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香-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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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可是,她家小姐千不该,万不该把一张精巧的小嘴画成那样吧?
明明就是一张娇俏可爱的樱唇,她家小姐偏要把胭脂都涂到嘴唇外边,尤其左嘴角因她刚才一声惊呼还挂着一条来不及擦去的小尾巴,咋看上去,整一个血盆大口,犹如午夜艳鬼。
最令喜鹊羞愧的是她家小姐身上的这套大红锦缎绣花袄,她没记错的话,这衣服还是五年前的,虽说甄十娘身材比五年前还要细瘦,可该丰满的地方却是毫不含糊,而且也抽高了不少,想像一下,这样一件及不相称的衣服穿在身上,会是什么样子?
胸口紧绷绷的,胸以下的衣服却空空荡荡地悬着,像只小水桶,而且本应该遮住下臀的衣服现在只遮到小腹。
喜鹊都担心她家小姐一抬胳膊,就会把罗了补丁的肚兜露出来,也亏她家小姐聪明,里面又套了件水粉色的粗布衫,不至于腰部走光,没的养了沈钟磬的眼。
可是,这样一来,小褂套大褂,臃肿不堪的,是不是有些更俗气了?
“将军来这有事?快请坐……”见沈钟磬看着自己直皱眉,甄十娘心里淡淡地笑,只脸上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抬头吩咐羞傻在一边的喜鹊,“快给将军上茶。”
上茶?
喜鹊一怔。
那茶都是富贵人喝的,她都两年没见到茶叶长的什么样了,这时候让她上哪去沏茶?
正迟疑的,就听沈钟磬摇摇头,“不用了,我只是有事路过这儿,进来瞧瞧就走。”
对上眼前这俗得不能再俗的女人,多待一刻,他都觉得难捱。
看来刚刚在药堂他真是认错人了!
就说这恶毒的女人绝不会有那种宁静的目光,还枉他听说那女人得了血虚之证,竟悄悄为她生出一丝担忧!
刚刚在药堂门口没找到甄十娘,沈钟磬就回去找了坐堂大夫冯喜,问:“刚才那个女人得了什么病?”
冯喜被问的一头雾水,可对方是名震大周的辅国将军,他也不敢乱讲,想起甄十娘的确有血虚之证,就随口说是血虚。
五年的时间,他早已从一个十九岁血气方刚的少年郎兑变成一个沉稳内敛喜怒不行于色的大将军,对于甄十娘,虽然痛恨,但把她放在祖宅五年不闻不问,他多少也有不对的地方,尤其在药堂骤然对上那双澄净的仿佛堪破世事的眼,和一张白皙如纸容颜,竟让他心里没由来的生出一股怜惜。
所以,一听她得了血虚之证,他二话没说就赶了过来。
没想到,竟是一场误会!
他认错了人。
她还是那个泼辣蛮横的女人,看这样子,五年来她一点都没变。
不,不是没变,应该是变本加厉!
甄十娘却是不知道冯喜根本没提她卖药的事儿,他追过来看她是源于内心深处的一份担忧,只以为他是来质问她为什么去卖药的,如今见他转身就走,心里就暗暗舒了口气,脸上却露出一股惋惜之色,挽留道,“将军既然来了,不如就用了午饭再走吧,妾亲自下厨给您做。”巴结的语气带着股讨好的味道。
男人都害怕倒贴上去的女人。
果然,原本沈钟磬心里还有一丝疑虑,脚步还有些迟疑,听了这话,瞬间加快了脚步,仿佛身后有鬼撵一般。
跟着送出门口,直看着沈钟磬主仆二人的身影消失,甄十娘才爆笑出声。
“……小姐!”喜鹊脸色涨红。
好半天,甄十娘才止了笑,“……怎么了?”
