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烟雨醉-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振业马上反驳了自己的妻子,语气中却也带着隐隐的担忧。
脚步声渐渐的远去了,庭院中恢复了寂静。
“小姐,再喝一点药,马上就喝完了,小姐乖啊!”
小柳这才意识到汪姆妈还在,她吓了一跳,汪姆妈连忙放下碗,用手心烫了烫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的手心和脖颈。
“哎呀!怪烫的!大小姐啊,还是赶紧把药喝了吧,不然病好不了。”
小柳不耐的摇头推开了药碗,汪姆妈只好把药递给喜儿,又嘱咐了几句便扶小柳躺下,给她掖好被子,看了又看才不安的离开了。
夜深人静,一灯莹然。
小柳似睡非睡的躺了一阵,脑海里不住的闪现着白天的情景,烦恼如同潮水般的漫了上来,让人感到无尽的窒息。
突然有一只凉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抬眼一瞧,原来是喜儿。
“天啊!这么烫,这怎么好呢?”
喜儿一脸的惊恐,焦急万分的看着她。
“没什么的,你别一惊一乍了,扶我起来,我想坐一会。”
小柳软弱无力的说着,喜儿连忙拾掇好东西,扶她靠着厚厚的软垫。
坐了一会,喜儿有些打瞌睡了,小柳突然问道。
“是谁送我回来的?”
喜儿吓了一跳,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才犹豫着说,“是何家的二少爷,我看他比谁都担心似的,来了以后他一刻不停的问我关于你的情况,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去,还是老爷硬让人送他走的,老爷不想让这事扫了他们家的兴,还亲自去陪了礼,但何家却一点不见怪,还十分担心你呢!”
“何俣飞很着急吗?”
小柳自言自语着向后靠住垫子,心里有一种凉凉的感觉。
“俣飞少爷看样子是被你吓着了,他的脸色好苍白,我们都吃了一惊呢!”
喜儿看了看如婷,以为她没在听,便轻声说。
“小姐,睡一会吧,天很晚了呢!”
如婷果然一言不发的睡下了。
清晨的阳光唤醒了躺在床上的小柳,冬日浅浅的日光透过窗棂照入了室内。
小柳觉得自己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想想一切仿佛都成了许久前的事情,正渐渐的远离她,不禁感到一阵轻松。
她不知道今后会怎样,此刻也不愿意再去多想,听着远处隐隐传来的鞭炮声,心情也好了很多,就下了床,走到窗边倚着。
喜儿走进来见她起床了,连忙快步走了过来,想要扶她回去躺下,小柳不由分说的拒绝了她。
“让我站会,我又没有什么大病,大过年的我可不想关在屋里,赶紧给我梳洗好,我要去园子里走走。”
“可是,老爷太太吩咐我们要让大小姐好好休息,不能外出吹风。”
小柳听了淡淡一笑道。
“没关系的!不会有事的,傻丫头!”
她的手拂过喜儿的辫梢,搭在喜儿的肩上。
喜儿无奈的冥思苦想了好一阵,半晌才慢吞吞的去倒洗脸水,她的脑筋从来就跟不上大小姐的花样,只好屡屡的认输。
穿戴好了,小柳迫不及待的走出房间,一股冬天冷冽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小柳打了个寒颤,但却开心的笑了起来。
她忘记了昨天,忘记了一切,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她向来就不爱被现实的东西过多的纠缠。
喜儿匆匆忙忙的跑来为她裹上厚厚的毛皮披风,又送上一只暖暖的手炉。这小丫头虽说脑袋不太灵活,但手脚还是蛮勤快的。
小柳沿着长廊走向花园,喜儿要扶她,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只好小心翼翼的跟在大小姐的身后。
花园里有一大片腊梅怒放在冰雪的世界中,一股沁人的幽香从鹅黄色半透明的花朵中飘散着,香气浮动在整个园中,小柳用力吸着这花香,她十分喜爱这种味道,于是便择了一处有阳光的地方坐了下来,这里正好掩映在腊梅丛中,又有阳光洋洋洒洒的投下暖暖的身影。
喜儿在石凳上铺了一块手帕,小柳裹紧披风坐下,沉浸在这甜甜的花香中,香气熏的她双颊绯红,喜儿有点冷的受不了了,她轻轻跺脚取暖,小柳笑着把手炉递给她。
“来吧,拿着,我现在不冷了,你拿去捂捂吧!你的袄子厚不厚?”
