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误倾城-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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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这个时节,北方的草树多半已经发黄,剩下松柏秋风里静静立着。在南方,却是完全不同的景象,草正涨到最高最茂盛的时候,树倒是开始落叶了,那叶子也仍旧绿着。
望不到边际的原野上,或宽或浅的河弯曲着流过,倘到了热闹的市镇上,又全然是另外一幅景象:街市上的商贩走卒来来往往,吆喝声简直是一刻都停不下来,酒楼里上下一片喧哗,小二脸上挂着笑,泥鳅似的楼上楼下地钻。
若论繁华,则尤以周家所在的广威为首。
广威虽是南方市镇,却因为有周家坐镇而平添了几分北方才有的武林豪气,街道宽阔,酒楼林立,一派大家气象。整个镇子,只在东南面的一角,像是水乡的景观。细长的河从房前屋后蜿蜒而过,出门便是一条窄窄的船。
这个时候,整个广威,不管是街上的马车还是河里的船,都格外多。
再过几日,便是江南周家当家人周沈的生辰。周家门人如同根须般铺满整个南方,这之中,除却武林中人,还有相当的商人甚至朝廷臣子,来贺周沈生辰的人,闹得整个城镇都沸腾起来。
可,来的人力,分量真正重的那一家,却正是最安静的。顾家战门的队伍自从进了江南之后就变得格外小心谨慎,行事低调不说,连人马都分散开来,每一小拨人都像是寻常做生意的商队,住店吃饭毫不张扬,不知情的人,是决计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的。
战门在北方武林呼风唤雨无所不能,到了南方这样低调,算是给足了周家面子,也等于在告诉天下人,周顾两家同心同德,不会有什么纷争,武林这样安定,算是灭了一撮人想闹腾的希望。
再者,早在多年之前,周家公子出生的时候,周沈就与顾江铭约定,若顾家将来有了男儿,两个孩子便是兄弟,若是姑娘,两家就此缔结婚约,结百年之好。加上这一层关系,顾家同周家,算是部分彼此了。
谁料到后来会发生变故。周家公子花心风流,已经闹得路人皆知。顾家小姐同决战之间的一段情事,干脆就被传为佳话。现金,武林上传地沸沸扬扬,两家只当做不知,周沈继续放任自己的儿子荒唐,顾家也挡不住自家女儿对他人倾心。本来是违背婚约脸上无光的事,两大家族全然不管风言风语,时间久了,旁的人也就说够了。周家顾家还是无人可撼动的大家族,周公子还是风流倜傥的好俊杰,顾小姐也还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子。
现在,周沈生辰,顾江铭亲自带人携重礼来庆贺,总归,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暗地里却闹得不轻。
只因这次,决战到了江南。他造下累累血债,仇家从江南一路扯到大漠和塞北,数都数不过来。昔日决战待在战门山庄,自然无人能靠近。即便他出门,也有闻之行贴身随同。江湖中人都知道,决战加上闻之行,那便是鬼神也没办法了——现在却不同,决战离了山庄,闻之行坐镇北方,不曾同行,战门随从的门众也都分散开来,决战的仇家若是要动手报仇,这正是最好的时候。
往江南赶的武林人马,由此就分成了两批。一批是给周沈庆生的,另一批,是暗地里要杀决战的。
要杀他的人,不管是单独偷袭的还是联手行动的,跟着战门队伍,一路缠,一路败。随行的战门门众武功卓绝,自始至终都没叫人靠近决战。
