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冬-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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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她停留在阜县的第二天。她手机从上飞机后就一直关机,并未与任何人有过联系。她望着窗外昏黄美景,忽然很想知道他此刻在干些什么,找不到她人时是否焦虑暴躁。她的行李几乎完好未动,过了今晚,她便要前往余姿为她提前安排好的地方。
正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的余姿,手机忽然想起。她也不顾沈从霖正从厨房走出来,懒懒的瞥过他一眼,就从案几上拿过手机。短信内容只有寥寥几字,号码也未署名,但却让她高兴到喜上眉梢。提心吊胆了几日,终于让她安了下心。沈从霖面露疑惑,怀孕的余姿性情略微不稳,喜怒不定。面对这个真心真意的笑容,他着实有些招架不住。越想越疑惑,于是一个箭步便将余姿揽入怀中,想要将手机里的内容窥视一番。奈何余姿虽说平日里不拘小节,但该有的警惕心与思考能力还是齐全的。眼疾手快的按下删除键,信息瞬间不见。见沈从霖面带薄怒,她得意的冲他挑挑眉,颇有些小人得志的感觉。
沈从霖将余姿揽紧,动作看似粗鲁,实际上力度却控制得适中刚好。右手扳过她的脸,意料之中的低头吻上她。颇为激烈的吻势让她有些招架不住,计上心来便用手捂住小腹,痛苦之情浮现在脸上。沈从霖眼尖,余光瞥过她的手,挫败的立马松开她的唇。尽管他知晓她一点事情都无,却还是故作紧张的问长问短。
最后向她投去幽怨眼神,咬牙切齿的愤愤道:“禁欲十个月,难道连接吻都不行了么。你信不信我等下立刻去找别人!”
余姿眉毛挑高,脸色沉了沉。同样咬牙切齿的愤愤回道:“你敢去,我就立刻把你阉了,让你变太监。”
沈从霖不给面子的轻笑出声,却在余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中突然噤声敛笑。手却轻抚上她微凸的腹部,眸中深情显而易见。“有你就够了,不要别人。辛辛,我们回英国登记。”
余姿欲言又止,只能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沈从霖抬起她的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缓缓说道:“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但既然选择将孩子生下来。我作为孩子的父亲,有义务保护你和孩子的安危。虽说S市也有妇产科的权威教授,但在国外分娩我始终放心一些。我要给你以及孩子一个名正言顺,又或者可以这么说,我想要自己名正言顺的陪在你的身侧。”
余姿点点头,复又摇摇头。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许久才见她出声:“我爸爸妈妈他们不会同意的。其实我原本也不奢望他们能接受,并且祝福。我既然选择了你,那么我就不会退缩。只是一想到他们把我养到这么大,而我又做出令他们难堪伤心的事,我心里就难受。”
“他们是你父母,父母总不能恨子女一辈子的。况且外公他们也没反对,给他们点时间,他们会想通的。”沈从霖知她懊恼,纠结。但他又何尝不是,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那便果决的一直往前走。他记得他的母亲,为了他父亲也是可以连命都不要。
如愿的看到她点头。沈从霖心里也如同阴霾退散,心头的浊气一扫而空。心头没有郁结担忧的事,便能有时间去操心别人的事。他想起了关以谦最近反常的状态,勤劳发奋的一心扑在工作上,变得更加的沉默少语。他又想到萧染宁,便决定向余姿试探试探。“辛辛,萧染宁离开的事你知道的。这几天萧染宁有没有跟你联系?”
