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千顷-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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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放开我。”江凌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有些慌张。
她知道秦忆想跟她说什么,或许就跟昨天赵峥明所说的那些话一样。但她真的没有准备,她弄不清楚这两人的感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只为了争风吃醋,拿她当筹码。所以她现在实在不想面对这个问题,更不可能给秦忆一个明确的答复。人心太复杂,不是一时半刻、做上一两件事就能看得清的。看不清面前的两个人,她便什么都不愿想,什么也不愿做,将脑袋埋在沙里当驼鸟,是她目前最想做的事。
可这两人,接二连三的,跑来跟她挑明心迹,将她逼到墙角里,实在是让她不知所措。她现在不想跟他到湖边去,也不想听秦忆的什么话。
见秦忆放开她的手,江凌装模作样地揉了揉手腕,道:“你有话,还是家里说吧。”说完,转身往院子里跑去。
“江凌……”秦忆脸上闪过一丝懊沮,却再不敢去拉她的手。刚才看她揉手腕,他忽然有些心疼,直为自己刚才鲁莽的举动感到后悔。见江凌像兔子一般急往家里窜,没办法,他只得跟进了院子。
进到院子,却看见江凌并未往厅堂去,而是站到了菜地旁。
近处是碧绿肥嫩的蔬菜和紫红色的野花,远处是烟波渺远的蓝绿色湖水,天边是湛蓝如洗的天空。那个俏生生的窈窕身影,着一身浅绿色长裙,眉眼如画,就这样站立在这样的背景之下。
秦忆站在院子门口,望着这样一幅美丽的画面,怔怔地再也不知动弹。
见秦忆久久不动不语,江凌回转脸来,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事?说吧。”
秦忆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李青荷和江涛敞开的房间口,苦笑了一下:“在这儿?”
见江凌点头,秦忆叹了一口气,悠悠道:“我就不信伯母是这样教你待客的,站在院子里连屋都不让进,你也太过失礼了吧?”
江凌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那我在这里说了啊。”秦忆看她有些纠结的表情,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那……那秦公子还是请屋说吧。”江凌看他张嘴欲说,赶紧道。这家伙,要是真有胆在院子里当众说什么话,那她岂不是自很难堪?
两人在院子里说这么久的话,李青荷和江涛都不见出来,江凌在心狠狠地恼了这两人一通,带着秦忆进了厅堂。
坐在椅子上,江凌认了命。反正逃不掉,姑且听听这厮说些什么吧。
“江凌,我想问你,当初,你千方百计地想要退亲,倒底是哪里看我不顺眼?”秦忆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我……”江凌望着秦忆那双漆黑如墨的星眸,忽然一时语塞。她当初虽然对秦忆有误会、有偏见,但强烈要求退亲,并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因为是她这个现代自由的灵魂,忽然穿越到这古代,发现身上早已被套上了婚姻的枷锁,连选择感情的自由和权利都没有,那种激愤由此喷发,从而对这桩婚事产生无端的反感和反抗情绪吧?
这样的理由,如何能对秦忆说?
秦忆见江凌垂目不语,追问道:“我想问,你现在仍觉得当初退亲的行为是对的吗?你有没有为这个决定后悔过?”
江凌咬了咬嘴唇,仍不说话。她后悔吗?她不后悔能够获得婚姻自主的权利,无论怎样她都不后悔。现在虽然秦忆对她挺好,但还达不到让她后悔的地步。
看江凌仍然不语,秦忆眼睛黯了黯,缓缓道:“我想告诉你,我后悔了。”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江凌还是倏然抬起眼眸,看向秦忆。
秦忆迎着她的目光,用力地点点头:“我真的后悔了。当初,对你闹着要退亲,我真的很生气,我想,只要是个男人,只要有点自尊心,没有谁会不生气。我当时甚至以为,你是因为喜欢了别人,所以才闹着要跟我退亲的……可退亲后,平静下来慢慢与你接触,发现你并不是那样的人。”说到这里,他停了很久,才有些艰难地道,“凌儿,咱们……能不能……能不能再续前缘?”
江凌忽然觉得平时坐得挺舒服的椅子,这会儿像长满了荆棘一般,让她想马上站起来离开这里。但她知道,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该面对的还得面对,当说的话也还得说。
感觉到秦忆灼热而希翼的目光,江凌望着地面,轻轻吐了一口气,开口道:“对不起秦公子,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真的,至少在十七岁之前,我是不会成亲的。”说完站了起来,快步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道:“秦将军和秦夫人对我们家的照顾,我很感激。所以还请秦公子为父母着想,不要为了我而耽误亲事,这会让我们全家不安的。”说完,提起裙摆,便想跨出房门。
“是因为赵峥明吗?”秦忆忽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对他有好感?他昨天是不是来过?所以今天,你宁可要他的属下帮忙修缮房屋,也不愿叫我一声?在你心里,他比我更让你愿意亲近吗?”
