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种植-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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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诵却在那里大点其头,“太像我和我姐了,不过得倒个个儿。她明明比我大,却什么都比我占先,真是不公平!”三位长辈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埋头吃菜,不予置评。
陈朗也愣了一下,两年多前无意中听到的于博文和于雅琴的对话一瞬间又涌上心头。稍作镇定后,她还是安慰妹妹,“可是你比我年轻漂亮,这比什么都强。”
陈诵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这个安慰,忽然又崇拜地对陈朗说:“姐,你太帅了,我羡慕死你了。”
这下换全家人都惊讶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陈诵看大家都投以惊讶的眼光,赶紧解释道:“我小时候在课堂上看小说看漫画,常常被活捉。所以我天天都在做梦如何一雪前耻,比如上课的时候假装偷偷摸摸在低头看什么东西,最好老师这会儿上来抓现行,结果发现我看的却是课本,就只好向我道歉什么的。”
陈朗听着觉得好玩,陈诵虽然在许多方面抵不上自己,但往往是自己羡慕的对象,尤其是陈诵嘻嘻哈哈无厘头的性格和那些天马行空的古怪念头,于是很好奇地问:“后来呢?你得逞没有?”
陈诵哀怨至极地叹了一口气,“从来没有过。看来我天生不是演戏的材料,我每次假装看小说的时候,老师都俨然一副洞察世事的模样,永远也不会抓我。所以,姐,敬你一杯,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英雄笑嘻嘻地和陈诵举杯相庆,正值一曲终了,耳边传来热情澎湃的鼓掌声和此起彼伏的叫好声。陈诵转头一看,叫道:“哎呀,还有帅哥献花呢。”
陈朗也把头探出去看热闹,妈呀,不得了,真有一青年男子献花,还和古装的柳梦梅脸颊相亲。耳边传来于雅琴的指责,“啧啧啧,现在真是世风日下,大庭广众的,两个男子居然卿卿我我。”
陈诵却俨然一副眼珠子要滴血的模样,“天哪,这么养眼的一对。太过分了,但凡我看得上的帅哥,要不是已经有女朋友,就是有了男朋友,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于雅琴这回不批判帅哥,改为批判陈诵了,“诵诵,你怎么说话的?最近怎么回事儿,我觉得你这思想价值观不对头啊。”
陈立海当然是和稀泥,“孩子说着玩的,你就不用当真嘛。”
陈诵也撅着嘴,“妈,你简直就是个老古板。”
于雅琴一瞪眼睛,“我还古板?都帮你借了一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假发了,你还说我古板!”
陈立海还是和稀泥,“说你妈古板这一点,我也不同意。”这三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陷入了辩论大战。
陈朗和于博文完全插不上话,互相对视一眼,于博文指指外面,“出去透透气?”
陈朗点点头,两个人举着红酒杯从厢房里钻出来,站在院子里的一颗大槐树下,看着院子里的服务生来来往往地搬动着刚才放置的《牡丹亭》的背景。于博文问道:“让你什么时候正式上班?”
陈朗想了想,“他们说随时,我还是下周一去吧,正好也是一号,这样算工资也容易。”正说着话,就看着刚才当众亲昵的一对男子相拥着走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陈朗傻愣愣地看着其中那个高个的男子,心中惨叫:他,他不就是把自行车摔了,讹诈我的那一个家伙?
偏见3
包赟也注意到前方一脸愕然看着自己的陈朗,可是打扮气质和前几次见面时都不一样。第一次碰见她时,就记得她那张愤怒扭曲的脸了;第二次在皓康的会议室里看见的她,长发束在脑后,脱下白大衣,完全是一身office女性的标准装束,神情冷静沉着。当然,后来被俞天野逼急了,她有些气急败坏那也是自然的;第三次和她见面就是现在,只见眼前的她长发长裙,站在树下,眉目如画,很像是校园里的女大学生。可奇怪的是,她刚才一脸娇俏地和这名明显是事业型的中年男性打情骂俏!
