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雨释-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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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埃熵
一、昕雨
一.昕雨
这个五月下雨,淅沥的小雨。
第七篮球架下空旷人影。
没有那些年代覆盖在下面的璀璨青春,以及那些演艺着青春璀璨的欢快人群,你的眼睛盛满了光芒盛开般的忧郁。
太阳即将升起,但,什么也照耀不进去。
这个城市很少下雨,但至少每一次下的都是小雨。
有人想躺在云朵里睡一辈子,那不会遥不可及,只有水的世界,就是云的海洋。整个城市,只有她一生都浸湿在水中,淋湿在雨里,活在云上。
那个唯一一个不用伞遮蔽大雨的人,是这个故事的主角。那个在雨水充沛季节站在雨里、在世界饱和着光怪陆离剧本时一个人躲在阴影里的、无论生活里有多少雨水都会扬起笑脸的,上官小羽。
刚认识上官小羽的,所有大连市第一中学高一(1)班的人,都不喜欢上官小羽。甚至,有点怕这个叫上官小羽的孩子,已经没有词来形容她,可怕、善变、可爱或者调皮,没有人可以概括她到底是什么人。
只知道,在这个硝烟弥漫战火纷飞飞沙走石的年代,在这个校纪校规森严而痛苦的大连市第一中学,只有上官小羽可以“无法无天、无恶不作、烧杀抢掠”;只有她,只有她坐着回答老师的问题,只有她可以和校长一起去打球,只有她敢在班主任的课堂上背起书包就走,只有她可以在宿舍里面休息而没有老师干涉。
所有特权都集于她一身。
所以,每次看见她嚣张地活跃在各个老师、领导身边时,同学们,不禁猜忌着,她是不是校长的亲戚,是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是不是巴结想讨好老师的人。
毕竟,大家认识的时间太少太少,看着那个脸上总是沉静严肃甚至有点冷漠的上官小羽,大家只可以远远的观望、议论,没有人和上官小羽讲话、没有人走近她那包裹在层层冰凌下的内心、没有人听懂了她一个人的世界。当然,上官小羽自己,也从来没有解释过什么、改变什么,她依旧独来独往,沉默的笑。
偶尔,在淋湿的雨中,可以看到她一个人站在,从校门口数过来的第七块篮球架下面,出神,很久很久……
高一(1)班的同学都不了解上官小羽,但其实每一个熟识上官小羽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很好很善良的孩子,只是她背负的面具太多太多,参加了太多的假面舞会,迎着反光的镜子小心翼翼地活了不知多久。太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不被人听懂的声音……或许,会有些寂寞吧。
至少,文理分班开始之前,关于高中生活的剪影,关于高一的上官小羽,那个背影永远泡在水利,模糊地很孤寂,还有在第七篮球架下抬起的一场场空虚般震耳欲聋的声音。
上官小羽住校,大连第一中学高中部学的学生宿舍在操场边上,一共有四楼,男生在一二楼,女生在三四楼。但大连第一中学果然是最BT的地方,其他学校阴盛阳衰,而这里的女生仅仅住到了404,空出了十六间房。比男生少了64个人,不准确的说是少了67个。因为男生宿舍两层楼完全住满,而女生宿舍404只有一个人住。
那个人,就是上官小羽。
404在四楼走廊的尽头,只有上官小羽有住单人间的特权,而且室内还有手提电脑、空调、音响、CD机、学习机、MP3、MP4数不胜数,而当你路过大连市第一中学高中部学生宿舍外时,会发现那墙壁上,只有四楼,突兀地有一根“中国电信”的网线……