“……你不该装扮成这样把将军吓走!”喜鹊抱怨道。
官居二品的辅国大将军,万岁眼前的红人,他破天荒地地来了祖宅,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家小姐就该抓住才是。
“……难道你想让他知道我们卖药的事儿?”甄十娘笑看着喜鹊。
“可是……”
可是,那也没必要这么自毁形象,把人吓走啊?
“你记得,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甄十娘敛了神色,“……你趁早打销了巴结的念头。”
喜鹊就抿了抿唇。
“……阿胶钱收回来了?”伺候甄十娘重新洗漱了,换了套合身的衣服,喜鹊开口问道。
“哎呦……”甄十娘一拍额头,“被他这一搅合,我竟把这事儿给忘了。”
“奴婢下午去收吧。”瞧见甄十娘脸色泛白,喜鹊心疼地说道,“……正好婆婆的汤药喝完了,奴婢也得去药堂。”
喜鹊的婆婆是多年的老寒腿,上个月开始用甄十娘的方子,感觉竟见强了,便一天也不敢耽误,一早就催促李长河去给抓药,凑巧李长河今天去了邻镇。
“……你下午就坐马车去吧,一路上仔细些。”也感觉折腾了这一上午,自己有些气虚,甄十娘就点点头,“你记得问问李掌柜,沈将军上午都问了些什么?”
“小姐不说,奴婢也准备去问的。”这可是涉及到她们主仆身家性命,含糊不得。
“还有……”甄十娘想了想,“你跟李掌柜说一声,以后若再有人打听我,就说不知道住哪儿。”
虽说她一直用简姓,可一旦让沈钟磬知道熬制简记阿胶的人就住在沈家祖宅,顺藤摸瓜,他早晚能查出她卖药的事儿,这是小事,她最担心的是被他发现简武和简武的存在。
毕竟,这镇子上的人,大都知道她是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寡妇。
也知道这事儿大意不得,喜鹊就严肃地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像这种敲山震虎威胁人的事情,她以前在尚书府时,就没少替她家小姐做。
第十章萧煜
从关雎宫出来,迎头一个黑影直奔面门,猛把沈钟磬唬了一跳,他匆忙一闪身。
这可是戒备森严的内宫,谁敢明目张胆地行刺他?
定睛望去,却是一只系了彩带的八面鞠,擦过他面门直奔身后一人多高的山水人物青花瓷瓶飞去。
不好!
妹妹正怀着身孕,惊吓不得,念头一闪,沈钟磬身子就向后一纵,一个鹞子翻身将八面鞠抓在手中。
惹得送他出来的宫女一阵惊呼。
“……谢谢将军。”见到沈钟磬,气喘嘘嘘跑来捡鞠球的小太监连连施礼。
“……这是你的?”目光从八面鞠落在小太监身上,沈钟磬脸色骤然冷了几分,“……为何在这里玩闹!?”妹妹刚刚有喜,胎象不稳,最经不得惊吓。
这人竟敢在妹妹的宫门口雏菊,显然是故意而为!
感觉空气骤然冷了下来,小太监脸色发白,“这……这是……”沈钟磬兄妹都是万岁面前的大红人,可不是他一个小太监得罪起的。
“磨蹭什么,捡个鞠也这么费劲!”正支吾着,不远处月亮门闪出一个身穿鹅黄色锦缎宫装,模样娇俏的小姑娘,瞧见沈钟磬,美丽的眼睛闪闪地亮起来,“……沈大哥!”抬脚就跑过来。
六公主?
沈钟磬吃了一惊,连忙躬身施礼。
这小姑娘正是当今万岁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六公主李嫣,她目光闪闪地看着沈钟磬,“沈大哥怎么会在这儿?”忽然想起来,“……你是来看沈妃娘娘的!”