余姿撇撇嘴,靠在他胸口上眼睫低垂,遮住了眸中冷嘲的神色。隔着衬衫,便一口咬上了他的胸膛,一边愤愤不平的说道:“没有。就算有,我也不会告诉他。阿宁离开他就是对的,谁让他妈那样。真是活该。”
“轻点,你要咬掉我一层皮啊。”胸口传来的痛感让他禁不住低斥出声,心头却开始了浮想联翩的不和谐念头。余姿过于激愤的态度让他一阵头痛,看来她对关以谦的怨念不是一般的深。“你要是知道的话,就别玩捉迷藏了。有那心思躲啊追的,还不如快点将事情解决,省得浪费时间。”
“你怀疑我故意整他?”余姿凶相毕露,恶狠狠的盯着沈从霖,让他顿时头皮发麻。面对他的解释讨好,余姿冷哼一声,不屑道:“有本事他就把问题解决,再把阿宁找回来,否则阿宁能回一次,便能再离开第二次。”
她既然答应了短期内替萧染宁保密,便不会擅自将她的行踪泄露。她与萧染宁同身为女人,心思更能相通。萧染宁所顾及的,她都理解。短暂的分开,对彼此都好。
两人沉默,这个问题无疾而终。余姿最终还是叹了叹气,望着沈从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嘴里还是不可抑制的微微扬起。
——
关家别墅。
S市的富人区夜晚较之闹市大相径庭。它没有闹市区的高楼林立,霓虹闪烁。亦不似夜市里喧嚣哗闹,激情澎湃。富人区的这片寸土寸金的别墅区里,白天展现出的是闲情逸致,宁静清幽。而晚上,暗夜迷离,灯光昏黄,更多的是增添了一股静谧森冷。
关家别墅二楼的主卧里,窗帘未拉,习习凉风自窗口吹进,一阵凉意让人通体舒爽。月光明亮,少见的星子赶巧似的,也纷纷趁着今夜统统冒出。漫天繁星,肉眼看去,似乎颗颗都如此明亮。
万连茵搀扶着关智超走到外面的阳台上。手置于栏杆边,望向幽幽夜色不禁哀叹一声。万连茵心头有愧,也知晓他此刻的叹息声是因何而起。她低头瞧了关智超的腿好一阵,良久,似绵远幽浮的声音传来:“你这腿,能行吗?”
虽说每天都有补充大量的保健食品与骨胶原蛋白,也有按照保健医生的吩咐散步上一两个小时,但却也未见明显的效果。关智超的年纪现在并不能纳入老年人的群体里面,五十几岁的年纪身体康健的大有人在。也许是因为年轻时过于劳碌奔波,才落下了这么个病根。
关智超笑了笑,拐杖动了动,发出微微响声。“行,我这腿一时半刻也不会怎么样。上次你答应过我的事,想的怎么样了?”关智超似乎是想到什么似的,眼神微暗,开口补充:“这屋子也就我们两个守着它了。”
万连茵无语凝噎。自从上次关以谦与她们二人对薄之后,便一次也没有踏入这幢别墅。电话不接,公司不见。宏远的日常事务都已经交给关以谦打理,她和关智超也只有在公司重大决议的时候才会露面。所以想要见上他一面,却发现难如登天。
难道真要如他所说,当从未生过他这个儿子?万连茵神色不愉,似有恼意,又有悔意。那些苦涩充斥着她的心间,让她想起都能眸中泪花闪现。调节好思绪,才附和道:“他们都不在家,这里确实挺冷清的。算了,还是依照我们上次说的那样,只有我们两个出去环游吧。”
关智超转头,定神望了她几秒,才认真探究的问道:“真的放下了?若是真的放下了,找个时间去看看老朋友也好。他们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我们也束缚不了了。”
万连茵沉吟片刻,才缓缓说道:“自从那件事发生后,我们两家也断了联系。年轻时的恩怨纠葛能拖到现在,看来我做人还真是失败。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就只有我还惦记着罢。找个时间去看看吧。”握着栏杆的手一再收紧,又无声松开。她盯着关智超,道:“阿谦和萧染宁的事儿,你怎么看。”
话语一出,二人默契的噤声。对于萧染宁,万连茵心中是复杂的。不论是她的出身,还是她的脾性,都不是她理想中的儿媳人选。更别说她自身门当户对的观念形成了几十年,要改变或接受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万连茵想的过多,眸子里转瞬即逝的晦涩难明,正巧被关智超捕捉到。
关智超握了握她的手,笑眯眯的说道:“都年纪一大把的人了,退一步又何妨?阿谦二十几年没动过心,谁知道一动心就陷身囹圄了。或者一开始我们都只觉得他是一时情迷,阻止拆散也就罢了。但是那天他言之凿凿所说的话,态度强硬明确,我们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漠视下去了。我也知道你一时半刻接受不了,那就换个角度想想,或者正好出去散散心,心境一空,很多事情就都可以想通看透。”见万连茵抿嘴不语,关智超又笑道:“难道真要和阿谦断绝来往你才甘心?”