树,大了自然招风,加上根本每人了解上官小羽。所以对她不满的人,接二连三的出现,不喜欢她的人越来越多,全班的人,自动孤立上官小羽,远离她、排挤她,甚至给她造谣在她背后说坏话、把她的书包丢进垃圾桶、她在楼下时往她身上泼脏水、谎报她没有交作业等等。
上官小羽却对这些蛮不在意,把书包从垃圾桶里面捡出来以后马上一反手丢下楼去,下楼被泼了水也只是笑笑,换了衣服依旧坐在教室里面听CD,被谎报不交作业,老师是不会管的,因为如果当天上官小羽被说了缺作业,第二天老师都会收到一份漂亮的双份作业。
所以,高一(1)班的同学想到的所有可以整人的招数,对上官小羽几乎没有作用。全班同学都笼罩在了“上官小羽阴影”中,那样嚣张霸气而麻木漠然毫不在乎的女生,很难见,亦……很可怕。所以不几个月,全部高一的学生都知道,高一(1)班有一个很嚣张的女生叫上官小羽,是整个高中部,唯一一个不用雨伞遮蔽大雨的人,唯一一个,没被人听懂的人,就像没有风雪的雨声一样。最后校园里面流行一句话:“灭上官小羽者,得天下。”
想灭了上官小羽,明的不行,只能来暗的。
9月21日,开学23天后。
上官小羽坐在宿舍的床上,听着CD,在手提电脑上敲打着一篇有一篇冗长的文,然后贴在自己建立的一个网站上,点击率还一般,那个网站叫翀步,初中时候请学电脑专业的表哥帮忙教弄的。
上官小羽喜欢网络,喜欢那种可以触摸的电幻。毕竟,现实是易碎的,她当然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多么恶劣。
上官小羽的MSN上只有八个ID,但通常都是些消退颜色的头像、文字。高中生活里,大家分散五湖四海,当然在线的世间只会是周日。而周日,上官小羽会回家看奶奶和爸妈,然后去书吧要一杯咖啡泡在午后的阳光下看一下午的书。
习惯了沉默在这样无声而惬意的世界,可以听见世界内心的心声。
其实,
大连不是江南,没有柔情似水连绵三月的雨,但上官小羽乐在其中,乐于在雨水里仰望着天空,用心去听来自天空最沉重的奏鸣,那时十年以来一直悲壮的乐曲,整个世界饱含了冰蓝,关于那枚藏在领口下的挂坠。
那是“羽毛垂泪”,世界上惟一的“羽毛垂泪”,上官家的荣耀。
老人走了,老人在他最爱的小孙女走出七步以后就真的走了。其实老人在把那个挂坠放在壁橱里的时候,就真的重病不起了。他那样疼爱自己的小孙女,但从那个雨天其,他,再也无法为那个调皮的孩子,撑起雨伞,等她回家。
那是“羽毛垂泪”,世界上惟一的“羽毛垂泪”。爷爷留给上官小羽的遗物,是在特殊的火焰和难以想象的温度中淬炼而成,那枚处理过的洁白羽毛上,垂下了的是不可思议的透明琉璃。要是琉璃透明的温度太高太高,即使是发达过节也仅仅可以炼出几滴,所以这种透明琉璃的价值远高于钻石。
至于爷爷是怎样得到“羽毛垂泪”已经不重要可,至少他那份对孙女的重视足矣淬炼上官小羽琉璃般的心。每一个夕阳西下后的夜晚,有老人拄杖门前掌灯的守望;每一个大雨恣情旋舞中的泥泞道路,有老人撑伞在头顶的黑色雨伞;每一个太阳即将升起的昕晨,有老人仰望天空指点着希望的凝神聆听。
十年以前,上官小羽六岁。那场大雨过后,世界上那个最听得懂滂沱雨声的老人去了,天空失去知己,阴霾覆盖;那个会在雨中为上官小羽拄杖撑伞的老人去了,天空失去云层,叆叇逃窜。
于是从六岁开始,上官小羽,再也不带雨伞,再也不遮蔽大雨。
虽然,“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但是,那把雨伞也不会再打开了把……
这些,安葬在上官小羽心理。从来没有被人听到过,但十年来,它们都一直奏鸣着,如山洪倾泄一般轰隆,沉重地闪过青春、闪过来路,如一道明晃晃的闪电,多少次多少次击打在生命脆弱单薄的羽翼上。
