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毒不庶by天然小宅-第2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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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被两个有力的嬷嬷按着的项氏眼中含泪,不停朝着顾安年摇头。
“母亲……”感受着身后宽厚的胸膛,顾安年稍稍镇定下来,见项氏如此,她心中一阵悲戚,不由哀声低唤一声,眼眶微微发热。
顾安年握紧拳,拼尽了所有的自制力,才没有让眼中的泪水滑落。
见状,宋祁抿紧唇角,目光扫过在场一干人等,在行刑的婆子身上停留了片刻,最后,停在了顾之源身上,语带嘲讽,冷然道:“侯爷,本王可不记得大匡律法有可动用私刑一条。”
拿着竹片行刑的粗使婆子被宋祁寒冰般的目光一扫,顿时心惊胆战,垂头退回到了太夫人身后。
顾之源脸上一阵尴尬,只是却并没有开口,反而太夫人往前一步,微微躬身向宋祁行了一礼,厉声道:“逸亲王殿下,大匡虽有律不得动用私刑,却并未规定不可自行使用家法,老身这就是在行家法!”
说罢,咬牙切齿横了项氏一眼,那目光,仿似下一刻就会扑上去将项氏生吞入腹般。
“家法?”宋祁微微皱眉,顾之源亦不再沉默,拱手沉重道:“王爷,此乃我永济侯府的家务事,还请王爷不要插手。”
宋祁斜视顾之源一眼,此刻,他对这个在朝堂上道貌岸然的殿前红人,实在是生不起半分好感来。
哼笑一声,宋祁翘起嘴角,昂首傲然道:“侯爷,若是如今被押在这里受刑的不是本王的岳母,就是那人被打死了,本王也不会插手。”
言下之意,便是要插手到低了。
“……”顾之源微怔,显然没想到宋祁会这般胡搅蛮缠。
他皱紧双眉,冷冷扫过被押着跪在地上的项氏,像是终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怒火般,怒指项氏厉声质问道:“王爷,若是下官告诉您,这毒妇是因着意图谋害我侯府子嗣而被束,您还要插手吗?!”
“呜呜呜!”听到顾之源的话,项氏挣扎地愈发剧烈,呜呜着不停摇头否认。
“你还想狡辩!你这毒妇!”见项氏否认,太夫人怒不可遏地怒吼出声,却因怒极攻心太过激动而急促喘息起来,脚下一晃,眼看着就要晕倒。
“母亲太夫人!”一众人惊得大叫出声,一旁的嬷嬷赶紧搭手扶住了太夫人,手脚麻利地将太夫人扶坐在椅子上。
顿时一阵兵荒马乱,侯府一群人都围到了太夫人身边,端茶的,拍背的,问候的,劝慰的,所有人都面带着焦虑之色,把项氏完全抛在了脑后。
宋祁挑了挑眉,先是眼含深意地望了眼被众人围在中间,一边哎哟哎哟拍着心口哭嚎,一边垂着眼角留意他神色的太夫人,随后淡淡望了眼辩解不能,只能鸣咽着直摇头的项氏,最后望向满脸担忧焦急之色的顾之源,心中冷笑不止。
演出这样拙劣的把戏,就想让他袖手旁观,这群人未免也太小看他了。
眸光微转,宋祁冰冷的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精光。
顾安年微眯双眼,也发现了太夫人这是故意在演戏,刚想开口拆穿,宋祁却捏了捏她的手心。她疑惑地抬头望向宋祁,宋祁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用唇形无声道:“交给我。”
看着他眼中的笃定,顾安年顿觉一阵安心,稍稍迟疑后,她点了点头。