秦忆的话让江凌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来,看着秦忆,摇摇头:“没有谁,不因为谁。我只想好好地把家境改善起来,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愿想。你可明白?今天修缮房屋,也只是遇上了赵掌柜,无奈之下请他帮的忙,跟赵峥明没关系。秦忆,你能不能不要自寻烦恼,也不要来寻我的烦恼?求你了,行么?”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留下秦忆一个人呆呆地立在厅堂里,久久不动。
回到房间,听到外面李青荷的说话声,然后是秦忆骑马离去的声音,江凌将脸埋到膝盖上,忽然觉得身心疲惫。看到上辈子她父母行同陌路的相处,她的内心深处,对婚姻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所以她上辈子一直没有恋爱。这辈子,本来退婚时立志要在这一世好好品尝一下爱情的滋味,可临到有感情捧到她面前时,她还是怕了。她真的害怕。害怕会被感情伤到,也害怕伤到别人。像今天的这番话,她知道会刺伤秦忆,可她不得不说。如果不说,将会害人又害已,后果更严重。
这种双臂抱膝的姿势,前世她在网上看过一个说法,说这种姿势是胎儿在母体里时的姿势。烦恼时作这样姿势的人,是因为缺少安全感,想回到生命起始母亲最温暖安全的子*里,寻求心灵的安慰。
想到这里,江凌苦笑了一下。母亲这个词,对于她,有些奢侈。上辈子母亲对她的漠视,这辈子母亲对她的抛弃,让她很难想象当初她作为一个胎儿,在她们肚子里感受到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她们对她无爱,是因为对她的父亲无爱吧?感情是一把双刃剑,无爱的婚姻,无论是自己还是别人,都鲜血淋漓,伤痕累累。
江凌叹息一声,不愿再想下去。
在床上以这样的姿势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腿脚发麻,直到李青荷叫她吃饭,江凌才慢慢地挪下床去。
吃过晚饭,门外又来一辆马车。江凌现在一听到马车声就头痛,早早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却不想马车停下不久,江涛便来拍门,说是于清明来了,提出要见她。
于清明?他来干什么?江凌一愣,想起赵峥明拿走的那盆兰花,只得走出房去。
于清明正站在院子里,面对着江凌那块菜地发呆。
这块菜地,是目前院子里最抓人眼球的地方了——菜地里的青菜从来没有施过肥,每天只浇两次空间水,却像被打了催长素一般,狂野地疯长。尤其是在空间里育过种的白菜,种下的时间只没过多久,就长得有两尺高了,白玉似的菜梗、跟蒲扇般大张的叶子,碧绿油亮闪着光泽;别人家才长了几尺长的南瓜秧,在这块菜地里早已攀爬得到处都是了,叶子大得恐怖,蔓上也已开了许多花,甚至有两处小南瓜都已有拳头大小了;除此之外,茄子、黄瓜、韭菜等,无不早熟而盛产,这边开花那边结果,一派繁忙景象。
菜地里的蔬菜如此,菜地外侧的野花,早已不只是酢浆草一个品种了。也不知是哪来的种子,在菜地的外面,红红紫紫的长着许多花,绕着菜地围了一个大大的花环,引着蜜蜂来来去去地忙碌着采蜜。
借着于清明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菜地,江凌心里一惊。她这院子,原来王大娘还时不时地来坐坐,但四嫂子坐月子后,她便没空来了。这段时间除了马雷几人来一下,再没别人光顾。再加上江凌这段时间比较忙,无心去想这些,对这菜园竟然失去了防犯之心,让这菜地长出异常的景象来。这种情景看在秦忆、赵峥明这些不事生产的公子眼里,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看在对种植极有研究的于清明眼里,却是容易无端地招来麻烦。
只能多找找借口搪塞了,反正有那株兰花在,想要掩饰自己的种植技术似乎也没必要吧?
这样想着,江凌定了定心,淡淡地开口道:“于先生,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贵干?”
第一百章想要置产
于清明听到她的声音,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江凌深深地作了个揖,道:“老夫特地来此给江姑娘道歉。老夫于种植一道浸yin多年,自以为水平相当了得。所以从未把别人看在眼里。那日姑娘在兰园说话,老夫以为姑娘是为了引起赵公子的注意,好以此攀交。便是前日在赏花会上,老夫也以为姑娘是侥幸得胜,仍不服气。直到得昨日赵公子把兰花拿回去,老夫才知错了,错得离谱,姑娘不但诗才横溢,于种植一道更是胜出我良多。所以今天特地前来,向姑娘赔罪。”
于清明这番话,说得倒是出乎江凌的意外。从认识这个老头儿开始,于清明就眼高于顶,出言嘲讽,针锋相对,咄咄逼人。那日赏花会后江凌甚至在他眼中还见过怨恨的神情。他今日特地跑到这里来,真的是专门为了给她赔礼道歉?这话无论说得如何动听,江凌都不敢相信。
更何况他的话里似有所指,不管有意无意,江凌心里都不爽,当即淡淡道:“于先生客气了。我就一乡下丫头,种东西是我的本份,会的也是些粗浅的活儿,跟于先生的高雅手艺自然没得比。那日去兰园,也是受赵公子之邀,去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丝毫没有跟于先生相比的意思。所以于先生服不服气的,实在与小女子无关。至于小女子是不是要引起赵公子的注意,是不是想要攀交赵公子,那也是本姑娘的事,跟于先生没有丝毫关系。如果于先生担心赵公子受到小女子的诱惑,你只需对赵公子谆谆教诲一番,我想赵公子感念到于先生一颗关切之心,会很快认清楚小女子的面目、从而远离小女子的。于先生倒是不必跑到这乡下来,再出言告诫小女子一番。”
这番话说得于清明一脸的尴尬。他来此本意是道歉和解的,却不想说的话不中听,当面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实在怪不得人家姑娘着恼,只得讪笑道:“老夫不会说话,江姑娘莫怪。”说完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递给江凌,“这是那株兰花的赌约一百两银子。”又指指地下,“花也在这儿。”
愿赌服输,这是她应得的,而且这老头儿说话做事确实让人不喜,江凌也不客气,接过荷包道:“如此多谢了。”话语里并没有邀请于清明进屋里坐坐的意思。
于清明倒也不在意,回转身去看着那块菜地,道:“江姑娘不但花养的好,而且菜也种的好。看来以往是老夫狭隘了,种植一技,还得多到田间地头向老农请教才是。”说完回过头来,“江姑娘不知可否传授在下一些种植技术?有何条件姑娘尽管提便是。”
江凌哪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