坐在书吧里,那个自己经常坐的小角落里,阳光正好透出给上官小羽留下了一大片阴影,手里的一卷《小说》是怎么也看不厌的。虽然这本书已经很老很老,老到上面所登载的每一篇小说的作者都不在人世。可上面的文章却都可以带领上官小羽穿越千年万年走过名山大川,甚至是博古通今,而且她会知道它们最后会回到哪里。这种读书的快感,并不是可以用从生命的游离中获得的。
其实,
上官小羽并不知道,在这个时候,有一些无聊的同班同学正在到学校干一见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当然还是针对上官小羽,他们准备学习蜘蛛侠,去剪了四楼那条网线。所有高一(1)班的人都讨厌并且惧怕着她,而且,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自由,别人也休想得到。
大连市第一中学的上空,突然间就沉重的闪过个雷。
今天是周日,所有高中放假,而且,应该说是对外开放,因为学校的大半保安也放假。
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入大连市第一中学。
于是,终于有时间来找妖精的人出现了,那个生活在这个城市中部的人,那个整个城市里,滑轮玩得最好的、最霸气的那个人,那个连续五年蝉联了国际滑轮比赛中国赛区第一名的女生。
她在大连可以称非常有名的人,棱角分明,短发、白衣、黑裤、一双能收缩自如的滑轮鞋、牛革挎包,从不离手的CD、包里背着的是另外的专业滑轮。张扬的短发遮掩下,却仍可以看见那枚若隐若现的耳钉,从左边的发丝中闪出诱人的光芒。
漂亮的滑轮技术,炫舞般掠过人群激荡而起,完全只有霸气和让人臣服的气息。那种炫舞,很耀眼很耀眼,而且和煦如春日阳光。毕竟,每个认识她的人,无论是年龄大小,都知道她平易近人,朋友漫山遍野。
但,炫舞的舞者,即使拥有全天下观众的喝彩,也只有她一个人在舞台上吧。
她是北师大附中大连分校的学生,附中与一中隔着完全的一个城市,但她的滑轮技术绝对不是盖的,开学23天,好不容易有个不用补课的周末,决定出来逛,市六中比一中更远,所以干脆先到一中找好朋友。疾风飞舞。
穿过大连市第一中学的林荫道时,她认真的数了一下操场上一共有十块篮球场,还有羽毛球馆、网球馆、体操房和壁球馆。怪不得当初那一群小白痴多么多么想上这所高中。
贪玩。
靠近学生宿舍时,她挂着耳机的耳朵却还是听见了“乒乒乓乓”的声音,她仰了仰头,看见一群同龄的男生在从食堂顶上搭梯子到学生宿舍的墙上,而且是四楼。
听说,学生宿舍,三四楼是女生宿舍。他们……采花吗。
心里想出了这个想法,她自己都勾起嘴角笑了,能上这所学校的学生素质一般很高,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嗯……他们的目标,应该是——墙壁上,墙壁上那根“中国电信”的网线吧。
网线?她想她明白了。
那个小白痴。她一个漂亮的转身,滑轮移动,身影消失在了只有三层高的体育馆里。
那群正在试图剪掉上官小羽网线的兄弟们,正在刻苦努力。学校的食堂高两层半——因为设计问题,比例不符合造成。但是正好从食堂顶上可以够到四楼学生宿舍。上官小羽,看来已经有点太醉于自己的世界,让外界产生了多少攻击的心境了。
“喂!要不要我帮忙啊。”
不知什么时候,背后有这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那些兄弟回头,看见了不远处,站在体育馆圆顶上的一个很嚣张的人影,太阳从她后面投下阴影,看不清她的脸,只有隐隐在发光的金属光泽从发丝中闪出。
炫舞,如疾风一般嘹亮的弧线,闪耀着金属光泽。
那个人竟然从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