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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蒋经国传-第3章

小说: 蒋经国传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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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外国人对这场骚乱不以为意,认为它不外又是过去八年不时爆发的示威与失序的新篇章。然而,国际环境和本地环境都已经起了变化,中国现在已有其他选择。1919年7月,莫斯科的苏维埃政权宣佈,将把帝俄沙皇不当夺自中国的一切领土归还中国,放弃对于满洲地区中东铁路的控制权,放弃俄国由庚子之乱应分得的赔偿金,放弃滞留在中国的俄国人之治外法权主张。它只要求北京承认莫斯科的革命政府,作为回报。
受到欧洲马克思主义文章论述的影响,早在布尔什维克革命之前,上海已经出现若干小型的社会主义研究团体。俄国革命之后,北京大学一夜之间变成革命思想的温床。左翼人物以北大校长陈独秀和图书馆馆长李大釗为首。他们主张中国应建立一个崭新、活泼、独立的马克思主义政权,啟发了当时在北大图书馆工作的年轻助理毛泽东。俄国大革命也在国民党内受到注目,孙逸仙即是其中之一。蒋介石的拜把兄弟戴季陶,与陈独秀身边的人士接近,支持陈独秀等人在上海组织一个共产主义核心组织。同年,数百名左翼中国青年前往法国,参加勤工俭学计划,周恩来、邓小平也名列其中。
中国现代革命的头一个十年,自始至终都充满著分裂割据、兵戎相见和阴谋背叛的情事。这段动盪岁月虽已摆脱满清统治,却仍不脱往昔阴影,使得蒋介石、毛泽东等青年革命家脑海里深铸著一个观念:只要中国依旧有军阀、政党、秘密结社及其他争权夺利团体纠缠分立,列强必将继续荼毒中国。问题是:谁能出而统一中国?
20世纪20年代,国民党唯一能掌控相当规模兵力的地方是广州市及环绕著广州的广东省部分地区。这个时候的蒋介石,不论是潜伏在上海、流亡日本或进行秘密任务,已经建立起个性刚愎、脾气阴晴不定的名声。然而,孙逸仙显然认定这位出身溪口山村的军官是无价瑰宝。蒋介石的脾气令友人不快,令敌人厌恶,然而同样的特质也使他成为国民党阵营最干练的军事领袖。他的自信心、意志力和果敢决断,无人可比拟。他虽然似乎有勇无谋,却表现出个人英勇气概。他在革命运动中曾经扮演军人、地下工作人员、组织策划者、文宣作者、股票经纪人等角色,或许也有一两次担任刺客。他和孙逸仙一样,一介不取,不会腐化。他和秘密团体的关系,甚至至少有一次据传涉及抢劫(并无事证可以证实),都是为了革命大业而不拘小节所为。
蒋介石的冲动,经常厉声斥责同仁、僚属,使他一再陷入麻烦。孙中山曾在一封信里提到,蒋常因“脾气刚烈”“恃才傲物”,与人起争执,很难和其他同事配合工作。孙逸仙也瞭解他生活糜烂,纵情声色、饮酒无度。
大约经国十岁时,蒋介石开始有了改变。此时,他似乎已发觉经国将是他唯一的骨肉子嗣,对这个儿子开始关心,亟欲建立身教,不时灌输儿子纪律、道德观念。1920年初,蒋介石回到奉化,亲访他的老师顾清廉,央托他协助教导经国。顾清廉是一位具有现代观念的儒者,受托前往溪口,花时间瞭解经国的潜质,替他订下研修课表,也可能一度亲自为经国授课。蒋介石在同年2月9日给经国第一封信,提到顾老师向他报告“天资虽不甚高,然颇好诵读”,蒋介石自称,“闻之略慰”。 他又安排奉化县另一位儒师王欧声,教经国诵读古籍和四书。
