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农家女-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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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名男子左右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儿才走了过来,道:“请问,这…这是石桥下的白糖糕吗?”
老赵头听闻忙点头道:“对对,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这石桥下面就我老赵头这一家白糖糕的摊子。”
那名男子听到老赵头的话,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终于找到了,我家娘子就爱吃你家的白糖糕,我这都找了一圈儿了,终于给我找到了。”
他将马牵到一边,指着白糖糕对老赵头道:“大爷,给我趁热拿两块吧。”
“好咧。”老赵头将蒸笼打开捡了两块迅速的放进糖纸里,用糖线扎了个圈儿,递了过去。
“多少钱?”那名男子将白糖糕接了过来,边问边伸手向怀里探去。
“承惠,三文钱。”老赵头笑嘻嘻的说道。
“呵呵…少年仔啊,很疼媳妇儿哦,这年头啊,能为媳妇儿出来买白糖糕的,不多,不多啰…”老赵头接过那名男子递过来的钱,笑着说道。
那名男子抓了抓头,冲着老赵头笑了笑,牵上马,拎着白糖糕,转身走了。
阳光撒过窗棂,照进袁家的新房内,形成一个个斑驳的剪影。
李月兰缓缓的从床上坐起,摸了摸身边的床铺,似乎只残留了自己一个人的温度。看着地上照进来的光影,她估摸着时辰。自从李氏走后,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人也越来越嗜睡。看着窗格上略有些刺眼的阳光,她估计也快要的午上了,她想了想,还是起了身。
“嫂子,你起来了吗?”李月兰刚穿好鞋,就听见袁大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李月兰抬头应了一声,就见袁大姐端着盆子走了进来。
“嫂子,来,洗把脸。”袁大姐走到李月兰的面前,将水盆放到一旁的脚架上。
“老是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李月兰笑着接过袁大姐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脸,笑着说道。
“哎,嫂子,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再说当初要不是你和哥帮忙,我现在也不会这么幸福。”袁大姐坐在一旁摆了摆手,道。
“哥哥和爹他们一大早就去镇上了,估计要到下午才能回来,嫂子你饿不?哥哥走的时候特意给你炖了鸡蛋,我这就给你去端。”李月兰将帕子放进水盆里,就听着袁大姐在不停的说叨着。
“哎…”李月兰还来不及阻止,袁大姐就像一阵风似地出了门。
李月兰摇了摇头,这个袁大姐,都已经嫁人了,还是这么毛躁。
她缓缓的在桌边坐下,左手抚着肚子,右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望向门外。
而这时,在元和镇上,袁子忠也正在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根木质发簪。
“哎呀,这位爷儿,真是好眼光,这可是选用上好的沉香木,经过师傅三天三夜的雕琢而成的,这不,给夫人带一支吧。”小贩见他已经驻足看了好一会儿了,赶忙迎了上来介绍道。
袁子忠听着小贩热情的介绍,在前襟上擦了擦手,不好意思的接过木簪,“这…这多少钱啊?”