“……沈妃娘娘喜得龙脉,臣奉旨前来恭贺。”沈钟磬神色庄重,目不斜视。
小妹沈忠茹十三岁,去年春天入宫,初为才人,转年升为贵人,昨日太医院一诊出她有了龙脉,万岁便赐为妃子,并特准他母子进宫恭贺。
“嗯……”李嫣点点头,“沈贵人连升六级,一跃为妃,母后说这是我大周开国以来从没有的恩典,沈大哥可真的好好庆贺一番!”语气明显地替他高兴,大有讨喜的意味。
大周后宫妃子分皇后、贵妃、妃、贵嫔、容华、嫔、婉仪、良媛、贵人、才人、美人、常在、选侍等,一般情况下,秀女都是一级一级地往上熬,偶尔伺候万岁开心,龙心大悦,连升两级也是有的,但大多数后宫美人几年也难得熬一个级别,这沈妃娘娘从一个从六品的贵人一跃成了正二品的妃子,的确史无前例。
圣旨一下,不仅后宫,连朝野上下都引起一番轩然大波。
妹妹并非真的冠绝六宫,对这份殊荣,沈钟磬却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他神色却更加庄重,“……臣已奉旨向沈妃娘娘道贺。”
仰脸看着一脸正色,目不斜视的沈钟磬,李嫣大失所望,她眼珠一转,也端起了公主的架子,“……沈将军过来陪本宫蹴鞠!”沈大哥改成了将军,她语气甚是威严,带着股不容置疑。
随在李嫣身边的小太监就一哆嗦。
堂堂公主,怎能和外官搅在一起,这要传出去……他忐忑不安地看向沈钟磬。
“公主吩咐臣不敢违……”沈钟磬毕恭毕敬施了一礼,他话题一转,“只是万岁正等着臣去复旨。”
这哪是不敢违背!
李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正要说话,有小太监前来回禀,“……万岁在太和殿等着沈将军复旨。”
李嫣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直看着六公主李嫣背影消失,沈钟磬才暗舒了口气,回头压低了声音吩咐身边的宫女,“……六公主在隔院蹴鞠,让关雎宫的太监都打起精神,仔细鞠球飞进来惊着娘娘和老夫人。”他和母亲一起进宫,有万岁口谕,母亲可以在宫里留宿一夜。
那小宫女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走了。
……
出了太和殿,已经申时末了,迎面遇到萧中堂,笑着朝他抱拳,“……恭喜国舅爷。”沈忠茹以前只是个贵人,不足为外人道,如今升为妃子,又怀了龙脉,沈钟磬也算是个不折不扣的国舅爷了。
这萧中堂名唤萧煜,官拜兵部尚书,太子少师,协办大学士,是大周最年轻的上书房行走大臣。他是和沈钟磬同一年的文状元,两人也算半个同科,是亦师亦友的莫逆。
沈钟磬一向讨厌文人,觉得他们太酸腐,尤其那些所谓清流,仗打不了不说,却专会使绊子,动不动就搬出什么祖宗的规矩,圣人的教诲,跟他们搅合,让人有种什么事也不能做、壮志难酬的无力。
这萧煜却不同,此人天纵奇才,言论观点常出人意表,尤其对敌谋略,他完全摒弃了文人的清高,一惯主张无所谓黑白诡诈,只要有用,能退敌,就是好策,这一点很对沈钟磬心思,每每出征之前都要登门讨策,也因此,萧煜虽然从没有随军打过仗,但沈钟磬一直把他看作自己的军师。
见他竟然打趣自己,沈钟磬不由苦笑,“……别人也就罢了,连萧兄也来挤兑我?”
见他说得认真,萧煜就敛了笑,他深深地看了沈钟磬一眼,“……万岁肯摒弃旧俗,启用我们这批新人,也算是百世一见的明君了,你能明白他的深意就好,千万不要辜负了。”
沈钟磬就怔了怔,他不明白萧煜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胆启用自己这他能理解,可给他嫡亲妹妹连升六级,除了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上,让她成为后宫女人的公敌外,沈钟磬实在想不出这里面还有什么深意?
一个不慎,妹妹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心里疑惑,可也知道这宫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沈钟磬就转了话题,“萧兄也进宫了?”他在太和殿没见到萧煜。
“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