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燕雄鹰-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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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予夺金的群雄四散,他们都成了失败者,被利用的傻瓜,替九幽门建立声威。
南天一剑不敢明暗中协助八极雄鹰,很难责备他受恩不报,在强大压力下低头。
武道门也匆匆撤走,不管八极雄鹰的死活了。苏若男怀着深深的歉疚之情,黯然离开瑞云谷各奔前程,她对罗远用情不深,想与罗远共患难也力不从心。
罗远真成了大傻瓜,他替南天一剑与武道门尽了死力,但在他身陷谷中孤军奋战,面对无数可怕高手的生死关头,没能获得任何助力。
人不自私,天讳地灭。
他不自私,注定了要受灾受难。
该走的人都走了,他是唯一仍在谷中逗留的人,也是九幽门全力搏杀的目标,没有任何人敢助他一臂之力。情义何价,道义值多少钱?
他尽量把强敌往谷底引,掩护南天一剑脱身。也有计划地制造混乱,让无双玉郎的随从,获得脱身奔向凤阳的机会,替无双玉郎尽一分心力。
他的一颗心,已完全投注在无双玉郎身上。第一次见面,他就把无双玉郎看成可爱的敌人。以后发现这可爱的敌人是女的,敌人的意义消失,只剩下可爱啦!爱是没有理性好讲的,爱上敌人就是没有理性。他愿为无双玉郎做任何事,包括做玩命的蠢事。
连武道门这种天下第一的强大组合。也在九幽门的强大压力下退缩,他却无畏地向强权挑战,勇气可嘉,正所谓初生之犊不怕虎。
一击即走,这是他既定的策略。在被七子三佛追入山区期间,他已获得与众多高手斗智斗力的经验,心理上并没有威胁,那些人奈何不了他。
据他概略的估计,九幽门已没有多少能独当一面的人,七子三佛已所剩无几,不可能有充足的人手,作广正面大地区搜寻他的下落。要遍搜全各每一角落,出动上万官兵,未必能搜遍一草一木,那是不可能的事。
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不要一头撞进对方的埋伏里。
三面插天奇峰不能攀越,但峰腰以下并不太峻陡,仍可藉草木向上攀,只不过林深草茂攀爬不易而已,在内藏匿并不困难。以九幽门目下的人力,搜一座峰脚,恐怕一天的时间也不够,更不可能大队人马排列向上涌。
他在峰腰的一座崖壁旁杂树内,歇息了半个时辰,居高临下,留意右面三四里的瑞云峰脚下,不时有人影出现在树空草隙中按索,每队人约有七至八名,组织的形态有如狩猎队,分枝拨草相当勤快卖力。
其实,从他的经验估计,那一带共有三组人,互相之间根本不可能呼应,如能以快的雷霆打击,击溃一组爪牙,其他各组不可能在短期间内赶到支援。搜的时间愈长,各组之间支援愈为困难,相距也愈来愈远,更受地形限制,即使以声号联络,也不可能抄直径赶到策应。
“好哇!咱们就来玩玩。”他心中嘀咕:“我要逐一收拾你们,看这山林中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他不急,尽量歇息养精蓄锐。从瑞云村弄到一包食物,这一天中食物足够充饥,躲在山腰,唯一的缺点是没有水补充因流汗而损失的水份。谷底小溪流甚多,降下喝水并无困难。他是采药人,山林是他的天下。
整理全身的装备,他小心翼翼向下缓降。身上的零碎真不少,革囊、皮护腰、盛飞石的挂袋、百宝囊、竹弹片、一把拾来的剑,还有塞在革囊中的一包食物。手中,另有一根一握粗、相当沉重的四尺黄竹棒,一端削尖,可当兵刃使用。
他的飞石相当精准霸道,百步左右用竹片弹发,三十步内用手掷、甩、指弹、握一把扔击,几乎百发百中,是他在山林对付禽兽的妙技。武林人根本不周练这种玩意,这是顽童的玩具。当然有些顽童用来打架,一石头扔出去,很可能打破对方的头。打狗,也最为灵光。在他手中用来对付武林高手,真会令对方大吃一惊,又气又恼,被击中即使不受伤,也感到脸上无光,说出去必定丢人现眼,有苦说不出。
他用不着主动去找这些人,只须在某一处进退方便的地方潜伏守候,性质与设埋伏差不多,自会有人来找他的,急欲结束这场风波的人不是他。胸有成竹,他向预定的守候区悄然探逐。
把山鞍、谷口、瑞云村内的所有人手,全部出动搜谷,其实人数只有百余名,想搜遍这方圆二十余里的山谷,简直像在大海里捞针。而要搜的人身手超绝,大白天也可以神出鬼没,十个八个人碰上了,一接触就可能死掉一半,搜的人心理上的威胁相当沉重,真没有几个人,敢勇气百倍仔细搜查每一处隐蔽角落,谁先把人搜到谁先死,能马虎就马马虎虎走过去大吉大利。把人搜出固然是大功一件,但没有命亨受,大功要来何用?
