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风云录-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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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诗额驸道:“额驸,草民请教,这些都怎么解释?”
白净中年人白青脸怒道:“我还是那句话,自作聪明,一派胡言。”
“额驸,到了宗人府也是要说,额驸为什么不选择草民这种客客气气,还把额驸当额驸的问话。”
白净中年人没说话。
“额驸,你也是将门虎子,怎么敢做而不敢当?”
白净中年人双眉一扬,似乎要动。李诗的右手适时搭上他的肩头:
“额驸,不要激动,请坐!”
白净中年人一怔,面有惊怒色:“你……”
李诗淡然道:“额驸以草民的情形,这应该不算什么,是不?”
白净中年人脸上的惊怒之色没有了,一句话没说,坐了下去。
“这才是。”李诗道。
白净中年人说了话:“李诗,你也是汉人。”
玉贝勒惊喝:“大胆!”
李诗道:“额驸,不错,我是汉人,但是请额驸自问,贤父子这是为了所有的汉人么?”
中年旗装女子一脸惊容:“额驸,难道你真……”
白净中年人大声道:“汉人的做皇帝,把满清逐回关外,不是为了所有汉人是为什么?”
玉贝勒勃然变色:“大胆!吴应熊……”
李诗抬手挡住玉贝勒:“贝勒爷……”
玉贝勒道:“你敢拦我,他该死……”
“他该死,那也该由宗人府来判……”
“李诗……”
“贝勒爷,难道草民说不得这话?”
玉贝勒脸色一连变了好几变,没再说话。
白净中年人这一句话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中年旗装女子惊得面无人色:
“吴应熊,你、你、你……我皇家待你们父子不薄啊……”
白净中年人道:“一样,要不是当年家父带你们人关,你们也不会有今天。”
“好好好。你父子犯了大罪。你还敢……”
“住口,什么叫大罪,我父子不过是想取回原本就属于自己 的,你们敢动我试试看,马上就叫你们西南半壁不保。”
中年旗装女子惊得站立不稳,一晃后退,两个丫头连忙扶住。
玉贝勒道:“李诗,你听了?”
李诗道:“贝勒爷,草民听见了,吴额驸这样,只是让宗人府在审判他的时候,加重他的罪而已……”
转脸向白净中年人:“吴额驸,请告诉我们,送您鸽子的朋友们,驻扎在什么地方?”
白净中年人没说话。
“吴额驸……”
“你多此一问。”
“额驸什么意思?”
“你想我会说么?”
“吴额驸,草民刚说过,把你送到宗人府,你还是要说。”
“未必。”
“额驸要不要试试?或许不必把你送到宗人府,只把你交给贝勒爷,你就会说了。”
玉贝勒叫道:“对,把他交给我,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作势欲往前。
白净中年人惊喝:“纪玉,你敢!”
“住口,纪玉是你叫的?”玉贝勒就要上前。
“纪玉。”中年旗装女子突然叫了一声。
玉贝勒停住了:“格格。”
中年旗装女子悲望白净中年人:“应熊,你就都说了吧,我进宫去求皇上,免你死罪……”
“住口!”白净中年人怒声道:“你把我当谁了,我吴应熊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中年旗装女子流泪道:“应熊,你我毕竟多年夫妻啊,难道你一点情份都不顾吗?”
“我……”
中年旗装女子痛哭:“应熊,我固然不能不为皇家着想,可是我也不能没有你啊…”
白净中年人沉默了,沉默了半晌,才道:“好吧,我告诉你们……”
第 八 章
中年旗装女子又哭出了声:“应熊,谢谢你……”
“我只知道他们驻扎在张家口……”
“张家口什么地方?”李诗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
玉贝勒道:“那有这种事!”
“我说的是实话,信不信由你。”
“我不信。”玉贝勒又要上前。
“纪玉,非得这样不可么,不能看我的面子?”中年旗装女子悲声道。
“格格,他们父子要叛……”
“我知道,可是他总是我丈夫,纪玉,人非圣贤,都会犯错。”
这句话玉贝勒懂,他不说话了。
“不要紧。”李诗道:“只要有额驸的信鸽,不愁找不到地方。”顿一顿,道:“贝勒爷,麻烦把带来的人叫进来吧!”
玉贝勒走到厅门口,喝道:“来人!”
随听衣袂飘风声响动,从夜空中落下,然后玉贝勒带着四名黑衣人走了进来。
李诗向着白净中年人道:“额驸,请派个人去把您的信鸽抓来吧。”
白净中年人望长袍马褂体面中年人:“吴江,你去一趟吧!”
长袍马褂体面中年吴江答应一声要走。
李诗道:“等一等!”他叫住了吴江,然后向玉贝勒:“贝勒爷,请派两个人跟这位去一趟。”
玉贝勒一指四个黑衣人中的两个:“你们两个去。”
两个黑衣人躬身答应。
李诗道:“信鸽共是两对,小心了,绝不能让飞走一只。”
玉贝勒也知道严重性,道:“事关重大,千万小心,飞走一只,我唯你们是问。”
两名黑衣人再次躬身答应,然后跟着那个吴江出厅而去。李诗向中年旗装女子:“格格,贝勒爷跟我,必须要带额驸进宫,格格要是想去,可以跟着一起去。”
中年旗装女子道:“我要去,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格格,要不要准备准备?”
