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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1章

寡人无疾-第381章

小说: 寡人无疾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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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上区区的皇商之位,又何来要资格一说?”
  “我要你黄家推荐子弟入国子监的监生资格。”方嘉笑着说,“日后皇帝如果再选妃,皇商之女应可入选,这资格,我也要了。”
  “你!”
  饶是黄本厚城府极深,这一下却动了真怒,心中已经起了杀意。
  这么商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甚至不惜倾家荡产往皇帝身边凑,为的就是改换门楣,能够从“商”这一阶层跨到“仕”这个阶层。而现在毕竟已经不是悾凼逼诹耍倘说玫酱途舻那榭黾负醪豢赡芊⑸羌菲仆芬模薹且簿褪且桓龉蛹嗳胧说淖矢瘢鸵桓隹梢圆渭庸醒″淖矢瘛
  挑选家中优秀的子弟,享受家中所有的资源,进入国子监读书,广结人脉,直入殿试,继而出仕,在宦海中沉浮扎扎实实的进入登云路,这是上策。
  唯有这样,才是真正的换血。
  除此之外,将家中教养良好、谈吐相貌俱佳的嫡女送入宫中参加选妃,哪怕只是个份位低的妃嫔,一旦入了宫,商家便能变“国戚”,即便没有功名,那些官家也不敢招惹,也算是一步登天。
  如果恰巧诞下龙嗣,这脚步就更是踩稳了。
  这方嘉上嘴唇下嘴唇一搭,就要将他们黄家经营了这么久所谋求的东西拿去,任谁也不能忍。
  “方大公子,当初我们虽然和贵府交情不浅,但那时候方老大人乃是吏部尚书,鄙人作为区区一介商人,时时孝敬也是寻常,就算做的有哪里不对,那也是以前的事情了,方大公子这样步步紧逼,怕是不大好吧?”
  黄本厚尽力克制,可身子还是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方嘉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椅背上摩挲着,笑着道:“黄大善人说的没错,昔年我家还在京中时,如您这样的商人来孝敬的也不知有多少,可如您这样年年以官仓之粮倒买倒卖的,又有几人呢?如您这样以粮放贷的,又有几人?”
  “我黄家在悾壑保揪褪蔷俨值模 被票竞裆艚ジ撸氨扇舜游慈霉俨挚骺展欢芬簧蚶词浅罨梗酱蠊拥幕埃翟谑茄灾亓耍 
  “唔,就是不知道皇帝会不会觉得在下的话也是严重了。听说方祥的人都已经被俘押解进京了,要是有一两个方家的心腹没受住严刑逼供,说了不该说的话,那可真是难办……呼,呼……”
  方嘉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破败的身子让他上气不接下气,即便是如此艰难,他还强忍着理顺了自己的气息,继续说着。
  “更何况青州旱灾,黄家出面售粮,明明已经探知将有蝗灾,却隐瞒不报,其后更是暗地里资助无为教的教徒妖言惑众,咳咳,咳咳,如今蝗灾四起,粮食紧缺,皇帝已经下了几次罪己诏了,这次恐怕也要找几个人做那替罪羊,再下罪己诏必定民心惶惶……”
  方嘉每说一句,黄本厚的脸色就白上几分。
  “阁下觉得黄家这肥肉,够不够解一次蝗灾之围的?”
  方家重重地结束了自己的威胁。
  “什么青州蝗灾隐瞒不报,什么无为教教徒,简直是一派……”
  黄本厚正准备痛斥这无稽之谈,脑子里却有什么一闪而过,一下子顿住,失声道:
  “老十三!去青州卖粮,回程路上遭遇山匪而死的老十三,是你们做的!”
  “我从不杀人,也不指使谁杀人。”
  方嘉摇了摇头。
  “我只是散出消息,那商队里有粮食,很多很多的粮食而已。”
  杀人灭口,是为了什么?
