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是喜脉-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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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码头,他们这一群人虽都是穿着平常的服饰,可人多了,到底惹眼些。
齐旻皱了皱眉,淡然道:“不打搅两位,这便散了吧!”
这就是不打算跟他们一块儿,叫他们快点滚蛋的意思了。赵大人和胡大人都不是糊涂蛋,赶紧行礼别过,方沐阳也跟在后头,打算开溜。
谁知齐旻道:“小方姑爷,一同走走?”
方沐阳无奈,接收到胡大人爱莫能助的眼神,摆摆手跟上了齐旻。
李力等几个侍卫极有眼色地散开了,只剩下方沐阳跟在齐旻身后半步,沿着大路缓缓走着。
走在这繁华街景上头,身边热闹非常,叫卖声不时顺着风吹进耳朵里头,伴着人们的嬉笑声,好一幅喜乐的太平景象。
可跟着移动大冰山,方沐阳感觉就不怎么好。
齐旻的话不多,这会儿脸上也不见什么笑容,反倒有几分疲惫。灯光下晦暗不明的侧脸,也带了几分阴影。
方沐阳在旁边看着,多少还是有些感慨。
就是这个人,明明同自己已经有最亲密的关系,甚至说过最直白的情话,可显得那么遥远。即使身在半步之遥,两人却似乎遥不可及。
他在庙堂之高,深宫之内,便是日后出宫建府,大概也会取一个贵族女子,做一个逍遥王爷,富贵一生。
而她在江湖之远,乡野之间,如果回了南楚,恢复了公主的身份。那么方沐阳将永远“死去”,在这世上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曾经有过的牵绊,终会灰飞烟灭。
方沐阳有些恍惚,到底她跟齐旻,算是有缘,还是无缘呢?
齐旻则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经过之前那番话,他总觉得自己哪里没有做对,好像自己每一次说话太多的时候,都是错误的。
反倒不如此时的片刻宁静。
周遭的喧哗显得飘忽起来,唯有他和他之间,似乎变成了一个小世界,不管外头如何喧闹,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心情。
可眼瞧着,驿站的墙头就在那一头,这条路居然这么短,好像还没有开始走,便已经到了尽头一般。
齐旻脚步一转,朝着城东走去。
相对于城南码头的繁华,城东则要安静得多。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似乎都不乐意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方沐阳抬头看了眼齐旻的侧脸,心里有点困惑,不太明白这位带着自己不停地兜圈子是个什么意思。
她对压马路没什么兴趣好不?这种冒着桃色心形泡泡的气氛让方沐阳觉得有点诡异,明明她刚感叹了一番两个人似乎是没有缘分的,转眼就跟人家开始遛弯儿,这算个什么意思?再走下去,她刚吃的晚饭就要消化光了啊有木有?
齐旻大约是下定了决心,扭了头不敢看方沐阳,终究还是淡淡开口道:“之前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咦?这什么意思?方沐阳有些恼了。
吃干抹净不知道老纸是谁,刚来了一堆表白的话这会儿又叫不用放心上,这是耍人呢?还是耍人呢?
方沐阳哼了一声,没答话。
齐旻脚步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说了那么一通话出来,要是惹了你不高兴,你,你别往心里去。”
方沐阳:“嗯!”
齐旻有些急了:“我从没对别人说过那些,可我看三哥说的时候,别人都是很开心的……”
方沐阳:“哼哼!”
齐旻一咬牙,终于还是把心里的话兜了出来:“我心悦你,你……”
方沐阳很认真地抬头对他说:“殿下,我是个男人,你也是个男人。阴阳和谐乃是天道,男子相恋,终究为世人不容。您说这些,可曾考虑过后果?”