虽然延聘硕儒教课,蒋介石还是觉得经国不应该像他一样躲在溪口,直到十多岁才出来见世面。经国九、十岁之际,蒋介石就把他送到自己曾经念过书的奉化县凤麓学堂上学。蒋介石在1920年2月、3月,分别在日记中记下,他亲自批阅经国的“功课表”。4月间,蒋介石写信训示儿子:“当听祖母及汝母之命,说话走路皆要稳重”。第二封信又指示经国:“不可轻佻,须要著重”。11月间,蒋介石曾经回到溪口,与毛夫人讨论到经国的教育,他在日记中记下,毛福梅的观念对儿子有害无益。毛夫人曾经未取得丈夫同意,就把经国带回溪口老家。这件事令蒋介石大为不快,以致决心翌年把儿子送到上海唸书。
1920年某日,蒋介石侧室姚冶诚带著一个四岁的小男孩来到溪口。这个小男孩就是蒋介石的养子蒋纬国。小孩的生父就是戴季陶,母亲是戴氏流亡东京时结识的一个日本妇人。由于戴氏在国内已有家室,介石同意认养纬国。纬国和他视之犹如生母的姚妈妈,就在溪口蒋家宅子住下。此时,王太夫人已经病重,蒋介石和毛福梅依然维持正式夫妇关系。根据溪口当地人士的传闻和纬国自己的说法,毛夫人和姚氏相处不睦。毛夫人让她住到大宅子后面,一间原本储放柴薪草料的小房间。纬国被跳蚤咬得很厉害,最后是他伯父出面,把姚氏和纬国带到自己家住下。由于经国此时在奉化上学,两兄弟并不常见面。然而,在纬国心目中,当年仅只十岁的经国已是不得了的人物。

第二章

可 教 之 子
蒋经国与祖母感情十分亲密,王太夫人在6月4日溘然逝世,对十一岁的他是感情上极大的冲击。然而,祖母辞世也使他有机会与父亲有一段最长久、最亲密的接触机会。尽管国民党内部斗争激烈,华南军事局势吃紧,蒋介石却遵奉古礼服丧,在溪口守丧数个月之久。他在山上一间小屋静思,将个人生活提升到新的境界,他正心诚意,修行起新儒家的理想,开始摒弃世俗享乐,在行为上有更大的稳定,个性和社会环境也能融洽;对本身、对使命,充满无限信心的蒋介石,儼然重生了!蒋介石此时已毫无疑念—坚信自己就是掌握“中国未来命运”的人!
蒋介石有一天带着经国、纬国散步,回家后在日记里记下:“经儿可教,纬儿可爱”。1922年给纬国的几封信,字里行间流露出现代父亲溺爱子女的心情。譬如,其中有一封信提到:“近来我天天骑马,而且骑得很愉快。将来我回家的时候,必定给你买一匹小马,教你骑马,我自己买一匹大马,同你骑了游行野外就是了”。
蒋介石写这封信时,纬国只有五、六岁,以他年纪这么小,加上刚被领养进门不久,足资证明父亲对他宠爱有加,显然纬国比起长兄更受父亲疼爱。不过,蒋介石住在溪口家中,每天也都抽出时间和经国相处。父子俩有时利用傍晚时分坐上竹筏,沿著安静的剡溪泛游,欣赏鷺鷥抓鱼,聆听夏蝉争鸣。然而,大部分时间,蒋介石自己沉思、读书,思索军事计划,对毛夫人则不加闻问。经国对于双亲之间关系冷淡,已经习以为常。
蒋介石把母亲安葬之后,与姚氏协议分手,与毛夫人亦正式离异。起先,他告诉毛夫人不得再住在蒋家宅子,在她哭求之下,他才让步。经国目睹这段对话经过。 蒋介石写给舅子毛懋卿的一封信,描述他对结縭二十年的妻子之感想是:“十年来,闻步声,见人影,即成刺激……”
蒋介石决定休妻,是因为他热爱上一个年轻女子陈洁如。陈洁如父亲是支持孙逸仙的一个上海人。蒋介石1919年初识陈洁如时,她只有十三岁—照她自述。她的朋友说她像是十八岁妙龄。蒋介石一见钟情,迷恋上她的青春无邪,甚至诱骗她到旅馆,可是她机灵地跑掉。
蒋介石与第三任妻子陈洁如合影于黄埔军校
1921年9月初,蒋介石一度回到上海,又见到陈洁如。这次,他决心娶她为妻,或纳为侧室—看你要相信哪一种说法而定。陈母起先不肯答应,后来却又答应。照陈洁如的说法,婚礼在1921年12月5日举行,此时她仅有十五岁。她的继子经国,可只比她小四岁!
