!又作何说这样的话!”
“不管是什么办法,夫人都愿意采纳吗?”
陈若香不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帕子,冷冷看住了九如,“你明知道我要什么,又何苦这样问了?”
“那么,去景宫,求见贤妃娘娘。”
“求见贤妃娘娘?”
“是。”
“为何?”
“请旨。”
“陌九如,这时候,本夫人要请什么旨?!”陈若香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
九如依旧不抬头,只是波澜不惊地说下去,“夫人承蒙王爷眷顾,得以常伴王爷左右,但毕竟出身寒微,惹人非议……”
“你到底想说什么?!”
九如低头,将陈若香若刀锋冷厉的眼神挡在心门之外,“夫人,懿德宫一直缺少一个女主……”
“放肆!”陈若香大怒,一把打翻手边汤药,瓷碗翻滚出好远,漆黑药液悉数泼洒在九如脚边,白色裙裾上斑斑点点届时黑褐药渍——竟还泛着热气。
九如一动不动,甚至不曾抬头,只是静静站着。
“你的意思,是让本夫人为自己的夫君求婚?!然后委委屈屈屈居人下,然后翘首企盼比尔呢施舍或者雨露均分?!陌九如,你究竟安得什么心?!”
“夫人,是彻底冷落,还是雨露均分,您自己要想清楚。”
“滚!”陈若香摇头,声音越发嘶哑,“你凭什么以为我会轻易放手!将所有的一切拱手让人?!我告诉你,我做不到!做不到!”
“夫人,以退为进,不见得不是绝技妙招。夫人冷静想一想。王爷早晚会娶别人,待到他真个厌倦于你,倒不如夫人主动提出,尚能显示夫人的度量、胸襟和深情——夫人心中应该也有分寸,这次王爷冷落于您,不就是因为您失仪多嫉、惹出祸事么?”
☆、第十五章 相思了无益2 vip (2326字)
“你住口!不,我不甘心!他不可能这么对我!圣上亲自应允的,三月之后,若德行无亏则赐予封号。若能诞下龙孙,而他不改初衷,则晋为正妃。他……”陈若香愣住,声音忽然低沉下去,隐约带了一丝颤音,“……他为我做了这么多,即便是图一时新鲜,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弃我……不可能……”
“夫人,为王爷请旨娶妃,不是要他弃您,而是为了让您再次得到王爷的心。奴婢说句不当说的,您为人妻妾,便不能只晓得在自己夫君那里争宠夺爱,而是要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真正成为他需要的女人,那么,宠,才能有可能成为爱……”
“为他,想一想?”
“是。”九如点头,“九儿肺腑之言,都是为了夫人好,还请夫人三思。”九如深深行礼,撇下愣愣发呆的陈若香,躬身慢慢退出了燕寝凝香。
那一刻,暮霭深深,黑暗转眼吞噬了一切。
九如无声站在廊下,默默微笑,“沐云炀,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九如给你,悉数的给你。”
她走远,朱红的影子消逝成了灯影暧昧的一角颜色。
那人便自黑暗的角落里现身。
沐云炀。
眉间深沉一片愁色,耳边只她那一句,“您为人妻妾,便不能只晓得在自己夫君那里争宠夺爱,而是要设身处地的为他想一想,真正成为他需要的女人。”
“我需要的女人?”
他想笑,可冷风却冻结了唇角。
冬夜,天暗得极快,也冷得极快,凄冷的风凌厉的吹过来,割的脸颊生生作痛。眼前早一片漆黑,如浓墨难以挥散,遮挡了一切人和物。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九如那一个笑——忧伤,却美丽的笑,一直留在转角的地方,只等着他去疼惜,去怜爱,不曾离开。
他冷笑,眼前,分明只有黑暗。
于是,第二天清晨,陈若香再到欣德殿的时候,沐云炀便干脆给一个闭门羹,任主仆俩在门外恭候了一个时辰,硬是视而不见,熟视无睹,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那一日下了雪,是入冬的第一场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大半日都不曾停歇。
回到燕寝凝香,陈若香便再次找来了九如。
“烦请九姑娘陪本夫人往景宫走一趟,可好?”