  黄本厚脸上冷汗淋漓。
  青州旱灾,土地颗粒无收,又遇见兵祸连连,男丁或被方党抓去当叛军,或是拖家带口逃命,田地直接废弃毫无出产,许多老幼妇孺饿死,甚至还传出青州已经有将老弱妇孺的人肉用来充饥的事情。
  那时候黄本厚只是本着“善事反正是要做,再多做点也没什么”的想法,接了朝中的劝善本,派了手下在北方买卖的黄十三去散米,因怕灾民哄抢,故用了“售米”的名头,其实米价甚贱。
  但那趟实在不太顺利,青州在北方,本来就容易出彪悍之人,那边又是灾又是乱的,除了十三谁也不愿意去,黄本厚已经让他带足了人马,可回来时候还是出了事,那一趟只回来几个护送粮队的趟子手,其余人等早已经被土匪给杀了。
  他命人厚葬了黄十三,后来哪怕朝中许诺再多的好处,他也不再往北方运粮,黄十三还是他爹时候就给他培养的心腹,谁能想到死的如此憋屈。
  可现在看来……
  黄十三又不是傻子,那边乱的如同地狱一般,他为何要自动请缨?
  除非……
  “十三被你们买通了?”黄本厚咬着牙,“你们实在是好手段,黄十三跟了我二十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一家老小都是家生子,居然也能投靠你们。”
  看到这位“黄大善人”变了脸色,方嘉心中才算是一块大石落了地,如果他一直好声好气,该变脸色的就是他了。
  “我方家行的是什么路,你也是知道的。在下也是没有办法,唯不择手段尔。”方嘉苦笑着摸了摸下巴,接着说:
  “但在下对黄家的资格,是势在必得!”
  “方大公子,你这是把黄家往死路上逼啊!”黄本厚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岁,跌坐在椅中满脸悲苦:“资格给你了你,就算我黄家能够保得一时安宁,可顶着我黄家名号去国子监读书的监生只要一个行事不对,我黄家还是举族皆有危险。”
  谁知道方嘉送进去的那个假货是做什么的?这方家干的是夷灭九族的勾当,皇帝是不可能留方家人活口的,万一那监生混到御前,突然想要“报仇雪恨”,又或是做了什么傻事,黄家人还能活?
  那选妃入宫的女子也是同理。
  更何况有了这么个“隐患”在国子监,就像是将自己的把柄送了上去,到时候那人要钱黄家就得给钱,要铺路黄家就得铺路,一步一步陷得更深。
  早死晚死都是要死,黄本厚越想越是心焦,根本无法再行开口。
  方嘉明白他在想什么,缓缓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黄本厚的面前。
  黄本厚看着这位大公子,心中又恨又惊,杀意倒是散了大半。
  方嘉从小就有心疾,操不得心,所以即便是长子也没有一官半职,如今面色蜡黄已经有了油尽灯枯之态,可谁也不敢小觑这个男人。
  “在下从青州出来,原本就是为了不搅入那浑水之中的,对黄家下的套,也全是为了自保……”
  他说。
  “在下绝无鱼死网破之意,也没想过要行什么报仇之事,只是在下的家人富贵罢了,在下毕竟要为家人日后的生活算计一番。”
  方嘉笑了笑:“只要你的皇商资格还在,监生资格总会有的,入宫的机会也不少,咳咳,那皇帝可还才十七而已,这一生,也不知要选多少次妃嫔,咳咳咳……”
  他剧烈咳嗽了几下,用帕子擦了擦嘴,继续说:“在下只要一次监生和一次入宫的资格,也可立誓此次之后再不会威胁你什么。”
  黄本厚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你说的什么无为教、青州蝗灾……”
  “至于青州之计,在下另有打算,但要把黄家摘出来,也不是那么难。”方嘉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世上眼红黄家的人也不知有多少,构陷诬赖黄家也是有的,黄伯父,您说呢?”
