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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东汉末年立志传-第3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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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但是这次不同,因为陈蓦已决定与张素素划清界限,是故,他与唐馨儿千里昭昭来到了曹操势力无法鞭及的荆州,在黄州这个不起眼的小县城居住了下来。
    但糟糕的是,或许是因为陈蓦与唐馨儿都不是那种善于理财的类型吧,以至于,只不过是第一年的年末,家里的财物问题便成为了最大的困扰。
    也是,唐馨儿自幼居住在皇宫,锦衣玉食,即便在跟随陈蓦之后,亦是征西将军的正室夫人,岂会去在意家中的钱财收支?
    而陈蓦更是不必说,像他这样的猛将,岂会缺少运用的财物?无论是最初的袁术,还是后来的曹操,二人对他的赏赐,几乎每一次都足以叫寻常百姓安逸地过上一辈子。
    正因为如此,陈蓦与唐馨儿这两个从来没有为钱财而苦恼过的人,终于在第二年的开春,体会到了天下普通百姓的烦恼。
    建安二年,那是对陈蓦打击最大的一年,他原以为即便离开了军队,亦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养活唐馨儿,但是事实证明,就如曹性所说的,他除了握刀、杀人以外,什么都不会……
    耕田种地,那是陈蓦最初想到的,但遗憾的是,过程十分艰难。
    陈蓦有过将秧苗都除掉、而留下杂草的经历,也有过浇水淹死秧苗的经历,至于什么蝗虫、麻雀啃食粮食,叼食果子的烦恼,对于陈蓦而言倒是不算什么,因为,他根本没有培育田地到那个阶段。
    经商,那是陈蓦之后第二个打算,结果,这个打算尚未实行,便胎死腹中。
    因为,陈蓦没有本钱……
    以至于最后,陈蓦只能以打猎、钓鱼为生,或许有些可笑,当年名震天下的陈蓦,如今竟然落魄到这种地步。
    不过说实话,其实本来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毕竟以陈蓦的实力,在黄州的县衙找份差事,那还是相当轻松的,只是这个建议,并没有得到唐馨儿的支持。
    说起来,唐馨儿虽然自幼娇身冠养,但确实是个很有骨气、很有毅力的女人,在来到黄州的第二年里,她宁可自己以刺绣补贴家用,也不想陈蓦去衙门当差。
    因为唐馨儿很清楚,自己的丈夫是世间少有的豪杰,让他去衙门当差,那么过不了多久,她的丈夫便会得到当地县令的器重,继而升迁,或担任守备于当地县城,或被推荐于达官,时间一长,或许会升迁至手握兵权的将军也说不定,这样一来,她的丈夫岂不是要再次手握兵器?
    而这,岂不是与当初他们夫妇选择隐居在此的目的背道而驰?
    不得不说,这份见微知著,实不下于商时见纣王用象牙筷子吃饭而心中产生惊骇的箕子。
    而正是因为顾虑此事,唐馨儿劝服了自家夫君打算去当地衙门找份差事的想法,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糟糕事物的丈夫,重新握起兵器。
    或许,这就是唐馨儿与张素素最大的区别吧,不可否认地说,这两位女人都对陈蓦心存深深爱意,但是,她们对陈蓦的要求却大不相同,张素素希望陈蓦成为世上最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而唐馨儿,仅仅只是希望陈蓦平平安安在自己身旁就好……
    也难怪,毕竟这两个女人所处的地位不同,自小生活在皇宫内的唐馨儿,她早已见惯了那些所谓的大人物,甚至于,她非常厌恶权力的争夺,以及期间的勾心斗角,而张素素则不同,她出身民间,她很向往高处的繁华,是故,她很希望她自己以及陈蓦能够站得更高,比其他人都要高,也正因如此,让陈蓦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可以说,眼下的这种生活,或许才是最接近于陈蓦最初理想的生活,只不过,出于男人的自尊,他对于无法让自己的爱妻生活地更好感到有些纠结,尽量唐馨儿对此并不在意,甚至于,还时不时劝解陈蓦。
    “夫君回来了?”
