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庶风至-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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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怜木不知道大人们的想法,不然还不得悔死。她的想法中,觉得自己不过就是多了个未婚夫而已,所以二太太给她的吩咐也就乖乖照做了。
但是,等到那天,俞王府抬轿迎她过门时。这才凄惨地发觉,作为思想上成熟独立的女性,居然沦落到去做别人家的童养媳没错,这便是她之后“艰难”生活的开始。无奈,她已经没法反抗,只能一步一回头可怜兮兮地上轿走了庆幸的是,这些事儿都是发生在明年开春以后。所以现在的怜木,还能折腾蹦跶一些时日。
三姐儿的婚事也已经提上日程,徐家开始进入纳采、问名的环节。姐妹们一起说闲话的时候,倒是惹得三姐面色娇羞红润,双眸散出期待新生活的熠熠光辉,显得她白嫩的肌肤“轩轩若朝霞举”。
清乐斋中晴侧妃悄悄招了秦管事在厅里吃茶,秦管事推却一番终是应了下来。晴侧妃又眼神示意姒儿端了锦盒出来,她美目盼兮道:“太王爷老人家那边,平日里我也没能前去尽孝,心中惶恐惭愧……秦管事素来照顾太王爷有功……”
“侧妃实乃至孝至诚之人,老奴不敢居功……”秦管事条件反射地连忙说着恭维之话。
“小小谢意,还请秦管事不要推却。”晴侧妃手微抬,让姒儿将锦盒些微打开给他瞧一眼。
这一看,瞬间又有异香满溢。秦管事眼神一亮,喜在眉宇,心中兴奋难耐,这难道就是“九霄环佩”香?对于他这位疯狂香迷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原本还颇有些倨傲的秦管事,瞬间转换为慈祥和悦的老人。他笑眯眯地问:“不知晴侧妃您有何吩咐?”
“自然是不会太为难秦管事。”晴侧妃细看他的神情之后,嘴角牵动,笑说:“不过是希望你能在太王爷面前美言几句……”
“这太王爷的病,您也是知其一二。”秦管事嘴上略微迟疑,心中大喜,原来不过是件小事儿:“就算老奴说了,只怕是……”
“你照做就是!还有,”晴侧妃停顿一下,让姒儿又递上另一份礼盒,才道:“这元德公主与我素来不太亲厚,我想着个法子改善一下,所以还请秦管事当回神秘的信差……”
“请晴侧妃尽管吩咐便是。”
“用你的名义将这份‘玉涧鸣泉’香送与公主,我会让她之后无意间发现,原来是我这小嫂子在背后默默照顾她,又不期待回报,想必以后她自会对我另眼相看……”晴侧妃傲人的眉眼闪烁期待憧憬的光亮,甚是迷人。
秦管事才在心中佩服,这侧妃倒是个有脑子会做戏之人。谋定而后动,发现婆婆不待见她,就想靠打动公公和小姑子邀宠,以便获得王爷的真心喜爱,倒是个会曲线救国的人儿他恭敬地收了锦盒,行礼退下。
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萃锦园中,那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太阳就落进了西山。于是,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水雾游荡。
树梢的阴影,越来越浓,渐渐和夜色混为一体。不久之后,就又被月亮烛成银灰色。
晴侧妃靠窗凝望天际,又微微低头瞅着自己的玉手发呆。
手还是这只芊芊细手,但是那个人,却已经不再牵它了什么时候,自己的笑只是一种表情,已经与快乐无关了像是想通什么般,她又露出嘲讽的神情,牵动半边嘴角,露出算计的冷笑:“我想要的可并不只如此!”
又说怜木这边,瑜哥儿准备带着她出门为三姐儿的嫁妆添置东西。兄妹俩商量着,凑了自己的体己银子为她添两件大红织金白鹇缎衣,两件大红织金妆花斗牛绢衣,两件大红妆花孔雀罗衣,两件大红妆花云雁补纱圆领衣。嫁过去可是正室,定要将这大红色穿得端庄体面。
骅哥儿硬是要追着同路,吵着闹着不肯回屋。
瑜哥儿抚头,真是拿这小子没办法,最近闹得自己头疼,得像个法子治治他才行。怜木收拾妥当过来一听,就沉下脸道:“怎么还喜欢粘着哥哥不放,你还真是长不大!”
