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痒-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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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经理让你来的吧,没想到这家伙还挺会来事。”带她进门的男孩儿还在说着,许念的目光却飞快地在人群中梭巡。
她没见着人,于是干脆开了口:“陆舟呢?”
那人的脚步马上停住,疑惑地转过头。
许念还是冷淡地看着他:“我找他有事。”
那人皱着眉,大概心里在猜疑两人的关系,许念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见卫生间门开了,里边走出一个人。
算了算时间她也有四五天没和陆舟碰过面了,他身上穿着白衬衫,可早就皱皱巴巴不成样子,下巴处也有浅浅的胡渣,才几天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许念目光锐利地看过去,陆舟也马上看到了她。他明显怔了怔,却很快恢复镇定,步伐平稳地走过来:“你来干嘛?”
许念又看了他一眼,这才说:“妈很担心你。”
陆舟的眼神微微一闪,见旁边原本带路那人还在狐疑地打量许念,不由提高嗓门怒道:“看什么看,滚。”
那人眼睛一瞪,像是要发火又硬生生忍了,末了低咒一句就走开了。
只剩下许念和陆舟,陆舟抬手扒了扒头发,不自在地别开眼:“我知道了,晚上回去看她。”
许念听完也没什么反应,陆舟不耐烦地又看了她一眼:“你不忙?老杵这干嘛?”
“你病了?”许念却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一句。
陆舟的眼神越发闪烁,却还是哽着嗓子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好着呢,你快走吧。”
许念不由分说,直接就往卫生间门口走,陆舟脸色巨变,迈开长腿就挡在她身前,他几乎是用吼的:“你他妈真以为是我谁啊?”
陆舟一八零的身高比她高出一大截,可许念一点惧色都没有,一字一顿地说:“你刚才在里面干嘛?”
面前的男人不说话了,许念伸手就去扯他袖子。
陆舟火气上来了,想也没想就去推她:“你有病吧。”
许念终归是女的,毫无防备之下被他这么大力攮了一记,连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后背狠狠磕在了墙壁上。
疼,可她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迎着他的目光说:“你吸毒。”
陆舟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伸出一半的手又慢慢垂了下去。
、第五章
许念用的是肯定语气,她刚才就发现不对劲了,自陆舟出来之后鬓角便全是汗珠,脸色似乎也不太好。
开始以为是对方身体不舒服,可直到后来看到不远处麻将桌边那只注射器……
再一联想,她整颗心都震撼了。
许念和陆山是青梅竹马,和陆舟自然也打小就认识。陆舟从小就内向,但除了偶尔任性脾气骄纵些真没做过什么太逾矩的事儿。他什么时候和这样一群人混一起的,她压根不知道。
“陆舟,这人谁啊?”许念终于引起同屋人的注意,有人眼神不善地望过来,那样子仿佛在看一个入侵者。
陆舟皱着眉头也不回答,只伸手拽住许念的胳膊:“你先回去。”
许念也反手去拉他:“跟我走。”
两人推搡间有人已经围了上来,大概是她看到了不该看的,这会儿非弄清楚她身份不可。偏偏陆舟就是不理人,只一味坚持让她离开,身子倒是一直半护在她身前怕别人伤了她。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眼看陆舟就要为她和别人动手了,最后有人打了前台电话。
保安和经理很快就来了,不得不说这会所处理事故的速度非常快,套房里顿时变得很热闹。
“你们怎么办事的?居然能让莫名其妙的人混进来。”有人在指责,有人已经收东西准备离开。
经理是认得许念的,她在青州也算有些地位,之前又见她和吴局一起来吃饭。这会儿两边都得罪不起,只好一个劲儿赔笑:“不好意思,是我们失职,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这边又想去讨好许念,许念却直接拦住他:“你们老板呢?”
“这——”经理快难为死了,支支吾吾半天才在她边上小声说,“我们刚换了新老板,许总高抬贵手,这事儿要是闹开了在下工作可就保不住了。”
许念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还是让我直接给吴局打电话?”
现在的酒店和会所说来说去就那么回事,许念也不是咄咄逼人的主,实在是毒品已经涉及她的底线,要知道多少鲜活的生命就是这么一点点没的。陆山已经没了,陆舟要是再出事简直不敢想象,只能给会所点压力,至少以后他们不会再让陆舟这群人进来。
经理说了不少好话都没用,眼看许念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只好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说:“老板正在二十二楼处理事情。”
许念自然不会亲自找上门去,架子还得端着,这事儿说到底还是会所方面心虚。果然那位新老板纡尊降贵马上就推门进来了。
“唐总。”
这一声让许念头皮发麻,回过头当真一眼就瞧见唐仲骁那讨人厌的冰山脸。
唐仲骁在几人的簇拥下走进来,他似乎正在工作,居然还装模作样地戴了副无框眼镜。他见许念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反而寒着脸问经理:“怎么回事?”
许念心想这人可真会装,要是老板是他可真没什么稀奇的,唐仲骁经营的地方怎么可能干净得了。
她抱着胳膊也不说话,就那么冷眼旁观着。
经理含糊不清地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唐仲骁的表情始终没什么变化,等经理说完,所有人也在等老板发话。
结果,唐仲骁缓慢地将眼镜取了下来,这才不紧不慢地说:“报警。”
在场的人全都愣住了,包括许念在内。
“报、报警?”经理都怀疑老板的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这一报警他们会所不全完了?