小贩一听,知道是生意来了,赶忙道:“不贵不贵,只要半两银子。”
袁子忠仔细而专注的看着手中的木簪,小贩在一旁笑着道:“要不,我给您包起来,一准您夫人喜欢。”
看着小贩就要接过去包扎起来,袁子忠赶忙摆了摆手,“不,不,我就…我就看看,不…不要的…”说着,便赶忙将手中的簪子还给了小贩,牵着马满脸通红的快步走了。
“捣什么乱啊,没钱还看,穷酸!”小贩见到手的生意就这么跑了,对着袁子忠的背影啐了一口。
袁子忠却没有理会背后的指责声,现在的他心被装得满满的,脑中都是刚刚那只木簪的雕刻纹路,口中呢喃着‘沉香木,沉香木…’,向着与父亲约好的地点走去。
摸着手中依旧滚烫的白糖糕,他想了想,还是将它揣进了怀了,滚烫的温度让他瑟缩了一下,可是一想到李月兰那双充满笑意的双眼,他觉得,他的心窝子也被白糖糕烫到了。
“爹,你说哥这是怎么了?这几天不管是做活儿还是来镇上,他老是这么傻笑傻笑的。”袁二倚在城门边,看着远远走过来的袁子忠,冲着袁老头问道。
袁老头拍了拍裤腿上的灰,不耐烦的道:“什么怎么了?我看你哥挺好了,你少在那儿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我哪有?爹你看嘛,我哥他现在就在傻笑。”袁二听到袁老头不耐烦的声音颇为不服气,指着袁子忠说道。
袁老头皱了皱眉头,不明白这个小儿子是怎么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嘿,还真不是小二胡说,这个大郎还真是……
“大郎,傻笑什么呢?”袁子忠走到父亲的面前,就听见他斥了他一句。袁子忠回过神,不解的看向父亲。
而这时,站在一旁的袁二冲到袁子忠的面前抽了抽鼻子,“哦,白糖糕,哥,你买白糖糕了对不?”
袁子忠看到父亲脸上闪过一丝了然,脸色顿时红了红,推开一个劲儿往自个儿身上凑的袁二,“你狗鼻子啊,闻什么闻,起开,起开。”
“哦,哥,你脸红啦?啊,我记起来了,上次咱们来镇上的时候,嫂子就去买过白糖糕,哈哈…让我猜猜看,这白糖糕肯定是买给嫂子的是不?”袁二被袁子忠推到了一边,转了转眼珠子,立马回到跟前冲着袁子忠揶揄的说道。
“去去去,边儿去,爹,咱们回家吧。”袁子忠赶紧拉上马,向城门口走去。
袁老头笑了笑,摇摇头跟了上去。袁二还在一旁咋咋呼呼的调侃着袁子忠,最后被袁子忠一把拉上了马车。
有时候,幸福就是来的这么突然和简单。对于袁子忠而言,在半个月前,他还在时刻担忧着李月兰的哀伤与崩溃,可是现在他却觉得那时的担忧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和杞人忧天。
现在想来,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袁子忠在这之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么的容易满足的。
每一天,似乎从他睁开眼睛开始,李月兰便充斥着他的整个世界。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她的目光和微笑。而只是这一点就能让他开心一整天。
每一天的早上,李月兰虽然起不了床,可是还是会躺在床上看着他出门。中午在田上吃饭的时候,虽然知道那不可能,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能吃出饭里有她的味道。晚上他回到家,就等看见她,靠坐在床上,低头缝着他们孩子的小衣,然后,抬起头浅浅的向他微笑。再然后,他们会一起吃晚饭,争相帮着对方夹菜,再之后,她会让他枕在她的腹部上,听他们孩子的声音。他们连个就这样聊着,说着,甚至可以聊到以后他们孙子的名字。
袁子忠也说不清楚哪里改变了,这些事跟他们两个以前做的也没什么不同,但他就是忍不住自己嘴角向上的弧度。
看到她眼眸里映着自己的影子,看着她唇边的浅浅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能够触摸到她的心,清楚的看到那颗心上所刻下的痕迹,它的每一次跳动仿佛都在说爱你。虽然这有些荒唐,袁子忠却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张从成亲以来便一直张开戒备在李月兰面前的网消失了踪迹。因为他从映着他的人影的眼中知道,现在的她在他面前,笑是因为真的开心,哭就是因为真的难过,而不是像从前,两人只见隔着一片雾蒙蒙,他总是看不清她。