“哪有!我已经快九岁,已经是个大人!不再是三四岁般的小孩子了!”骅哥儿跺脚不服气地嚷嚷。
“大人是不是应该遵守诺言,才是君子?”怜木故意严肃问。
“这是当然,夫子也说过,君子要守信!”骅哥儿抬头骄傲宣布。
“那我们就来一个君子之间的比试,谁赢了听谁的,怎么样?”怜木挑眉含笑问他,遂又挑衅道:“还是你这小孩子不敢与我比?”
“我当然要比,还要赢你赢的堂堂正正!”骅哥儿正色回答,小脸激动地微红。
“那我们扔铜板决定,正面我赢,反面你输,怎么样?”怜木也学他绷着一张小脸认真问:“敢不敢?”
“一言为定!”他们击掌为誓。
骅哥儿自然是输定了,他挎着俊脸,可怜兮兮望着怜木与强忍着笑意的瑜哥儿上了马车。
等他们回来之后,骅哥儿才怒气冲冲地去找怜木理论,说六姐姐又欺骗了自己!怜木一番解释,让他哑口无言:君子要用性命守护誓言,所以不能轻易做出承诺!一定要思考清楚,自己办不办得到,是不是已经“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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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吾家有女 第067章 福期未至
晨曦,打开窗,清新的泥土芳香夹着淅沥的雨声飘然而入。这秋雨凄凄怨怨让人爱怜,她忽而浅吟低唱,忽而如行云流水,忽而欲说还休怜木依窗凝望这无边的细雨,沐香却跌跌撞撞奔进来扰了她的清净。
“小,小姐……大姑奶奶,小,小产了……”她气喘吁吁,神情惊慌,面色苍白。
怜木一听,惊站起身,不可置信问:“消息确实?”
“二太太都已经晕倒了!”沐香点头如捣蒜。
便是真的发生恐怖之事了,想来这坏消息让最近春风得意的二太太深受打击,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受不受得住?
“走,我们赶紧过去看看母亲!”怜木疾奔主屋,一路上思绪飞快掠过。她愁肠百结,忧心如焚。心中念叨,大姐儿有没有危险,现在情况如何?这小产要是处理不好,也是会出人命的!是自然流产?毕竟第一胎本就不易发育良好;还是大姐儿自己不小心,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毕竟这头三个月是孕妇的危险期,胎儿极易滑落;还是有人故意搞怪,想来个一尸两命?毕竟这孩子牵扯利益太大,不妨有前朝**中人想看好戏;还是景王妃故意之举?
不,不对,大姐儿已经明说要将孩子养在她的名下,目的就是寻求她这个正室的保护!想必她要是动手脚,也会等孩子落地后,再让大姐儿“难产而去”,就更不应该现在让孩子流掉才对!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怜木进屋就看见一大家子都在,连父亲二老爷也焦急地走来走去,心中又是担心妻子,又是担心女儿。
她行礼之后连忙上前瞧了母亲,见她服了汤药,已经稍微冷静下来才微微舒口气。
二太太眉宇间有着杜鹃啼血,撕心裂肺的疼痛,怜木瞧着不忍心,想上前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偏头轻轻问旁边的三姐儿:“大姐现在如何?身体无碍吧?情绪如何?”
“母亲听了这噩梦般的消息,就晕倒了,现在还没有去景王府瞧,我们都还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三姐儿也是忧心如捣:“只等了母亲稍微恢复,这便立即去看望大姐!”
