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无疾-第4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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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之后,刘凌倒吸了口凉气:“你现在不是虚体了?”
“我,我现在会痛,我好痛啊!”秦铭抽着气说:“刚开始时我只是不停地消失,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再没过多久,我开始会饿,会困,会痛,可就是不会死……”
他的四肢关节早就被卸掉,即便有了真实的感觉,可依旧做不了什么,他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他的身体似乎被固定在了某一个状态下,哪怕咬断自己的舌头,没有多久就又会回到之前的状况。
他甚至怀疑自己哪怕是回去了,依旧还会保持着四肢关节被卸掉的状态,因为这已经不是生命该有的样子了。
简直就像是中了时间的诅咒一般。
“你……”
刘凌皱着眉头伸手触碰了下秦铭,只见秦铭周身像是祭天坛的那道光柱一般闪烁了几下,可他的手却没像往常一般穿了过去,而是像触碰到某种障碍般停滞不前了。
“你变得像是通天路一样了。”
“时间是空间,是一切,导向仪不是工具,是将我们固定在自己时间的□□。”秦铭闭着眼睛哀嚎,“现在,导向仪没有了,我游离在时空之外……”
刘凌模模糊糊听得不是太懂,但大致明白是因为他拿走了神仙的“法器”,于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是你拿走了我的导向仪,是你毁了我!”
秦铭嘶吼着,哀嚎着,痛不欲生。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当年你们以‘真相’威胁我朝高祖时,饮鸩自尽的他何曾怨怪过别人毁了他?秦铭,若没有你种的因,便没有现在的果,此时你怪不得任何人。”
尽管刘凌口中说的如此无情,可临出密室前还是点燃了屋中那盏长明灯。
离开屋子后的刘凌回到了书房藏匿法器的地方,看了被收藏的导向仪很久,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将它继续放在了书房里。
无论这是什么,都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事情。
***
“现在要考虑的事情,是陛下您该诞下皇嗣了!”
跪倒在朝堂上再一次请求刘凌纳妃的,出乎意料的是朝堂上地位最为显赫的两位相爷。
他们领着满朝文武跪求刘凌下旨选妃,也是从多方面考虑的。
怪就怪刘凌太勤奋了,身为帝王勤奋固然好,可历史上积劳成疾而死的圣人并非罕有,有些年纪轻轻便驾崩的帝王,很多便是因为内忧外患加常年操劳而留下的病根。
这些大臣思来想去,刘凌这般年纪,居然并不好玩,除了好酒以外也没有什么爱好,怎么看也不太正常,精力如此充沛却无处可用,只能强行理政,最终只能伤人伤己。
如果纳了妃,分散点精力在后宫里,就拿刘凌这般“认真”的脾气,想必“播种”也是很认真的,一年抱两三年抱十都有可能。
他们都私底下询问过太医,每个太医都极为肯定皇帝的生育功能绝没有问题,也没有什么隐疾,既然如此,就算他审美有问题,晚上关了灯宠幸妃子的能力应该还是有的吧?
说不得尝试几次*,食髓知味之后就不觉得人家丑了呢?
除此以外,刘凌的皇位越来越稳固,少壮派渐渐崭露头角,让故旧功勋和先帝时的旧臣都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这些人急需新的羁绊来维系君臣双方的信任和联系,少壮派们也希望能有更快的登云路更近一步,家族的联姻和族中女入宫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可皇帝迟迟不选妃,家中但凡有女儿的都不愿情愿定亲,就等着待价而沽,这件事早就造成了极大的不满,尤其是戴勇身后的勋贵人家,这些人家很多已经没有实权,所倚仗的就是长久以来错综复杂的联姻关系,即便是戴勇这般的地位也架不住这般暗潮,不得不提出劝谏。
戴勇心里也有自己的担忧,自从皇帝上次让他和薛棣看过那封“遗诏”之后,他的不安就始终萦绕在心头,在他的私心里,如果刘凌后宫里有了女人,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许就不会再将这种旨意放在心上,那道“遗诏”也许就会变成“废诏”。
他愿意辅佐刘凌、刘凌的子嗣,却不见得愿意辅佐方孝庭的后人。
而陆凡背后的压力更大,名义上刘凌曾是他的学生,很多大臣都将期望放在了陆凡的身上,这件事已经被提起了无数次。
两位相爷,几乎是冒着皇帝可能厌恶自己的风险,怀揣着刘凌也许会剧烈的抵触这种“苦苦相逼”的劝谏的想法,在宣政殿早朝之上跪下来的。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平时一听到选妃就满脸怒意、甚至立刻就选择逃避的少年皇帝,在听到陆凡和戴勇的“直谏”之后并没有马上提出否决,只是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而已。
这表情一出,有几位臣子就露出了不安的神情,其中就包括了戴勇。
这位曾经站在皇帝身侧,替他在私底下阻拦过几次选妃之谏的大臣,终于还是选择了和他们一样的立场。
“容朕,再想一想。”
他自己都有些不确定地开口。
“……你们,先拟个章程出来吧。”
这一说,众大臣顿时欣喜若狂,简直就像是苦苦追求的佳人终于同意了和自己的婚约一般,不,比这个还要欣喜!‘
当下里,礼部和宗正寺、太常寺的几位主官已经在心里定下了一二三四五条来,恨不得回去后拉上全部属官连夜将选妃的章程拟出来以供御览。
待散朝之后,文武百官们离开了宣政殿,刘凌注视着空空荡荡的大殿,心中像是突然被人挖空了一块。
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骗不过自己的心吗?