从战门道广威,前前后后足足走了十天。
到的时候,正是上午。凡是来庆贺的宾客,都被安排再了周家的客栈里,只有战门的人,当天直接到周府,周沈带着两个儿子亲自在家门迎着。
周沈的两个儿子,若论资格,当头的自然是周誓中,他是周沈正妻所生,周誓扬生母是青楼女子。但是,若说到能力,周誓中便要被自己的哥哥比下去。周誓扬多年以来不显山露水,却帮着周沈承担整个周府。好在两兄弟之间关系亲密,多年下来,也没为了争权夺利闹出什么乱子来。据周家内部的人说起,周誓扬对自己弟弟的关切尤胜于自己。
战门的人在进广威之前便重新汇合,浩浩荡荡地穿过繁华街市,当头的马车里,坐着的就是顾江铭。
顾江铭这里还不等下马车,那里周沈已经迎上来,周誓中恭恭敬敬地对顾江铭行礼,周誓扬倒不曾表现什么,只站在府门前,神色安宁平静。
故交寒暄一番,周沈道:“青衣这一路怕是辛苦了,让你们这样大老远地跑了来,也抽不出忍受来半路迎接,叫我好不担心。”
顾江铭笑了笑,一面对着周沈往府里走,一面道:“那丫头将来嫁过来,怕是还要您细心管教。我算是管不住喽,这不,进了广威,非要去看看江南水乡的样子,绕到东南面,要坐船顺着河道进城。”
周沈那里感觉吩咐:“快派人去迎着,千万别要顾小姐出了什么意外。”
周誓中侧头对自己哥哥做了个苦脸,派人,也无非就是他去了。
顾江铭道:“不必不必,出不了什么岔子,不必担心。您瞪了这么久,咱们先进房说话。”
两家长辈这就进了房,叙旧情。
周誓中磨磨蹭蹭了好一阵子,出门也不肯骑马,反而叫人抬了轿子,慢悠悠地向东门那面走。
他厌恶家里安排的事,自是不相见顾青衣。
当然,顾青衣就更不想见他。
此时,东面入城的河道处,正有一小队人下了马,到河边租船。
马车的门被推开,接着就是白袍的女子从上面猛地跳下来,伸了伸腿脚,环望四周一眼,又深深喘了几口气,仰头对着正坐在马上的男子笑着说:“南方真暖和。”
她笑时,如同初春冰雪融化,光芒潋滟。
男子翻身下马,也不理会她,一张脸上如同淬了寒冬里的月光,冷硬凛冽,静静一站,仿佛宝剑微微出鞘,锋刃上的光芒已经映得人睁不开眼。
女子凑到他身边,半是讨好半是耍赖地说:“咱们能不能玩儿道夜里再回去?就对爹爹说是迷了路。”
这男子终于低头扫她一眼,照旧不出声,周围的人家里已经有人出来看热闹,那面租船的手下过来禀报:“都已备好。”
女子兴致高昂,抬脚就往河边走。那男子只是跟在她身后,一言不发,一只手却紧紧按在腰中的剑上,仿佛任何靠近她的人,都会立时被他拔剑砍倒。
前面走着的人轻轻松松,后面跟着的人却如临大敌。两旁守着的门众都一言不发,握着剑,淡淡环视四周。
这一队人,终于是上了船。
女子站在船头,乌发被风吹得乱飞,她闲不住,一会儿跑到男子身边指点两旁景物,一会儿跑回船头自己高兴地看。船不算大,被她终于一番折腾,Qī。shū。ωǎng。就不免晃。她那里没防备,当即跟着船晃了两下,好歹被男子揪住,没落下水。
他开口,声音不高,只是不容违抗:“去坐好,别乱动。”
“这样过日子多么滋味,出门就是水,天气和暖,咱么可以坐着船去更远的地方,入夜以后,街市上定然又许多小吃。。。。。。”
“顾青衣。”男子脸上有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你坐好了,别在乱动。”她正想跟他争辩,男子却不给她几乎,望着她,坦然地威胁:“你大可以不听话。”
她不不大乐意地回到船舱里,规规矩矩坐好。他的脸色沉静如水,眸子里含着的笑意转瞬即逝。
一路顺畅地到了东门边,她很败兴地起身上岸。中午的太阳正好,锦衣白袍的周公子带着手下,已经站在岸边迎接。
船舱里的男子站起身,伸出一只手,扶着女子上岸之后,自己一跃身,跟着上来。
周誓中上前:“顾叔叔已经到了,家父派我出来迎接你们,一路辛苦。”
