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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九界-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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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江湳睁开双眼,足足盯了半天,才猛地扑到江墨玄怀里,放声大哭:“爷爷,爷爷!”



两行清泪顺着江墨玄的脸颊流了下来,喉头间发出“呜呜”的哽咽声,不住口地安慰江湳:“好孙子,别哭,爷爷时日无多,你仔细听着——”



原来墨壶中的梦魇魔,只不过是一只墨魇,严格说来,最多算是梦魇魔的一个远支,法力比之真正的梦魇魔来说,差了何止万里。这只墨魇不知为何藏身在一件法器,也就是那只墨壶之中,每日想方设法钻进他人的梦中,伺机寻觅可以操纵的傀儡。一次偶然的机会,无意中闯入到江墨玄的梦中,得知江墨玄酷爱书法,便投其所好,并用尽全部法力,连同墨壶一起,到了江墨玄手中。



墨魇依靠江墨玄对于儿子、儿媳冤死的怨恨,一点一点积攒力量,同时借助江墨玄的梦境,慢慢地影响到周围的人。这样过了三年多,墨魇终于回复了几分法力,开始实施它的计划。利用江湳年幼,一步步将其诱骗到池塘边,然后拐带着江湳一同跌入水中,就此藏身于地下。



江墨玄连番遭遇打击,悲伤、怨恨、委屈、焦躁等等心魔越来越盛,墨魇的法力也就越来越强大,他的影响范围也越来越广,在江墨玄死的那一年,终于将整个墨玄庄,都置在它所营造的梦境之中。真正说起来,江墨玄的死,其实也是这只墨魇捣的鬼。



江墨玄由于是死在梦境之中,所以魂魄去不了地府,被墨魇所控制。但是墨魇本身并无法伤人,只能制造种种噩梦,而这只墨魇不知为何喜欢上了人族的生活,所以就必须得找一个宿主,这个宿主当然非江墨玄莫属。这么一来,两者之间就成了共生的关系,一方面,墨魇利用江墨玄,慢慢蚕食他人的梦境,另一方面,江墨玄则借助墨魇之力,时不时可以在梦中见到孙子,聊以自慰。



这么又过了几年,江墨玄渐渐被控制的越来越死,到了现在,他才明白墨壶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自己是上了大当了。江墨玄本性善良,只是遭受了太大的打击,才变得偏激起来,一见到墨魇居然想借自己,把整个墨玄庄的百姓都变成奴仆,让他们一辈子都活在噩梦之中,永无转世的机会,当即就打算和墨魇同归于尽。墨魇也很怕江墨玄走极端,所以拿江湳的性命相威胁,江墨玄只得忍让,心里却暗自着急。



就在几天前,江墨玄趁着墨魇同地府妖童交谈之时,偷听到高庸涵的事情,找了一个机会托梦给江湳,希望能借助高庸涵等人之手,对付墨魇。万万没想到的是,高庸涵由于不知内情,叫审香妍探察池塘中墨壶的秘密,被墨魇抓住机会,将江墨玄的魂魄控制住,提前营造出梦境。要不是高庸涵灵机一动,问出那句话,使得江墨玄多少恢复了一点神智,后果不堪设想。还好,终究在机缘巧合之下将梦境彻底打破。



说到这里,江墨玄看着随同高庸涵一同被抛出的墨壶,感到自己罪孽深重,一把将墨壶高高举起,重重地摔在地上。“哐啷”一声,墨壶四分五裂,被砸的粉碎。一只硕大的墨魇显现在空中,不甘地挣扎了几下,随风消散。而江墨玄,则在江湳的苦苦挽留之下,也化作一缕清风,消失在空气之中,随即荣书隽的躯体从空中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审香妍被墨壶破碎的声音惊醒,一眼就看到躺在池塘边,一动不动的高庸涵,大叫着扑到了高庸涵身边,见到高庸涵血肉模糊的胸口,浑身鲜血的惨状,顿时哭出声来。



高庸涵已经气绝身亡!