心中烦躁无比的他,无论如何也沉不下心来,最终选择出去透透气,去排解排解自己满脑子要“献身”的苦恼。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习惯性地走到了祭天坛的下面,看到了让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那一刹那间,他根本没有顾身后跟着的宫人和少司命怎么想,几乎是立刻大叫了起来。
“瑶姬!”
他像是一个迫不及待想要引起恋人注意的毛头小子一般,一边喊着,一边朝着祭天坛上狂奔,脚下的游龙步简直就像是真有腾空相助似的迅疾。
身后的宫人们瞠目结舌,一瞬间以为皇帝是疯了,少司命有目睹过过刘凌在祭天坛“被撞飞”的经历,隐隐约约知道这座祭天坛也许隐藏着什么秘密,再加上游龙步速度太快,一开始没有跟上,后面倒跟不上了。
也许是那朝思暮想的身影让他产生了极度的不真实感,加上面前的倩影迟迟不肯回眸,刘凌甚至有些绝望的觉得自己是太过思念瑶姬而产生了幻觉,这样矛盾又期待的心理让他几欲成狂,又是一声长啸。
“瑶姬!”
身前曲线玲珑的高挑身影微微颤抖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头。
一定是她,绝对是她!
只有她,凡姐的女人没有一个会似她这般穿着这么贴身的皮衣,就犹如远古楚歌里骑豹而行的山鬼一般。
山鬼和山神本是同一种存在,瑶姬原本不就是山神吗?
刘凌在心里不停的给自己坚定着信心,意随心至,胸中一股内力汹涌而出,脚下顿时矫若游龙,一个伸臂就对着身前的瑶姬揽去。
然而没有喝酒的他又怎能触碰到佩戴着导向仪的姚霁?那只手臂自然而然地从姚霁身上穿了过去,可笑的扑腾了一下,带动着刘凌也踉跄向前,眼看着就要扑倒在地。
原本僵直着身子的姚霁见刘凌要重重摔倒,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凉气,向前走了几步。
如果刘凌能感觉到瑶姬的触感,恐怕真会以为自己疯了,可正因为他的手臂穿了过去,这熟悉的感觉才让他越发肯定面前明明白白站着的就是瑶姬。
踉跄中的他脚下斗转星移,堪堪停住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站定,手中快似闪电地从带下摘下酒囊,仰头就倒。
瑶姬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刘凌,眼前的他眼眶泛红,表情隐忍到甚至有些狰狞,即便两人并不在一个时空之中,瑶姬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几乎是喷薄而出的感情。
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放了花,宣告自己变心了啊?!
一个变了心的人,为何还能这般光明正大的……
“啊!”
姚霁看着突然压下来亲吻着她唇的刘凌,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其余的声音就被淹没在了他的口中。
原本熟悉的相濡以沫因为一年多来分离的缘故,起先有些陌生,但渐渐的,两个人如鱼得水般以唇舌分享着彼此长久以来的思念,那些隔膜、误会、愤怒、悲伤,那些姚霁和刘凌心中痛苦的伤痕,似乎都借由这样的举动得到了平复。
底下追来的少司命只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咳嗽着转过身去,开始斥退跟上来的宫人,红着耳根隔绝起上面的皇帝和下面的“闲杂人等”。
王宁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发癔症”的陛下了,心中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护短,乖乖坐在了台阶上。
亲吻似乎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又似乎持续了极长极长,等待两个人唇齿分开时,都有些微微地喘息不过来之感。
窝在刘凌的怀抱里,姚霁想起自己一路上艰难跋涉,几乎觉得自己已经是个死灵的经历,再想到这祭天坛满布的鲜花,一股恶气由着撒娇之心升了起来,指了指四周的花海。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几乎就要直接离开了!”
刚刚刘凌已经把他的思恋和心意传达给了她,她自然不会愚蠢到误会什么,但不爽肯定还是有的。
刘凌哪里敢说自己准备“献身”国家的事情,眼睛眨巴两下,可怜又委屈地开口道:“他们都说你已经陨落了,我以为你已经不存在了,所以……”
“我陨落了?就因为我一年多没出现?”
姚霁当然不知道秦铭这段时间来了这里,皱着眉头愣了愣,再听刘凌如此说,了然地点了点头:“哦,所以你摆花是为了祭祀我是吧?”
她环顾四周,见花里有些菊花,以为自己猜的没错,心中最后一丝怨气也烟消云散。
姚霁原本就不是什么敏感的人。
在感情里后来居上甚至有些狡猾的刘凌顺驴下坡,“嗯”了一声,伸手碰了碰姚霁耳边的青丝,不由自主地凝视起她来。
为了赶路方便,也为了提醒自己是个“未来人”,姚霁将自己的衣着变成了后世骑行才用的那种贴身皮衣,近身的黑色皮衣将她傲人的身材衬托的呼之欲出,每一分都按照古人审美而精雕细琢的曲线让刘凌越看越觉得浑身燥热,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
这咽唾沫的声音太大,以至于阶下耳目灵便的少司命们面色更是怪异,少司命大多是女人,日夜和刘凌相处,有些早就对他有了憧憬恋慕之心,只是因为身份压抑在心底,之前见到他那副性/感的样子,此时再听到吞咽之声,竟有些身子发软。
“这里人多口杂,我又要被当成脑子有疾了。”刘凌一把抓住姚霁的胳膊,准备带她离开,后来又像是怕她跑了(他还记得她刚才启动了光路),直接将她一把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刘凌,你疯了!”
姚霁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即便是恋人,也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几下,倒不是害羞,更多的是害怕这个高度。
她原本就穿着贴身的漆皮皮衣,如桃心一般的臀/部就呈现在刘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