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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帝疆风云录-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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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



“贾姑娘,我无意跟踪您,我只是碰巧看见您出来,我不放心,跟来看看,您怎么会这时候上这儿来?”



“我刚听贝勒爷说,李诗他带了吴应熊写给吴三桂的一封信,去劝吴三桂,要是劝不住吴三桂,他就要刺杀吴三桂,我很着急,赶来拦他,可是他已经走了!”



贾姑娘说了实话。



眼前的情形,恐怕不容她不说实话。



纪翠心思何等灵巧,不说实话恐怕更糟。



格格她为之吃惊:“有这种事,太危险了,刺杀吴三桂谈何容易!”



“所以我才赶来拦他!”



“贾姑娘怎么会忽然关心起他来了?”



“格格,以前,现在不相同,他对‘肃王府’有恩。”



不错,是实情。



“我哥知道您来么?”



翠格格似乎接受了贾姑娘的说法。



“贝勒爷不知道。”



“为什么不让我哥知道?”



“贝勒爷的个性太强,我怕他不能接受李诗对‘肃王府’有恩这个说法。”



翠格格深知玉贝勒,这个说法也说得通。



所以,翠格格她一时没有说话。



“走吧,格格,咱们回去吧!”



翠格格没动,道:“您看,他这一耥会有危险么?”



贾姑娘仍然是实话实说:“危险是在所难免,不过,以他一身所学,应该是有惊无险。”



“他也太逞强了,这件事怎么能这么做!”



“格格,想阻拦吴三桂起兵,恐怕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就算是唯一的办法,他也不能一个人去呀!”



“能找谁跟他一声儿去,最适当的人选,应该是贝勒爷,可是贝勒爷能去么?京里的重责大任交给谁?”



“您看,我能去么?”



贾姑娘为之一怔,心头也为之一震:“格格去?”



翠格格迟疑了一下:“我不放心!”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还不放心李诗,可怜、可叹,可又令人感动的女儿心啊!



贾姑娘心头再次震动,深望翠格格。



翠格格道:“您不要这样看我,您也是个女人,您应该知道……”



知道什么,翠格格没说出口,没错,贾姑娘的确是个女人,可是女人跟女人不一样。



翠格格所说贾姑娘应该知道的,贾姑娘的确知道,不知道贾姑娘心里有什么感受,只知道她一时没说出话来,片刻之后才听她道:“格格不能去!”



“我不能去?”



“我直说一句,格格去帮不上他的忙,反而是他的累赘!”



“我也知道,可是我不去不放心!”



“格格去了帮不上他的忙,反而成了他的累赘,就能放心了么?”



翠格格一时没能答上话来。



贾姑娘又道:“现在咱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老天爷保佑他,等他回来。”



翠格格仍然没说话,微微低下了头。



“走吧,格格,咱们回去吧,不然让贝勒爷发现了就不好了。”



翠格格还是没说话,她默默的跟贾姑娘走了。



第二十六章



这里是“昆明城”一角。



现在是“昆明城”的一个夜晚。



“昆明城”现在这个夜晚,跟以往的夜晚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月,同样的星辰,同样的风。



但是,谁都感觉得出,“昆明城”的今夜,气氛似乎有点紧张。



只因为,白天曾经有过兵马大调动,“平西王府”吴三桂曾经亲阅雄师。



这,似乎跟最近云贵一带的传闻有关,什么传闻,“平西王”要起兵举义。



当然是举义,吴三桂等于是云贵一带的土皇帝,谁敢说他别的!



就因为一白天的忙,这个府里的主人刚回来,回来还闲不下来,换下衣裳洗把脸,就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处理很多机要公文。



这位,是吴三桂的另一个儿子,额驸吴应熊的弟弟,叫吴应骐。



吴应骐在吴三桂的麾下,是一个带兵的将领,也是一个掌管“昆明城”禁卫,及一些特殊任务的亲信。



当然是亲信,吴三桂的儿子嘛。



他,灯下刚坐定,耳边就传来一个话声:“京城来人求见将军。”



吴尖骐忙抬眼,书桌前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廿岁年纪,一知便装,英挺、成熟、沉稳,两眼炯炯有神,吴应骐微一怔:



“你是京里回来的……”



那人道:“将军听错了,我是从京里来的,不是从京里回来的!”



吴应骐脸色微变:“这么说,你不是慧娘带往京去的那些人……”



“不是!”



吴应骐脸色大变,震地站起,就要叫人。



那人道:“将军,我能毫无惊动的来到将军面前,就不怕将军叫人,我要是有恶意,也不会等到将军叫人。”



这倒是。



吴应骐没叫人,道:“你是什么人?你来干什么?”



那人道:“我叫李诗,江湖草民。”



吴应骐神情一震:“李诗?你就是那个李诗?”



“我不知道将军所指是……”



“福临重用的是你!”



“那是先皇帝的错爱。”



“擒鳌拜,败贝勒纪玉,保住他们现今这位小皇帝的,也是你?”



“我不敢;也不愿居功。”



“在‘张家口’坏我大事的,也是你!”



“那将军应该连这次京城事一并算。”



吴应骐脸色大变:“什么?这次京城事也坏在你手里?”



