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霖春-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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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迟疑片刻,夏正慎就拿定了主意,躬身道:“果真如此。”
宣平候老夫人笑了笑,转过脸去,对夏衿道:“夏家小哥儿,你可听清楚了?”
夏衿点点头:“回老夫人,听清楚了。”
宣平候老夫人对仆妇挥了挥手,仆妇忙将夏衿身上的绳子解开。
夏正慎心里“咯噔”一下,整个人如同掉进了冰窟窿,脸色变得一片灰白。
他知道,自己赌输了。
而无论是宣平候老夫人,还是夏衿、罗骞,此时都已不将这个跳梁小丑放在心上了。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晕厥之后被婆子斜搂在怀里的王夫人身上。
“夏小哥儿,我女儿什么时候能醒?”宣平候老夫人问道。
“快了。”夏衿道,“时间差不多了。”
围观的人群也停止了议论,全都将注意力放到了王夫人身上。
他们中无论谁都有过病痛的经历,或大或小;在医馆里也看过郎中给别人治病。但谁也没有见到过像夏衿这般奇怪的治疗手段。不光下药,还用言语激怒对方。这种行径,闻所未闻。
所以,他们都很好奇,想知道这种奇怪的治病手段有没有效果。
“看,快看,动了,她的手动了。”一个站在前面的大婶指着王夫人,大叫起来。
宣平候老夫人忙朝女儿的手看去,只见她露在袖外的两根指头微动了动。她心情激荡不已,急步走到王夫人身前,轻声唤道:“绮儿,绮儿……”
“嘤咛”一声,王夫人的身子动了一下,随即她缓缓睁开了眼。
“啊,醒了!”众人低声惊呼。
“果然神了。”有人甚是激动,“夏家小哥儿说时间差不多了,这位夫人立刻就醒来了。真是神奇!”
众人俱都点头,眼睛仍盯着王夫人,急于想知道她醒来后会有什么变化。
宣平候老夫人见女儿醒来,很是激动,拉着她连声问道:“绮儿,你怎么样?”
王夫人看看宣平候老夫人,又环顾了屋子一眼,看到满屋的人都盯着自己,神色顿时不自然起来。
她坐直身子,脸色有些泛红,疑惑地问:“娘,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她又指了指夏衿和围观的人群,“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啊,竟然好了。”
“是啊是啊,你看她目光清明,说话极有条理,显是醒过来了。”
“……”
围观的人虽不懂医理,但任谁都看得出来,王夫人这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再不像刚才那样,混混沌沌,疯疯癫癫,哭泣吵闹不休。
看到女儿神智正常,宣平候老夫人不由得老泪纵横,伸手将王夫人一把搂进怀里,哽咽在拍着她的背道:“你好了,你真的好了。我可怜的女儿,受了这么多的苦……”
“娘!”感受到老母亲的情绪,王夫人的眼泪也下来了。
她前段时间虽然神智不清,但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她如今也有印象。让老父老母为自己担忧难过,她觉得自己太不孝了。
毕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王夫人很不自在,低低地在老母亲耳边说了一句:“娘,好多人看着咱们呢。”便放开了手。
看到女儿有些娇羞的表情,宣平候老夫人的心情从未有过的好。要知道,前段时间,王夫人无论是哭是笑,都是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至于外界有没有人,是什么样的场合,她完全是不管不顾。
而现在,她知道害羞了。
宣平候老夫人心胸大慰。
她朝夏衿招了招手,脸上的笑容十分慈祥:“来,夏小哥儿,你来给我女儿拿个脉,看看还有什么不妥,是否还要吃药。”
PS:推书:《花田贵妻》
作者:伊灵
简介:带着娘亲和弟弟,诛渣男,斗极品,自立门户奔小康,觅得锦绣良缘。
另:谢谢魔女菡澹的粉红票~(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对比
夏衿应了一声,走了过来。
王夫人虽成亲几年,但此时的人结婚年纪普遍都早,她此时也不过是二十三、四岁,是个标致的年轻妇人。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伸出雪白的皓腕给一个男人拿脉,她颇觉不好意思。忸怩半晌,她方伸出手来,放到了桌上。
夏衿微闭着眼,细细地拿了脉,然后收回手来,对宣平候老夫人道:“恭喜老夫人,贵府姑太太已无大碍。我再开个方子,调剂调剂,便完全无事了。”
宣平候老夫人大喜:“有劳夏小哥儿。”
宣平候府的下人见状,个个欢喜。不用老夫人和夏衿示意,便有人将早已干涩的墨汁重又滴水磨开,将纸张铺了,等着夏衿写药方。
夏衿提笔将方子写了,嘱咐道:“三碗水煎成一碗,温着喝,早晚各一次。”
宣平候老夫人也不假人之手,走过去亲自将那方子吹干,仔细叠了,放进自己怀里。然后她向一个婆子招招手,那婆子拿出一个精美的荷包递给她。她一个一个把桌上的银锭捡了,放进荷包里,又另加了两锭银子进去,送到夏衿面前。
她笑道:“夏小哥儿的医术,比之京中御医都毫不逊色。回来前我还担心,要是家人忽然生病,临江城找不到好郎中,岂不白白延误了诊治的好时机?可现在有了你,往后这临江城我也住得安心了。”
说着,她把荷包塞到夏衿手里:“来,这是诊金。拿着。过几日。等我安顿下来。还会下帖子请小哥儿到府上赴宴,以示感谢。”
夏衿也不推辞,接过荷包,深深施了一礼:“多谢老夫人厚赐。”
宣平候老夫人性格最是爽利,也最欣赏爽利之人。此时见夏衿既不假意推辞,也不献媚巴结,表情始终淡淡的,不卑不亢。礼数周到,她又喜欢了几分。
眼看着宣平候老夫人转去跟罗骞寒喧,看样子马上就要离开了,一直想着如何保住自己的名望和饭碗的谭郎中,将心一横,高声道:“六少爷,你一剂药下去,就能将这位夫人的病治好,老朽佩服。趁着六少爷在此,老朽倒想讨教讨教。这位夫人得的是什么病,六少爷又是下了什么药。否则。老朽这心里始终觉得,六少爷所下之药方,与老朽的同出一理。依老朽看,不如这样,你我同时写下药方,交给旁观的人,让他们看看我们所开的药方是否一致,你看如何?”