顾安年很明白关心则乱的道理,如今她带着情绪,若是由她出面,虽也能解决一切,但结果却可能是两败俱伤。这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她始终希望项氏能安稳走出永济侯府的大门。
而相比之下,宋祁是个局外人,他不受情绪的干扰,脑子也更清醒,由他出面的话,局势一定会不同,她相信宋祁能给她最想要的结局。
回握住宋祁的手,顾安年保持沉默。
好一阵,太夫人才渐渐喘匀了气,待局势稍稍缓和下来,宋祁扫视众人一圈,这才对着顾之源不紧不慢开口:“侯爷,按你的说法,岳母大人既是犯了你永济侯府的家法,也是犯了大匡律法,如今你家法已执行,按律,岳母应当交由刑部处置了。”
此话一出,不仅永济侯府的一群人,就连顾安年,也变了脸色。
顾安年深深望了宋祁一眼,最终,还是选择任由他处理。
顾安年无声的信任,让宋祁的心都飞了起来,然表面上,他依旧是一副大公无私,严正威严的神色。
七十、强势插手
逸亲王要去刑部审理案子,怕是刑部求都求不来的事儿。
宋祁的势力虽多在兵部,然在刑部与户部,他也是挂了头衔,有职务在身的,只是他大多时候都不亲自出面,只偶尔去走走过场,是以,刑部的人几乎是日日盼着他能出面管管事儿,也好趁机攀谈攀谈。
就是礼部与吏部,宋祁也多少有些势力。
有刑部的头衔在身,宋祁想要插手审理刑部的案子,是实至名归,自然是无可厚非。
别说是有名正言顺的借口,就是没有,以宋祁如今在朝中的权势,他要插手任何一部的事情,都是轻而易举的。
宋祁的态度已经足够明确,震惊之余,顾之源心中只剩了恼愤,他如何都没有料到,事到如今,宋祁会硬插一手。
太夫人最先慌了神,她焦急的望向自己的儿子,这个家的顶梁柱。见顾之源为难地皱紧眉沉默,她立即转向顾老二与顾老三,不停地使眼色,示意他们出面说话。
顾老二老神在在,垂眉低头,一贯的心不在焉样子,对太夫人的频频暗示视而不见。
顾老二平日里看着虽没几分本事,实际上心思通透得很,他很清楚母亲是不想让大哥得罪权势滔天的逸亲王,又不愿如此简单便放过项氏,才把心思动到了他们这两个庶子的身上,想让他们做马前卒,替顾之源去得罪逸亲王,是以这才装聋作哑。
别说什么他不为侯府着想,不顾兄弟情谊,实在是因为这等好“差事”,他和老三以往做的够多了。
在母亲的眼中,大哥是一家之主,是唯一能维系侯府繁荣的的人。是她唯一的儿子,从小到大,有任何好事,母亲都不会给他们机会沾上一分,坏事错事,却是有多少往他们身上推多少,是以在父亲的眼中。他和老三连做大哥的陪衬都不配。他和老三是庶子。姨娘又死得早,在侯府里没有依仗,便只能依附于母亲,对于母亲这偏颇的做法。他们心中有怨,却无从申诉,只能卑躬屈膝地活着。
待大哥做了世子,走上仕途,母亲更是命令他们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暗中助大哥平步青云。他年轻的时候还妄想过,所谓一荣俱荣,待大哥在朝中站稳了脚,自己也能跟着沾光。谋个好前程。却不想大哥是步步高升光宗耀祖了,可他和老三却是落得一个被责备无能的下场,最终,还是大哥带着嫌弃,施舍般替他们谋了一个小小的官职。而他和老三因此受尽了屈辱和嘲笑。即便身怀才能,也再寻不到施展的机会,只能守着那一官半职浑浑噩噩过日子。
可笑的是,母亲还口口声声要他们对大哥感恩戴德,要他们更加尽心尽力为大哥办事。就是因为彻底看清了母亲与大哥的嘴脸,顾老二才会生了自谋出路的心思。
顾老二庆幸自己没有如顾老三那般执迷不悟,看不清事实,他抓住了机会,投身为逸亲王办事,如今他靠着自己的努力,官位连升几级,这是以往他想也不敢想的事情,有了如此境遇,他又如何还愿再做这为他人做嫁衣的事?