“将军也许还没有接获禀报,不过我不能不实话实说。”



吴应骐砰然一声拍了桌子:“你好大胆,那你还敢……”



“将军明鉴,我不得不来!”



“你不得不来?”



“为各地无辜善良百姓,我不得不来。”



“你为什么意思?”



“为各地无辜善良百姓,免受刀兵之苦,我不得不耒劝‘平西王府’打消起兵念头。”



“你?就凭你?”



“我还带了一封吴额驸的亲笔信函!”



“我大哥还在?”



“皇上仁德宽厚,吴额驸健在,只是人现在‘宗人府’。”



“被他们囚禁‘宗人府’?”



“将军应该知道,这是最宽大的处置!”



吴应骐一声冷笑:“他们还不敢拿他怎么样!”



“那是将军的看法,其实吴额驸的命是我保住的,慧娘也是我请准安葬的。”



“怎么说?慧娘死了,是你……”



“慧娘是在吴额驸面前自绝的,她情愿这样留下来陪吴额驸。”



吴应骐脸上掠过一阵抽搐:“慧娘的心愿终于达成了,可是你怎么保我大哥的命,安葬慧娘?”



“我认为错不在吴额驸,慧娘对吴额驸的情义,也让我感动。”



吴应骐似乎采信了李诗的说法,道:“我大哥的信呢?”



李诗探怀取出了一封火漆封口的信函:“这就是!”



吴应骐伸出了手。



李诗把信又藏入怀中,道:“我不能交给将军。”



“不能交给我,怎么说?”



“吴额驸要我一定要交给王爷!”



吴应骐冷笑:“你怎么可能见到王爷,王爷也不可能见你。”



“我有把握一定可以见到王爷,只是我不愿意那么做。”



“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



“我已经见到将军了,将军是不是也要我试试见王爷?”



吴应骐显然不敢那么说:“那你是打算……”



“我来见将军,将军就应该明白我的用意。”



吴应骐目光一凝:“你是要我带你见王爷?”



“可请将军成全。”



吴应骐再次冷笑:“你是痴人说梦。”



“吴额驸有悲天悯人之心,我不信将军没有?”



“不要再说了,我绝不可能带你见王爷!”



“将军,我千里迢迢到云贵来,不可能白跑这一趟,为各地百姓免受刀兵之苦,我也绝不能白跑。”



“你不能白跑,难不成你要……”



“事非得已,万请将军原谅。”



“你敢!”



“将军,我没有什么不敢的,我已经来了,是不是?”



吴应骐转脸向外,就要叫人。



李诗一步跨到,手里多了一把匕首,那锋利的匕首,已经抵住了吴应骐的咽喉:



“我再说一次,事非得已,万请将军原谅。”



吴应骐脸色大变:“难怪你能连坏我两次大事……”



“将军夸奖。”



“只是,你认为这样就能让我带你见王爷。”



“我不敢说,只是这是我唯一的办法。”



“我可以告诉你,还是不可能。”



“将军不怕死?”



“不错!”



“令人敬佩。”



“你知道就好。”



“我只知道吴额驸悲天悯人,慧娘重情义不惜死,将军你却连带我见王爷的意气都没有。”



“你这算是激我?”



“我何必激将军。”



“你是说你可以杀了我!”



“像将军这样的人,我不愿意杀!”



李诗取回匕首,退回原处。



吴应骐呆了一呆,讶异欲绝:“你什么意思?”



“将军不必多问,尽可以叫进来人捉拿我!”



“那是另一回事。”吴应骐沉声道:“现在我问你什么意思?”



“不管我是谁,来自何处,我总是天下百姓之一,而且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如果平西王真是为匡复,真是为赎罪,他应该见每一个来见他的百姓Qī。shū。ωǎng。,让每一个百姓知道他,相信他,这才是平西王应有的泱泱之风,将军是他的部将,又是他的儿子,更应该在这方面帮助他。”



吴应骐凝目深望:“我没有想到,你不但有很好的身手,而且还有很好的口才,王爷日理万机,那有工夫见每个百姓。”



“将军,王爷直要起兵,他是为自己还是为百姓?”



“他不必让人知道,他不计毁誉褒贬!”



“将军应该知道,得民心者昌,失民心者亡。”



“就算要见百姓,那也不是没有选择。”



“我倒认为,越是小百姓,他越要见。”



“你实在很能辩。”



“我不跟将军辩,我说一个事实,我已经证明给将军看了,我更不是一点见王爷的可能都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非要找我带领不可。”



“我是为不愿百姓受刀兵之苦而来,又怎么能不尽量避免伤亡,何况我是带着吴额驸的亲笔信函来的,尤其,平西王非常人,我应该光明正大的依礼见他。”



“说得好。”吴应骐微微点头:“说到这儿,我倒想起来了,你说你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不错。”



“既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为什么给他们卖命,阻挠匡复?”



“将军错了,我不是为任何人卖命,我为的就是汉族世胄,先朝遗民。”



“怎么说?”



“我不能让我汉族世胄,先朝遗民,甫离虎口,又落狼吻!”



“平西王府’是为匡复……”



“所以我说要让天下百姓知道,要让天下百姓相信。”



吴应骐再深望李诗:“要是你相信‘平西王府’确是为匡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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