新婚蜜月期间,她就染上性病。蒋介石为示痛改前非,立下重誓,今生不再喝酒、茶或咖啡。果然,从此之后,他弃绝喝酒,通常也只喝开水,不喝茶。陈洁如说,医生把他们俩的淋病治好了。
12岁的经国,进入上海万竹小学四年级唸书,曾经有一段时间与陈洁如一起住在法租界圣母院路三巷九号。蒋介石大部分时间不在上海,她和经国建立起不错的关系。他管这位只有十六岁的继母,称呼为“上海姆妈”。她既是他的大姐姐,又是他的少年继母,影响到他此后一辈子对女性的罗曼蒂克理想化印象。
少年时期的蒋经国,蓄短髮,方脸像母亲,额头高像父亲。当著父亲面前,他拘谨有礼,相当紧张。蒋介石要求儿子每星期天要写一封“两三百字”的信给他,报告课业进修心得,儿子疏于写信,必遭斥责。他建议儿子把他的去函保存下来,有暇就取出来反覆温习。然而,他自己本人经常没空写信,就指示儿子要读些什么书。他继续强调《四书》的重要性,尤其要求儿子要细读《孟子》《论语》《曾文正公家书》和王阳明文集。孙逸仙的《三民主义》也列在书单之上,但是似乎没有古书来得重要。蒋介石有时候也把自己批注、读过的书寄给儿子。他建议儿子这些古书要“读百遍以上”。
蒋介石也相当注意经国的书法,曾经规劝儿子:“你的书法尚无进步,每隔一天至少应该临摹一两百字”。显然他也承认自己书法不够俊拔,希望儿子能写得一手好字。同时他也一再强调要学好英文。他说:“现在时世,不懂英文,正如哑子一样”。
少年蒋经国与蒋介石合影
1922年爆发的永丰舰事件,是孙、蒋关系密切的一个起始点。蒋介石回到广州工作,发现陈炯明有叛意,向孙中山示警,孙没有接受,他一怒辞职,又回到溪口。6月16日,陈炯明果然进攻孙逸仙设在广州市的总统府,蓄意杀害他。孙逸仙逃到珠江上的永丰舰,拍发电报到溪口,受电文者是蒋纬国这个小孩子,电文说:“事紧急,盼速来”。当然它是希望蒋介石兼程赶赴广州。
蒋介石立刻坐船赶到香港,再租一艘汽艇溯珠江而上,6月29日,他赶到泊碇在黄埔小岛的永丰舰,与孙中山会合。孙中山旋即在8月14日避难到上海,并于上海会见共产国际代表马林(Maring)。5个月之后,孙中山与苏俄新使节越飞(Adolph Joffe)签署联合宣言,宣称中国并不存在共产主义发展的条件,中国最高目标是国家统一、完全独立。莫斯科承诺支持中国革命,包括协助孙中山改组他的政治组织—国民党。孙、越联合宣言引起国民党内保守派严重关切,但是蒋介石是热切支持亲苏路线的主要人物之一。
孙中山和越飞亦协商,国民党要派代表到莫斯科考察军事、政府和政治组织,以及取得军火武器。孙中山指派蒋介石为考察团团长。蒋氏在1923年9月2日率领另三名同志,抵达莫斯科,以近三个月时间遍历苏联考察。蒋氏对所见所闻,印象深刻,尤其对政治指导员和俄共青年团的制度,铸下深刻印象。他曾说过:“(共青团)这是苏共最好的政策”。
三十年之后,蒋介石声称在苏联考察期间,已深信苏维埃政治体制是“暴政、恐怖的工具”,苏共的目标就是要把中国共产党化为它的工具。然而,在他访苏期间及回国之后写给经国的信函中,并没有批评苏联的文字,更不用说也没有针对共产主义者的奸邪提出警告。当时人人都晓得刚成立的中国共产党在上海快速扩张,吸收工人、学生入党。但是蒋介石并没有表现出他担心儿子会受到共产主义毒素影响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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