顾老三却是没有顾老二这般通透,接收到太夫人的暗示,即便心里千百个不愿意,犹豫半晌后,却终是迫于太夫人的胁迫,不敢再装聋作哑,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往前一步,先是偷瞄了顾之源一眼,见大哥并无表示,这才一咬牙,摆出一副决绝之姿,疾言厉色道:“王爷,您若是执意要包庇这毒妇,下官与永济侯府定是……”
“三弟,休得胡言!”顾老三刚起了个头,一旁沉默的顾之源忽地挥手厉斥一声,顾老三惊得一个哆嗦,呆愣着不明所以地望向自家大哥。
“还不快退下!”见顾老三愣着不知反应,顾之源又是一声怒喝,暗暗使眼色。
顾老三会过意来,尽管心里颇不是滋味,最终还是听话地噤声退下了。
顾老二低垂着头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只当自己在看戏。
见顾老三退下,顾之源急忙惶恐地朝着宋祁拱手请罪:“王爷恕罪,家弟无心冒犯,只是这毒妇所为太过狠辣,家弟一时怒极,才会失了分寸,还望王爷见谅。”
顾之源言辞恳切,只把一切都归咎于项氏引发的怨怒过大,才导致了一切,这是要把所有过错都推到项氏身上。
随着顾之源的话,所有人都怨恨不屑地望向项氏,还不时扫向顾安年。
“呜呜呜……”项氏已经无力挣扎,她低低啜泣着,不停摇头否认,泪水溅落在地。
她如何也没有料到,不过一日,她的世界便天翻地覆,从顶点落到了谷底,昨日还体贴柔情的丈夫,现在只想置她于死地。
顾安年不在意旁人如何看待自己,在众人憎恶的目光下,她始终抬头挺胸,姿态傲然。只是看到项氏面带哀戚,眼露绝望,她终是不忍地垂下了眼。
宋祁笑而不语,往前一步护在顾安年身前,挡住那些不善地扫向顾安年的目光。他姿态随意而优雅,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华贵,让顾府一众人纷纷收回视线,不敢再乱瞟。
“侯爷,你这话说得好似本王毫无气度般,实在是不太顺耳啊。”宋祁笑得优雅,拢了拢衣袖,状似不经意般开口。
“……”顾之源心中一震,为难地皱起眉,不知如何接话。旁人都道逸亲王不喜按常理出牌,今日,他是完全领教到了。
实际上,宋祁不是不喜按常理出牌,他只是不喜让看不惯的人顺心如意罢了。
目光微闪,顾之源在心中细细斟酌一番,正欲开口辩解,却见宋祁一摆手,宽容道:“罢了,侯爷,本王也不欲为难你,只是今日之事,本王想听听岳母大人的说法,而不是听你侯府众人的一面之词。”
“这……”顾之源沉吟。
一旁的太夫人见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焦急,开口道:“逸亲王殿下,项氏所犯罪行已是板上钉钉,证据确凿,您又何必听她胡言乱语,无理辩解?!”
“那又如何?”目光轻扫过太夫人,宋祁笑道:“本王愿意听,干太夫人何事?莫不是太夫人心中有鬼,是以才不敢让岳母大人开口?”说到最后两个字,宋祁双眼微眯,语调蓦然转冷,瞬间凌冽的目光逼得太夫人下意识后退两步,冷汗涔涔。
那目光太过锐利凌厉,带着无可比拟的威压,饶是太夫人这等精明干练,活了大半辈子的富有阅历之人,也不敢直视。
太夫人强自镇定,缓缓移开视线,暗暗咽了口口水,梗着脖子道:“老身一生坦荡,无愧于心,既然王爷要问,那便问吧!”
证据都摆在眼前,她自问没有冤枉项氏,也不怕逸亲王再行审问,她就不信逸亲王还能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说话间,太夫人一直单手按在心口的位置,压制着不知是被气得,还是被吓得狂跳的心脏,然即便如此,她的声音里还是抑制不住地带上了颤音。
太夫人是被激得干脆应下了,顾之源却是不易察觉地微皱了下眉头。
宋祁没有放过顾之源脸上稍纵即逝的表情,他弯唇一笑,渐渐缓和神色,淡淡笑道:“那就谢过太夫人了。”说罢目光满含深意地望向顾之源。
顾之源心中憋着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宋祁脸上的笑容加深,顾之源黑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