听得这话,宣平候老夫人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谭郎中这话说完,夏衿还没作出回应,那边夏正慎就吓了一大跳。
谭郎中不知宣平候老夫人和王夫人的身份,可他知道啊。他知道如果任由谭郎中这样闹下去,仁和堂绝对要被宣平候老夫人记恨上了,关门闭馆都是轻的。如果这老婆子心狠一些,夏家和谭家,家破人亡都有可能。
一时之间,他将这惹事生非的谭郎中恨之入骨。
见夏衿似乎要张嘴,他连忙抢先喝斥谭郎中:“谭文锦,你嫌惹的事还不够多是不是?你现在,马上收拾东西给我离开。”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扔到谭郎中面前,厉声道,“这是你的工钱,打现在起,你再不是我仁和堂的郎中了。赶紧走,立刻,马上,赶紧走!”
说着,他像赶苍蝇一样朝谭郎中挥着手。
“东家你……”谭郎中懵了。他还觉得自己的做法是对夏正慎有利的呢。只要他把夏衿挤兑得无话可说,仁和堂的名声就保住了,而他今天惹出来的事端也平息了。到时候,夏正慎不光不会解雇他,没准还会赏他百十文钱。
却不想,事情完全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样。
“走走走,赶紧走。”夏正慎一边将谭郎中往外推,一边朝他眨着眼,示意他赶紧离开这里,别再招惹事端。
可夏衿却不愿意了。这会子要让谭郎中走了,王夫人的病就没办法正名了。
“等等。”她叫道,又对夏正慎道,“谭郎中既说了这话,我要不应下,岂不是怕了他?而且那位夫人的病也会被人以讹传讹,白白坏了名声。不如应他所求,我跟他把药方写下来,你再把他赶走不迟。”
看夏正慎迟疑,她又加了一句:“放心,谭郎中既不再是仁和堂的郎中,他做的事说的话,就与仁和堂无关。我会请求老夫人不追究你们的过失的。”
夏正慎要的正是这一句话。
他转过头去,眼巴巴地望向宣平候老夫人。
宣平候老夫人可是从夏衿这话里听出言外之意了。她也明白,现在把谭郎中赶走,围观的民众里,还是会以为她女儿得的是疯魔之症。只有由夏衿来证实,说她患的不是这个病,她女儿的名声才能被保住。
“行,我答应了。”她大手一挥,“谭郎中的言行,与仁和堂无关。”
“多谢老夫人体恤!”夏正慎大喜,深深给宣平候老夫人行了一礼。
“别谢我,应该谢你那被逐出家门的侄儿才对。”宣平候老夫人淡淡道。
夏正慎老脸一红,退到一旁再不敢出声。
这边谭郎中被放开,呆呆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留下来跟夏衿较量医术。
“怎么的?怕了?不敢了?你行医几十年,难道还怕我这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不成?”夏衿望着他淡淡道,目光里尽是不屑。
心高气傲的谭郎中被夏衿这么一挤兑,哪里还忍得住?立马卷衣拉袖地道:“我怕你?真是笑话!来,赶紧写,把你的方子写出来,我就不信我在医术上还全输给你!”
早有宣平候府的下人把两张桌子整理好,放上文房四宝了。
夏衿见谭郎中提笔疾书,她微微一笑,也提起笔,准备把药方再写一遍。却不料谭郎中大喝一声:“慢着,你不用再写。刚才那张方子呢?抓药的那张方子呢?直接拿出来对照就可以了。你现在又写一个,谁知道你会不会弄虚作假?”
夏衿耸耸肩,将笔放下,对夏正慎道:“刚才那张方子,是不是在你身上?”
“啊?哦!”夏正慎这才想起,那张方子还真在他身上。
他伸手掏了掏怀里,掏出一张药方来,看了一眼,确认确实就是刚才那张药方,便想递给夏衿。
谭郎中又大叫一声:“慢着。”目光在旁观的人群里逡巡,良久,终于挑中一个穿长衫戴秀才方巾的中年男子,对他拱了拱手,“这位兄台,能不能帮一个忙,对一对我们两人的药方?”
那位秀才既花这么多时间站在这里看热闹,可见是好奇心极重的人。有这样一个一睹为快的好事,他自然不会推辞,极为爽快的答应了。
谭郎中想了又想,加加减减,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他那个药方写完,递给秀才。
这秀才接过他的方子,念道:“铁落二钱,防葵一钱,生川乌头二钱半去皮……”
夏衿听到这方子,暗自摇头。
铁落、防葵主治癫狂,川乌头有使心率减慢、血压微降之功效,看似对症,其实不过是缓解病人一时之狂燥,并不能对病症进行根治。
秀才念完谭郎中的药方,又将夏衿的药方念了一遍:“桃仁八钱,柴胡三钱,香附二钱,木通三钱……”
将两个方子念完,他抬起头来:“两个方子完全不一样,没有一样药是相同的。”
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