两个人的眼光互相紧紧盯住对方,谁也不开口,包赟挽着的“柳梦梅”察觉出一丝异样,开口道:“赟赟,这是你的朋友?”
“他”一开口,陈朗和于博文就都明白了,原来是位女士,看来这个“柳梦梅”是反串的。包赟斜看了陈朗一眼,“才不是。”
陈朗怒极反笑,最近流年不利啊,频频遇见沙猪,于是也点头,“幸好不是。”
包赟看了看陈朗,心想:你也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等你看到账单的时候,就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了。嘴里却道:“你哪天有空?我把开好的单据给你。”
陈朗冷冷地道:“这周吧,下周我该没空了。”
包赟转了一下眼珠,“我这周没空,只能下周再说了。”
陈朗有些烦躁,这破事儿早了断早好,可眼前这人怎么就这么别扭,永远反着来?包赟又来了一句,“你等我电话吧,我通知你。”
然后便挽着“柳梦梅”转进了陈朗他们隔壁的厢房。陈朗被噎得气急败坏,于博文却来了一句,“这小伙子是谁啊?你俩看起来有过节的样子。”
陈朗从鼻子里哼哼,“他说我撞坏了他的自行车,要我赔呢。”说完心情全无,向于博文抱怨,“怎么这么倒霉,碰见他了?舅舅,咱们还是进去吧。”
于博文点头同意,心里却一直在思索,刚才那个反串“柳梦梅”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这边厢房里,“柳梦梅”正对着一面镜子卸着妆容,包赟倚在一边歪着脑袋看着,“美女,你累不累啊?家里的临湖轩你不管,总偷偷溜到这里免费来给别人唱戏。”
“柳梦梅”斜了包赟一眼,“别美女美女地乱叫,我会当真的啊,你还是留着哄你的女朋友去。”
包赟“唉”了一声,“那我叫你什么,老妈?一下子就把你叫老了二十岁。”
“柳梦梅”扑哧一乐,“儿子,你的嘴真跟抹了蜂蜜似的,说的话我就是爱听,比你爸强多了。”
包赟也是笑嘻嘻的,“我见到美女一般嘴都甜。”
“柳梦梅”,不,这回我们应该改叫包夫人,她摇摇头道:“我看你对刚才院子里的美女就很不客气。”
包赟嗤之以鼻,“她算什么美女?”
包夫人已经卸完妆,大概是生活优越,保养得当,她的皮肤只有很少的皱纹,体型又维持得不错,无论如何也看不出五十多岁的年纪。包夫人端详了好半天镜子,终于道:“在我眼里,三十岁以下的女性,全部都是美女。”
包赟对他娘亲很纵容,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包夫人却忽然想起点什么,“和美女站在一起的那个人,你认识吗?”
包赟摇头。包夫人很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你都不知道?博文口腔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鼎鼎有名的于博文。”
包赟“啊”了一声。他虽然跑公司客户比较多,不怎么和同行打交道,但还是知道博文口腔的。博文口腔和皓康齿科的外资背景不同,它是国内民营诊所的一个典范,它的连锁诊所在街头随处可见,虽然占据的只是中低端齿科市场,但是光北京就有二十来家,因此和皓康齿科相比,更为普通老百姓所熟知,市场占有率非常高。于博文的名字还经常见诸于报端,大家都很好奇这个曾经从事过许多行业,甚至涉猎过房地产和建筑业的商人,怎么就渐渐放弃了原先的一切,在七八年间把重心全部转移到博文口腔,并且做得风生水起?不过他本人倒是低调,很少接受访谈什么的,不像包怀德老先生,多次在电视和报纸杂志上露脸,曝光率更高。
包夫人接着说:“我陪你父亲出席聚会的时候见过他一两次。不过今天我扮着戏妆,他没有认出我来,我也就乐得装一次傻。”
包赟脑海中马上浮现出陈朗举着酒杯对着于博文娇笑的模样,不由得大摇其头,这个叫陈朗的真不简单,白天还正儿八经地在皓康齿科装酷,晚上就找到博文口腔的老板投怀送抱了,不禁很是八卦地问道:“你见过他夫人没有?他这把年纪,孩子应该不小了吧?”