    当陈蓦提着鱼篓回到家中时,唐馨儿正坐在中刺绣,在最艰难的那一年中,要不是唐馨儿充分发挥了当初在宫里学会的女红,单单靠陈蓦打猎、钓鱼,显然是无法维持家中生计的。
    “唔……”
    陈蓦点点头,放下鱼篓,走到唐馨儿身旁,握起她一只素白的小手,打量了几眼。
    仿佛看透了丈夫的内心,唐馨儿轻轻抽出了被丈夫握在手中的手,略带几分羞涩地说道,“夫君真是的,妾身又不是每一回都会被针刺到……”
    “……”望了一眼唐馨儿,陈蓦没有说话,默默坐在桌子旁。
    唐馨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了手中的活,起身坐在丈夫腿上,轻轻靠在他怀中,低声说道,“妾身只是答应了临街的李婶嘛,妾身答应夫君,这次弄完,就算是李婶托付的,妾身也不在应下了,可好?——至于此次,都答应别人了,怎能中途反悔呢?夫君不是一向最注重承诺么?”
    皱皱眉,无可奈何地望了一眼唐馨儿,陈蓦不发一语,看得出来,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见此,唐馨儿咯咯轻笑一声,搂着陈蓦的脖子,仿佛撒娇般连声唤道,“夫君,夫君……”喊着喊着,她脸上不禁露出了羞涩的表情,也难怪,毕竟她如今已经二十四岁,更何况,她撒娇的对象还是尚且小她一岁的丈夫,这令自幼家教颇严的唐馨儿万般羞涩。
    不过嘛,羞涩归羞涩,但这却是对付自己丈夫最有利的武器……
    “最后一次……”陈蓦默默地望着唐馨儿,他眼中的认真,叫女人不禁心中一愣,因为从丈夫那认真的眼神中,女人意识到,日后恐怕无法再这样糊弄过去了。
    “嗯,妾身听夫君的……”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唐馨儿乖顺地依在陈蓦怀中。
    以唐馨儿的聪慧,哪里会不清楚陈蓦心中的别扭,明明是想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却苦于没有办法,这种烦恼,令唐馨儿颇为心疼。
    自己的丈夫,是世间少有的豪杰,然而如今却落到这种地步,与自己多少有些关系,或许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唐馨儿才迫切希望能够弥补一些家中的开支,从而减轻丈夫的压力。
    然而即便如此,唐馨儿也不希望自己的丈夫再度手握兵器……
    她忘不了,好几个夜晚,自己的丈夫一头冷汗地惊醒,用无比凶狠的目光扫视着家中每一个角落……
    她忘不了,清晨洗漱时,自己的丈夫一脸呆滞地望着脸盆中清澈的水……
    她忘不了,在宰杀猎得的猎物时,自己的丈夫默默地望着自己那双被野兽的鲜血所染红的双手……
    “对不起,馨儿……”
    “咦?”忽然听到耳边传来陈蓦那满是内疚的声音,唐馨儿愣了愣,抬起头去,望着丈夫眼中的愧疚,继而摇了摇头,将头紧紧贴在丈夫的怀中,温柔说道,“夫君,乃妾身的夫,妾身,乃夫君的妻,夫妇间,岂有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说法?或许在夫君看来,眼下家中的日子过得很是清贫,然而在妾身看来……这却是一直以来妾身梦寐以求的……”
    “梦寐以求?就这样?”望着唐馨儿身上朴素的衣服,陈蓦自嘲一笑。
    “夫君莫要发笑,”唐馨儿微微摇了摇头,忽然用很认真的语气低声说道,“自从当初在洛阳相识之后,妾身跟了夫君足足七年,有将近四年的时间,妾身每日惶恐不安,生怕领军在外的夫君有何不测,夜不能寐,虽珍馐、蜜汁亦不能下咽,然而这几年……夫君,你知道么,妾身从未感到如此地安心过……清晨鸡鸣,睁开双眼,夫君仍在身旁;夜深人静时,夫君拥妾身入眠……妾身不必再担心夫君的安危,因为夫君每时每刻都在妾身身旁,这样的安心,是妾身在洛阳、在长安、在下蔡、在许都时所不曾体会过的……”
    “馨儿……”
    “夫君莫要以为妾身出身宫内,便妄自断定妾身吃不得苦,对妾身而言,即便是家徒四壁,即便是不知下顿何在,只要夫君相安无事,依旧在妾身身旁,什么样的事,妾身都可以忍受……所以,夫君莫要总是将所有事都一个人承受,需记得,妾身……馨儿,乃夫君的妻,终此一生,不离不弃……”
    “馨儿……”望着唐馨儿那神情的目光,陈蓦忍不住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感受着丈夫那有力的臂弯,唐馨儿深深陶醉其中,仿佛是为了给丈夫打气般,鼓励说道,“夫君,最艰难的日子,我等不也过来了么?”