他对顾青衣说话时,客气有礼,神色却疏离。
她笑了一声,随和地道:“江南很好。”
顾青衣身后身着黑衣的男子,双手骤然握紧,又松开。
他只是垂下眼去,望着她。
那样冷硬的人,眼神却那么轻。
周府上下都忙翻了天,婢女们为了接风宴忙紧忙出,送食材的进来,运酒的出去,管家带着人细细查看各个厢房,除了住院尚算平静,不定哪边园子里传来命令或呵斥的声音。
一名侍卫飞快走进来,跪在门外喊道:“禀老爷,公子同顾小姐正往府中来。”
正同顾江铭谈话的周沈拉开门,脸上安闲,带着笑意:“知道了。”他回过身,对顾江铭道:“见了你高兴,先就拉着你胡扯,你这一路奔波,怕是辛苦了,不如这样——你先去房中休息片刻,待到身子休养好了,派人来递句话,咱们好好吃顿饭。”
顾江铭站起身:“还是您想的周到。我这便回房收拾一番。别的事,咱们有的是时间说。”
两人说笑着,一顶轿子已经停在府门前,先是周誓中下了轿,接着就见后面轿子里的女子走出来,隔着府门,喊道:“周伯伯好!”
她一面说着,一面提着裙角,快步走进来。
周沈迎过来,笑着说:“半年不见,青衣道士有了大姑娘的样子。”
顾江铭在一旁道:“若是真懂事了,那还好了。省得咱们这些老辈们跟着受折腾。”
周誓中也过来了,恭恭敬敬复命:“父亲,顾叔叔,我先带青衣去厢房休息片刻。一路奔波,不免累了些。”
“嗯。”周沈爱怜地笑着望女子一眼,接着对她身后一直静立的男子道:“侄儿能来,周家当真欢迎之至。”
他并没有什么表情,只微微行了个礼,简略地道:“周前辈客气了。”他又对着顾江铭行礼:“师父。”
这一行人,便在周誓中的引领下绕过前院,道后面去了。
周沈望着那男子高大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半年下来,决战的功力精进至此,后山可畏。”
顾江铭眼神一闪,没有接话。
两人只是对望一眼,不再说什么,只是脸上的笑意深了深。
“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这是您的换洗衣裳。”婢女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绯红,嘴角的笑意蔓延道眉眼之间,娇羞地低头,却不至于叫对面的男子完全看不到自己的面容。
禀报的声音如同和风细雨,叫人听来十分舒适。
男子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任何申请,只打量四周一眼,接着把腰间的剑解下来,扔到床铺上,然后抬手去解衣裳。
婢女羞得无地自容——江湖传言说,决战从不同女子有什么瓜葛,怎么,他竟当着自己的面。。。。。。
解衣带的动作顿住,婢女抬头看时,见他望着自己,就连忙笑着道:“您随时可以吩咐奴婢。”
他当即抬起手,对着房门指了指,然后转过身,绕过屏风,不再理会。
婢女怔了一怔,脸上已经窘得挂不住,连忙退出房间。
她刚出来,外面等着的人就一拥而上:“怎么样怎么样?他说话了吗?他长得什么样子?你抬起头看他了?”
她摇摇头,压低声音道:“不如咱们二公子随和。”
一旁的丫头拍她一下:“人家可是天下第一高手,没人能打得过的。”
有人接过话茬,神秘兮兮地说:“你们是没见到他刚才进来的时候,跟顾小姐走在一起,还微微低头听她说话,那样子——”
“那有什么,”刚出来地丫头不大高兴地说,“咱们周家可是名门望族,顾小姐将来早晚是咱们的。说不定整个战门都。。。。。。”
“嘘——”
“待会儿他同顾小姐一起走时,你再看看,说实话。”说话的婢女把声音压得不能再低,几个人围成一团才勉强听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