包夫人摇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儿子很小,才五六岁吧,听说夫人带着儿子移民加拿大了。”
包赟做恍然大悟状,“怪不得啊,怪不得。”
这边陈朗也被陈诵纠缠不休地盘问着,“姐,刚才和你说话的那个帅哥,谁啊谁啊谁啊?”
于雅琴一听见“帅哥”二字也很激动,“谁啊谁啊谁啊?”
陈朗哭笑不得,“哪儿有帅哥啊,我怎么没有见过?”
陈诵不相信,“就刚才那一对同性恋,高个儿的那个,还凶巴巴地和你说话来着,我出来上厕所,全都看见了。舅舅,你刚才在旁边,她不说你说。”
于雅琴很是泄气,“就那两个人啊。”
于博文也乐,“别瞎说啊,那个柳梦梅是反串的,是个女的。至于另外一个,我也搞不清楚,你还是问你姐吧。”
陈朗被四双灼热的眼睛注视着,仍强硬地表态道:“别问啦,都说过不认识了,仅仅是一个路人甲。”
“路人甲”此时已经和“柳梦梅”相携离开,经过陈朗这间包房时,听到里面欢声笑语一片,忍不住转头往里看去,和陈朗不经意的眼神对个正着。两人再度面无表情地对视之后,各自把头转开。
傲慢1
傲慢1
星期一的早晨,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车水马龙,一片沸腾。陈朗今天特意提前半个小时起床,还略微用心地打扮了一下自己。化妆自己是没学会,但还是涂了点淡粉色的唇彩,像舞蹈演员那样把长发挽起来别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再穿了件式样简洁大方、质地优良的公主领白衬衫,黑色束腰、及膝的短裙,下摆略微蓬松,衬得纤腰盈盈一握。这让于雅琴很是得意,大赞自己的闺女传承了于家的优良基因,看起来就像《罗马假日》里的赫本,优雅,端庄,迷人。
陈朗当然知道于雅琴任人唯亲,自家女儿是牡丹,别人家的闺女就只能是月季,所以也不能把这评判标准当回事儿。即便意气风发地走在马路上,偶尔吸引路人羡慕的眼光,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要说起特别的感觉,那还得说上个周末,她被陈诵拉着去“飒爽”打了一次羽毛球,结果回到家陈诵就窃笑着让她看论坛里的一个热贴,大意是:“尖叫尖叫!原本绕指一刀就是美女,没想到她姐姐晴空万里更是美得冒泡。”
再看跟帖数量众多,有的说,“是啊是啊,这对姐妹花就是春兰秋菊,她俩一出,谁与争锋?!”
也有回贴比较哀怨的:“听说晴空万里还是医生,成心不想让我们活了!”
还有人打出个花痴兼流口水的表情:“请问晴空芳龄几何,是否尚未婚配?”
陈朗毕竟还算经历过风雨,知道网络上流行的就是浮夸之风,亲眼看着陈诵在这些球友网友中混得如鱼得水,见女孩就称美女,见男孩就喊帅哥,但还是被这些盛赞弄得有点虚浮,对着镜子端详了至少三分钟,怎么看也觉得鼻子不过就是鼻子,眼睛不过就是眼睛。她暗想:帖子里吹捧的肯定不是自己,转头便问陈诵:“你在‘飒爽’里人缘是不是特好?”
陈诵趾高气扬地点头,“那当然,你妹妹我在里面可不是无名小卒,只要挥一挥手臂,下面就得有一群人响应。”
陈朗立即释然,看来自己完全沾了妹妹的光,才得到“飒爽”论坛的热烈欢迎。不过无论怎么说,陈朗还是蛮享受这种膨胀的感觉,略微有些遗憾的是,那天晚上没有见到久仰大名的“金子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