好吧,方沐阳不得不承认,刚才她一直哼哼嗯嗯地,不是生气,不是不高兴,反倒是有种窃喜而不知如何答话的感觉。可听着齐旻越说越离谱,她不得不点明这残酷的事实。
听说北齐皇室本就子嗣不兴,定然不容男子相恋。这又不是特么耽美文,岂有男子迎娶男后的事情出现?就是齐旻肯,他那皇帝老子还不肯呢!别又因为这事儿把老头子直接给气得去见阎王爷,事情可就大条了!RS
正文 145 连番拒绝
方沐阳说的道理,齐旻何尝不晓得?
大齐皇室不晓得遭了什么诅咒,子嗣总是不丰。皇子年满五岁方才上皇室宗谱玉碟,父皇那一辈,上了玉碟的只有四个。他们这一辈里头,上了玉碟有六个,其中二皇子七岁上头跌进玉液池淹死了,大他半岁的四皇子刚上了玉碟就得了风寒,拖了大半个月也夭折了。还有其他没满五岁就以各种奇怪的原因夭折掉的皇子,齐旻记得的,便有五个。
所以到了齐旻这辈儿里头,活着的成年皇子满打满算也就四个。如今大皇子被圈禁,三哥五哥斗得正欢,他倒逍遥事外了。
高高的宫墙之内,留给齐旻的感觉唯有冰冷、黑暗、饥饿和戒备。每天连睡觉都是警醒的,记得没有住到钟粹宫之前,每夜里担心的,不过是明天有没有吃食,可住到钟粹宫之后,吃穿倒是不愁了,又开始担心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那种孤零零一个人,抱紧双臂却依然觉得寒意从心底渗上来的日子,把齐旻冻成了一个大冰山。
可是方沐阳就真的像是太阳一样,总是散发着无穷无尽的光和热,就是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黑山洞里头,也不见她有过什么颓废,反倒忘却了齐旻的身份,肆无忌惮地跟他斗嘴,挖苦他。
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齐旻只觉着,如果错过了方沐阳,大概往后的人生里头就再也没有那一份暖意。
见齐旻不答话,方沐阳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心里微微有些发酸,扭了脖子不去看他,大步越过齐旻往前走。
刚刚走了没几步,就被齐旻一把给拉住了手。说来奇怪,齐旻这人看着冷冰冰的,可一双手却热的发烫,在这初冬时节,烫得方沐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一股子燥意便顺着手臂袭上了脸颊:“你干嘛!”
齐旻眼也不肯错地盯着方沐阳,沉着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不怕!”
“无论什么后果,我都不怕。我不是父皇瞩目的那个孩子,不管三哥五哥到底谁登位,跟我都没有多大关系。我无足轻重,无所谓什么后果。只是你,可心悦我?”
昏黄的灯光下,方沐阳却奇异地看得清晰,一抹粉红爬上了齐旻的脖子,染红了耳朵,渐渐漾开蔓延到脸颊。大概说着这样的话,齐旻还是有些难为情的吧?
方沐阳很想反手握住他,可是她不能。只恍惚了一瞬,她便坚定地挣脱了齐旻,低着头嘲讽道:“可是我怕。您不是也说了么,那一夜不过是个误会,那便让它过去便罢了。我有岳父要奉养,还有娇妻在侧,金帮一大帮子人都指望着我活命。所以,蒙您错爱了。”
她坚定地抬起头,眼看着齐旻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一张带着羞意的脸瞬间又爬满冰霜,周身寒意俞盛。
方沐阳退开一步,拱手行礼:“天色不早了,还请六殿下早些回去安置,沐阳先告退了。”
说罢便慌不择路地跑走了。
齐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挪动脚步。
瑞昌临江,初冬时节的寒风竟比京城还要刺人些,吹在脸上像刀子似的,直扎进人心里去。齐旻也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回的驿馆,次日早间便觉得有些头晕,懒懒地趴在床上不肯起身。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赖床吧?自从被李娘娘收养,他才能跟着其他兄弟一起去上书房念书,对着得来不易的机会,他比谁都要珍惜,每日都是早早起床,抱着文房去等三哥。后来跟着侍卫们学拳脚,更是鸡鸣便起身,先去活动一番,练过了拳脚,方才回来等三哥一起去念书。
可今日他实在不想起来,躺在被窝里头,蹬着已经变冷的汤婆子,直勾勾地看着帐顶。
方沐阳昨日的话实在是让这位皇子颇受打击。每一个字,都比数九寒天最冷的冰还要冷,一直扎进心底里,不但疼,还泛着寒意。
他说他是男人,他说那一夜是个误会,他说他要奉养岳父,他说他有妻子……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说出的话那般狠厉,难道真的如同他说的一样,那一夜不过是个误会,唯有自己反倒念念不忘,落了下乘?
