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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走进阳光岁月-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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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娟看着吴义随船飞也似的消逝在夜幕中……
王娟不安地问一旁的老女人,老女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着王娟总也听不太明白的话,然后老女人递给王娟一杯饮料。
饮料尚未喝完,王娟倒了……
当王娟再次醒来时,仍旧躺在船上,但大船已经换成了小船,环境更是陌生,身旁还有两条精壮汉子守着。
王娟昏头脑胀地看了看手腕上一个月前吴义送给她的日历小金表后,这才知道早已时过三天了。
“这是啥地方?我在哪里?我老公干啥去了?”王娟边说边挣扎着翻下木板床。
对方抄着王娟难懂的方言普通话,一前一后一紧一慢地说上了。
壮汉甲:“你老公早溜啦,你是我兄弟俩用十万港币买来的共用妻。”
壮汉乙:“这片海域属香港海域,因为你没户口所以不能上岸。”
王娟疯人般的撕扯着,吼叫着……
兄弟俩把王娟掀入海里,将她一次次赶至鬼门关,又一次次“救”回,直到王娟被呛昏死好几次,最后喊“救命”时,兄弟俩才拖死狗般将王娟弄上船。
王娟终于从虚设的极乐颠峰坠入了恐怖的深渊。
接下来的日子,王娟成天只恨那个把她变成“渔花婆”的,“没肝没肺”吴义,恨自己竟然荒唐到帮骗子数自己的“卖身钱”;王娟另外还从兄弟俩口中得知,香港也非天堂所在,在香港这个凡是“钱开道”的现代“天堂”社会,仅作“渔花子”的兄弟俩要想顺当讨妻还是很难的,就连这份讨“共用妻”的钱还是老母的再婚彩礼。
猛然间,王娟不想死了,她已经尝够了死神的滋味,暗下决心看准机会跑,一定要回家。
    好在兄弟俩并非恶人,虽同情王娟却又不肯放走她,每天除一人作业以外,另一个始终紧守着王娟。此时的王娟,只能没日没夜接受着两条精壮汉子的摧残,从所未有地领教着啥叫“强暴”,吃喝玩乐的概念在王娟脑海里完全一片空白,唯一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信念只有故乡与亲人。
四个月后的一天傍晚,上苍开眼了,兄弟俩中老二因趟黑货被人砍伤,终苦于人手不济的老大只好带着王娟一同前往医院。
    人到医院,王娟转动着眼睛,顿感良机已到的她趁乱吃准一个空档跑了……
(034)游魂归来说王娟
    停下口来的东方雅兰,掏出了香烟,赵悦顺势拿起茶几上的打火机递了过去。
    赵悦看着轻吸慢吐的东方雅兰,心急道:“那王娟后来呢?”
直到东方雅兰将烟抽完后才继续道:“娟儿在无数的垃圾堆东躲西藏了三天,一天晚上,娟儿偶然遇到一个年过五旬的,抛垃圾的货车司机,娟儿想用自己美貌投向对方,唯一条件只是有机会请千万送她回大陆。”
    赵悦不相信道:“这可能吗?”
    “还真就可能了。两个月后,诚实守信的货车司机居然为娟儿冒了平生第一次险,平安的从滨海某海关把娟儿过了关,娟儿也回报了货车司机最后一夜。娟儿收下了货车司机付给她的一百块‘过夜费’和送给她的一枚大金戒指。人倒是回大陆了,但异乡异地娟儿还是举目无亲,实不得已娟儿只好学别人操起了皮肉买卖,直到当年年底的一天,娟儿才瘸着脚,靠着屈辱‘打工’回来。”
赵悦恨恨道:“那个没人性的,无情无义的东西,太便宜他了,真要让我找到一定千刀万剐了他!”
赵悦虽说人在听故事,但心里更多的却是难忘的小楼遭遇。
回想当年在滨海小楼,“六姐妹”中大多数人心藏恨泪洗脸,惟有赵悦与令狐春兰却是心藏泪脸多恨,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赵悦每每想到那些不幸便要恨得咬牙,所以她这才忍不住脱口说了出来,直到回过神来时才感觉自己险些出错。
东方雅兰当然不会知道赵悦此时此刻的内心,只是拍了拍赵悦的手背道:“看你的激动劲儿,想必赵姑娘也是个疾恶如仇的人。”
赵悦并没顾及东方雅兰说啥,而是自顾着又道:“那王大山真就这样原谅王娟了?”