京华秀士是急切希望获得大功者之一,并非他武功惊世想出人头地,所产生旺盛的企图心,促使他急切全力以赴,而是他被罗远吓破了胆,羞恼激忿誓必复仇雪耻的念头,激起的走极端情绪所使然。
当然他必须带着真正高强的人同行。他有自知之明,凭派在瑞云村受他指挥的三十余名爪牙,根本无法与罗远周旋,因此从扼守谷口撤回的主力中,抽调了八位高手中的高手,再加上向方门主请派的三名灰衣杀星,组成实力空前雄厚的十二人搜查组,誓获罗远而甘心。
愤怒憎恨解决不了问题,他心中有数,此仇难以亲手报复,必须假手得力的爪牙,知己知被,他实在没有勇气单独面对罗远的雷霞搏杀。
崂山七子与山东三佛武功,比他高出许多,结果如何:七子三佛大部汾是被罗远打成残废的。
十二个人搜至瑞云主峰的峰麓,林深草茂山壁陡峭,任何一处皆可以隐身如何着手搜寻?花了一个多时辰,赶出不少獐兔一类小动物,浪费工夫。
在峰脚的一座山泉歇息,喝足了水,准备继续向上搜,所有的人,皆仰首瞪望树林茂草郁郁苍苍,甚至有淡雾飘浮的峰腰,不住叹息苦笑。
“怎么搜?”那位留了鼠须的大汉一脸不高兴:“训练爬山技巧倒还不错,搜人有用吗?就算那八极雄鹰站在咱们身旁,咱们也发现不了他。”
“不许胡说八道。”生了一双无表情山羊眼的灰衣杀星沉叱:“在下身上的携带物,比你重一倍,在下也不埋怨,你发什么牢骚?哼!”
鼠须大汉狠瞪了灰衣杀星一眼,但乖乖闭上嘴,捧了山泉洗头脸的汗水,忍口恶气的神情明显。
人都散坐在山泉四周的草木丛中歇息,有些人在啃吃带来的大饼,一个个累得像拉了一天破车的老牛,大汗彻衣精力耗损甚巨,还要不顾一切爬山向上搜,莫不心中叫苦连天,敢怒而不敢言。
歇息应该派警戒。但人多势众,实力强大,也疲劳得提不起劲,谁也不介意警戒的事,认为无此必要,每个人都希望能完全休息以恢复精力,其他消耗精力的事,能免则免。
三个灰衣杀星精神稍旺盛,但也大汗彻体脚下不怎么利落了,他们是九幽门的亲信中坚,不能发牢骚怨天恨地。在心理上,他们也必须有强烈的必胜信念,八极雄鹰虽然非常了得,但他们对付得了。
由于身份地位层次要高些,因此摆出高阶人士的嘴脸,毫不留情指斥部属,权威性十足。
京华秀士是第二则门主,地位在这群人中。是最高的,也是这一组司令人,当然不容许畏苦畏难的人,胡说些影响信心士气的牢骚话。
“谁再敢胡说八道。军法处置。”他冒火地向众人怒目相向:“八极雄鹰那混蛋,杀死了咱们不少弟兄,为死去的弟兄复仇,吃些苦也是应该的,别说爬山算不了什么,上真的刀山也得奋勇当先。”
九幽门的首脑们,出身是燕山老将,说军法处置决非外行话,所以那些被擒的人,宁可自杀也不招供。招供的人如被查出,非死不可。
谁还敢不服提出抗议?有几个人干脆坐远些,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被揪出来做出气筒。
“准备走吧,歇久了就不想动了。”另一名灰衣杀星大声说,站起整装准备动身。
说巧真巧,刚挺身站起,噗一声怪响,一枚卵石突然在胸口爆裂震落,杀手急退两步几乎摔倒。如果不站起,这枚鸽卵大的卵石,必定击中脸部脑袋遭殃,不死也将毁了五官或口鼻。