“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额驸呢?”
“也是一样。”中年旗装女子道:“不会怎么样,不必准备,会怎么样,准备又如何!”
李诗没再说什么。
吴江带着两个中年人回来了,两个黑衣人各提着一只藤编的方型笼子,里头各一对信鸽,雪羽金睛,一看就知道是异种健翅。
李诗道:“贝勒爷,咱们走吧!”这是李诗够意思的地方,他总把“重头戏”让给玉贝勒,除非必要,否则他不会站到前面来,只不知道玉贝勒能不能领会了。
玉贝勒向中年旗装女子微欠身:“格格,纪玉把吴额驸带走了。”
中年旗装女子含悲点头:“带走吧,我跟你们去。”
玉贝勒向两名黑衣人一示意,两名黑衣人走到了白净中年人两边,白净中年人一言不发,站起来往外行去,中年旗装女子带着两个丫头跟了去。玉贝勒带着两个提信鸽黑衣人跟在最后,不,跟在最后的应该是李诗。
出了后花厅,望着厅外的黑衣人,玉贝勒发了话:“你们留下,严禁任何人进出。”
十几名黑衣人森然恭应,李诗松了一口气,他正准备提醒玉贝勒呢。
深夜进了宫,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李诗跟玉贝勒先见皇上,由玉贝勒先向皇上禀奏经过,当然,皇上很满意:“问出来,那些人的驻扎地在张家口?”皇上这是问李诗。
“是的。”
“吴应熊也不知道在张家口什么地方?”
“是的。”
“可信么?”
“不管可信不可信,只要有信鸽在,到张家口一放信鸽,不愁找不到他们驻扎的地方。”
皇上沉吟了一下:“这件事恐怕还要麻烦你一趟。”
李诗微一怔:“草民?”
“纪玉得留在京里办这件事,除了你跟纪玉,怕别人办不了,你原从张家口来,张家口你熟?”
“可是草民不能离京。”
“谁说的,五台你都去了。”
“那是追随皇上左右保驾。”
“现在是我请你去办事,一样。”
“草民斗胆,不一样。”
“我明白了,你是说你离我太远。”
李诗没想到皇上会当着玉贝勒这么说,他只好承认:“是的。”
“不要紧,有纪玉在,你尽可以放心。”
李诗更没想到皇上会当着玉贝勒这么说,可是他当他看到玉贝勒听了这句话,脸上浮现的奇异、复杂表情时,他明白了,这是皇上以仁德感他人的又一次应用,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且已经收了效。他没有多说什么:“是,草民遵旨。”
皇上脸上有了笑意,欣慰的笑意:“你要带多少人,需要什么,告诉纪玉。”
“草民只要一匹健骑,一些干粮饮水。”
“好。”皇上点头。
玉贝勒道:“什么时候要?”
“事不宜迟,草民打算连夜启程。”
“我交待马上办。”
玉贝勒向皇上行个礼,退出了御书房。
皇上向万顺和:“给李侠士带些银子。”
“是!”
万顺和恭应声中也退了出去。
李诗没说什么,因为没钱办不了事,他需要银子,“白记骡马行”没了,他没有收入,这一阵子的用度,是当初押车回来身上剩的,一个人省吃俭用,勉强了。
万顺和办事快,很快就捧了一包银子来,看样子有好几封。
李诗道:“用不了这么多。”
“李爷。”万顺和道:“万岁爷让准备些银子,提醒了我,不少日子了,您是怎么过的?”
皇上一怔:“万顺和,不是你说,我都忘了,要这么说,这些太少了……”
李诗忙道:“不,草民不能……”
皇上道:“李侠土,您怎么过?”
“草民这一阵子没工夫,等稍微闲下采……”
“不管忙闲,日子总得过,皇家把你困在京里十年,你管的是皇家事,我皇家怎么能不管你的用度!”
“可是草民……”
“你这不算吃粮拿俸,你这只是做事换取酬劳,仍然不占官。”
“皇上……”
“李侠士,你总要让我于情于理说得过去,你总要让我心安。”
皇上一脸诚恳,甚至有点激动,李诗实在不好再说什么,道:
“皇上的恩赐,草民领受,但是草民斗胆,请只此一次。”
“这不是什么恩赐,这是你应得的,只此一次,你以后怎么办?”
“那是草民的事,请让草民自己想办法。”
皇上还待再说,万顺和道:“万岁爷,就是这么说吧。”
皇上看了看万顺和,没再说什么了。万顺和双手把银子递给李诗,李诗接了过去。
玉贝勒进来了,向皇上行个礼,转望李诗:“马匹、干粮、饮水都准备好了,就在午门外等候。”
李诗道:“有劳贝勒爷了。”他向皇上一礼:“草民告退。”
皇上道:“万顺和,派人送李侠士出去。”
万顺和应声跟了出去。
皇上望玉贝勒:“吴应熊人呢?”
“回皇上的话,吴应熊由大内侍卫押着,现在殿外候旨。”皇上要说话,玉贝勒接着又是一句:“启禀皇上,格格也进宫来了。”
皇上眉锋微一皱,玉贝勒道:“奴才斗胆,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格格无辜,就有错,也是无心之过,所以奴才跟李诗都没有拦她。”
“纪玉,连我都称呼一声李侠士。”
“是,奴才记得了。”
“让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