九如应声抬头,只见陈若香坐在高高的殿台上,慵懒的斜倚在香楠木雕花贵妃榻边,身上华贵的披风将那一张小脸衬得光彩照人。只是,那精致的妆容后冰封了无数的疏离。
“奴婢惶恐,夫人折煞奴婢了。”九如屈膝,话音清浅动人。
“惶恐?”陈若香轻笑,慢慢自贵妃榻上站起身来,一步步缓慢而袅娜地走到了她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九儿何必惶恐?你现在今非昔比,有些事,若香还要仰仗你提携帮助!”
九如相邀抬头,只一念之间又生生压下了所有动作,只是静静跪在了陈若香的脚边。殿门未关,寒风卷动珠帘,风雪打湿罗幕,如一把把锋利的小钢刀无比凄厉地划过九如的脊背。
不知道跪了多久,陈若香忽然笑了,伸手拖住了九如的手臂,“九儿怎么还跪着?”
那一刻,九如忽然很想哭。就想起了在小楼无数个相依相伴的日子,她张了张口,却忽然觉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她还能说什么?
九如看着她,终无奈微笑,“请夫人移步吧。”
贤妃的景宫并不遥远,陈若香也不带旁人,只与九如一起步行而去。
雪还在下,整个皇宫都要掩埋在那一片洁净的白色底下。
路滑难行,九如便紧紧握住陈若香的手,竭力稳住她的身形。眼见到了景宫,九如停下了脚步,“要怎么说,夫人心中可有分寸?”
陈若香看着九如笑了,“还望九姑娘不吝赐教。”
九如低头,“旁的不要多说,只说夫人身份卑微……”
“呵,身份卑微!”陈若香低声笑了笑,“好,身份低微——”
九如不说话,不能说话,只能将所有情绪都狠狠压在喉间,一字不言。
迈进景宫的那一刻,陈若香脸上的清冷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种安静的笑,“婢妾给贤妃娘娘请安。”
贤妃似乎并没有想到陈若香会突然过来,懒懒倚在榻上,她摆弄着手中暖炉,态度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许久,她才慢悠悠道:“这样风雪交加,香儿怎的来了?”
看似关切的话,却冷得泛出冰刀来。
“入冬初雪,香儿来看看娘娘。”
“嗯。”顿了许久,贤妃慢慢坐直了身子,“听闻你近来身体不适?”
陈若香顿住,“无妨,想来是不惯北方天气。”
“现下可大好了?”
陈若香浅笑,面上却划过忧伤,“好,好了……”
她抬头看贤妃,欲言又止。
贤妃便不耐烦起来,“香儿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陈若香使劲咬唇,抬眼无声看住的贤妃,轻轻跪在了大殿之上,她低头,声音更低矮一分,“香儿进宫以来,上不能伺候娘娘,下不能管驭奴才,却独得王爷宠爱,心中常常愧疚。”
贤妃不语,慢慢坐直了身子。
“香儿自认身份低微,不敢有过多奢望……”陈若香咬唇顿住,“娘娘,香儿自忖,这懿德宫不可一日无女主……”
“呵!”贤妃冷笑出声,“圣上不是早就许诺你,若德行无亏便赐予封号么?怎么香儿便这般沉不住气,拖着病弱之体,冒着风雪而来,就单单为了索要封赏?”