想起那荒唐的一夜,齐旻轻轻呻吟一声,侧转了身子。回想起那些模糊的片段,掌下滑腻的肌肤,温暖紧窒的包容,还有他低低的呻吟和喘息声……齐旻叹了口气,慢慢将手放进被子里头,伸了下去。
方沐阳也在赖床发呆,她也没闹明白齐旻是怎么了,一副“就算你是男人我也要负责到底”的姿态,居然连后果不计的话也能说得出来。说不心动是假的,哪个女人不爱有人表白呢?更何况这人还是大齐妥妥的高富帅一枚,要是出去嚷一声,想要做皇妃的女人还不得排着队任他挑选啊?
怎么突然就盯上她了?还嫌她麻烦不够多是怎么?舅舅已经在催促回南楚的事情,她虽推脱,顶多也就是推到年后。这边儿的事情要处理,方平安的婚事要操心,还嫌她不够烦是怎么?
正想着呢,外头碧文进来低声回话:“姑爷,小姐来了。您赶紧洗漱一下起来吧!”
看,正念叨就来了。方沐阳按了按额角,赶紧起床去见方平安,她正坐在小厅里头,一副愁眉深锁的模样。
方沐阳见她不怎么高兴,随口笑道:“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模样?是不是铺子里头亏钱了?亏了也没所谓,再赚回来就是!”
方平安摇摇头:“铺子好得很,过几日今年的帐就该送来了,生意是不错的,想来盈利应当丰厚才是。”说着看了碧草一眼,碧草便拉着碧文闹着出去了。
方沐阳接过话头,笑着问道:“我还当你铺子亏了钱财,所以这般不开心,可既然不是,把眉头这样锁着做什么?要不我去买一把锁头来,挂上去可好?”
饶是方平安满腹心事,被她一打岔也忍不住咧了咧嘴道:“沐阳哥哥就爱笑话我,再这么我可恼了,不理你了!”
“是,是,是!大小姐,有什么就快说吧,别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瞧着叫我怪不舒服的。你说往年那么苦的日子我们都捱过来了,还有什么好烦心的?”方沐阳答话,没忘顺道开解方平安一番。
方平安点点头道:“那是自然,可眼下这桩事情,确实有些棘手。昨儿你出去之后,我又去爹那儿坐了一会儿,听爹的意思,竟是巴不得我们早些圆房,你说可怎么办好?”
这事情确实棘手,方沐阳低头沉思片刻,恰好碧文端了碗馄饨来给她,她也就当着方平安的面,小口吃着,一边想着应对之策。
方平安见她吃着东西,便将自己想法先说了出来:“沐阳哥哥,我寻思着要不这样,咱们也别跟爹顶着,就顺他的心意摆几桌酒,让他乐呵乐呵。完了过年之后,我还是想去京城看看,到时咱们一处过去,离得远了,他也拿咱们没法子不是?”
方沐阳听着一阵感概,你说这孩子,都被老方姑爷给逼到什么份儿上了。年幼丧母,她跟老方姑爷的感情一直很好,可因为这个,都想出了敷衍老方姑爷的法子。要不是了老方姑爷逼得太狠了,能这样么?
可这终归不是解决的办法。
方沐阳将碗推到一边,也没唤人进来收拾,低声说:“这也只是一时,瞒不得一世。安娘,我拿你当亲妹妹一般,也想你嫁个好人家,有个疼爱你的丈夫。女子的花信年华也就这么几年,你总不能一直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