袁子忠坐在马上,摸了摸温热的胸口,想到那浅浅的微笑和润润的双眸,不禁再次夹紧了马腹,挥动手中的马鞭。
望着前路因着袁子忠而兴起的尘土,袁二将掀开的车帘放了下来,捂着嘴坐在一旁偷偷笑着。袁老头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继续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这边,李月兰正端着已经热了一早上的炖鸡蛋,一口一口的吃着。嘴里软嫩的感觉,让她不由的想到昨天夜里袁子忠趴在自己的肚子上傻笑的样子。自从她决定放开过往的一切,好好陪着袁子忠过完他们最后的一百天后,她发现,原来自己的一些小小的极其细微的改变就可以让她和袁子忠的关系有了如此长足的发展。其实如果她没有前世的记忆,也许她真得会觉得现在的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每天早晨,他总是尽量的放轻脚步,害怕打扰自己的休息。哪怕自己坚持要每天看着他出门后,他依旧放轻动作让自己能多睡一会儿,就这样,好几次都是他快要出门自己才睁开眼睛。所有的事情,打水,劈柴,喂鸡,打扫,他都预先帮她做好,哪怕他做不了也会事先拜托袁大姐帮忙。傍晚回来,只要是他们两个单独在屋里吃饭,他总是一个劲儿的帮着自己夹着菜,絮絮叨叨的告诉自己,这个吃了对身体好,那个吃了对孩子好。晚上,她尽可能多得想让他和孩子多一点儿相处,希望他能留给孩子多一点的记忆。所以她总是让他枕在自己的腹上,听孩子的动静。然后,和他说着不着边际的闲话,当然,他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孩子。原来,当两个人共同拥有一样东西的感觉,真的很美好,而当这个东西融合了两个人的骨血,肩负着两个人的期望时,共同分享他的成长就可以被称作为一种名叫幸福的感觉了。听着他大笑着说着要背着儿子去捉鱼,要帮女儿做最漂亮的梳妆盒时,她似乎能看到一种…名为永远的感情。
只可惜,每当他扶着她的腹部诉说着永远时,腹中的脉动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她短暂的曾经。
吃着口中的鸡蛋,李月兰笑得很幸福。这样就很好,这样就很好了。她一遍遍的告诉着自己。与其最后绝望的分手,还不如带着最美好的记忆洒脱的离开,至少,她还有一份不曾被破坏的美好,至少,没有了爱情之后,她不会再次失去亲情。
“嫂子,”袁大姐的声音突兀的在一旁想起,打断了李月兰的胡思乱想。
李月兰抬起头询问的看向她,“嫂子,为什么你笑的那么好看,我却觉得…嗯…很悲伤呢?”袁大姐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她。
李月兰闻言一愣,转而轻轻笑了笑,她的手抚上袁大姐的头发,“因为,鸡蛋真的很好吃啊…”看到袁大姐更加不解的眼神,她笑着放下手中的碗,接着道:“就是因为太好吃了,所以…我很害怕…吃完就没有了…我更害怕啊…以后要不停的回味这个滋味儿…”
袁大姐愣了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头将鸡蛋碗放回了李月兰的手中,“哎呦,嫂子,就这事儿啊,这有什么害怕的。喜欢吃就吃呗,你现在可是咱们袁家的心肝宝贝儿,我哥天天都恨不得把你含在嘴巴里,哪里还会在乎这几个鸡蛋。你喜欢吃,我接着给你做。”说完,袁大姐便出门钻进了厨房。
李月兰微笑着看着袁大姐匆匆而去的背影,手里端着温热的鸡蛋碗,舀了一勺,放进嘴中,慢慢地咀嚼着。
抉择 第五十一章 离别
之后的日子就像流水般匆匆滑过,树梢上的火红也渐渐凋零,露出灰压压的枝干来。
甜蜜让人不可自拔,幸福也似乎总是转瞬即逝的。看着日子的一天天临近,李月兰的目光越发的喜欢焦灼在袁子忠的身上,她发觉自己越发的贪心,希望他能留在她的身边,多一刻,再多一刻…看着他幸福的傻笑,她似乎就有力量继续微笑下去;看着他的小心翼翼和在乎紧张,她似乎就能积攒更多的勇气。她迫切的需要着这些力量和勇气…以便伴随着她…在离开他的日子里坚强的独自生活下去…
“看什么?”袁子忠将洗脚水泼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