“还早哩。娟儿当时根本不敢回家,而是住在离家十多里的乡下,房东是一位在‘打工’中相识的小姐妹。小姐妹待娟儿很好,不仅管她吃住,还陪她看医生,后来还到娟儿的单位帮娟儿打探动静,我就是去娟儿单位时,在门岗填登记表时遇上的,小姐妹从我的名字上知道了我,说是听娟儿提到过我,于是我就向她打听娟儿的情况,后来又随她去家里看娟儿。”
赵悦继续道:“那时王娟好吗?有没有染上啥怪病?”
东方雅兰先自叹了口气,然后心痛兮兮道:“我去的时候娟儿那个惨啊!啧啧啧,为了不使金戒指被人偷抢,娟儿把戒指夹在右脚大趾和二趾的趾缝中,由于长时间不敢脱脚上的黑丝袜,只苦了她的脚,天长日久趾缝溃烂了,最后还露出了骨头。”
王娟的故事把赵悦直听得浑身起鸡皮,好一阵后她才忍不住再问东方雅兰,“那王娟后来呢?”
东方雅兰:“万幸的是娟儿没染上怪病,只除倒在我怀里不停哭以外啥话都不说,还是小姐妹在一旁插话,说娟儿并不在乎单位,只在乎大山。要说大山真够憨厚了,一向老实巴交的大山,面对娟儿的出走平生第一次向乡下四位老人撒谎,说娟儿被单派到外地学习了。有一次大山来找我时那个哭啊,唉,要是娟儿当时在场我都恨不得要咬她几口。大山哭着对我说,他又不是妈,妞妞总跟他要妈,说来妞妞也真是的,啥人不要只要娟儿,要是真没有了娟儿你说大山咋办,娟儿当年真是个混蛋!”
赵悦在听东方雅兰的讲述过程中,见其对别人的苦难所表现出的真实同情与满心不忍,赵悦觉得东方雅兰似乎不像早前“六姐妹”在冰城遭遇过的那个“漂亮魔鬼”。
赵悦:“那后来你是咋劝王大山的?”
东方雅兰:“我只能实情相告听从大山的裁判。大山好一阵捶头痛哭后表态,说是只要娟儿能回来,只要妞妞能有亲妈他啥都可以不计较。你别看大山没多少文化,但他憨厚、宽容,是个重感情的好男人,一个爱字使得他心胸真就像大山一样,既能托起参天大树,又能容得被蹂躏的小草。”
说到这里,东方雅兰停下话来,但赵悦却满心思想着刚才东方雅兰说过那番话,心想:我以后要能遇上憨厚、宽容,重感情,爱使他的心胸也像王大山一样能容得被蹂躏小草的男人就好了。
沉默了一会儿,东方雅兰继续道:“‘不上高山,难知平地’,娟儿终于开窍了。”
赵悦:“那王大山去接王娟了吗?”
“原本大山也说过,但娟儿不准,她说她要认认真真走回去,大山从不跟娟儿犟的。本来说好娟儿要伤彻底好后才回去,哪想娟儿却终日茶饭无味,撕心裂肺的思念她的妞妞,真的,随口就能报出妞妞的年龄:两岁零九个月又七天。半个月的一个早晨,娟儿道别了小姐妹,终于赶走了荒唐恶梦的娟儿,带着游魂归来时特有的忏悔心,净化灵,重升爱,由我陪着回家了。”
赵悦关心道:“那个坏男人就没法治啦?”
东方雅兰:“老虎说他有办法。”
赵悦仍旧装傻道:“人都跑香港了他有啥法。”
“要不我咋说他神秘嘛。”
“那王娟他们后来是咋到这里的?”
    “娟儿被单位开除后,总也觉得没脸在当地生活,老虎找朋友替她联系了这家招待所,大山也跟着辞职来到这里,后来夫妻俩就合力承包了招待所。从目前景象来看,她们的生活虽说比过去好过了些,但我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劲。”
(035)理智过后更恐惧
看着又陷入沉默中的东方雅兰,赵悦再次关心道:“是王大山的原因?”