“娘娘恕罪!”陈若香大惊,“香儿不是这意思……不是的——”说话间,她泪落两行,更加惹人爱怜。
贤妃却只是冷笑,“罢了,你不必多说,还是请回吧。”
“娘娘,您实在误会夫人了!”便此时,就听陈若香身后传来清脆甜美的声音,在这冬雪之日里泛起一丝轻盈的温暖。
正是九如。她美目弯弯,恬静温和,只一个笑,便暖了三春。
☆、第十五章 相思了无益3 vip (2241字)
“九儿说什么?”贤妃依旧一脸冷淡,话说得意兴阑珊。
九如笑一笑,知她不愿在外人面前与自己亲近,只是规矩的叩首,“娘娘息怒,您实在误会夫人了!还请娘娘准许夫人把话说完。”
陈若香叩首,语气里已然带了哭腔,“娘娘,香儿自认卑微,无德常伴王爷左右,请娘娘做主,为懿德宫择一位德容兼备的女主……”
“你说什么?”她笑容一滞。
“请娘娘做主,为懿德宫择一位德容兼备的女主。”
贤妃蹙眉,“你这是为炀儿请旨娶妃?”
陈若香深深叩首,“正是。”
贤妃便愣在那里,声音亦无比低沉,“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是想清楚了?”
陈若香拭去眼中泪水,脸上淡出一抹笑,“娘娘,香儿蠢笨,待王爷和娘娘却是一片真心。”
贤妃不由看了九如一眼,径自沉默。
“请娘娘相信香儿。”
贤妃挑唇笑了半下,许久,慢慢挥了挥手,“你这一片心意,本宫了解了。今日天气不好,本宫亦不留你,你回吧,此事,本宫定会权衡处理。”
“谢娘娘。”陈若香垂首,隐约就觉得贤妃看了九如一眼。而她神色有着别样的深沉——这深沉,她陈若香根本不懂。
离开景宫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只天空越加的黑暗低沉,乌压压将这金红的皇城压在脚下,说不出的压抑。
陈若香便再也绷不住了。她回头,恶狠狠瞪住九如,“陌九如,你们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九如不抬头,“夫人,九儿是为了你好。你只要知道九儿是为了你好,便罢了。别的,都——已经不重要了。”
“好!那你尽管将本夫人当猴儿一样的戏耍!”陈若香冷笑出声,脸上寒色几乎冻结冰雪,说完这话,她拂袖而去,可脚下路滑,身形竟踉跄起来。
“夫人——”九如忙不迭伸手扶住她手臂,施力助她稳住身形。
陈若香却冷冷哼一声,伸手用力将她推了出去,任她狠狠跌在冰冷的雪地里。她居高临下的站着,白色袍子几乎要融在皓皓雪海,只那冷风吹红的绝美的脸上满是不屑,咬着唇,她淡淡吐出了一个字,“滚!”
那人走出好远,九如仍坐在冰冷的雪地上一动都不能动,竟觉得心底平白生出偌大一个伤口,冷得风,携了冰雪,毫无顾忌的吹入了心底,冷了血,冷了情。
她以为自己是足够坚强和勇敢,却不想,竟会觉得有一丝绝望。
不多,只是一丝而已。
她低头苦笑,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在冰冷的雪地上慢慢写一个“炀”字,“你究竟,要将我逼到什么境地?”
她静静坐着,只将这一个字,翻来覆去,反反复复地写来,热血融化冰雪,到最后,只剩了一片无边的茫白,晃得她的双眼,生疼。
便有一双温暖的双手,慢慢蒙住了她的双眼,“你这双眼睛,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这样低沉的一句话,让九如不可遏止的抖了一抖,“名……莫名……”
她拼命挣扎,想要回身抱紧那人,想要看住那人的脸,可身子被人紧紧地制住,竟不能挣动半分,“名?!是你吗?是你吗?”
眼前一片黑暗,只有泪水奔涌而出,迅速沾湿了那人掌心,然后顺着那人手掌颗颗坠落,融了雪。
“你这是何苦?何苦?”那人声音依旧低矮,呼吸抚在她耳边,温暖动人,“我们怎么回事这样的结果?错过了一时,便是一世!”
“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