说着,小柳又伸手摸了摸喜儿的棉袍。
“还好!来捂一会就不冷了,你靠着我坐下,我们一块取暖。”
喜儿犹豫着,却被小柳握住手拖到身边坐下,她有些别扭,但小柳却大方的掀开披风把喜儿裹了进去,这披风又大又厚又暖和,两个人也丝毫不显局促。
她们捂在同一件披风中,在同一个手炉上取暖,喜儿逐渐放松了起来,开始和小姐挤在一起说说笑笑,这时她心里觉得小姐真是好。
正说笑间,有人从远处喊,“喜儿,喜儿……”
一迭声的喊着,直到她们都听见了,小柳扭头看了看说。
“是燕儿在叫你呢,有事情吧。”
喜儿钻出披风,向燕儿跑去,小柳见两人嘀咕了一会,很快喜儿就回来了,还一脸的委屈。
“怎么啦?什么事情这么不开心?”
小柳诧异的问她。
“老爷太太在找你呢!大家乱成了一团,不知道你去哪里了,这不燕儿见到了我们,她要我赶紧扶你回房去呢!这下,我又少不了要挨骂了!”
@奇@见喜儿委屈的快要掉泪了,小柳连忙站起身说。
@书@“别怕!有我呢。走,我向他们解释去。”
她拉过喜儿的手向回走,回到屋中,小柳见父母和妹妹都在,柳太太正大声斥责一众仆人,众人都垂头丧气的站着,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了,小柳感到有些内疚,忙走上前去。
“爹,娘,我只是去了园里看看才开的腊梅,你们不要担心了嘛!是我不好,害大家担心,大过年的应该开心才是,娘,你就别责备他们了,是我不好,我向大家陪个不是!”
柳振业和柳太太见她回来了,连忙拉过她上看下看了好半天,才放下心来,脸上也渐渐展开了笑容。
“你呀!越大越不懂事了,出去也不说一声,弄得大家一片混乱,下次可不许了!”
柳太太抢先责备她,柳振业也不多说了。
“好啦!我都陪不是了,再鞠个躬吧!”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小柳就轻盈的向四周道了个万福,大家刚才还阴郁着的脸一下子就云开日出了。
柳太太无奈的笑着说道。
“好了!都下去吧,下次可不准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今天的事情我也不好,让大家受委屈了,我也陪个不是。”
“还有我!”
柳振业洪亮的声音响起,大家皆一愣,随后又都笑了起来,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仆人们笑着说着走开去干各自的事情,汪姆妈替大家端来热腾腾的八宝粥,如烟先吃了一勺,烫得直嚷嚷,大家又笑了起来,柳太太搂过如婷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又抚了抚她的额头,确认不再发烧了,这才放下心来,如烟也撒娇的扑到柳太太的怀里,一双千金让柳振业夫妇两觉得异常的满足。
八
中午饭后,柳太太带如烟去娘家,柳振业也要去跟岳父大人品茗下棋,他特意取出了福建正宗的乌龙茶和功夫茶各一盒,都装在红木漆盒中,是上等的极品,价格不菲。
柳振业十分敬仰这位才高八斗德高望重的老泰山,也很敬佩温婉贤淑,出身名门的岳母,每年他都要带些上好的礼物去拜见二老,以示孝心,更为能娶到现在的这位相濡以沫的好妻子而表示感谢。
柳振业夫妇一吃完饭便动身了,路虽不远,但也要一段时辰,何况今天还留下了如婷一人在家,怕她身体不好又怕她寂寞,只好早去早回。
望着车轮滚滚而去,如婷抬头望了望晴朗的天空,一瞥间,看到了何家高高的院墙,心里揣揣不安起来,连忙转身走进了大门。
穿过前厅,来到了长廊上,向几位仆人吩咐了不让客人进来,便走到了花园中,又来到早上坐过的地方停了下来。
小柳伸手折下一枝梅花捏在掌中玩弄了一番,又坐了下来,把花贴近鼻子嗅着清甜的花香味。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柳被一阵轧轧的踩踏声惊醒,抬眼一望,顿时吃了一惊。
“谁让你进来的?”