东方雅兰:“都存在。一个总在内疚,觉得没让老婆过好;一个总在自责,觉得对不起老公,两人平时就连吃点儿好的穿点儿好都总相互让着,常常让得两人都眼泪花花的,唉,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咋办了。”
“你劝他们不要太刻意关注对方,过份了反而得失有变,要不你拿小丫头做文章试试。”
“试过,没用的,娟儿有时搂着妞妞无缘无故的哭,娟儿一哭王大山也跟着哭,大人一哭小丫头更是莫明其妙跟着、唉,真是身穿蓝手提篮啊!”
赵悦好奇道:“啥叫‘身穿蓝手提篮’?”
东方雅兰笑着说:“是一大串顺口溜,念起来很趣儿的‘身穿蓝,手提篮,来到南山去采兰,遭遇男子把路拦,怎叫奴家好着难’。是父亲教的,那年我才七岁,他硬逼我把七个音‘难’的字写出来,还好,我很快就学会了。”
“所以你能当作家。”赵悦没有恭维的意思。
东方雅兰笑了,“我算啥呀,别听他们说得神兮兮的。”
赵悦感慨道:“王娟两口子心结太重了。”
东方雅兰边点烟边说:“我没家庭生活经验,看来暂时只有熬着再说以后了。”
“也是的。熬吧,都熬吧,我常听说男女间的感情有的就是熬出来的,还有的是吵闹出的,熬吧熬吧,时间是医治心灵创伤的最佳良药。”
东方雅兰偏着头看了看赵悦,“想不到你很深沉嘛。”
赵悦随口道:“我不懂得啥叫‘深沉’,我只懂得走道要小心,小漏好补大漏补不了。”
“我觉得你不像是个单纯的女人,就凭你刚才的话,好像有好多经历,又好像知道好多事情。”
“经历说不上。大姐说我是姐妹中最好胡思乱想的一个,再说我也是女人嘛。”
“是的,特别是女人,非要掉入险境才想到自救就晚了。”
“那依你说要怎样才可以不落入险境呢?”
“首先自尊自爱,所谓险境自然就少些。赵姑娘,我觉得你也很神秘的,真的吗?”
赵悦答非所问道:“姐妹中我排行老四,正在干着一种随遇而安的工作,所以我首先也得要自尊自爱。”
赵悦有心一反早先莫伟走邪恶道时那种“不问少问,即使非问不可也要刻意换成另一种非问话方式”,她就是要多问而少答,尽量把对方置于自己的不停问话中,要不就是玩儿你不神秘我神秘,你神秘我更神秘花招,时而装傻单刀直入,时而快语突然袭击,凡是都在看似随意中包裹自己暴露别人,好在东方雅兰是个很知事的人,一来她并不明白赵悦在玩儿所谓的“神秘花招”,再者对方并不是自己的采访对象,所以不见有答也就不再追问了。
赵悦:“我觉得你的年龄可以做我大姐的大姐,再说你的文化也在我大姐之上。”
东方雅兰笑了,“大姐的大姐大姐大,听你一说我好像也成了江湖人物了。”
不知不觉中,赵悦与东方雅兰的摆谈已过午夜,最后,东方雅兰以赵悦病体为由执意休息,不得已中,赵悦只好走进自己的小房间睡下。
这一夜赵悦睡得很不好,脑海里总要反复出现近来发生的一切,当初在赤峰厂时,李虎三人中的另一小个子男人又是干啥的?他到哪里去了?我该怎样回答出事之时夜探李虎的动机,和应付将要出现的李雷二人?虽说邵小龙的“神秘”早已经结束,但我能被眼前的“神秘”击倒吗?
赵悦虽说不敢确定李虎会给自己带来多大危害,但她却难测可怕的到来,正如刘春说过“理智后的恐惧”的话,心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长了“三头六臂”,又有神秘靠山的家伙会怎样对我呢?
还没进入实质的赵悦,浑身常因紧张而被汗湿,压不住的恐惧袭上心头,时间仿佛凝结了一般,过早地有了莫伟当初那种“恨不能睡觉也睁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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