    “是啊……”
    或许是受到了妻子的鼓励,也或许是渐渐习惯了眼下这清贫但却温馨的日子,逐渐地,陈蓦血液中那份属于武人的急躁,慢慢地平静了下来,这使得陈蓦的性格也逐渐发生了改变……
    有一日,陈蓦与唐馨儿在黄州的市集设了一个小摊,以贩卖从江中垂起的鱼。
    远远地,陈蓦便瞧见街道的另外一头走来几个走路大摇大摆的男子。
    地痞,混混……
    陈蓦一眼便瞧出了那几个人的身份,尤其当看到那几个家伙随手拿起路边摊贩的果脯便吃时,心中更是断定,毕竟以前刘辟在颍川也没少干那事。
    说起来,这种地痞混混,无论是在哪个朝代、哪个城县都不少见,无非是纠集了一帮人整天闲着没事在街上横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当然了,其中也不乏有一些重义气的汉子,只不过在百姓心中,这些人却犹如财狼虎豹般可恶。
    更叫人无法忍受的是,有时候这帮人明明是白拿了自己的东西,自己还得陪笑脸,否则,保不定便是一顿毒打,而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他们又哪里打得过这些整天斗殴闹事的地痞混混呢?
    终于,那几个地痞混混大摇大摆地来到了陈蓦贩卖江鱼的摊子前。
    “哟,什么时候这里有了个卖鱼的了?”领头的地痞模样嚣张地斜视了陈蓦几眼,随即将目光放在摊上的那些鱼上,忽然指着其中一条鱼说道,撇嘴笑道,“这条鱼不错嘛……”
    他话没说完,只见陈蓦一把抓起那条鱼,双手托在那个混混面前,低声说道,“您回去熬着吃……”
    “……”别说周围的百姓傻眼,就连那几个混混也愣住了,他们哪里遇到过如此配合的人?
    领头的地痞更是一脸古怪地打量着陈蓦。
    正所谓拳头不打笑脸人,见陈蓦如此配合,那些混混也并没有太过于放肆,在瞧了陈蓦几眼后,拎着那条鱼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个男人,原来这么懦弱啊……”
    “真为他那漂亮的媳妇不值,竟嫁给了一个这般懦弱的男人……唉!”
    周围的百姓无不摇头叹息,有的甚至用鄙夷的目光望向陈蓦。
    似乎注意到了那些百姓眼中的神色,唐馨儿忍不住偷笑一声。
    “很丢脸是吧?”
    或许是听到了唐馨儿的笑声,陈蓦回过头来,一脸没好气地说道。
    “不,哪里会呢,”唐馨儿微笑着摇摇头,痴迷地说道,“在妾身看来,赢的人应该是夫君才对……”
    啊,那些百姓如何会知道,那些地痞混混又如何会知道,他们所鄙夷、敲诈的对象,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
    不敢告诉他们,那是怕他们会吓死!
    而与此同时,在街道的另外一头,有两名官差衙役正皱眉望着这一边,一个是看起来四、五十岁的老兵,一个,仅仅只有二十出头。
    “那帮混账东西,竟然敢在我魏延眼皮底下闹事……”
    “休要冲动,文长,你可别忘了,就是因为你冲动坏事,是故才被发配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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