二太太缓过气儿,就叫闹着备马车,要立刻去景王府。众人迅速作出反应,连忙准备起来。然后三姐儿就陪了二太太赶去看望大姐儿,留了怜木几个小妹妹在家等候消息。
怜木陪着八姐儿和骅哥儿在家焦急等待,瑜哥儿一早出府还没有回来,也不知现在知晓这个坏消息没。她们三个小大人等在花厅里,一个个焦眉苦脸,心如火焚,以日为年。骅哥儿更是挠腮撧耳,红着眼睛一刻也停不下来。八姐儿紧紧揪着怜木的衣角,面色如灰,她轻轻问:“六姐姐,大姐不会从此……”
“呸呸呸!”一旁的老嬷嬷罗氏赶紧吐两口,连忙朝外间拜拜,嘴中喃喃“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然后才回头劝八姐儿:“好小姐,这话可是说不得,说不得!”
八姐儿之后便沉默不语了,静静地等着二太太从景王府疲惫归来。
掌灯时分,二太太终于回来,凄入肝脾的模样让人不忍。八姐儿连忙上前服侍她歇下,出来之后询问三姐儿,才知道景王府里的消息。
原是胎儿自己不发育,太医不得不将其滑掉。至于为何胎儿不生长,众人都回避着这话题,二太太更是半点打听不到。只心疼地安慰着歇斯底里的大姐儿,母女俩相拥落泪,直到大姐儿哭累睡下,二太太才不舍地回了府。
怜木忧心忡忡想到,哀戚伤身,现在大姐儿是小月子时期,保养不好以后就更难怀上。几日后,她便央了二太太带着她一起上景王府。
景王妃客气地接待了她们,又亲自领了她们去大姐儿的院子。
一入房间,忧闷扑鼻而来。
大姐儿神情憔悴,肤色青白没有光泽,正木讷地盯着天花板流泪,一动也不想动的样子。怜木瞧着不由得见哭兴悲,鼻尖酸软,眼角涌现水意。
二太太更是心疼地上前拉了她的手,说些什么“你受委屈了”之类的话。大姐儿一听更是悲从中来,泪花惨落。怜木皱眉,大姐儿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得多鼓励刺激才行,这光知道抱怨有什么用?
“落泪伤神,还请母亲保重才行。”怜木在一旁背着大姐儿的视线,递眼神儿给二太太,又说道:“大姐现在需要静养,就让女儿陪一会儿姐姐吧……”
“也好,你们姐妹间好好说些体己话。”二太太顺势出去,同景王妃商量着大姐儿的补身子计划,留了怜木和大姐儿静静呆在房中。
静谧良久之后,怜木才靠过去。揽了大姐儿的头,靠在自己怀中,就这样紧紧地环住她,等着她发泄情绪。
“我的儿子啊……”她终是没忍住,嚎啕大哭起来。
怜木就这样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的背心,轻轻哄着,安慰着:“都说,每个孩子和母亲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这次宝宝没能成功见着你,一定不甘心,现在正等着再次做你的宝宝呢……”柔柔软软的嗓音响在耳边,安定着她的情绪:“姐,你的宝宝正微笑着等着下次机会。所以,现在要好好养足身子,给它一个更结实安全的家!”
“他真的是在笑?没有怪我?”大姐儿仰头轻问,血色全无的脸上有颗红红的鼻子,一对儿肿肿的眼睛,正期待地看着怜木。
“那是自然。”怜木慎重地点点头,坚定地回望她的水眸。
“可是……”见她又有往死胡同里钻的趋势,怜木立刻问:“姐,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在伤心么?”
孩子没了,那深爱的丈夫便是她唯一的依靠。
“姐夫难道就不痛苦难过?他作为父亲,又是亲王,自然不能将悲伤挂在脸上。”怜木见大姐儿的眸中闪翼着担忧心疼,不由地心中叹息,原来依旧只有他,才能牵动大姐儿的全部注意力,才能让她又有了活力。
“姐夫一定心如刀割,却又必须强忍着,没有地方宣泄。姐,你才是他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只有你的开解劝导才能让他走出阴影,所以你自己必须先坚强振作起来!”
大姐脆弱的肩膀抖了抖,然后松开紧抱怜木的双手,就这么靠着迎枕不言不语。只是双手抓紧了被面,露出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