PS:明天有事,停止更新一天,后来发两章,望大家见谅!



第八十四章 地府



高庸涵死了!



高庸涵真的死了!



十天后,审香妍带着高庸涵的遗体,回到了天子城,同行的,还有虚弱之极的荣书隽。审夫人一听说高庸涵的死讯,当场就晕了过去,审良棋则呆呆地守在高庸涵的尸身旁边,枯坐了整整三天三夜。



高庸涵的死讯一经传开,众人起先是不信,接着看到审府摆出灵堂,这才明白,高庸涵是真的过世了。对于高庸涵的死,除了震惊之外,只有极少数人暗自庆幸,大多数则感到十分惋惜,甚至于痛惜。想不到东陵府双杰,在一年之内双双殒命,民心士气可谓是大受打击;许多有识之士,无论是身处南州国还是北州国,均感到了一种深深的忧虑,对于人族的前途颇有种黯淡无光的失落。



由于厚土界太大,所以高庸涵的死讯,是通过修真界传送出去的,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也被后世称作是异数。后人专门对高庸涵做了详尽的记载,称其一生中身背“十三异数”,死讯惊动修真界,便是其中之一。要知道,现在的高庸涵,只不过是天机门下一个普通弟子,传递其死讯时竟然动用到了修真界的传送法阵,在常人来看是无法想像的殊荣。



后人对此的评价是,其时天下大乱,各族各派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高庸涵以东陵府兵马大元帅之尊,死于非命,恐怕会由此再度引发动荡,所以修真界才对其特别关注。也有人有另外的看法,高庸涵是天人感应,应运而生的圣人,其时世人虽不知晓,但是修真界中却早有传言,故而对高庸涵的死讯才会做出如此的反应。还有人认为,修真界想借高庸涵的死,激起众人同仇敌忾的决心,来对抗日益蛮横的重始宗。种种猜测,不一而足。



远在万里之遥的北州国,在收到消息后,叶厚襄大惊失色,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连呼数声“天道不公”。震惊之余,一面派出使者乘坐雁仙舟,星夜赶往太河源拜祭,一面在悬空岛也摆下水陆道场,公祭叶帆和高庸涵。



这些天来,审府之中吊客盈门,来者身份之复杂,地位之高,世所罕见。除了南州国的诸位重臣,高家历代以来的门生故吏,北州国也专门派出了特使;此外,还有星河屿的千灵族、岭南绿海的栖绵族、熔海崖的炎焱族等,均派出使者抵达天子城。同时还有玄元宗为首的几大修真门派,如丹鼎门、巨擎阁、拙木台、天翔阁等,和四大商家、神工会、丹会等,也派专人前来祭拜。而令人意外的是,篡取了东陵府大权的历山,也派了人来。



致祭当天,祭文由南州国皇帝叶厚聪亲自宣读。祭文出自柳伯庵之手,可谓是情文并茂,叶厚聪读的是泣不成声,读完之后险些晕厥,后由内侍搀扶才勉强走完整个过程。高庸涵身后,称得上是极尽哀荣,礼制上甚至超过了王侯的规制。



期间发生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审家大小姐审香妍,当着一众宾客的面,将东陵府来的使者,连人带东西一脚给踹出了审府。门外围观的百姓拍手叫好,也算是替高庸涵略微出了一口恶气。



丧仪足足持续了一个月,事后,为了何时下葬,审香妍和家人起了极大的冲突。审良棋以为,死者为尊当入土为安,审香妍却认为,高庸涵尸身不腐,面目栩栩如生,不必急于下葬。为此,审香妍第一次言辞激烈地顶撞了父亲,气得审良棋差点背过气去,在审夫人的苦心劝慰下,才交由审香妍处置。只有审夫人才明白女儿的心思,女儿的心中,今生只怕都只有一个高庸涵!