可他还得小心翼翼地试探:“唐总,这事儿许总大概就是想要个交代,您这样——”
唐仲骁转头看着他,微微笑了起来:“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经理只觉得整个后背都湿透了,这新来的老板真难伺候。
唐仲骁一步步走到许念身边,话却是对房间里所有人说的:“在公众场合聚赌、嗑药,哪一条都违法了,我们这是正经场所,这个头不能开。”
许念一脸疑惑地盯着他,唐仲骁忽然转过头来:“既然是许总发现的,那待会还请你帮忙录个口供。”
“……”
许念有些头疼,怎么每次事情扯上唐仲骁,一切都朝无法预期的局面发展呢?她本来只是来找陆舟的,本来只是想警告下会所的人,希望他们下次注意陆舟而已……
可眼下却被警察带来做笔录。
“你进去的时候都看到了什么?”
许念叹了口气,只好把自己看到的场景都描述了一遍,最后警官先生点点头又确定了一番,让她签了字才放人。
陆舟那边还在做检测,她等在走廊上,回头恰好看到唐仲骁从队长办公室出来。
队长同他握手,居然还一脸严肃地表扬他:“谢谢唐先生配合,要是大多数人都有您这样的觉悟,我们可省心多了。”
唐仲骁是侧对着许念的,所以她只能看到他微微翘起的唇角,清冷的男音沉而有力:“应该的。我也刚接手,原来这家会所有那么多问题,现在还能有机会清整,我非常荣幸。”
“唐先生客气了,这件事我会向上级反映,可以做为个例来宣传。”
两人又说了会话,许念将他们的对话清清楚楚地听进了耳朵里,等唐仲骁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一脸鄙夷的她。
唐仲骁走过来了,许念很想无视他,偏偏这人没什么眼力价地在她面前停住了,还厚颜无耻地说:“最近碰面的几率,似乎有些频繁。”
许念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我可一点都不想碰到你。”
唐仲骁点点头,居然正色道:“所以,这是缘分。”
“……”没人稀罕这破缘分好吗?
许念额角突突直跳,抱着胳膊讽刺他:“唐总可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既把这笔烂账推得干干净净,又借这次机会落了个好名声。等明天过后,恐怕唐总和你的会所都名声大噪了。”
唐仲骁作势思考几秒,微微颔首:“好像是这样。”
看他那副假意纯良的样子,许念又想骂人了。
“倒是许小姐总让我意外。”唐仲骁忽然慢悠悠地开口,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陆舟如果真的参与了,大概会惹不小的麻烦,不知道老太太那边会不会担心。说起来,许小姐可真是大义灭亲。”
许念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冲,额头的经脉都被气得快要爆裂开了,这人是在嘲笑她?她的确是失误了,如果遇上的不是这男人,一切都会朝她计划的方向走!
她狠狠咬着牙,忍耐地回以微笑:“我的家事就不牢唐先生费心了,你可以滚了。”
许念说着还笑眯眯地摆摆手,做出再见的样子。
唐仲骁的眼神明灭难辨,他忽然往前一步,许念被吓了一大跳,想往后却被他率先伸出胳膊给箍住了腰身。
她惊得瞪大眼:“唐仲骁!”
“嗯?”唐仲骁回应她,可五官却离她越来越近。
磁性的男音似乎就在她唇边,她不敢动,动一下就生怕万劫不复。幸好他很快就停住了,只是另一手的食指在她眉间轻轻捻了捻:“许念,累吗?”
许念被眼下的情形给弄懵了,五年,再没人问过她累不累这种话。可这个人显然不对,怎么能是他呢?
她纵然满心疲惫,也要在他面前挺起腰。
许念一点点掰开他禁锢在腰间的手指,退到安全距离,这才说:“唐先生,你这是性骚扰,我们还在警队,随时可以告你。”
她的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男人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但她还得注意名声,这怎么说都是公共场合。而她是个没了丈夫的女人。
唐仲骁淡淡一笑,双手顺势收了回去。他不生气也不恼,还优雅地道歉:“抱歉,我没恶意,只是看你这里永远有个结,忍不住想帮忙解开。”
他说的语气轻巧,表情甚至像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却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有多暧昧。
许念不懂为何再见之后他总说些模棱两可的话,或许本性恶劣,纯粹想看她出糗罢了。
许念再也不想和他多说一个字,她每每面对这个人心里便会念起陆山,可惜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和这人牵扯不清。她快步走开想去问问陆舟那边的情况,刚走了两步鞋跟却剧烈晃了几下,接着身子一歪就差点整个趴在地上。
她下意识惊呼一声,结果毫无预警地扑进了唐仲骁怀里。
那人双手老老实实地没碰她,可眼底满是笑意:“许小姐,不知你这样算不算性骚扰?”
许念闹了个大红脸,她的双手还本能地死死钳住他腰侧,从其他角度看倒像她主动投怀送抱了。她郁卒地想站起来,却发现试了几次都无果,再低头一看原来是鞋跟整个歪掉了。
之前在会所房间她和陆舟推搡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
她努力想站起来,探出手准备扶住一旁的墙壁,下一秒身子却被人腾空抱起,接着便是他沉沉的声音传进耳底:“不管是不是,放心,我都不会报警。”
“……”
、第六章
许念一旦和这人过分亲密便觉得都是罪恶,她此刻狼狈极了,一张小脸急的通红,还要顾着周围人讶异的目光。既不敢闹出大的动静更吸引旁人的注视,可也不想老实遂了他的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放我下来。”
唐仲骁走的非常稳,对她的抗拒置若罔闻,被她又抓又打了几下终于恼了:“我还能在大庭广众下强了你?”
许念目瞪口呆,之后便嗤之以鼻:“你是被虐狂吗?怎么总喜欢多管闲事!”
这些年在社会摸爬滚打,她身上的锐气早就被磨光了,鲜少会有如此尖锐的时候,但眼下这人是害死她丈夫的凶手,用不着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