果不其然,万连茵的脸色倏然一变。怒瞪了关智超一眼,随即恼羞成怒的叫嚷道:“我有这么说吗?算了,我这身老骨头也禁不起折腾了,他们爱怎样就怎样吧。”
关智超似满足的微叹一声,笑道:“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如此,把那单传闻一并解决了吧。至于甘幼淳那里,也要好好解释一番。这些个烂摊子,就没个省心的。”
被关智超不留余地的揭开,始作俑者一张老脸都不知往哪搁。万连茵脸色黑沉如夜,一张脸板直又肃穆,“少说两句憋得慌啊你。”
“不说了不说了,这总行了吧。”关智超也不介意万连茵的语气,但还是伏低身份安抚了番。
两人都明白,既然强求不得,那便放任自流。身为父母的他们,总想着给子女最好的一切,包括未来的另一半。
作者有话要说:
、杳无音讯
“以下播报一则新闻。”悠扬悦耳的女声自液晶电视里传来,标准的国语,年轻亮丽的主播吐字清晰,“据悉,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的政商两家联姻纯属无稽之谈。宏远集团董事长亲自召开记者会,亲口否认了关甘两家将要联姻的可能。同时也否认,宏远总经理与甘书记的千金之间并无男女之情,希望各位记者们笔下留情,不要以讹传讹。”
关以谦捧着壶茶,正往案几上的茶杯倒满热茶。听到电视里播送的新闻内容,唇角微微一笑。虽是笑,眸子里却充斥着些微讥讽。无意中瞥过电视里的中年男人,刚好看到那似以往温和平淡的笑容。他握着杯子的手不可抑制的受了影响,微不可察的顿了顿。视线滞留片刻,电视的画面忽然一转,新闻的内容早已被引了过去,女主播轻灵动听的嗓音也随之而来。
关以谦抿了一小口茶。热茶微苦,汲取入口时化为浓烈的涩。抓过案几上的电视遥控器,摁下电源键,客厅立马寂静无声。现在才出来辟谣,说什么都太迟。他心念之人,唯她而已。时隔十天,还是未曾找到她的影踪。这世界小而广,信誓旦旦的说要寻到她,却不知原来要找到她,却堪比登天。十天来,他未曾好眠。一晚总是醒来好几次,又或是隔两晚便会梦到她离开的情景。他想问她,为什么连一丝音讯都不给他。是否真的狠心,与他陌路不见,天涯永隔。他原本不想惊动她的父母,但为了她,连蛛丝马迹他都不愿放过。奈何传来消息,连她父母都未知晓她的行踪。
门铃声清悦优美,突兀的响起,打断了关以谦的沉思。他未起身,门铃声却戛然而止。靳少浔少数的不苟言笑,在门关处换了双拖鞋便朝沙发上走来。关以谦见到来人时也不惊讶,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案几上却凭空多出一只雅逸茶杯。茶杯被微微斟满,他的动作熟练而优雅,杯身及案几上连一滴水渍都无。
修长的手指轻轻将杯子推到靳少浔的面前。看着对面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靳少浔,他嘴角含笑,开口道:“品品茶,绷着张脸让人看了都食欲不振。”
靳少浔眉头微蹙,端着杯子猛然将热茶一饮而尽。曾经所喜欢的茶都能被他一口饮尽,可见他心中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