在虚无飘渺的外域,一处仙山之巅,一个道家装束的老者,掐指一算,慨然长叹:“唉!我早就算出高庸涵命中该此一劫,原本指望他能撑过去,可惜,可惜,天数难逃啊!”



就算是自己对上梦魇魔,也会感觉很吃力,更何况以高庸涵的修为,不过才刚刚入门,能破掉墨魇的梦境,已经算得上是奇迹了。老者双眉紧皱,似乎有件事令他极其为难,沉思良久,才做出决断,对旁边侍立的一个道童说道:“去,把无庸给我叫来。”



“是,上人!”那道童应了一声,躬身施了一礼,驾起一朵祥云飘然而去。不多时,带来一名年轻人,“回禀上人,无庸带到!”



“恩,你先下去吧!”老者转头朝那年轻人说道:“无庸,你过来!”



“是!”无庸走到老者身前,恭恭敬敬跪在一旁,聆听教诲。



那老者沉默良久,才缓声说道:“无庸,你才来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本来我想好好指点你一下,只是天命难违,你还是下凡去吧!”



无庸一愣,随即点头应道:“是!”



“你这一走,咱们再要相聚,就要看机缘如何了。”接着话锋一转:“你此次下凡,先去救一个人,这个人与你有莫大的关系,所以必须要把他救回来!眼下他正在前往地府的路上,所以你时日无多,这就去吧!”



“上人,此人是谁?”



老者高深莫测地一笑:“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否找到他。”



这句话情理上根本说不通,既然连要找的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找?难道这也是什么天机不成?无庸满腹的疑惑,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似乎悟出了什么诀窍,当即微微一笑。



老者看在眼里,欣慰点头,继而说道:“仙界一向与地府没有什么瓜葛,所以一切都靠你随机应变,总之一定要记住,尽量不要惊动他人!”



老者交代完之后,大袖一挥,无庸浑身一震,失去了知觉,等他醒转过来,已经身处阴墟之外。



阴墟是虚茫茫的一片,远远望去所有的一切,都似有似无看不真切,但是与外界之间的分界却极其明显,由一条变化莫测的玉带相隔。无庸跨过玉带一脚踏入阴墟,陡然觉得浑身一轻,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肉身仍端坐在玉带之外,想来阴墟只有魂魄才能进入,那就是说,现在进入阴墟的,想必就是自己的魂魄了?要是一旦被困在里面,又会如何?无庸洒脱地一笑,把杂念统统抛到了脑后。



无庸进入的地方,似乎一片无垠的旷野,只是这里感觉不到任何生气,只有无尽的死寂,和说不出的压抑。好奇地打量了一下,与外界相比,阴墟之内别有一番天地。头顶是昏黄的天空,除了昏黄的云朵什么都看不到,云朵密集而低沉,似乎伸手可及。地面上有一层薄薄的黑雾,透过黑雾,却看不见地面,只有一脚踏上去,才能感觉略微有些松软,随即冒出无尽的寒意,令他一时难以接受。



无庸有些茫然,他并不知道上人究竟要他来救谁,但是他有一个预感,自己一旦见到那人,必定会认出来的。既然上人说时日无多,那就是说此人还未曾转世投胎,或者魂飞魄散,那么依照有关地府的传说,就只有抢在那人进入幽冥界之前,把他救出来。



由于是魂魄状态,无庸跑的很快,而且毫不费力,就是地底冒出的那种阴寒之气,令他有些不适。地府没有黑夜白天之说,始终都是一个样子,无庸粗略估算了一下,这么跑了至少已经有好几天了,怎么说也有几千里了,可是还没看到旷野的尽头,由此可见地府之大,远胜于厚土界。



又跑了几天,仍旧是无边无际的旷野,无庸不免有些疑惑,难道地府果真是大到无边了么?心中这么想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极目四望,除了空旷还是空旷,什么都没有,哪怕是一座山、一棵树也见不到。看看头顶昏黄的云朵,再看看脚下薄薄的黑雾,无庸心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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