“哎唷……”另一名大汉,右肩骨被另一枚卵石击碎,狂叫着仰面便倒。
物体高速飞行声传到,但人已先一刹那倒了。
这些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警觉心甚高,机警地伏倒、急滚、找地方掩蔽,反应超人。
被击中胸口的灰衣杀星,居然不曾受伤,跳起来拔出狭锋单刀护身向飞石来处急窜猛冲。
人群大乱,先后跟出呐喊叫骂声震山林。
砰然一声大震,又有一个人被击中,脑袋破裂红红白白一齐流,死状甚惨,仰身抛掷出丈外,可知飞石的劲道可怕极了。
“哈哈哈哈……”狂笑声发自三四十步外的一株大树上,笑声下沉逐渐远去。
林深草茂,视野仅及十余步外,只能循笑声远去的方向狂追,笑声消失,谁也不知道该往那一方向追,根本不知道人往何处逃的。
寻踪觅迹也不容易,这附近在最近几天中,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在这一带走动过,不时可发现多人在一起走动的遗痕,踏草分枝的痕迹到处可见。
追错了方向,众人在一处树林外缘仔细察看踪迹。受伤的人也背来了,一具尸体摆放在草丛中。
连敌人的面也没见到,便一死一重伤,灰衣杀星们咬牙切齿,京华秀士更是暴跳如雷。
“八极雄鹰你这狗杂种。”他大声叫骂,向四面八方咒骂:“有种你给我站出来,像英雄豪杰一样公平决斗,偷袭打烂仗,是卑劣懦夫的行径。狗东西,站出来,我找你决斗,出来。”
“哈哈哈哈……你真不要脸,你脸红了没有。”嘲笑声传自后面的树林深处。
被追的人反而在后面跟来,追过头啦!
又一阵好追,追到一条小溪右岸,一个个大汗彻体,气喘如牛。
溪左岸是平坦的四余丈宽草地,大雨季节是溪床的一部份,仅生长杂草荆棘。再往外延伸,是几座猿蹲虎踞般的巨石。
众人停下争喝溪水,用腰帕洗脸拭汗。
京华秀士喝足了水,用腰帕拭汗,猛抬头,便看到罗远坐在一座巨石顶端,石高两丈,正居高临下向他们微笑,像坐在石顶玩耍的顽童,神态悠闲,手中还抛弄着几枚小卵石。
“不要一窝蜂冲过去。”山羊眼灰衣杀星低声说:“你过去和他谈谈,缠住他,把他套牢,争取让我冲过去的时机。”
“好吧!我过去缠住他。”京华秀士硬着头皮答应,事实上这是唯一可以实施的妙策,如果一同冲过去,罗远必定跳落石后溜之大吉。
神色一懈,他也嘿嘿怪笑,一跃越过三丈余宽的湍急小溪,一面拭汗一面踏入草坪。独自过溪,表示是怀有善意而来的。
“你这混蛋软硬不吃,不在乎挨骂,我算是服了你。”他一步步慢吞吞接近石根,以往狂傲暴躁的神情一扫而空:“瑞云谷夺金的事已经结束了,你为何仍然留下和咱们作对,阁下,为何?”
“呵呵?你真不明白?”罗远笑容可掬,收起卵石停止抛弄。
“我明白还用多问?”
“为名,为利。他娘的,天下所有的人,都在为名利而抛头颅洒热血,我何能例外?没知识。”
“不要胡言敷衍。”
“呵呵!你这混蛋怎么听不进老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