  黄本厚脸上又青又红,半晌之后,才颓然地抹了把脸:“方大公子动动嘴,却要黄家上下上百口人的性命,平帝时王家之祸就是前车之鉴,鄙人要考虑几天,方大公子,可否……”
  “自然可以,咳咳。”方嘉咳着说,“在下会在黄家多留几日。不过黄伯父,在下这破身子,随时都可能去了,黄伯父还是不要考虑太长时间,万一小子好巧不巧在黄家去了……”
  他眯了眯眼,意有所指地看了突然僵住的黄本厚一眼。
  “那在下的家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这样可不好,您说呢?”
  “呵呵,方大公子说笑了!”
  黄本厚笑的憨厚,“我黄家别的没有,百年的人参上好的灵芝却是不缺的,等会儿就让下人送到您房里去补补身子,哪里会有这种事发生!”
  一边笑,一边背后却已经被冷汗浸湿。
  这人怎能如此敏锐,自己方才不过是露出一点杀意,却已经被他察觉,如今却敲打起他来了。
  还好这方嘉和他父亲不是一条心,否则……
  黄本厚越想越是不寒而栗,命了黄三将方嘉小心送到隐秘的偏院客房去,自己却坐在偏厅里,半天都站不起身来。
  刚刚他还算说话硬朗,其实他的腿已经软了。
  他们黄家会攀附上方家这棵大树,实在是在情理之中的,毕竟方家把持官吏选拔委任那么多年,他们家做的是粮食买卖,田地是不会走的,自然要交好来流水一般来去的地方官,时日长了,与其一各个打点,还不如直接和最上面的打交道,虽然每次耗费颇巨,可细细算下来,比一层一层打点还实际些,行事也更加方便。
  有方家的庇护,他们黄家商行无论是收粮还是放贷,甚至到后来经营官仓所需,都不怕有人横生枝节,而方孝庭也怕别人说他勾结粮商,毕竟涉及到粮草和兵甲都不是小事,两家的关系也就这么半遮半掩的存在了下来。
  在外人看,他们黄家和其他想走方家门路的商人一样,年节该有的孝敬都不少,但也没有太出格,该上门的时候上门,可也和其他商人一样进不了二门,谁又能知道方家那家大势大的资产里,有一半倒是黄家替他们经营的?
  有方党掩着,那些年里,官仓丰裕,每一年陈粮换新粮的所得就足够黄家经营数年的。
  只是后来先帝突然又重启了皇商之制,黄本厚的心就活络起来了。
  他们如此小心翼翼结交朝中大员,干着各种犯禁的买卖,全都是因为上天无门,如今皇帝要正儿八经的把官仓和常平仓的经营放给商人,有正经的路不走,为何要走有危险的路?
  更何况皇商已经算是半个天子家臣了。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他发现方家的态度开始转变,可他怎么也没想到……
  方家要当的不是权臣,谋得却是那个位子!
  要黄家支持也不是想要财帛把二皇子送上去,而是要自己坐啊!
  听到方家反了、方孝庭被当街斩首之后,黄本厚一下子就懵了,整个人就像是被夺了七魂六魄,生怕方家造反还要拉他们当垫背的。
  但青州饥荒到那种地步,都没有派人来找黄家要什么粮草,让他又惊又怕,又有些不敢置信。
  当时会往青州周边送粮、赈济灾民,未尝存的不是安抚方家的意思,若方家军真出来抢,他们黄家商队是不会抵抗的,双手奉上。
  可现在看来,方家,不,应该说方顺德父子早已经谋划好了什么,如果真如方嘉所言,他布置这个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无论黄家怎么选,似乎都已经走进了死路。
  “哎!”
  黄本厚一声长叹,面如死灰。
  ***
  御花园里,一身黑衣王爵朝服的年轻人屈身下拜。
  “臣刘祁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
  “二哥!”
  刘凌无奈地叫了一声,连忙伸手搀扶起面前的男人。
  “我不拦你,你还要真要跪下来不成!”
  “陛下……”
  刘祁含笑看着已经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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