“别这么不讲道理吗!为什么要对我敬而远之的?”
上次来府中相亲的那位贺家少爷正站在小柳面前的几步之遥,他边说边又走近几步,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表情。
小柳不由自主的向后微微退去,她的眉皱的紧紧的,手中用力握住花枝,眼里满是厌恶和惊恐的神色。
贺凡冰却一点也不客气的自顾坐到小柳对面的石凳上,翘起穿着锃亮皮靴的长腿,皮靴紧紧包裹住小腿,凸现出腿部结实的肌肉,他的身材很好,比起何俣飞的文弱,他显得活力十足。脸庞轮廓清晰,有着和何俣飞一样的清秀俊逸,但却少了一份明朗,多了一丝邪气。
总之,他看上去很不正经,小柳这么想着。
贺凡冰拿出一支烟想抽,小柳盯着那支烟看了看,心想,这就是上次别人送给父亲的那种洋玩意,叫什么雪茄的,对!是雪茄。父亲一直摆在书桌的抽屉里,他说这东西很贵,但却无益于健康,就像鸦片一样。
她想着想着,心里顿时涌上一种厌恶至极的感觉,随即又从脸上毫不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怎么?不喜欢吗? dear。”他怪腔怪调的问道。
小柳听见了最后那个词,她也算是学过几年洋文的,这是个十分简单的亲昵用语,但是对她来说,从贺凡冰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一种侮辱,她大声说,“请你放尊重些!”
“怎么啦?”
贺凡冰一脸无辜的睁大双眼问道,嘴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嘲弄。
“请不要用那个词,你如果再说的话,我马上让人来请你出去!”
小柳有些激动的说着。
“好了!好了!我们免战吧!”
贺凡冰收回雪茄,放进镀金的烟盒里,把它搁在一边。他放下腿伸展了一下,突然俯身凑近小柳,双眼锐利的望着她问道,“听说你昨天病了是吗?今天好些了没有?”
“好像不关你什么事吧?”
小柳被自己冷淡而不客气的语气也吓了一跳,她随即站了起来淡淡的说。
“我看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就请回吧!”
“不,我刚来还不想走呢!”
贺凡冰懒懒的说着,伸开双臂搁在背后的石桌上,又翘起一条修长的腿微微晃荡着。
“我想,你也该请你的未婚夫喝杯茶吧!难道连这种最起码的礼貌,你这位大家闺秀也不懂的吗?My God!”
小柳十分生气决心不再理睬他,转身就走,没走几步便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她蓦地转身站住大叫了起来。
“别过来!如果你不想走就请便吧!你尽可以去让仆人给你沏茶端汤的,但请你别跟着我!还有,我和你没有任何的联系,我不许你乱说是我的未婚夫什么的胡话!你听见了吗?”
她说完扭头便走,但他还是如同影子一般的跟在后面,小柳心里焦急万分,她不顾一切的向前跑,只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加快了,眼看前面被小小的一座人工堆砌的小山坡挡住,一旁有平坦的石阶缓缓斜到顶上,但她想如果走石阶肯定会被他追上,只有从坡上走了。
她于是不顾又湿又滑的山坡,踩着浅浅的几个凹洞就向上跑去,到了一半的时候,凹洞越来越少,她的脚不住的打滑,这融雪的泥坡异常难走,这时真是进退两难。
她感到又懊丧又气愤,只好硬着头皮朝上爬。
但是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正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